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时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马白衫
“你能力不行?桃花岛核电站那么大的项目都拿下了,”迟运通脸一板,“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我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感觉能力不够。”岳文直视迟运通的眼睛。
“你对工委免去你的党工书记和交通局长的职务不满意?”这句话就很诛心了,门外的冯骥把心提了起来,服务员过来,他一挥手打发走了服务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组织把我放到哪个岗位上,我就干哪个岗位的活儿,不在其位要谋其政,我痛苦,别人也痛苦,”岳文看看一脸寒霜的迟运通,“与其都痛苦,不如我不参与,认真搞好体育场馆建设。”
迟运通还是板着脸不说话,良久才道,“你是想向组织要官吗?!”
语气很压抑,让门外的冯骥把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
“要官?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岳文笑着给迟运通倒上水,“迟书记,我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迟运通不再说话,他扶扶眼镜,“好,你先回去吧。”
很快,包间里又坐进四个人来,有秦北区区高官陈江平,还有市委办一个副主任。
“今天定了,这一届啤酒节齐书记决定更换举办场地,现在到瞪眼睛的时候了。”市委办的副主任说道。
陈江平往后捋了捋稀疏的头发,“举办权就是发展权,嗯,除了秦北秦南,都要争一争的。”
迟运通马上接口道,“市里的大型活动,都放在你们这几个区,我们开发区从来就没争过,也没有抢过,”他心里一动,这次,确实要好好抢一次了,但是话一出口又变了,“这次领导能不能看到我们开发区?”
“沧浪区争得很厉害,齐书记很看好郄云伟,嗯,估计,这次一般会在沧浪区举办。”市委办副主任道。
“一场盛会可以改变一个城市,”陈江平不紧不慢道,“老秦湾人,多少人没去过开发区?外界提起秦湾,想到的只是秦南秦北,外加沧浪三个区!如果啤酒节放在开发区,拉动经济不用说,旅游,地产,会展,包括城市形象,都会有一个大的提升,老迟,这是个机会。”
岂止是机会?
一霎那间,口号迟运通都想好了,“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改变,从现在开始!”
不止是对经济的拉动,城建也会有一个新的提升,并且,大学城,新港城和金科城就会借着盛会出现在上级领导眼中,对自己绝对是一个机会,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这一次,我们开发区当仁不让!”迟运通把茶杯放下,那个有很些倔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
争项目抢项目,他的手段和劲头,整个秦湾也是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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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工作需要,报请市委市政府批准,决定提名岳文同志担任管委主任助理,同时,免去*****…….”
传了多少天的消息终于尘埃落定了。
蒋胜端起杯子,滚烫的热水流进嘴里,很甘甜。
据说,这次变动,是迟运通亲自找到齐鲁辽,并报市委组织部祝昌远部长,最终一锤定音。
据说,祝部长的原话是,“……对有潜力的优秀年轻干部,群众认可的年轻干部,经受过大风大浪考验的年轻干部,要主动给他们压担子,加责任,把重担压到他们身上,不唯年龄、不唯资历,只要想干事、能干事,就大胆选拔到区领导的岗位上来……”
据说,区里没有合适位置,祝部长的意思是直接把岳文要到组织部,可是迟运通又找到祝部长,不知说了什么,单独给岳文设立了一个管委主任助理的职位。
因为,开发区几个管委副主任已经满员了。
嗯,管委主任助理,也是副主任,正儿八经的区领导,蒋胜看着手里的分工,自己的女婿分管的这摊,不错。
——分管城乡规划、城市建设、国土房管、交通建设、港口建设,城市发展研究、建筑工务,联系区高官会、区政协、包保芙蓉街道和东炮台街道,包保保税区。负责重点项目引进。
这几乎就是把原来蔡永进分管的一块划给了岳文,又把岳文原来负责的港口、交通、芙蓉街道也划给了岳文。
如果不论排名,单论分管的范围,那岳文在管委中相当于三把手,仅次于蔡永进。
他笑着看看一脸严肃的迟运通,免掉自己女婿党工高官职务的是他,提拔到主任助理位子上的也是他。
自己这个女婿哟,总给人出其不意。
这一个体育场,一个金科新城,哪能这么巧就突然出现了,他这是早看到了迟运通的动作,在这里等着他呢。
嗯,蛇要咬人之前,脖子总往后缩一缩,然后突然出击,这是积蓄力量,积聚能量!
大城时代 第843章 髀里肉生,慨然流涕
“老婆子,今晚做得什么好饭?”
蒋胜板着脸回到家中,可是,他把公文包往玄关处一放,脸上的笑容就绽了开来,他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把自己的老婆喊了出来。
“还没做呢,你小声点,晓云在里面躺着呢。”蒋胜老婆不满地迎上来,摆了摆手,“看你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事?”
这是蒋胜的习惯,在外面有什么好事,总喜欢回家吃饭,在家里说得再多,喝得再多,第二天上班又是一个威严的蒋书记、蒋主任、蒋主席,任何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是我有什么好事,”蒋胜换完衣服,在沙发上坐下,蒋晓云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蒋胜的面色更加和蔼,“是岳文有好事。”
“那事定了?”蒋晓云坐在蒋胜旁边,关心地问道。
“定了,今天刚开过常委会,估计很快就会谈话,公示期过后,就是管委的副主任了。”蒋胜笃定道。
“不是主任助理吗?”蒋晓云妈妈不理解。
“迟运通兼着管委的主任,他不支持,他不发话,哪个要你去助?”蒋胜不屑道,“主任助理就是主任,光明正大的主任。”
蒋晓云妈妈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小岳今年不到三十,你提成管委副主任那年,唉,差了二十岁。”
蒋胜也有些感慨,自己这个女婿,没得说,廖湘汀看中的人,不会有差池,他看看女儿,更觉欣慰,这几年虽然外界议论很我,自己也跟着揪心,但总算没有白等。
这结婚,生孩,提拔,小两口组成的这个新家可谓是三喜临门。
“我打电话给女婿,看他今晚回来吃吗?”蒋晓云妈妈比较过后,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她拿起了电话,蒋胜却笑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提拔,这个关键时候,肯定不能在外面吃,你就放心吧,云,你想吃什么,爸给你做!花蛤炖猪蹄?”
蒋晓云本来面色平静,可是一听这几个字,立马站起来冲向洗手间。
“你不知道,晓云怀孕后不能见荤腥吗?”蒋胜老婆眼睛一瞪,可是转眼间一脸愁苦,“这什么营养的东西也不吃,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蒋胜本来讪讪的,好象自己真做错了似的,可是听到老婆的话他又笑了,“我外甥这叫胎里素,看他爹,不吃荤腥不照样是个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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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人精,国人的理解就是精通人情世故。
如果在机关里论起来,哪里人精最多,答曰办公室系统,这其中又以两办为最。
管委办的人精不需吩咐,早早把岳文的办公室准备好了,考察期一过,岳文就坐进了新的办公室。
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辛河,再向远处望去,就是脉络清晰的落雁山,他推开窗子,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地呼了出去。
“砰砰砰——”
三声敲门声,岳文并没有回头,从玻璃上他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矮胖子,不是财政局长黄照东是谁。
“进来。”
“岳主任。”黄照东笑着进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照东,”岳文回过头来,脸上却是一幅惊奇的样子,好象黄照东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一样,“坐。”
见岳文坐下,黄照东才在岳文面对一屁股坐下,“现在辛河的水位是最高的时候,开发区的龙须沟能有今天,不容易,晚上我跟老婆子出去溜达,市民们到现在还感念岳主任的好,都说没有岳主任就没有辛河。”
他一个劲地谄媚,岳文照单全收,他微笑着看看黄照东,静听下文。
“岳主任,晚上有时间没有,请示蔡主任了……..,晚上我们一块吃个饭?”黄照东的过门很长,可是终于到了正题。
岳文明白,不需说破,他这是在表态,也是在道歉。
干嘛说破呢,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他约的这几个人以蔡永进为首,还有袁丽萍、李启迪…….不是区领导就是区里的实力派。
对于这个老资格的局长过来献殷勤,岳文仍是照单全收。
过去的只能让他过去,人在职场走,就要会审时度势,以前开会他派个中层干部过来,现在亲自上门邀请,这就是势!
势易时移,思想易矣。
“没问题。”岳文淡淡道。
黄照东笑着出去了,袁丽萍又笑着进来,袁丽萍出去,负责给自己服务的管委办副主任王志东又走了进来,他本来就是从交通局提拔起来的干部,岳文过来,直接让他来给自己服务。
可是,这一上午,岳文竟感觉累了。
昨晚蒋晓云一直没睡好,自己也没睡好,如果搁以前,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连轴转几个晚上无眠,自己也不应该这样。
嗯,看来政协的几个月实在太过放松,思想上松懈,精神上也懈怠了。
当年刘表宴请刘备,两人上了趟厕所,大耳贼就哭了。
不是搞基而哭,而是痛哭流涕。
大耳贼怎么说的来着,见髀里肉生,慨然流涕。还坐,刘表怪问大耳贼,大耳贼曰:“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
嗯,自己这把刀还鞘已久,况且,现在全区,包括迟运通都在看着自己,是时候试一下刀锋,建一下功业了!
体育场,资金不是问题,那区里的协调工作也不成问题。
金科新城,接部就班推进即可,现在最关键的仍是京城影视学院项目,和啤酒节最后的归属,而这两项工作,最后的决胜方都是郄云伟。
这老小子,肯定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遇强则强,岳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嗯,影视学院,非开发区莫属,至少将来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长大了,追个星什么的,在家门口就能要到签名。
“林姐,说话方便吗,我想过去看看你。”岳文掏出电话,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林荫好象很疲惫,“方便,我在京城,你说。”
京城,藏龙卧虎。
还记得在簋街吃饭时那个小伙子,自己跑核电时最大的难题就是他给解决的,这次影视学院项目,岳文还是想到了他。
当头炮,开门红,中国人都讲究这个,自己这第一炮能否打响,就看这个项目了。
大城时代 第844章 柏林的空气
京城的七月,仍是那样热。
岳文手拖行箱来到机场,心里仍有些忐忑,甚至还有些疑惑。
自打在沈南认识林荫以来,林荫几乎从没要求过自己做什么,在自己印象中,林荫就象是自己的姐姐,时时刻刻包容自己,体谅自己,自己在树荫下是感觉不到毒烈的阳光的。
可是,这次,大不相同。
自己的护照在周平安的关照下办得很快,迟运通大气地准了他的假。
可是跟老婆请假的时候,岳文犯了嘀咕。
“晓云,你相信我吗?”
“你问这个干嘛?”人家生娃是夫妻两个的体重都长,可是蒋晓云生娃,瘦的这个样子哟,整个孕期就一直在吐,吐得天昏地暗,以至于让岳文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蒋晓云一去洗手间,他必定撂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去。
“我想出趟差,还有一个美女。”岳文笑得很自然。
孕期是男人最难熬的时候,出差,还有美女,这个设定就让人浮想联翩。
“好,什么时候,我给你收拾东西。”蒋晓云放下手中的育儿真经。
“后天。”岳文笑道,“你也不问我去哪,跟谁?”
蒋晓云笑了,没有说话,把岳文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肚子上,现在,肚皮不时跳一下,岳文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肚子里的小脚丫。
岳文知道,蒋晓云这人,什么也不说,心中有团火,她是一个行动至上的人,这与她的性格有关,也与职业有关。
“跟省发改委的林处,去德国。”岳文道,他盯着蒋晓云,蒋晓云却象没有听到似的,仍注意着肚皮上的跳动,不时自己竟笑起来。
她没问为什么去德国,什么事,还有哪些人……
“老婆,你听说过彭斯吗?”岳文鼓起勇气。
“谁,彭斯?”蒋晓云好象努力从脑海中搜寻着记忆,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她已切实感觉到了。
“美国的一个州长,是个清教徒,”岳文笑了,“他有个原则,绝不与妻子以外的女性独处。”
蒋晓云笑着看看他,仍没有说话。
岳文也没有说话,这是离开平州前的晚上,蒋晓云睡得很香,手却抓住了岳文的胳膊。
岳文看着熟睡中的蒋晓云,很恬静。
这是最后一次,嗯,以后,我也要学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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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没见,林荫明显瘦了,瘦得让人心疼。
岳文看到她的第一眼,马上想到了电影《勇敢的心》中那朵藏在手绢中的干枯的紫色花朵。
人瘦,但气质仍在。
“小伙子,没犯难吧?”林荫眨眨眼睛看看他,“现在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
“没有,姐,一路绿灯。”在林荫面前,岳文能感觉到那份情愫的,可是林荫不提,他也不说。
“柏林,以前去过吗?”林荫的行李箱被岳文接了过去,她戴着一顶宽边的大沿草帽,很时尚,也休闲。
“没有。”岳文老老实实答道,国外他只去过东瀛和法国,对德国有好感,但没印象。
“柏林是座森林城市,2006年的时候,世界杯在德国举行,当时的德国人突发奇想,把柏林的空气装进瓶子像矿泉水一样售卖,可见柏林的空气有多好,在德国人心目中的分量。”
一路上,林荫就象旅游一般,介绍着这个德国的城市,柏林在岳文心目中渐渐清晰起来。
“姐,你不会是想给我一个见多识广的机会吧?”岳文笑道。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主要是想让你陪我听一场音乐会。”
“音乐会?”岳文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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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西郊,瓦尔德尼森林剧场。
“那是柏林清爽的空气,如此奇妙的芬芳,永久保持着它生命的活力,那就是柏林神奇的空气;那是柏林怡人的空气,永久保持着它生命的活力,那就是柏林神奇的空气;那就是柏林怡人的空气…….”
从踏上德国这片土地起,岳文发现林荫变了个人。
她不再是那个拘谨的女处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热情欢快的林荫。
“姐,你以前常到德国吧?”想起林荫愿意唱的那首《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这部影片就是在柏林拍的。
“你猜。”林荫眨眨眼睛。
岳文才不上这个当呢,这是明摆着的事,林荫肯定与这里有渊源。
“这就是一座森林啊!”
当到达剧场,岳文由衷感叹道,柏林城整座城市本身就环抱在广袤的自然森林之中,空气中的含氧量很高,而这里更让人感到无比惬意和舒适。
他看到,不象电视上转播的维也纳音乐会一样,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德国的同志们非常的随意。
人们带着毛毯、野餐盒来到这里,或躺或坐在剧场中,不,是或躺或坐在森林里。
夕阳,森林,毛毯,野餐,这里改变了岳文对音乐会的定义,也改变了他对城市的定义。
如果,如果将来开发区也能有这样的空气,也能有这样的歌曲,人们也能这样徜徉音乐的森林中,那这就是我一生要为平州奋斗的目标!
“听说过古斯塔夫杜达梅尔吗?”林荫舒服地躺在毯子上,以手支头,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雪白的皮肤上幻化出迷人的光晕。
“听说过,委内瑞拉指挥家,都是八零后,与我一般大,人家可是世界最年轻的指挥大师。”
“小伙子,知道得不少嘛。”林荫笑了,“今晚爱乐乐团就是他来指挥。”
谁指挥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很惬意,真的很惬意,让岳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什么体育场,什么金科城,什么影视大学,早抛在九霄云外去了。
当夕阳洒下最后的金黄,当河流在晚霞中流波,音乐会,终于在瓦尔德尼森林中的鸟鸣虫语中拉开了帷幕,当你呼吸着带有芳草甜味的湿润空气,在此聆听着每个音符的欣喜悦动——
人生啊,不过如此。
周边的人们,表情都很欢快,身着短衫短裤的金发男女,不时吻在了一起,喝着红酒的朋友,不时觥筹交错,兴致深处,人们载歌载舞,打了起拍子,鼓起了巴掌。
一团火,在林荫手掌中慢慢燃烧起来。
大城时代 第845章 余生再不相见
这是一枝小小的蜡烛。
放眼望去,整个瓦尔德尼森林剧场里全是星星点点的蜡烛,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
红酒,烛光,音乐,竟是这样合而为一,不,还有瓦尔德尼森林中的鸟鸣虫叫和湿润清新的空气。
人生,不过如此。
岳文又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他看看林荫,林荫眼睛微闭,似乎很是舒服,也很是享受。
虽然是森林剧场,但是音乐的质感很好,但现场的气氛却丝毫也不亚于在室内音乐厅聆听音乐。
悠扬的音乐在瓦尔德尼森林上空回荡,当每首乐曲结束时,马上响起热情而慷慨的掌声。
这就是生活,所以要热爱生活!
岳文很放松,也很投入,他时而鼓掌,时而晃动,整个剧场中掀起阵阵人浪,热烈、欢快的场面感染了每一个人。
夜色更深,有人开始放起一束束小烟花,在这里,并不象国内那样大开大放的礼花,而是小小的,小小的,就好像夜空中的繁星,晶莹闪烁,让火焰和音符一起跳动,共同起舞。
“最后一首了。”
烛光烟花中,林荫的眸子晶莹剔透,荡漾着神采,她轻轻地坐起来,靠近岳文,又轻轻地躺在了岳文的腿上。
在这个异国他乡,在这个音乐的夜晚,岳文感觉到了柔软,却又感觉到心底象这柏林的空气一样纯净。
如果说,传统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最后一首返场曲演奏的是具有浓厚奥地利维也纳风格的老约翰?施特劳斯《拉德斯基进行曲》,而柏林森林音乐会演奏的是让全体柏林人最引以为自豪的《柏林的空气》。
音乐响起。
台上那个一头狮子样头发的年轻指挥家几近癫狂,全场观众的情绪也被带到热烈的顶点。
口哨声,欢呼声,鼓掌声响彻了整个瓦尔德尼森林剧场。
全场观众起立,随着激荡的音符和跳跃的节奏,或吹口哨、或击掌节拍、或欢呼雀跃、或摇摆舞蹈。
台上的音乐家也个个喜笑颜开,演奏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林荫慢慢站了起来,岳文也站了起来,很快,那纤细的腰肢就尽在掌握。
岳文一边尽情地搂着林荫起舞,一边兴奋地吹着口哨,对,就是口哨,口哨声声,它跨越了国界,在这个国度它并不是轻佻的代名词,而是欢快的象征,高兴的符号。
林荫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子就自然地停靠在了岳文的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断摇摆着。
舒畅,放松,痛快……..
当多少年后,岳文回想起那个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夜晚,仍禁不住心神动摇………
沉默,无尽的沉默,仍然象柏林的空气。
“你明天回去吧,到了京城,会有人在那儿等你。”良久,在回来的路上,还是林荫打破了寂静。
“姐——”
不知为什么,岳文舍不得,他轻轻地握住林荫的手,林荫没有拒绝,下意识地又倒在岳文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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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黑夜。
似乎要把他与林荫吞噬,他猛地从自己房间的床上坐了起来。
远处,是连绵想伏的树影,空气中少了大海的腥味,仍是那么清新,虫儿呢喃,夏虫吟唱,一觉醒来,岳文才想起这是在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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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我柔情万种,她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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