同窗之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御小凡
过了一天印迹都淡了些了,孟辛昨天脸上才叫精彩,他无所谓地道:“你不是让我不要怂吗?”
那天沈昌伟还真没孟辛勇猛,打了个哈哈:“表现得可以嘛,一会儿找东哥去?”
孟辛道好,沈昌伟没骑车,三人出了校门就得分道扬镳。徐简的目光转回到孟辛身上:“注意安全。”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沈昌伟在旁边讥笑了一声,对此徐简连个眼神都欠奉,只和孟辛道了别。
看他走了,沈昌伟道:“还说你们俩关系不好。你要奋发图强向好学生学习了吗?”
“都说没关系了你老问这个搞毛啊?”孟辛也被徐简弄得有点毛毛躁躁,“关你一毛钱事?”
沈昌伟对他跟逗猫逗狗似的,也就笑嘻嘻地不计较,和孟辛勾肩搭背地去饭馆找冯向东吃饭了。
*
伤口好得很快,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接着孟辛非常奇怪地发现,怎么放学他就得和徐简一起走了。
只是既然第一次是他造成的既定事实,第二次他也没有及时反驳,这事儿也就说不清了。然后不知哪一次他们在食堂里坐在一起吃饭,这事儿也变成了既定事实被延续了下来。
孟辛简直莫名其妙。
他和徐简真心没话可聊,他们没有共同的爱好,更没有共同的朋友,一天下来在学校都不会有个什么交集,从教室到校门口,偶尔能到停车区,除了几句废话外他们能沉默一路。
孟辛不知道徐简怎么想,但看起来徐简没自己这么在意,表情自然。只有看到孟辛跟着沈昌伟走时他脸色会不好看,那时候他看过来的眼神会让孟辛非常不自在。
冯向东都和徐简照过几次面,两人就只对视了一眼,从没互相打过招呼,当然徐简对这群人观感很不好也情有可原,毕竟当初还发生过那种事。
“听大伟说他在你们学校蛮出名的。”冯向东问,“年级第一?你成绩怎么样啊小辛?年纪第二吗?”
说完其他人都觉得这话很好笑似的哄笑。
孟辛没吭气,拿着筷子戳茄子。其实他很烦这个称呼,小新个鬼啊,还尼玛机器猫呢。
见他没接话,冯向东笑道:“你跟你那朋友说,就他那德行,很容易招人教训的。”
“什么意思?”孟辛一听这话感觉就不对了,抬头看着冯向东,“他什么德行就招人教训了?”
冯向东笑而不语,沈昌伟端着杯啤酒道:“别说,就他瞧人的样子,我都想揍他。”
这一点孟辛私下也赞同,徐简看他不认同的人真不带一点遮掩的,不知是不懂还是不屑,那一目光看过去有些时候实在让人牙痒。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让徐简那样的人来讨好他们啊。孟辛一把把筷子戳在已经全七八糟的茄子上,火药味浓浓地道:“你他妈自己眼神有问题吧?看你几眼怎么了?还能看坏了?什么毛病。”
这回沈昌伟没哈哈笑过去了,他勾着嘴角,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孟辛盯着他,冷笑了一声。
桌子上的气氛一下改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冯向东看了看孟辛:“小辛,大家都是朋友,几句玩笑话而已,你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啊。”
他说这话时也没笑,隐隐带了点压迫感。
一桌子的人都看着孟辛,孟辛沉默片刻,过了那阵火就冷静了不少,和谁杠上他都不怵,只是不想给徐简惹麻烦。
他拿了杯子倒满啤酒:“不好意思,最近家里事儿多,火气有点大,哥你比我大,别和我一般见识。”
说完他把酒干了。
沈昌伟没动,脸上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笑容。
“哎、大伟。”冯向东这时又出来当和事老,劝道,“别得理不饶人嘛。”
他开口,沈昌伟不能不给面子,勉强地把酒喝了。
“东哥,既然朋友间不要太计较。”孟辛道,“徐简也是我朋友,别动不动就拿他说事儿成吗?他也没惹到大家吧?”
“成。”冯向东把酒给他倒上,碰了碰杯,笑得颇有点意味深长,“你小子,讲义气,挺好。”
孟辛心想你懂什么叫义气?
他抿着嘴把酒喝了,嘴里一股苦味。他素来不爱喝这东西,平时他们聚会都意思意思,今天因为徐简的话题闹得僵,也不好把圆过来的话再给弄劈叉了,只得陪着再度热闹起来的几个人喝个痛快。
到底是个没怎么喝过酒的高中生,孟辛醉得轻而易举,还没散就蹲旁边吐去了,晚上吃的东西一下掏空,还恶心得慌。
头晕脑胀的时候孟辛只想回家。
冯向东也不为难他,放他走了。还好时间还没多晚,末班车还是有的,孟辛灌了好几杯热水缓了过来,赶车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一阵争吵就传了出来。
孟辛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么,不外乎就是孟正宇的工作,何舒碧的牌瘾。酒意上头,他呆立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
“离婚!”
随着门被大力拉开,孟正宇的怒吼就扑到了孟辛的面前。孟辛一怔,往后退了一步。孟正宇看见他,一巴掌就扇了上来,转头又吼:“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这个时候才回来,带了一身酒气!”
何舒碧追了出来:“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有没有教过他什么?啊!?家长会你去过一次吗?”
孟正宇手指头在空中指了指,也不知是指什么:“我拼命赚钱养你们娘俩,哪有时间去什么家长会!你去了你就管成这样啊?!”
两人就孟辛的教育问题又吵了一轮,可孟辛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乎自己是学好还是学坏,不过是逮着一个话题吵而已。
孟正宇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戳了戳孟辛的额头,噔噔噔地下楼。何舒碧追着下去了,整栋楼都是他们的脚步声和谩骂声。
孟辛低着头站在楼梯口,等着眩晕带来的脆弱感褪去。他嘴里还带着咬破肉的血腥味,跟着追了下去。
*
孟辛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紧赶慢赶没有迟到。
不过他的作业也没着落了。
当徐简找他来要作业时,孟辛正趴着睡觉,昨晚为了安慰何舒碧他几乎一整晚没睡,加上宿醉,他头都要炸了。
他不耐烦地道:“没写!”
徐简问:“是不会写吗?”
孟辛把头埋在双臂里,不理。
徐简又问:“是哪里不会?”
一时之间所有事都挤在孟辛脑子里,他猛地抬起头吼道:“你别烦我行不行!?”
他声音很大,震得整个教室都静了。
徐简往旁边看了看,被他看到的人都收回窥探的视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顶了回去后,他才对孟辛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他越这样善解人意孟辛就越想发脾气,看看徐简这人好成什么样了?而自己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无理取闹。
何舒碧的话犹如在耳。
丢人现眼。
不知打哪里来的恐惧逼得他都想夺门而逃了。他拳头握紧,想要再说点刺人的话,幸好上课铃响了,让他没了机会。
为了避免徐简再来找自己啰嗦,孟辛一下课就躲出教室,上课才回来。这么躲躲闪闪到放学,孟辛一拉书包,看到一如往常等着他的徐简,深吸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看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徐简皱着眉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孟辛站住,转身,“徐简,你很烦人啊。能不能离我远点?”
徐简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和人打架打输了心情不好吗?”
“你傻啊,哪有那么多架打。”孟辛每次被他这么一看就有些说不清楚的受不了,就像穿着脏鞋踏上了漂亮昂贵的地毯上。
他把头偏向一边,压住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委屈,反正他就是不学好,为什么非要来管他呢?就让他这样不好吗?
徐简是想做个圣母来挽救他这个失足少年吗?还是单纯想在学校里交个朋友呢?不过像自己这样自甘堕落的玩意儿跟烂泥一样,踩一脚都还嫌脏鞋。
孟辛想,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他困难地整理好情绪,来回瞟了两眼徐简,转回头,端正起了态度:“以后看到冯向东他们绕道走吧,一群野狗,小心咬到你。”
徐简目光落到他昨天磕破的嘴角上:“既然知道他们是群野狗,为什么你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孟辛顿了顿,脑中闪过很多种答案,一句能出口的都没有。
他不要任何人觉得他事出有因,觉得他可怜。
尤其是徐简这种样样都优秀的人。
所以他不在意地一笑:“因为我也是。”
在徐简要说什么前,孟辛就打断了他:“行了,好好读你的书吧。明天我会记得交作业的,拜啦。”
他就倒退着走了几步,语气还是笑的,脸上神色却极其认真:“记得,别来烦我了。”
直到徐简轻轻点点头,孟辛才笑了笑,转身快步走了。
第7章 理科班
转眼到了期末,孟辛毫不出意外地又没一科及格,而且每一科的分都极低,不仅是全班最低分,全校倒数也能排上号了。
周丽娟十分严肃地对何舒碧道:“孟辛再这样下去,只能混个高中文凭了。”
同窗之谊 第6节
孟辛坐在一边,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盯着自己抖个不停的脚尖。
“孟辛,你到底想做什么?”周丽娟也是无奈,说也说过了,骂也骂过了,家长都请了。
成绩差的学生她不是没见过,但像孟辛才高一就这么无所谓的也是蛮少的。这家伙天天不迟到,上课就睡觉,作业按时交,从没认真做,校规没犯一条,可学习才是一个学生的义务,成绩烂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她算看出来了,孟辛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不肯学。
孟辛抖着腿道:“不想做什么啊。”
“给我好好坐着!”何舒碧脸色一沉,扇了一下他的腿,“怎么和老师说话的?”
孟辛坐直,还是那种你们说什么是什么的态度。何舒碧气一来就不顾这还在三方会谈了,指着他就开始数落。
周丽娟对着这样的母子俩真的有点无话可说:“下一学期就要分班了。”
她翻了翻卷子:“孟辛数理化的成绩不如语文和外语,我建议他考虑一下文科班。”
就孟辛这分数,其实分不出谁高谁低。但选择理科班会留在原班级里,选择文科的人就会离开原班级重组合成一个新班级。
对周丽娟来说,孟辛选择文科班就代表他不用再在自己班上拉分数了。这一点何舒碧不清楚,但孟辛是心知肚明。
于是孟辛道:“我要读理科。”
说完还冲周丽娟笑了笑,他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可话里的意思把周丽娟好好哽了一下。
何舒碧对此没有概念,但之前听到周丽娟说孟辛读文科好,不由地道:“你懂什么?听老师的没错。”
“我要读理科,周老师。”孟辛看到周丽娟眼里的烦恼就很开心,说的话都显得十足的诚恳,“我非常喜欢数理化。”
周丽娟按捺脾气劝道:“可你不太擅长……”
孟辛道:“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他这吃了秤砣铁了心地反复重申,周丽娟又不能帮他做决定,心气不顺地替他记录在案,话都不想多说:“可以了,帮我把李鑫和她家长请进来。”
孟辛撩眼看了看她,得意洋洋地拿过自己的所有卷子和何舒碧出了办公室的门。何舒碧估计也是骂累了,单单只总结了一句:“你就混吧,混个高中文凭就给我去上班。”
把何舒碧送走后,孟辛又转回了学校。期末家长会开完之后学生就可以走了,他溜达进操场边上的看台,靠大路这边种了一排树,绿荫刚好能遮一半太阳。
孟辛坐在这一片树荫里,觉得累得慌。
不然干脆这学也别上了吧,反正也上成了这种jb样。
这个年纪出去什么都干不了,孟辛心里清楚,他现在常常会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对于他这种年纪的人来说,这样的体验尤为茫然。
充斥在他生命中的仿佛都是狗屎,每发生一件事都让他更厌恶自己的生活。
熙熙攘攘往外走的人群里出现了个很眼熟的身影,孟辛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撑着下巴把目光黏了上去。
就是这么奇怪,孟辛每次都能从一堆人里找出徐简来,在意得他自己都觉得伤脑筋了。
由此可见,徐简确实是个很烦人的家伙。
离他二十米外,徐简和他爸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徐简他爸和上一次家长会一样,也是这么西装革履的,大概是天气有些热,他把外套挽在手臂上,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尽管也有不少家长同样穿着衬衫,但都不如他穿得这么好看。
看上去像个很可靠的父亲。
孟辛漫无边际的想,徐简这身气质应该就遗传他爸的。孟正宇是什么气质?孟辛试着想了想,印象居然是模糊的。他只能又悻悻然地去想徐简,这次肯定又考得很好吧?也是当然了,徐简哪次不是考得最好呢?
是哦,这样的徐简肯定会选理科。
那么下学期,他们还是同班同学了?
意识到这件事,孟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讲道理徐简人挺好的,怎么就让他觉得这么烦呢?
一想到就烦,还偏偏老想,越烦越想,越想越烦。
烦来烦去,孟辛真觉得自己才是最烦人的。
*
一整个暑假孟辛都没怎么和冯向东混。自从那天晚上后沈昌伟就对他看不太顺眼了,孟辛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你看我碍眼,难道我看你就喜欢了?
他和冯向东他们是教科书式的狐朋狗友,私下没有联系方式,一旦不去学校,孟辛又不去主动贴上去,就彻底见不到了。
很省心。
不过没有朋友,也没有零花钱,他就十分闲,闲得长毛,没事干就成天在外瞎溜达,和他一样溜达的只有买菜的老太太和遛狗的,又热又憋屈。
熬过一个星期,孟辛总算找到点事。他们小区附近的补习班招人发传单,半天20,全天50。孟辛这辈子还没打过工,手里紧得还不如现在的小学生,一听到能赚钱,兴趣大得很,颠儿颠儿地就跑去了。
在夏天最热的几个小时里顶着太阳做这么招人白眼的工作,钱又没多少,就只有大妈大婶和找不到其他打工途径的高中生来做。高中生做得还都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体验了一把生活就不来了。就孟辛一个,天天和一群中老年妇女混迹一块,背上小十斤的宣传资料去各个还有学生出入的学校发传单。
累还是累的,然而能赚钱的兴奋感很是激励人,握着自己赚来的钱时,孟辛油然而生一种踏实感,一个暑假他没闲下来过,手上居然也攒了点零用钱。
这种愉快的心情持续到开学,全班人都被夏日骄阳荼毒得黑了一个色号,孟辛自然是其中一个,相比之下徐简就毫无变化。
孟辛猜他肯定在家读了一假期的书。
班上新进了几个同学,都是自己原来班级被拆散了重组成文科班的。周丽娟按照成绩安排了座位,但顺序出人意表地是倒着来的。
孟辛第一次坐到了第一排,他前面就是讲桌,抬头就看得到老师的下巴。
这滋味,一言难尽。
“每一周我们都换一次座位,第一排的人坐到第二排,依次类推,最后一排的人坐到第一排来。”周丽娟讲解道,“这样每个人都有坐到第一排的机会,对大家都公平。”
对于想学的人来说坐第一排当然是好事,然而孟辛很想举手说他不用,每一周都要挪一次位置,多麻烦。
一周后,孟辛把东西搬到第二排去,徐简从最后一排挪上来,不知这座位怎么排的,就刚刚好坐在他正前方。
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前后排。
周丽娟用心良苦,这样安排能先进带后进,而且不是同桌上课优等生们也不容易被干扰到,想得很周全。
孟辛的同桌是他们原班里的赵佑,他有一点和徐简挺像的,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牌子货,但他成绩只能和孟辛做同桌。
不过赵佑成绩稀烂,内里却是个要求上进的,动不动拿他那个最新款的mp3出来听英语,还经常向永远第一名的徐简请教问题。
徐简给人的感觉不好接近,为人却没那么高高在上无法交流。每次赵佑麻烦到他,他都侧转过身来,一边讲解一边演算给赵佑看。
孟辛只需稍稍抬眼就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草稿纸,遵守着那天答应孟辛的事情,没再和孟辛说过一句话,索性连眼神都不对上。
他这么故意,老实说,孟辛都觉得有点可爱了。
要说在外人看来两人间那一丝奇怪气氛也不是很明显,可约莫是因着徐简无私的解惑,在赵佑心中的徐简已是相当平易近人的光辉形象,对这样的情况便注意到了,好奇地问过孟辛一回:“我说你,是不是和徐简闹过矛盾啊?他连正眼都不瞧你。”
这孩子应该出身优渥父母宠爱,说话也不知拐个弯,那语气还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仿佛孟辛以前真怎么着徐简了,他就要教育教育孟辛似的。
孟辛和校外小混混有来往的事班上的人捕风捉影,模模糊糊心里有数,看他自然会往不好的方向偏。孟辛也没放在心上,干脆利落地甩了一个白眼,祭上了万能金句:“关你屁事。”
第8章 我没拿
坐在前几排对孟辛多少是有点影响的,比如他上课不方便睡觉了。毕竟就在眼皮子底下,老师不会觉得这是爱听不听,而是赤裸裸的挑衅,没有哪个老师能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
孟辛不想惹麻烦,又听不进去课,支棱着脑袋,视线飘过来飘过去,最后就盯着徐简的后脑勺发呆。这人坐得可真是端正啊,不累吗?是不是用了背背佳的啊?
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一节课就混完了。
“我说,”
孟辛本来想就着这十分钟眯一会儿,却被赵佑迫不及待地捅了捅。
“干嘛啊?”孟辛头还枕在手肘上,歪过头来看到赵佑一脸严肃:“你看到我的mp3了吗?”
孟辛转回头闭上眼睛:“没有。”
赵佑盯了他一会儿,又拿手捅了孟辛一下道:“我mp3不见了。”
“你mp3不见了你不会找啊?”孟辛被弄得很不耐烦,本来想多损两句,却眼尖地发现本来低头写笔记的徐简停下了动作,显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
他郁闷地闭上嘴,勉强做了一句息事宁人的解释:“我真没看到。”
赵佑瞪着他:“是不是你拿了?”
这话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孟辛真是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缓缓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生气——他真的太吃惊了:“你说什么?”
赵佑侧着身子靠在课桌上,这个动作让他身形拉宽,显得很有震慑力:“是不是你拿了我的mp3?”
这样的指摘对一个少年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侮辱,犹如火星掉在脑子里,霎时烧得孟辛眼睛都红了,他道:“你放屁。”
他以为自己控制住了音量,实际全班都听到了这暴跳如雷的申辩,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
孟辛并不想摆出一副被说中了的气急败坏,可他离气炸也不远了:“我说我没拿你没听到?”
赵佑道:“我打听过了,你和高年级那个沈昌伟混得熟吧?他勒索过同班同学。”
孟辛一下想到那个矮子,叫王泽还是叫什么来着?
他嘴唇动了动,愣没说出一个字。
沈昌伟他们勒索过王泽,沈昌伟来他教室找过他好几次。
这些他都无可辩驳。
从他的脸上读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佑的表情变得笃定,口气里多了一丝轻蔑:“别以为你和高年级有关系我就怕你,把我的东西拿出来。那是我舅舅从香港带的,可贵了,内地都买不到。”
他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周围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当众被人扇了耳光,孟辛连着深吸好几口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单薄的话:“我没拿。”
赵佑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意思不言而喻。
旁人的目光刺得皮肤发痛,孟辛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在他们眼中已经就是会偷同学东西的渣滓了。
孟辛豁然站了起来,拳头死死地攥在身侧。赵佑哦哟一声,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和他对峙:“怎么?想打架啊?”
孟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可以打上去,打得赵佑说不出话。可是他不能把全班人打一次,不能把他们心里对他的怀疑打掉。
他扭着头,一一看过去,有人被他看到就转开了视线,有的人没有,反而瞪回来。巨大的无助和恐惧从他的脊椎爬上来,冷得他发抖。
“赵佑。”徐简早转过身来,一直皱眉旁观弄清楚整个状况才开口,“你凭什么认定是孟辛拿的?”
他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泼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孟辛一个激灵,不由得朝他看过去。
直到徐简不自在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发觉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泄露了什么求助的信息。
他屏住呼吸,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赵佑没想到徐简会出声,而且问得还这么不留情面,他当然没什么切实的证据,撇过嘴:“除了他还会有谁啊?”
徐简没有顺着他的话纠缠下去,反而问:“你最后一次用mp3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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