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时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马白衫
大城时代 第5章 这等好事?
下午,芙蓉路街道全体机关干部大会,陈江平讲话,刘志广主持。
岳文跟宝宝在后排坐下,“杨勇,跟蚕蛹有什么关系?”
宝宝看看周围,嘿嘿笑着,用食指在裤裆处一比划,“他那个家伙事儿不比蚕蛹大多少,”
岳文看着杨勇从大会议室门外走进来,转过头一阵窃笑,有机会一定要观赏一下。
宝宝小声提醒道,“别当着他的面叫啊,叫他勇可以,他也答应,其实,我们叫的是蛹!”说完,又坏笑起来。
黑八踽踽从前面也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在岳文身边坐下。组织办的座位本来在前排,可是看到岳文、宝宝、杨勇、彪子几个人在后面,他也跑了过来。
“你叫岳文吧?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牛逼啊!”黑八很不见外,脸上一幅佩服到家的表情。
岳文看看黑八,严肃地说道,“觉着自己牛逼,一定就是sb,哥还没有那么二逼。”他一连说了三个逼,说完,戏谑地盯着黑八。
宝宝跟杨勇早听出岳文拐着弯在骂黑八,都嗤嗤笑出声来。
“你才二逼呢,别当哥们听不出来,上午的事还没算账呢!”岳文警惕地看着黑八,但是黑八却笑着拍拍岳文的肩膀,“呵呵,敢假冒党高官,有个性,哥喜欢!”
宝宝、蚕蛹和彪子都呲笑起来,看着黑八的目光敌意尽销,心里都觉着这人很有意思,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飞扬跋扈的官二代,而放下戒心与成见,年轻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一会儿,宝宝和杨勇抽着黑八的软中华,开始称兄道弟,哥长哥短了。
“下午的会议什么内容?”黑八喷了个烟圈。
“俺不知道,这事办公室最清楚,问宝公公。”彪子粗声粗气道。
“还不是金鸡岭的事?”宝宝也不计较,翻翻眼皮,瞅瞅岳文,“昨天是让岳文略施小计给弄走了,可保不齐他们明天后来还来。蒋书记这次下决心了,原话是“金鸡岭就是块试金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谁包村解决金鸡岭,普通干部直接提拔成中层正职,中层年底推荐提拔副处。”
秦湾本身是副省级城市,开发区又比其它县市高一格,街道领导都是处级干部。
“还有这等好事?”黑八的小眼一下瞪圆了,拽了一句,隔着岳文,脸就快要凑到宝宝面前了。
“瞧把你激动的,”岳文在黑八头上摸了一把,“要是简简单单,就不用下这么大本钱了,肯定没人愿意去,呵呵,”他话题一转,“包村的片长是不是中层?不用提拔,你去了直接就是中层了!”
蚕蛹、彪子又一下笑了起来,搞得黑八好不郁闷。
“文说得对,要是好事,不都争得打破头了,还用在这开会?”宝宝滑滑地说道,“芙蓉街道的四大精在金鸡岭折了两人,谁还敢去?”
“四大精?”岳文和黑八异口同声道。
蚕蛹低声道,“副镇长贾红旗、乡建办主任万建设,我们民政办的头——民政助理迟英山,再加上农机站长战凤阁,号称我们芙蓉街道的四大精,这都是精明人吧,结果战凤阁去年换届选举就差点被打,今年脸皮让村里那帮老娘们挠得呀,他老娘看见,得从坟里爬出来跟那帮娘们拼命,”他比划了一下,“贾红旗让人举报乱收好处,区纪委都来了,要不是蒋书记压着,早给处分了,好了,现在提前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死活不干了。”他幽幽又加了一句,“去的领导可是都没有好下场啊!”
“他有孙子吗?”彪子不解地问道。
宝宝狡黠道,“说是儿媳妇的预产期快到了,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出来了!”
“这不得整天盯着儿媳妇的肚子?”几个人又是一阵压抑的笑声,惹得旁边几个机关干部都朝这边看,感叹着,“还是年轻好啊,笑得都无忧无虑的!”
几个人正在后排唾沫星子乱飞,不知什么时候刘志广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那就是陈主任,那个是刘书记。”宝宝捅捅咧嘴大笑的黑八,示意他严肃起来,他自动充当了解说员,给两位新人介绍道。
刘志广昨天岳文见过,另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想必就是街道的陈主任了,只见这人一脸严肃,也不看台下,径直在主席台上坐下。
“陈主任我很熟,”黑八蛮不在乎,“我们住一栋楼。”
呵,这下该轮到岳文几个惊奇了,他看看陈江平,这人个子中等,脸色很白,头发却一齐后退,露出光亮的前额。
黑八得意地一笑,“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
“靠,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杨勇掐了黑八一把,黑八嘿嘿窃笑起来。
“同志们,都把手机调到振动上,下面开会。”刘志广满脸严肃,扫视着台下。
上面开大会,下面开小会,宝宝的嘴也没闲着。
“交城,人家是镇镇有金矿,咱们开发区就有几个街道有金矿,可是咱们街道南面落雁山上的几个村,村村都有金矿,有金矿是好事,可是现在让领导很头疼!”宝宝神秘地说道,其实,这也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岳文听刘志广讲过几句,心里有些印象,“是不是村里分成两派了?”
宝宝看看岳文,嘴角一翘,笑道,“对!这些村以前都把金矿承包出去了,现在金价一个劲地猛涨,这些金矿都成了摇钱树了,村民靠着金矿要饭,自然不平衡,可是都还没到金鸡岭这一步,现在的金鸡岭,告状的、上访的、打架的、斗殴的,去年好不容易选出个村委来,又带头想收回金矿,现在成了街道的“三乱村”,谁包村谁头疼。”
岳文抬头看看主席台上,刘志广讲了几句,却起身走下主席台,来到台下,任陈江平一个人在台上发挥。
主任讲话,副书记主持,他应在台上听啊,还应装模作样地作笔记,主任讲完,他再总结夸奖几句,岳文碰碰宝宝的胳膊,“刘书记挺谦虚啊,跑到台下了?”
宝宝呲笑道,“勺子哪能不碰锅沿?”却不再说下去。
岳文也朝宝宝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看来他先前的判断无误,主任和副书记两人确实不对付。
黑八纳闷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
岳文却不回答他,“专心听讲,瞧,陈主任往我们这看了。”黑八马上伏在桌上,作认真记录状。
“今天的会议主要根据上午党工委会议研究意见,决定从全镇机关干部中,选拔金鸡岭村的包村干部,嗯,金鸡岭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知道。”陈江平扫视了一眼台下,却见一个个机关干部都无精打采,了无生气。
他话题一转,“我也知道金鸡岭的情况有些特殊,但党工委不能让大家流汗还要流泪,今天蒋书记不家,我代表蒋书记宣布,不管是谁,只要能解决金鸡岭村的问题,普通干部直接提拔成中层,中层干部年底推荐成为副处级干部,党工委说话是算数的。”
底下的机关干部眼睛纷纷亮了起来,人在机关,不就图个进步嘛,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名声吗?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不少人开始抓耳挠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嚯,这可是个大大的机会啊!没想到让哥哥赶上了!”亲耳听到街道办主任亲口说出来,黑八的小眼瞪得圆溜溜的,兴奋得两腮发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老老实实歇着吧!”岳文不屑道,“四大精都折了两个,你比他们还精?”
“四大精?那还是他们不精明,哥哥比他们还精!”黑八大言不惭。
“你是精,浑身上下都是精子。”岳文忍不住挖苦道。
“你是粗,不过和精明人一样,都是吃米长大的!”蚕蛹也挖苦道。
陈江平一边讲一边环视着台下,脸上丝毫不动声色,他对那些熟悉的满脸希冀的脸庞一扫而过,在后排几张年轻的面孔中,他看一张陌生的脸,但也是仅仅停留几秒,就收回了目光。
“好了,谁愿意参加就到刘书记那里报名,有什么好的想法、好的建议可以找我,也可以书面形式交给我,”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刘志广,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道,“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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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抓把土,回来二两金,你说说,金鸡岭是个什么地方?”黑八听了宝宝的介绍,有些感慨。
蚕蛹一撇嘴,“我给你算个数,你就知道了,金鸡岭全是富矿,以每天采矿50吨算,我们按每吨出金50克算,那么10天就是50x50x10,每克我们按100元来算,一天金矿的毛收入就是250万。”
岳文不由地张大了嘴,黑八的小眼睛神经质式地不断眨着,半晌,才吐出三个字,“老天爷啊!”
傍晚,几个人并肩往街道大院外走,这是上午就定好的事,给岳文接风,黑八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人不坏,大家也从心底接纳了他,一块叫了出来,顺便给他也接风。
宝宝却对蚕蛹的话不以为然,“你说的是整个村的金矿,我给派出所的雷公子打个电话,”边走边笑,“那今天我们台协的人就全了。”
“那也够多了。”黑八不平地道,“我不干了,干脆咱也承包金矿得了。”
“你想承包就能承包?”宝宝不屑道,“承包金矿明着是村委说了算,暗里施忠孝说了算,就是村里让你承包,他不同意,你也承包不了,就是承包给你,人家一样挖到你的矿里,越界开采懂吗?最后,你投入一大把,毛毛雨都没见着!”
“这么厉害!?”黑八有些愣,“施忠孝,靠,在开发区有一号啊!”
蚕蛹往西看了看,“曹公子怎么还不来?”他又接过黑八的话去,“先别说施忠孝,他手下的护矿队,个个如狼似虎,一大二腚三胖子,四毛五鱼六狗子,神仙厉害,这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黑八老老实实摇摇头,一幅虚心受教的表情。
“俺告诉你,这帮人说是护矿队,其实都是施忠孝的保安,一大就是大灰狼,”岳文心里一动,脑中马上闪现出那个大脑袋后面拖着狼尾的大个子,“也是施忠孝的司机,二是二腚,三是胖嫚,四是小毛子,他妈在俄罗斯待过,都说他爹是老毛子,五鱼就是咸鲅鱼,六狗就是白面狗。”
他一口气说完,岳文和黑八听着这些光怪陆离的绰号,都笑得前仰后合,彪子接着介绍道,“神仙叫周军,外号二郎神,哪,他最好认,哪,在这有块红色的胎记。”彪子指指自己两眉中间。
“为什么神仙最厉害?”黑八很是好奇。
“心狠手辣,能惹大灰狼都别惹二郎神。”宝宝第一次郑重地答道。
“别说了,曹公子来了。”蚕蛹话音刚落,只见一辆警车“吱”一声停在大家面前,一个帅帅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同志们,上车!”
宝宝笑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沉鱼落虾,闭牛羞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号称派出所一枝草的曹公子。”
曹雷咧开嘴,“是公安局一枝草好不好?你这人,就是格局太小,马屁都不会拍!”
看来这曹公子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公子哥,顶多象黑八一样,不过,岳文不得不佩服人家爹妈的基因就是好,长得就是帅。
黑八眼疾手快,“我胖,我坐前面,你们四个后面挤挤得了,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大城时代 第6章 你老牛逼啦
俗话说,酒是朋媒,烟是友桥,一顿酣畅淋漓的酸菜鱼下来,六个人象前世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兄弟一样,从饭店出来,就开始勾肩搭背,呼兄喝弟了。
“看不出啊,文哥滴酒不沾。”曹雷道。曹公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往包间一坐,女服务员倒水的次数都明显增加,而一顿饭下来,岳文也有了属于这个小圈子的别名。
“打出娘胎,就没沾过一滴酒。”岳文面不红,心不跳。
曹雷还是有些不相信,“还是烟酒不沾的三好男人?兄弟们,喝足了没有?烧烤去?”他提议道。
黑八虽然嫌这个名字不好听,但挡不住兄弟们的热情,他上来一把勾住岳文的脖子,笑道,“曹公子帅死人不偿命,人也大气,好了,兄弟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彪子也笑道,“吃完烧烤,我请大家操练一把,庆贺咱们台协扩大规模。”
曹雷也不开车,昏黄的路灯下,几个人朝烧烤摊奔去。
宝宝感叹道,“文,你在这待不长,将来你肯定得回秦湾,”他指指东面如繁星闪烁般的灯火,“开发区就是个大农村、大工厂,什么时候能象秦湾一样就好了。”
岳文笑嘻嘻地注视着对面的秦湾,如烟花般绚烂,他心里暖洋洋的,那个如烟花般绚烂的师姐现在在干什么呢?
在烧烤摊前坐下,曹雷象说相声报菜名似地开始点起菜来,“羊肉二十串,猪肉二十串,海星十个,鱿鱼十个,……再来二十串蚕蛹。”他朝杨勇眨眨眼睛,杨勇拿起一个蛤蜊皮扔向他,曹雷笑着躲开了。
当大杯的秦湾扎啤端上塑料桌,哥几个举起酒来大口喝干,黑八一抹嘴巴,“爽,走遍天下,吃的好,喝的好,还是咱们秦湾。”
“嗯,秦湾的女人也好,”蚕蛹贼兮兮地笑道,“来,曹公子,跟组织汇报一下,得手了没有?”
岳文和黑八有些纳闷,宝宝解释道,“曹公子正追咱们家蒋书记的千金呢。”
一听这话,岳文和黑八都来了精神,黑八一拍肥肥的大腿,“是不是在区刑警队的那位?快说,得手了没有,哥还有没有机会?”
曹雷轻蔑地看看黑八,正色道,“警花警草,天然绝配,你,来世吧!”
黑八受了揶揄,却学着女儿国国王的口气说道,翘了个兰花指,依在曹雷肩上,“雷哥哥,我不想来世,只想今生。”
整个烧烤摊上顿时晕倒一片,岳文笑道,“我吐,黑八,你还想不想让人吃了,低调一点行吗?”
黑八在灯光下露出白白的牙齿,“不过,我觉着人家曹雷肯定没问题。”
曹雷看看大家,表扬道,“看人家黑八,人长得黑,可是眼光贼亮。”
黑八狡黠地笑道,“我倒不是觉着你帅,我只是觉着人家都操女人,你却去操石头!嗯,这个本事一般人没有。”
众人看看曹雷,又是一阵大笑,旁边一桌笑得直咳嗽,烧烤摊老板笑得烫着了手,在嘴边吹着,回过头来,“小伙子,再讲一个,赠送两杯扎啤。”
曹雷也不恼,“哥是打雷的雷,不是三块石头那个磊。”
黑八接上道,“那更厉害,操天上的雷,也不怕被雷劈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曹雷笑着拿起一杯啤酒,泼了过去,“你别妒忌,哥这叫天赋异禀,到公安局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风流倜傥的曹公子?”
黑八笑着急忙起身,一下躲了过去,可是啤酒一滴没浪费,正泼在一人身上。
宝宝、蚕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都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就象没做完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彪子的目光也老实了许多,曹公子更是忙不迭地陪着不是。
岳文认出了,挨泼的不是别人,正是报道第一天,街道门前那个大脑袋,江湖人称大灰狼的便是。
大灰狼夹着手包,提着一兜烧烤,看样子想离开,他拂拂身上的啤酒,刚想发作,又压了回去,“算了,算了。”他抬腿想走,又停下脚步,“肖宏茂?”他笑着冲岳文说道。
岳文一愣,马上想起自己胡编乱造的名字,大灰狼却很仗义,拍出两张百元大钞,“老板,这是我兄弟,这桌算我的,兄弟,你们慢用。”说完,他摇摇硕大的脑袋,朝一辆奔驰越野车走过去。
“我靠,痞子的心胸都比你大!”黑八看着车子走远,讥笑曹雷。
“肖宏茂?”宝宝不解地问,还是蚕蛹反应快,“小红帽!”
众人看看上车的大灰狼,又看看岳文,都压抑着自己的笑声,都憋得脸红脖子粗。
稍歇,宝宝惊奇道,“文,行啊!大灰狼都给你买单,以前认识?”
“一面之缘。”岳文掰开一个五星,“他自我介绍叫大灰狼,那我只好叫小红帽了。”
众人又是一阵窃笑,黑八问道,“文,你当过班长,肯定有女朋友了吧,老实给大家交代。”
岳文看看他,又看看东面隐隐约约的灯火,“你看看你象领导似的,审完这个审那个,是不是,曹公子?”曹雷轰然响应,“在秦南区,也是选调生。”可是下一句,岳文还是自豪地说出了口。
“小师妹?同级?”黑八却不肯完,紧追着问道。
“错,师姐!”岳文也毫不在意。
黑八口水都要流下来,“原来文还是个御姐控啊,什么时候让哥们参详参详!”
“滚犊子,你不是饥渴得厉害啊!回家自个找***操练去,”曹雷站在了岳文这一边,“走吧,反正也没有打洞的地方。”
“你们走,我吃完这几串。”无功不受禄,岳文不想让大灰狼付钱,找了个借口,正算计着怎么把钱还给大灰狼。
黑八边走边往口里塞着羊肉串,“我算闹明白了,你们几个为什么爱打台球了。”话音刚落,脑袋上接连被宝宝扇了几巴掌,几个害虫群起响应,五个人追打着呼啸而去。
岳文慢吞吞地往口里送着羊肉串,却听到街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从车上跳下六个人来,领头的走得最急,却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后面染着黄头发的、纹着身的,往那一站,肌肉乱跳,气势十足。
“刚才是谁用啤酒泼我大哥?”斯文小伙咬紧牙,眼光在烧烤摊上逡巡着,曹雷已走,众人的眼光都射向了岳文。
有许多胆小的人悄悄地站起身来打包结账了,一个中年人走得太急,“哗拉”把塑料桌椅碰到一片。
一个中年人经过岳文的桌子,小声提醒道,“小伙子,还不快跑!”
岳文感激地看看他,没有言语。他不是在装逼,只是几个人已经把他围住,他实在是跑不出去了。
许多当地人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殡的不怕殡大,中国从古至今少不了看客。
“小伙子要挨揍!”
“唉,看面相还象个学生,等着挨削吧!”
“这帮人下手可狠了,前天,卖猪头肉的老六被这帮人打得牙都掉了。”
……
“刚才是你吗?”岳文还没解释,就觉着自己的头发被人揪住了,紧接着,脸上火辣辣一疼,他不由自主地喊道,“哎,轻点,能不打脸吗?还指着这张脸混饭吃呢。”挨了打,可脸上却堆着笑,心里头可火大了。
“你那张脸,比孙悟空强不了多少,你以为你是唐僧呢?”斯文小伙见此人挨打还赔着笑,呵呵,也是个没有筋骨的货色,却更是猖狂了,一口东北腔说得字正腔圆,“你老牛b了,你自个说说吧,怎么办吧?”他用食指不断地点着岳文的头。
“哥,你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看着这伙牛气冲天的人,岳文收起解释的心思,假装赔着笑,站了起来。
“呵呵,挺有眼色啊……,你泼的是酒,其实打的是我大哥的脸,打的是我们弟兄们的脸,你知道吗?以后我们哥几个还在不在这混了?”斯文小伙的大荏子味很正,这是特色,春晚上的第二语言。
“那就赔钱呗,”岳文明白,这不是找面子来了,是要钱来了,他正愁不知怎么把钱还给大灰狼呢,“老板,把二百块钱给他。”
老板对这几个挺熟悉,不声不响拿出二百块钱递了过去。
“就二百呀?我大哥的脸就值二百块啊?”斯文小伙不依不饶,周围的看热闹的人群却发出一阵笑声。
岳文装傻充愣,“大哥,那你说脸得多少钱?”
“一千块。”黄毛满脸青春痘,在后面嚣张地喊道。
“一千块啊?有点贵了。”岳文拿着吃剩的羊肉串,走到烧烤摊前,前有烧烤炉,左有电冰柜,他不再四面受敌。几个人只当他要热一热,也没警惕,在他们眼里,这人就是个吃打又吃亏的主。
“你消遣我们啊,你当那是猪脸啊!”斯文小伙一下反应过来,周围人群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臊得他满脸通红,岳文此时也看清了,此人两眉中间正有一块红色胎记,可能就是二郎神本尊了。
“周军,削他!”一个壮壮的小伙喊道,成形的肌肉从紧紧的衬衫里就要鼓出来,几个人正好把岳文围在了中间。
被称作周军的二郎神还没动手,一个瘦高个水蛇腰就冲上来,劈面就是一耳光,边打他边纳闷,怎么这人把羊肉都烤糊了。
突然,岳文动手了,他头一歪躲过了袭击,烤得焦黑的羊肉串却直捅水蛇腰面门,青烟中,水蛇腰惨叫一声,接连撞倒几张塑料桌子。
说时迟那时快,岳文把调料盒“叭”地一声扣在了水蛇腰的脸上,水蛇腰就象进了调料铺,“啊啼,啊啼,”嘴里的喷嚏接二连三,眼泪模糊了双眼,却再也睁不开。
“二腚,你说你能干什么?”黄毛大怒,“今儿非要把他的蛋黄子捏出来烤着吃喽”。
岳文听他的话说得如此龌龊,心里更恨,却坏坏一笑,顺拿起烧烤炉上的小铁锨,铲了几块烧得红红的炭,甩向黄毛。
“妈呀,”黄毛怪叫一声,忙不迭地拍打着衣服,夏天的衣服本来不多,就一块布而已,转眼间红炭就把皮肤烙熟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怪味,黄毛的头发也被燎着了,急得他低头弯腰,乱蹦乱跳。
“兄弟,我还要做生意呢。”烧烤摊老板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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