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愚”亲
作者:李零
她长到这么大,头一回遇上如此正经八百又不爱看她的男人──
不甘被人如此“轻视”,她决定好好戏耍一下这位“玩酷子弟”
先是说自己身子虚,稍稍一饿就装头晕、扮发抖
严重一点就来一段心悸、喘不过气
若是再不受重视,她就干脆“自我嫌弃”──
呵呵……果然她的魅力还是不同凡响
堂堂知县大人最后还不是为了她卷起衣袖进厨房
甜品糕点一样一样端上,只为伺候她挑剔的嘴巴
不过她一边享受他的疼爱,一边又心虚得很
因为她并不是他以为的千金小姐啊……
一旦谜底揭晓、身份曝光,他还会给她好东西吃、好脸色看吗?
彩衣“愚”亲 第一章
蓝蝶身着雪白襦裙,肩披白帛,帛上以银蓝丝线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腰结蝶形玉佩;她发梳高髻,缀满蝶形簪饰,随着莲步轻晃的蝶儿们仿佛真正的彩蝶般随风起舞。因为疾速奔跑,蝶儿们愈晃愈高,摆动的弧度愈来愈大,数只蝶儿和发丝纠缠在一起,只有“乱”字可以形容。拉着蓝蝶狂奔的刘嬷嬷,一直到了人烟稀少的山坡下才停了下来。
“吁……”脸上顶着崩塌儿处的浓妆,眼角、嘴角皱纹处的粉块也岌岌可危,老鸨刘嬷嬷一边喘着气,一边将蓝蝶头上缠绕住的蝶儿们分开。
“痛……”刘嬷嬷的手劲太强,弄得蓝蝶的头皮好似被拉下一块,眼角被迫挤出几滴眼泪,让刘嬷嬷因而起了误会。
“唉!刘嬷嬷知道你舍不得大伙儿,刘嬷嬷也舍不得你啊!”刘嬷嬷以帕子擦拭泪水,顿了会儿又板起面孔,“这一切还不都该怪你!”蓝蝶忙摀住耳朵,但仍免不了被杀鸡般的斥骂荼毒两耳。
“都怪你不肯好好见客,非得想出一堆花招整人,说什么见你的人非要会耍些可以讨你开心的把戏不可!这就算了,想不到你竟然变本加厉地要知府大人的儿子要橘子,还耍四颗以上才成!这可好,知府大人之子不会耍就算了,偏偏还砸中自己的头,当场昏迷不醒,都三天了还醒不过来!”刘嬷嬷险些气结。蓝蝶拍拍刘嬷嬷的背,帮她顺顺气。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仗势欺人的败类能少一个就少一个,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蓝蝶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激怒刘嬷嬷。“你还说!你有资格说人家是仗势欺人的败类吗?你……你……”
想起蓝蝶仗着巡抚大人红粉知己身份硬是向她讨走卖身契,刘嬷嬷不由得肚中一把火狂烧。
“嘻嘻!”蓝蝶轻掩唇畔,娇俏地笑了,小巧的梨窝让她在艳丽中添上几许可人。
蓝蝶就是有这种魅力,只要她一笑,纵使跟她有八辈子仇的人,也会迷失在她的巧笑中不可自拔。
刘嬷嬷忙收回视线,提醒自己不要又她给骗了。
“你这鬼丫头!”刘嬷嬷啐了声,“唉!知府大人那个蠢儿子若是能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若是不能……”她的语气掩不住担心。
“放心好了,我会躲得远远的,确定那个笨蛋平安无事,我才会回来让您照顾的!”蓝蝶用力抱了抱刘嬷嬷,然后又不在乎地笑了。
刘嬷嬷叹口气,将包袱交给她,不忘叮咛,“记得,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凡事要多加小心,钱不要露白,干脆别化妆了、将自己弄丑些……还有,别穿太好的衣服以及……”
早巳走远的蓝蝶挥挥手表示记住了,头也不回地寓开住了三年有余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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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蝶并没有乖乖听从刘嬷嬷的忠告,依旧每天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群蜂,在群蜂身上拐得美食与供献品后,马上就溜之大吉;一路上竟也让她平平安安往东行,来到临海的盐风县。一入盐风县,就知道这里是她最不喜欢的穷乡僻壤,没有有钱人可以拐,也没有美食可大啖,但她从没见过海,只听过海,便忍不住对海的好奇心。走人镇上唯一一间酒肆,她点了一桌粗茶淡饭,即使味
道平平,但饿得饥肠辘辘的她仍是将它们一扫而空,优雅地打了个小嗝,探向衣袋……
“糟了!”
蓝蝶脸色大变,她的手努力在衣袋里探来探去,头也拚命垂下想以眼睛看清楚。
“没了?!怎么会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饱饱的衣袋里如今却空空如也,一个子也不剩!没银子了……可怎么办?蓝蝶的右手缓缓抬高,又垂了下来,抬高又放下……
不要!非到逼不得已,蝶儿金簪、蝶儿玉簪、蝶儿银簪、蝶儿玉佩、蝶纹镯于她都不卖
打定主意,蓝蝶开始左顾右盼寻觅肥羊,可偏偏午时过后已久,整间酒肆除了掌柜和店小二就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办呢?”
正当蓝蝶发愁时,一个穿着藏蓝长衫、腰间系佩,举止间微微透露着与常人不同气质的高壮男子进人店内。
蓝蝶杏眼一亮。就是他了!
“季大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掌柜热络招呼着。季,原来他姓季。蓝蝶仔细倾听。
“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还有饭菜吗?”盐风知县季于姬每日午时多吃外食,顺道在县里走走看看。
眼看季姓男子一点官态也没有,真是位“大人”?蓝蝶狐疑。不过,他的脸难道不能别绷这么紧吗?看得她真是难受耶!
“季大人,为了您,就算没了我也会马上变出来让你饱餐一顿!”掌柜讨好的说。
“没了就别麻烦了。”季于姬面无表情的道。
“不、不!季大人,我只是说笑而已!”掌柜忙留住他。
就在两人-来一往间,蓝蝶向前,脸上满是装出来的惊喜。
“哎呀!这不是小季吗?我是小蝶啊!住在你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巷口的老陈的亲戚的表妹啊!”
“啊?”季于姬瞪眼,平板少有表情的脸上有一丝丝茫然。上钩了吗?蓝蝶再接再励的说:“怎么?你忘了?也是啦!您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季大人,而小女子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同乡人罢了”….”蓝蝶螓首半垂,眼睫低掩,佯装出一脸哀“不……”季于姬话未竟,又被蓝蝶抢白──
“你没忘吗?真的!我太高兴了!”蓝蝶的表情就像在变戏法般,方才的阴霾顿时消失无踪,换上无限喜悦,娇俏的笑颜亮丽动人。
刹那间,季于姬迷失在那令人炫目的笑容里,全身像是被人施了法术定住不能动似的。
“小蝶?”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马上回过神的季于姬依旧面无表情,教蓝蝶看不出任何端倪。
“对,我是小蝶,今天我是到这儿来寻亲的,想不到会意外遇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希望我们能抽个空叙叙旧!”奇怪……这人一点都不像别人看见她的笑容时一般被她迷惑,她还是快溜好了,以免穿帮。
“嗯!好。”季于姬想也没想就应好。
“那么我先走了。”蓝蝶不疾不徐慢步走远,能顺利拐到付钱金主,她的小脸上净是笑意,心里直笑他笨。
季于姬一直到蓝蝶背影再也蹿不见,还在想着“小蝶“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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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实在太狭小了!
过不了几天又遇到“木头人”季于姬的蓝蝶,不由得这想。
大街上,一名大男人拖着个不情愿的弱女子前行,路人一一停下脚步驻足旁观。蝶不计形象拚命嘶吼,但怎敌得过莽汉的蛮力。
“听你在放屁!”
那又臭又长的“屁”音险些将娇滴滴的蓝蝶“臭昏”,她捂着额际受不住道:“你怎么可以对娇艳尊贵的女子说话如此粗野?”
“只要你付三天采的住宿费,老粗我马上变得温文又儒雅!哼!”莽汉嚷道。
“唔……”蓝蝶哑口无言,她回身望了望人群后方那名持刀如夜叉般的村妇,浑身一阵战栗。
本来她几乎诱得客栈老板免了她的住宿费,孰料竟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也就是老板深深“敬畏”的老板娘,老板为保全自己小命,也只能牺牲她了。‘
唉!不知道现在拿出蝶儿银簪来,能不能消消母夜叉的火气?。
“走!今天老子我非要请青天大老爷评评理,让我讨回公道不可!”
“轻点、轻点!很痛耶!”蓝蝶不在乎被沿街拖着跑失尽颜面,她在乎的是被揪疼的手腕,痛极了。
“发生什么事?”
一道颀长挺拔的藏蓝身影拨开人群站在客栈老板和蓝蝶面前。
“季大人,今天请您一定要……”.
蓝蝶忙尖声打断扰人的“狗”叫声,看着来人说道:“小季!好有缘喔!咱们又见面了!”客栈老板见两人认识,生怕得罪季于姬,连忙松开擒住蓝蝶的手。
“是你……”面无表情的季于姬还是记不起来蓝蝶是故里谁家的女儿。
“季大人,咱们是同乡,难得在异乡碰面,让人多想和你一同回忆故乡的点点滴滴……”蓝蝶倩影一晃,晃到了靠山季于姬身边。
“可是……季大人……”老板支支吾吾。
“什么事?”身材高大兼以表情单调的季于姬,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一般老百姓很难不畏怯。
“说来可耻,我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了无依靠,前来寻访的亲人又不知去向,本想留在这儿继续探访,但盘缠却在不知不觉中用罄,我真是命苦……”蓝蝶低下蠊首,以绣帕掬两滴清泪,好不楚楚可伶。
季于姬不说一句话,掏出银两,不但帮蓝蝶偿清账款,还预付了往后一个月的住宿费,然后就走人。
蓝蝶瞠目结舌。她从没遇过像他这么慷慨的人,而且他竟然连多瞧她一眼或是摸摸她的小手的意图都没有!
“谢……谢谢季……季大人!”
老板巴结的嘹亮熊音让蓝蝶回过神,她心想:宿费虽有着落,但三餐呢?不!她不能放过这只肥羊!而且她绝不能忍受不为自己所动的大男人!
“季大人……”趁季于姬还没走远,蓝蝶确定他是因为她的呼唤而回头的同时,两眼一闭,大了胆的直挺挺向后倒去但她没有等到撞到坚硬石板的疼痛,倒是撞进了充满阳刚气息的胸膛里,令她心猿意马、怦怦然心动了起来。
没有人发现她脸上异常的潮红,她也只能依稀感觉到自己正安稳处在一个宽阔的臂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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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舒服了,不知不觉间,假装昏倒的蓝蝶竟然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你醒了。”
蓝蝶眨眨眼,顿了会儿才认出这低沉沙哑的嗓子是属于季于姬的。
“大夫说你可能是没好好进食,才会突然昏倒,只要多休息、多吃点营养的东西,身子就会痊愈的。”都怪这里的东西太难吃了,害她食欲不振、体力不佳,才会假戏真“睡”。
“是吗……”喉咙怪怪的,可能是刚睡醒的关系吧?蓝蝶心想。
正好季于姬端杯茶递到她眼前,她顺势接下,咕噜、咕噜饮尽。
“如果你觉得好了些,我马上派人送你回客栈。”
这怎么成!蓝蝶情急之下拉住季于姬袖摆,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以眼神警告她、要她自重之类的。
在当真激怒他之前,蓝蝶忙道:“我在这里无亲又无故的,唯一认得的就是同乡你,我……”说着、说着,大大的杏眸眨呀眨的,就要挤出两滴热泪。“可我府里并无女眷,怕对姑娘的名声……”
季于姬的拒绝如此简洁明了,激得蓝蝶更想唱反调,她一边用力拭着还没挤出泪水的眼角,一边强撑着柔弱无力的身子下床。
“是我不该厚颜要求……小女子这就……”一不小心,蓝蝶跌回床铺,再颤抖着双手试图撑起身子。
季于姬的手停在半空中,要扶她也不是、不扶她也不是。
“季大人,您不用顾忌小女子,小女子不会认为您是个不顾同乡有难的小人,更不会认为您是个怕麻烦的胆小鬼…
刚硬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放松了一下,是她眼花了吗?蓝蝶不禁眨了眨眼,又道:“小女子立刻离开,不会给大人您添麻烦的。”下一瞬她竟又跌回床铺,这回双手颤动得更厉害,一副完全撑不住的模样。
“够了!你可以留下。”
严厉斥喝般的命令本该会让人恐惧,但偏偏蓝蝶不为所动,她只是高兴目的达成了。
“谢谢季大人,小女子铭记在心,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话还没说完,季于姬早巳不见踪影,蓝蝶也乐得节省口水,突然又见她身子轻巧地下了床、到桌子前斟满茶,小口、小口的啜饮着。有茉莉的香茶最是对她的胃,她一杯接一杯,檀口勾勒美丽弧形,好不得意。
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不会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愚弄”这尊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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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寒寒宰牢的声音,离开红玉楼后的头一回得意的好眠被打断,蓝蝶不情愿地醒来。
“小姐早。”
“你是……”蓝蝶盯着年龄不超过十二岁的小女孩,瞧得她逐步向后退去。
“小、姐……我叫小因,从、从……今……今天起由我……来、来服侍您……”
“小因?”
“是的……小因。”
小因怯怯道。
“小因,季大人呢?”
想来是季于姬为了她的声誉特地临时找来的丫鬟吧!他那个人还真是一板一眼的!蓝蝶头一回遇上如此正经又不爱看她的男人,对这感觉极为新鲜。
“这……小因不知道……”小因一路往后退,都快夺门而逃了。
她有这么可怖吗?蓝蝶看看镜子里的美丽佳人,想不明白。
“小因,你觉得这支蝶儿银簪美不美?”
“美!”
小因两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从没见过比这个更漂亮的东西的样子。“喜欢吗?”蓝蝶在手里把玩着簪子。
“嗯!”
“送给你!”蓝蝶大方道。
“咦?!不?.。..?我?.....”
小因一脸想要又不敢拿的表情,蓝蝶看得透彻,她娇俏地层露笑意。
“希望在这府里的短暂期间里,你不管做什么事,里头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我,那这簪子就是你的了!”
“是的!小因会的!”小因接下簪子,一颗年轻单纯的心轻易被收买。
“那么先帮我梳头吧!”
蓝蝶将梳子交给小因,小因不熟练地为她梳头,好几次弄痛了她,她也不生气。
“小姐,您的头发好漂亮,该怎么保养,才能像您的这般乌亮又滑顺呢?”
小因□慕的说着。
蓝蝶望着小因映在铜镜一隅、真挚艳□的脸孔,打从心底笑了。
“十几岁的娃儿毕竟也是半个女人了,爱美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
“小姐,您别糗我了……”
小因窘得手劲一大,差点拆了蓝蝶的头皮,蓝蝶嘴角僵硬了下,立即恢复原状。
“好、好、好!我马上就告诉你,别忙着因为喜欢就乘机拔”
“小姐!小因不会的啦!”
蓝蝶就似喜获小妹的姐姐般,逗弄着可爱的小因,除了不能降服季于姬外,一切顺心写意的蓝蝶愉快地度过在盐风知县府里的第一天。
彩衣“愚”亲 第二章
过没几天,小因将季于姬带到蓝蝶的房里,而他依然面色平板。
“听说你最近三餐都没吃几口就叫小因给撤了,怎么,身子还是不舒服吗?还是饭菜不合胃口?我去请大夫来看你。”说着、说着,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季于姬好似庆幸终于找到藉口可以离开般,迫不及待站起身、迈开步伐。
“不用麻烦了,季大人。”
“不行,要是真的病了可就糟了。”季于姬说完,又要走。
“季大人!”蓝蝶忙留住他,“您讨厌像蓝蝶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吗?想来也是,像我也不过是您同乡人罢了,竟仗着这种微渺的身份赖在您府里不走,我……”
“够了!”季于姬出声制止蓝蝶的自艾自伶。
“季大人……”蓝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不知他会为何突然对她大声。
“不是的!”为自己的突兀道歉,季于姬一张粗犷阳刚的脸绷得紧紧的。
“不是的?”蓝蝶等着他继续解释,低着头假装拭泪。
“你……”季于姬好像想问什么,但忙着演苦情戏的蓝蝶并未发觉。
“我知道季大人您心肠好,就算我真是个惹人嫌的麻烦,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您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说出口的。”她用绣帕刻意揉红了眼。
“你……”
“大人,您不用说了,小女子都明白。”她说到最后,鼻音都变得浓重。
季于姬的浓眉难得聚拢,想也不想就啐了一声,“够了!”
“哇啊啊……我就知道季大人厌恶我!都怪我太厚脸皮、太不知耻了!呜……”
季于姬嫌恶地皱眉头,扯开嘴角勉强开口,“我说你可以留下,你就可以留下,别再想些有的没的!”
低着头的蓝蝶偷笑,再佯装不相信地拾起螓首。“真的?大人,您一定旦看我孤苦可伶,同情我罢了,其实您很讨厌我的。”说着、说着,她又是一剧泫然欲泣。
“我要是真讨厌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让那个人接近我,更不会让他住进我的府邸。”季于姬不带感情陈述事实。
“真的?”
“我季于姬从不说谎!”季于姬挑挑甩,似乎是头一次遇到胆敢怀疑他的话的人。
“那您是答应陪我出去走走哕?”蓝蝶破涕为笑。“咦?”,她话题转得太快,使得见多看多、很少有事情能让平板表情改变的季于姬也不由得一愣。
“大人,您别再为难我了,蓝蝶知道您是怕我难过,才不敢说出真话的,反正蓝蝶也不是没被人嫌弃过……”蓝蝶的圆眼里蓄满泪水,眼看着就要溢出。
“够了!我答应你!”季于姬脱口而出,想远离祸水麻烦的本意至此功亏一箦。
太棒了!又顺利愚弄他一回!蓝蝶表面喜悦,心里更是得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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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于姬、蓝蝶、小因以及两名护卫,一行五人走在大街上。
“抱歉!季大人,我不知道今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街上竟是如此热闹!”和脸上诚挚的歉意相反,特地来凑热闹的蓝蝶相当兴奋,因为被困在季府的日子快令她无聊死了。
“不知者无罪,而且也许人多,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多。”季于姬依旧一脸严肃。
“季大人,您真的这么想?”
“嗯!”
得到季于姬的肯定,蓝蝶笑得灿烂如花,让近处的他瞪大眼呆了会儿,不过没人发现这与平常面无表情的他有何不同。
“季大人!季大人!”
“咦?”回过神的季于姬第一眼瞧见的是一只纤细玉手在眼前晃动,而玉手的主人几乎被人潮淹没,他连忙伸出手握紧,这才发现小因及护卫早巳不见踪影。他表情严肃;不苟育笑的直盯着蓝蝶纤手上的粉色指甲,一眨也不眨的。“好疼喔!季大人……”蓝蝶轻声娇吟,惊得他冷硬的脸庞似乎崩坍了一角,但又马上恢复的放开她的手。
“啊!季大人!”蓝蝶又叫了声。怎么说放手就放手呢?她
快被绊倒了啦!季于姬一松手,蓝蝶又几乎被人潮带走,他只好伸出手再一次握住皓腕。
“季大人,您怎么都不说话?”蓝蝶以眼角暗觑。这个姓季的怎么可以一脸嫌恶地握着她的手?拜托!好像她拿刀逼他轻薄她似的!蓝蝶嘟着小嘴,也赌气不说话。
两人不知不觉被人群挤到一边去。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亲人臀部有状似北斗七星的痣,对吧?”
蓝蝶愣了愣,才想起曾编过的谎言。
“是啊!”她深信绝对没有这种人存在,因而她可以赖在他身边,赖到她降服了他、玩弄够为止。“怎么了吗?”她以为他还有后话。
“没什么。”
通常和季于姬的对话不出三句便夭折了,决心不让他破坏好心情的蓝蝶,干脆忙着四处张望凑热闹,没再细想他话中的深意。
蓝蝶张大眼盯着每一摊子猛瞧,新鲜的玩意儿非要把玩够本才肯挪移脚步,香味四溢的则站在前头瞧到摊子老板瞪眼,非等到而季于姬掏钱买给她解馋不可。
“唔……”蓝蝶咬了一口包子,眉头皱了皱,就不肯再咬第二口了。
人群中,季于姬仍轻牵着蓝蝶的手,因食物而变得油腻腻的小手。
“不吃了吗?”他微怒,憎恶有人在他眼前暴殄天物。
“没有家乡的味道……”蓝蝶不想直言难吃,怕被他认出她是天性奢华浪费的大小姐。
“嗯!”季于姬头一侧,感同她思乡之情,默默接过她手中冷掉的包子,两三口就解决了。一旁的蓝蝶看得脸色微红,心想难不成他是故意的。不!连如她这等美女都不懂得欣赏的木头人,是绝不会有什么心机的。
甩甩头,蓝蝶又被香味引了去。
几次下来,只要蓝蝶一停步,季于姬就会自动掏钱付账,而她大都只咬了一小口就不吃了,珍惜食物的季于姬就会接手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