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陶陶
自昨夜天际出现异象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驱邪的桃印又在这时碎裂,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望着眼前一片桃花林,深红映浅红,灿如云霞,南宫无尚不由得多驻足了会儿,他仰头望着桃枝在风中颤动,偶尔飘落些许桃花,就像一场桃花雨。
这儿的桃花林比起生前他在滇境瞧见的那片桃花更要让人惊艳,他不知自己立在原地瞧了多久,只感觉心情愈来愈放松,他已很久没有如此欣赏桃花了,因魔王曾告诫说桃花于他不利,所以他一直避免见到桃花,想是桃木能降鬼,所以魔王才会出言提醒,不过,以他现在的功力,桃木已不能伤他。
对于这些个花花草草,他向来不是很有兴趣,前世他是武将,只有在皇上宴请文武百官的春宴上才有这种闲情逸致去赏花,而这次数屈指可数,有时他在边疆一待就是两、三年,若战事吃紧,他根本不可能回京城,那些吟风弄月的事都是文人大夫在做的,他不会作诗填词,更不会写经世治国之文,只会打仗,只知尽忠,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却是……
一股愤恨的怒火自心底窜上,他握紧拳头,咬紧牙根……
“决澜,你帮我瞧瞧马连的桃花树,它这几天……似乎没有什么朝气。”
人声让南宫无尚猛地恢复理智,他静下心,瞧着之前在山丘射箭的女子与另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在桃树林内走着。
“没有朝气?”决澜望着金桑担忧的神情,应道:“我去瞧瞧,说不准只是有虫子作怪,你别担心。”
“嗯!”听她这么一说,金桑顿觉安心不少。
决澜是村子里最懂桃树的人,只要经过她照料看顾的桃花,总是开得特别娇艳,特别美丽。
现下相公在外头打仗,许久才会捎来一封信,她只能从丈夫的桃树得知他是否平安,村子里的妇女孩童也都是用这方式来确定夫婿或父亲、兄长的安危。
南宫无尚站在原地,当决澜经过他身旁时,不知是否为自己的错觉,桃花的香味变浓了;他侧转身,望着她走过,不其然地,她突然转过身望着他所在之处,刹那间,他心头一惊,以为她瞧得见他。
“怎么了?”金桑问。
“没有。”决澜笑着回过头。“只是刚刚觉得有些冷。”
“是吗?”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南宫无尚伸出手,让飘落的桃花在他掌心飞舞,从这儿望出去,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及随处可见的桃花映入眼帘,远山伴着白云,缓缓移动,清风带着水的微凉湿意及桃香拂过他,拂动他心底一处角落。
他皱下眉,翻动右手,只见水气冒出,却无法凝结成冰。
“果然。”他冷笑一声。
只要他情绪太过祥和,他的法术就无法完全发挥,魔王曾告诉过他,他的法力是以怨恨积聚而成,他愈怒,法力便愈强,才在这儿待没多久,他的法术就退去如此之多,他果然不适宜太祥和宁静的气氛。
既然他已见到程印,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望着眼前如诗如画的景致,他伸出手握住几片花瓣,低首细瞧,这桃花……真是美艳。
恋鬼 第二章
一离开桃花村,南宫无尚便收到魍鬼传出的波动,于是立刻前往魔王召唤的地点,没想到魑鬼与因兑也都在。
后来才知魔王唯一的儿子韩殇为了与一女子相守,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甘愿入轮回,但生死簿上没有韩伤的名字,他无法投胎转世,于是魔王只好另想他法。
“王,这是什么地方?”身穿红衣的魍鬼望着耸天的大树。
“这是度朔之山的大桃树。”
一听到桃树,南宫无尚立即升高注意力,怎么又是桃树?
“这树屈蟠三千里,也叫蟠木,有好几千年了。”
“咱们来这儿要做什么?”魍鬼又问。“不是要让少主投胎吗?”
“由这儿入地府。”他开始沿着桃树的根走。
“为什么由这儿?”穿白衣的因兑不解地问,到地府明明还有另一条路,虽然有鬼卒守着,可是以他们之力轻松就能把鬼卒都杀光,直闯阎王殿。
“这儿以前是万鬼出入的地方,由桃仙、神荼跟郁垒镇守,可五百年前,桃仙犯了天条,后来不知所踪,结果这蟠木开始枯萎,渐渐失去神力,更别说伏邪制鬼,所以,后来天庭就把这儿的鬼门给封了。”魔王停下脚步,仰望高耸的桃枝。“今天我就要把这鬼门重新开敢。”他扬起一抹冷冷的笑。
“为什么要这么费事?”青衣的魑鬼交叉双臂于双前,他的个性向来直来直往,依他之见,直接由另一个鬼门进去不是更快。
“由这儿进,直接就能到轮回门,若是依照常规,得下到十殿阎罗转轮王那儿才能投胎,太麻烦了。”魔王飘至半空中,右手轻扬,只见一抹金光朝桃树打去,“轰隆”一声,桃枝晃动了下,飘下几片落叶。
“没想到五百年没了主子,法力还这么强。”魔王再次冷笑。
“属下试试。”因兑上前,双掌齐出,只听得又是一声巨响,落下了几片树叶。
“真没用。”魑鬼讥讽一句。
“你以为你行吗?”因兑尖锐的声音带着怒意。
“够了。”魔王举起手。“你们四个一起,往东北方向的桃枝打去,那儿是鬼门之处。”
“是。”四人立即站定,正欲往桃枝打去时,枝上突然出现两名天神,手拿钺斧,身边还跟了只老虎。
“是神荼跟郁垒。”魍鬼说道。
“哪里来的妖鬼如此大胆,竟敢在这儿放肆。”神茶与郁垒怒喝。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颐养天年了。”魔王嘲讽道。
“是你。”神荼皱眉。“你来这儿做什么!”
魔王不想与他废话。“把他们弄走。”话落,魑鬼与因兑便与两人打了起来。
正想再重新试试桃木的能耐时,四周忽然涌现一堆鬼卒,为首的是穿龙袍的阎王。
魔王冷哼一声,不发一语。
“你竟然跑来打蟠木的主意!”二殿阎罗的声音是不可置信。
“那又如何?”他一挥手,将鬼卒打下十几个。
见状,其它鬼卒全一拥而上,南宫无尚射出冰刃,将贴近他身边的全消灭,没想地府不断涌出更多的鬼卒,看来,这场硬仗有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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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桃树旁,晚风迎面而来,春日的凉意让决澜打了个冷颤,她深吸口气,皓眸凝望满天星斗,她穿著一袭鹅黄的儒裙,外头罩着粉红背子,忽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她漾出笑,显得十分欣喜。
“决定出来走走还是对的。”她呢喃,方才作了噩梦,让她心神不宁,再难入眠,所以才会在这时出来散心。
她悠闲地在桃树林内走着,就着月光缓缓前行,桃花的香味让她的烦躁一点一滴消失无形,自小到大,只要她心情不好,就会来桃花林散步,这方法每次都有效。
细碎的脚步声让南宫无尚心生警戒,他睁开眼,深遂的黑眸露出杀意,他举起手,正打算施法将来人震飞时,忽地,风扬起,吹落片片花瓣,覆上他的眼、他的发,他挥开四散的花香,就瞧见她迎着飞舞的花瓣而来。
他有刹那的失神,以为花精现身,直到她的面容映入眼睁,他才猛地想起白天与她见过面,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决澜诧异地望着桃花树下的身影,他半坐着背倚树干,全身漆黑,半露的胸膛沾着血,身上散着桃花瓣,她屏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
两人都没出声,只是凝望彼此,桃花绵绵不绝地飘落,空气里有凉风,有花香,伴着月光,仿若人间仙境。
直到花瓣扫过她的鼻头,让她打了个喷嚏,南宫无尚才回过神,正打算趁她分心的空档消失无影时,却发觉重伤让自己的功力消失了大半,他现在已没有足够的法力离开,刚刚因与判官缠斗多时,再加上其它鬼卒的纠缠,他一时不察就受了伤。
喷嚏过后,决澜眨了眨眼,发现他还在原处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虽仍有些迟疑,不过,显然已从方才的恍神中恢复过来,他半敞的衣衫上裸露的伤口让她明白他伤得不轻。
“你没事吧?”她走近他,语带迟疑,仍不明白他为何会平空出现在这儿?
他不语,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没有遗漏他戒备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她在他身前一步处停住,让他明白她没有恶意。
他打量着她,似乎在评估她的话语。
决澜缓缓地又往前半步。“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她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特质,尤其在她轻声细语时,南宫无尚仍是无语,见出她又缓缓移动几寸,仿佛他是受伤的猛兽,深怕他突然反扑。
决澜慢慢蹲下,依旧软声呢喃,“你的伤口……”她蹙起眉。“我去找人帮忙……”
“不用了。”他开口。
她望向他。“你的伤很严重……”
“它会愈合。”他简短地说。
“当然,在你敷药后。”她有一堆问题想问他,尤其不解他为会出现在村子里,她们这儿向来很少外人,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医好他。
“我去找人帮忙。”她里一个人恐怕无法挪动他。
他原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心里盘算着她一走,他便要离开这个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而且还让人发现,这很明显的是个错误。
就在决澜打算离开找人帮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无尚抬起眼,意外的瞧见程印就站在不远处,看来他的伤比他想象得严重许多,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感觉到其它人接近,他的伤口不停地渗出血,眼皮缓缓闭上。
一双微凉的手覆上他的肩头,他想说话,却在下一刻坠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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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没法陪你们练箭,你们自个儿先练习好吗?”
“为什么?”
“我得照顾病人。”
“什么病人?是婆婆生病了吗?”
“不是。”
南宫无尚睁开眼,听着窗外传来话语,试着弄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
他偏过头,瞧见老妇人坐在椅上正盯着他。“你最好别起来,你伤得不轻。”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不过并未吭声,只是试着以法术来治愈胸腹的伤口,尖锐的疼痛让他拢紧双眉。
程印挂着拐杖走近他,满是皱纹的脸凑到他面前。“你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看你的穿著不像是隔壁村的人,不过长得倒还挺俊的,老实说,我对俊脸的男人没好感,小伙子——”
“奶奶,你在做什么?”决澜进屋时正好听见这一连串的话。“让他好好养伤,有话也等他恢复元气时再说。”
奶奶?原来她们有血缘关系。南宫无尚望向决澜,在她接近时闻到花香,是桃花的香气。
“是外地人耶!”一堆女孩儿挤进了房内。
决澜转头,微笑道:“你们还不去射箭,杵在这儿箭术可不会进步。”
“明天再练习。”毛妘说道。“你从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她往床榻走来。
“毛妘。”决澜偏头揪着她。“射箭的第一要领是什么?”
她叹口气。“持之以恒。”而后又是一声长叹。“好吧!”
其它女孩儿们也都喟叹着,只得也跟着出去,临走时还不忘道:“我们等会儿再来看你。”
决澜好笑地摇摇头,在她们走后,才转身面对躺在榻上的男子。
“希望公子不要见怪,我们这儿很少生人来,所以大伙儿都好奇。”
“没关系。”他不在意地说。
“公子觉得怎么样?”她在榻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很好。”他简短地回答,随即闭上眼,不想多谈。
“公子需要吃些东西吗?”决澜问道。
“不用。”他蹙起眉头。
“那公子就再歇会儿。”
南宫无尚听到她起身与程印低声交谈,他能感觉程印不友善的态度,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恢复气力而后离开这儿,因为他不希望与她们多有牵扯。
约莫一刻钟后,她们祖孙二人相继离屋,他才睁开双眼打量屋里的一切,房中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与几张矮凳,角落堆了些木柴与根茎类的蔬菜。
他撑起自己,这动作拉扯了伤口,使他眉头紧皱,他低头瞧着自已的胸腹被围上了布条,布条内则散着浓郁的药草味;他缓缓靠着砖墙,而后朝椅凳挥了下手,希望将它移至角落,却见木椅移动了几寸后便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极度不悦,看来他需要复元的时间比他想象的久,他试着盘腿而坐,一却因这动作而冒出了些许冷汗。
他静下心来,开始修练,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进房的脚步声。
“你醒了?”决澜端着托盘走进来。“你应该躺着休息的。”对于他擅自乱动,她不赞同地轻拧翠眉。
他松开腿,听见她紧接着道:“我为你做了些吃的,是我们村子特有的。”
她将托盘端到他面前,淡雅的花香顿时扑鼻而来,他瞧着托盘上的餐点,白粥上掺和着剁碎的花瓣,上头还摆了简单的野菜,粥旁是三块圆饼,淡雅的粉红点缀其间,还有两颗金中带白的鲜桃。
“这都是用桃花做的,你吃吃看。”她微笑。“很开胃。”
他抬眼瞧她,感觉她的香气愈来愈浓郁,这让他不解,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隐约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可现在只要她在一旁,他就能闻得很清楚。
“你不爱说话是吗?”她见他没有动手,于是伸手拿了块饼给他。
他瞧着泛着热气的饼,本想拒绝,可不知怎地,他却抬手接过,食物的香味让他一时失了神。
她在椅上坐下,将托盘放在膝盖上。“我们村子桃花多,所以常拿来入菜,我在饼里放了些果实,很好吃的,这儿还有刚摘下的春桃,汁多味甜。”
他瞧了眼她清澈的双睁,而后拿起饼就口,才咬上一口,香味便在口中散开,酸酸甜甜的,嚼了一会儿,却发现甘甜里还夹杂着些许苦味,吞咽后,口里仍能品尝到留下的香气。
“好吃吗?”她仍是盈满笑意。
“有点苦。”他又吃了一口。
“你不喜欢苦味?”她问。
他若有所思地瞧着饼。“不讨厌。”他甚至觉得有些熟悉感,好象在哪儿尝过,可这是不可能的,他微扯嘴角,脑海里根本没这印象。
“桃仁、桃叶都有些苦,不过它能活血行瘀,轻热解毒,所以我多放了些。”
望着她晶亮双睁,听着她清脆的语声,有种飘然物外之感,他很少注意女人,不过还不至于分不出她是个动人的女子,她有山林的气息,怡然恬静,灵秀而不妖媚,而且散发着一股祥和之气,这是他很久没感受过的情绪。
“太苦了吗?”她见他没有再吃的动作,不放心地问。
他摇首,安静地吃着饼。
“喝点水。”她将杯子递予他。“这叫桃花水,每年三月河水解冻,自山上流下的潺潺流水就叫桃花水,也叫桃花河,很甘甜,能让你恢复气力。”
他接过水,感觉杯子传来的凉意,望着飘在水面上的花瓣,他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打断他的思绪。
瞧见他往窗外看去,决澜立刻说道:“她们听说有外人来,所以全都想进来瞧瞧你。”
“我不会叨扰太久。”他回道。
“公子毋需如此想,因为我们这儿少有人来,所以奶奶才会问东问西。”她微微一笑。“昨晚初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鬼。”
他顿住,表情诧异。
“很荒谬对吗?”现下想想,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因为你一身黑,再加上坐着的桃树是苍云自刎的地方,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联想。”
“苍云?”
“是我的祖先。”她解释。“这是我们村子里流传的故事───”
“决澜。”门口传来程印的声音。
她转过身,瞧见祖母脸色凝重,眉毛都皱在一起,原本想是祖母不喜欢她与外人说太多话,可当她瞥见金桑也出现在一旁,且眼眶带泪时,她立刻明白出了事。
“公子慢用,如果不够的话,再告诉我。”决澜起身,将托盘放置在椅上,而后便匆忙转身离去。
他的视线随着她走出房门,没遗漏方才一脸紧张的妇女,她似乎是上次在桃花林中的妇人,难道出了什么事?他欲施展法术出去瞧瞧,却发现伤口处传来一阵痛楚。
“没想会伤这么重!”他抚着腹部,放弃施法,而后将视线移回托盘上的饼,末假思索地又拿起一块饼就口。
决澜一到屋外,金桑立刻抓着她的手说道:“马连的树……裂了……”她倏地哭出声。“决澜,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她的指甲陷入决澜的手臂。
“怎么会!”闻言,决澜脸色大变,急忙冲向山丘往桃花林而去,金桑与程印急跟在后头。
沿途,大伙儿瞧见她们慌张的模样,都放下工作跟了过去。
决澜气喘叮叮地来到村子西边的桃花林,还没到马连的树前,就已瞧见树干倾斜断裂了三分之一。
她奔向前,双手抵着树干,大声道:“桃花听我令,借你之灵,显主之境。”
话才说完,她的眼前立刻显出沙场之景,马连就站在她的眼前,穿著甲衣,口溢鲜血,他双眸大睁,呈现惊恐,他的背部让敌人刺入一刀,刀刃贯穿他的胸口:
“啊……”决澜闭上眼,惊叫一声,而后听见树干的裂声扩大。“不——”她惊恐地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快帮忙。”跟在她后头的妇女全涌上前扶好树干。
“相公,为我撑住啊!”金桑泣不成声,泪水不停地滑落。“别丢下我一个人……”
决澜退后一步,定下心神,双手结印,朗声道:“桃花听我令,有土即能栽,有水便能活,四方同所在,乘风速远行,为我护马连,保住他性命。”
话毕,桃花林内扬起狂风,吹起一片桃花,而后消失在天际。
决澜抹去额上的冷汗,对其中一名妇人道:“到我树上折一截树枝过来,顺便挖一盆我树下的土,再取一盆桃花水过来,快,没时间了。”
“是。”两名妇人急行而去。
“你要做什么?”程印皱眉。
“我要将马连的本命引到我的树枝上,这样应该能救得回。”这是以前仙子教她的方法,她从没试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
仙子一再叮咛这法子除非万分紧急,否则不可使用,现在这种情形应该能算是紧急了吧!马连的本命树即将断裂,她若再不救,他就真要命丧九泉了!
异常的波动让南宫无尚自静坐中睁眼,他扶着墙下床,走到窗口往外看,正好瞧见桃花林上空卷起一阵旋风,花瓣漫天扬起,而后消失在天际。
“怎么回事?”他诧异地挑眉。可恶!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过去一探究竟。
这时,决澜上前折断马连本命树上的一截树枝,而后朝其吹了一口气,朗声道:“元神化元气,替你续阳命,莫与鬼差走,紧随桃花行,暗中莫惊怕,香气自带领。”
“来了,来了。”两名妇人匆忙赶到。
“奶奶——”决澜唤了一声。
“洞已经挖好了。”程印响应道。“把土洒在洞里,而后把决澜的树枝放进去。”她指示其中一名妇人。
决澜捧着马连的树枝,在土上跪了下来,喃道:“随我一口气,重生枝上来。”她朝马远的树枝吹气,一口气吹到自己的树枝上,而后右手伸进木桶里舀起桃花水往洞里的土洒去,这时,桃花林内开始刮起风。
她不敢稍停,仍是继续念着:“桃花有土便能栽,有水便能活,为我护马连,挡住鬼差入门来。”
她覆上泥土,以指沾桃花水在四周画了一个五寸见长的圆,随即瘫坐在地,长吐一口气,好累啊……
“这样应该就行了。”
她抹去额上的汗,抬眼望向众人,只见大伙儿全敬畏地瞧着她。她暗叹一声,方才一时情急,竟忘了不该在众人面前施法,现下她们一定把她当妖怪看了。
“决澜,马连他得救了吗?”金桑哭得泪洒涟,若不是旁人搀扶,她现在恐已瘫坐在地。
“只要发芽便成了。”她低首朝树枝又吹了口气,感觉身体更疲累了:
众人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树枝,只见一叶翠绿的新芽缓缓朝天伸展。
“相公……”金桑大哭出声,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决澜放松地绽出笑。“幸好来得及,太好了。”说完,她便无力地倒在地上,疲累地闭上双眼,没想施法会耗掉这么多气力,难怪桃花仙子叮咛她不可随意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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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回事?”
一修长的的身形望着眼前的一片白雾,他穿著素衣高帽,一手拿蒲扇,一手拿伞。
“我们被困住了。”另一人挥动手上的黑色长扳,试图挥开浓雾。
“看来这次又勾不了魂了。”白无常往前走。
“再这样下去,阎王第一个就拿我们开刀。”黑无常皱眉,近来他们的拘魂任务都不顺利,阎王已经发过一次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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