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惊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黛水长
“马上!”
小二回应道,随后,小二送上了一盘鲜嫩诱人的豌豆黄儿。“先生,你的豌豆黄儿来嘞!”
“嗨!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丁淑娇说。
柳云生拾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豌豆黄儿放进了丁淑娇的碗里。
“怎么没有回答你呀!这豌豆黄儿就是答案!”
“此话怎么讲”
柳云生“扑哧”一声乐了,“就是说,你听好了!就是说,你是我的菜!”
丁淑娇放下筷子,凝眸道“这话当真”
“嗯!种在心头的菜!”
柳云生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有种“骚”性!
“骚”这个字,是柳云生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他觉得只有这个字才能恰到好处地形容她,也正是这一点,恰恰让他着迷。
柳云生的嘴唇微微上扬,好像她摇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他的心头上蹭了一下。
“我这盘菜,好吃么可合柳警官的胃口”丁淑娇笑道。
柳云生抬起头来,一本正经道“那带用问!”还用筷子敲了敲盛着豌豆黄儿的盘子,“又鲜,又嫩!香得很啊!”
第二二九章 红杏出墙 (二)
丁淑娇放下手上的筷子,沉默半晌,她担心这位柳警官是否也同周宣一般,好听的话信手拈来,为了哄女人开心。
“你说的,我是你的菜!我这盘菜,你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你也是我的!永远都是!豌豆黄儿已经被你吃到肚子里了,豌豆黄儿可就在你的肚子里住下了!”
“啊消化不了可就麻烦了!”
柳云生忍住笑,煞有介事地严肃起了脸。
“怎么你还想把我变成屎屙出来么”
这话把柳云生逗笑了,丁淑娇跟着打着哈哈,拿起酒杯,在桌上柳云生斟得满满的酒杯的边沿碰了一下,而后,独自一饮而尽。她的动作极其曼妙,细瓷酒杯相碰都没发生一点声响,她闭着眼,酒水沁人心脾的清辣令她回味绵长。
“柳警官!”
“嗯”
“你不怕我真的会认真真的爱上你!”
柳云生酒喝得正酣,丁淑娇的这句话,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那是我求之不得呢!像你这么有味道的女人不多,难得我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来,再干了这杯!”
说着,他又举起了酒杯。
丁淑娇没有再喝,她收起了笑。
香酥鸭皮薄肉嫩,咬一口,唇齿留香,柳云生低着头大块朵颐,猛抬头看到丁淑娇痴痴地看着自己,目光里闪出一丝黄褐色金属的光泽,不禁愣了一下。
“你的眼睛怎么了”柳云生说。
“怎么了”
丁淑娇不知所以地皱了下眉头。
柳云生细着眼,又仔细看了看,道“没事儿,是我看走眼了!哎,吃啊!这香酥鸭的味道真不错!”
吃过了饭,两人相拥往回走。天上下起了毛毛雨,一丝风也没有,闷得叫上透不过气来。
一名侍从哼着小曲摇晃着脑袋从窄道时走过,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正撞到了丁淑娇的身上。
柳云生气得开口大骂“长眼睛了没有!”
骂完了,还是觉得不解气,又狠劲地推了那人一把,那人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谁在骂人啊!”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跟在那人身后,听到骂声,又见那人被人推搡,愤愤不平,“怎么还动起了手!”
声音极其耳熟,丁淑娇定睛一看,又是矿太太。
真是无巧不成书!
矿太太见这位昔日孟家的二少奶奶与一西装革履,风流潇洒的男人勾肩搭背,便像鱼儿嗅到了腥味儿一般,立马激灵起来。
上一次,她不是去了老裁缝那里!
这一次,又与这男人走在一起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哟!二少奶奶呀!咱们又见面了!啧!啧!真是风采不减啊!你这是去哪儿呢这位公子好生面熟!”
矿太太的突然出现,让丁淑娇有些尴尬,她勉强笑了笑。
“这位是柳警官,和我在一起商讨孟二爷的案子!”
“哦!”
矿太太眯起细长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柳云生,知趣地笑了,“柳警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以前见过面的!”
“您是”
柳云生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矿太太摇了摇头,“真是贵人多忘事!柳警官调查孟家二少爷的案子的时候,您不是还把我给叫过去询问过吗!”
“哦!”柳云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这位是矿太太!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矿太太说,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孟家二少爷死得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孟家老爷受的打击不小!不知孟家二少爷的案子进展如何啊”
“还在办,还在办!”柳云生应付道。
“哦!但愿凶手早日捉拿归案!”
“是啊!”看到刚才被自己推了一把的这个人一直站在矿太太的身旁,柳云生小声问“这位是您的”
“我们家的管家!”矿太太说道,白了那人一眼,埋怨道“以后走路别不长眼睛,像只没头苍蝇般地瞎撞,还不赶紧给二少奶奶和柳警官赔不是!”
管家低了头来,说“小的多有冒犯,还让二位多多谅解!”
“我刚才也是酒喝多了!有失礼之处,还望矿太太别介意!”柳云生也略表歉意地回应道。
“哪里!不会介意的!都是自家人!”
“矿太太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丁淑娇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她是话里有话。
矿太太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哦!那,你们忙,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和那个侍从扭头离开了。
望着矿太太和管家远去的背影,柳云生小声地问“这个矿太太应该就是孟家的常客吧这女人好像是挺爱管闲事儿的!”
“哼!她是过得很优越的,闲着没事儿的一个女人!没事儿总往孟府跑,和大太太嚼舌头!跟她说话,还是要小心为妙!”丁淑娇淡淡地说。
这话,还真的让丁淑娇给说对了!
没错,矿太太确实是闲着没事儿,闲着没事儿可不是矿太太的性格,没事儿就总是要找点事儿做的,就得管点闲事儿!
本来嘛!矿太太的嘴,就是一个扩音喇叭。
很快,孟家二少奶奶丁淑娇与警察局柳警官相好的消息像春天的风,不请自来地再次吹进了赵三剪的耳朵。当然,很简单的事儿,经过矿太太这个嘴的过滤,听到耳朵里就不太好听了。
“哎哟!那个女人呀!啧啧!又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那叫亲热哟!看着就让人脸红!”
“你说的女人,可是现在赵裁缝的媳妇”
“对呀!原来是孟家二少爷的媳妇,后来沦落成老裁缝的女人,现在啊,又攀上了柳警官!”
“哟!多丢人啊!”
“可不是嘛!”
俗语讲,人言可畏!
人们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刀刀戳在赵三剪的心坎上。听得赵三剪的面色铁青,脸上的青筋都快暴了开来。自己的女人居然让别人说三道四,这在赵三剪的处世信条里是绝不可以的,他是一个守规矩的老实本份人,他的女人更应该是。
老实本份,并不等于可以受欺负,被羞辱!瘦骨嶙峋,长满老茧的手握成拳,一样咯吱吱地响!
……
又过了几天。
丁娇淑一个人伫立在窗前。
窗外,瓢泼大雨无情地洗涮着地面,冲刷着窗玻璃,窗外的景色变成一幅扭曲的画面。
扭曲的,不仅仅是景物,还有她的心。
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们还要出去游玩一下,就算是我们的蜜月之行。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
她不断地回味着柳云生的话,想着他说话时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的感觉。
在昏暗的灯光下,赵三剪坐在对面的椅子里,默不作声地缝制着手中的衣物。丁淑娇转过身来,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架子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早上,他们已经吵了一架,因为孩子。还有一件事,也是他们争吵的理由,他发现了她身上的一张男人的照片。更有甚的是,照片的背后还有几个字在那蓝色花的深处等你一万年!
这进一
步证实了他所听到的似乎并非是空穴来风。
看来,人家说的没错!赵三剪从开始疑神疑鬼,想象着那些不堪的丑事,到后来的照片铁证,他气愤到几乎想掐死她,但是他选择了沉默。他还是有一点儿心软,不想失去这个女人!但胸中的怒火却在一刻也没有停息地酝酿着。
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再多说一句话。
丁淑娇真想离这个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她无聊地拿起桌台上的胭脂粉,轻轻地给自己涂抹起来,心里暗暗地考虑着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打算。
“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如果在从前,失洁的女人是要钻猪笼的!”
丁淑娇涂抹胭脂的手,顿了一下,轻蔑地一笑“你是想做个猪笼让我钻吗”
赵三剪的眼睛瞪得浑圆,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步跨到丁淑娇的跟前,挥舞起的手掌在落到她脸上的前一秒停在半空中。
随后,他放下了手臂,红着眼睛,“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丁淑娇扫了眼赵三剪,张了张嘴,不气不恼地说“好啊!有种你就打过来吧!”
赵三剪半天没吭声。
“你若愿意听那些风言风语你就去听!我要是想离开你,也早就离开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丁淑娇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她不禁为自己完美的说辞而惊讶。
赵三剪不相信地侧了一下头,冷冷地说“说得真好!我差一点就相信你了!说吧,那个奸夫是谁”随即,一阵低低的咒骂声,“你最好给我放老实,别以为我老实,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丁淑娇将胭脂粉收好,用眼睛余光扫了他一下,好像他说的话,就是风从身边吹过一样,没有在她这里留下一丝的印记,她只顾着对着桌上的镜子照着,梳理好自己额头的刘海儿,起身走开了。
“如果再让我发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丁淑娇懒着回话,只是嘴角轻蔑地微微上扬了一下,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她已经决定,彻底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老男人。
两个人沉默着。
赵三剪完了活儿,给人家送衣服去了。
时机来了。
丁淑娇关了铺门,盘腿坐在椅子上,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穿戴华丽的自己,扭着腰肢,轻捷地走进柳云生的房,随手带转房门。他在房间里伸出双臂迎接着她,他的微笑几乎对每一个女人都会产生杀伤力,但是那是属于她的微笑,华美的服饰和珠宝的映衬下她是那么的漂亮和迷人。
皮子巷12号!
柳云生说过,要她随时到这个地方来找他。
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不过,在去他那里之间,还有一件事情是要做的。
她走到门口,开门向外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插好。然后快步走进了里屋,他们两个人的卧屋,三步并作两脚走到三门大橱前,拉开了橱门,伸手取下橱内格子里的小盒子,打开,找到两把钥匙,再转身走向那个赵三剪一直锁着的抽屉。抽屉很容易就打开了,她麻利地从里面捧出了檀木小匣子,用小钥匙一试,弹簧顶开了盖子。
一张五万的银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神情自然地伸手取了那张纸,将它小心地收好,而后合了小匣子,并把它放回到抽屉锁好,放好了钥匙,关上了橱门。
这一切,她做得不慌不忙,天衣无缝。
然后,她换上了一身好看的衣服,穿上了那件她最喜欢的淡黄色的开衩的旗袍,蹬上一双蓝色碎花绣花鞋,这应该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装扮了,然后快速地走了出去。
第二三O章 行刺
没过两天,丁淑娇消失了,连同她的衣服,饰品和物件。还有一件事让赵三剪愤恨至极,就是他发现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财被人拿走了,不用问,他知道是谁。
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是有自尊的,往往他们的内心更加脆弱,更加不堪一击。
孩子是别人的,女人跑了,钱被盗了,赵三剪曾经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交心的,可以和自己过日子的女人,到头来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的心像是被生生地掏空了一样,一滴滴地流着殷红的血,伤口反反复复结痂又被一次次生生地揭开。
面对已成定局的事实,他从疼痛已经变成了无感而麻木,他不可能,也没有心思去挽回。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被人指指点点戳着后脊梁骨过活呢!与其那样不如自行了断,哪怕是死也比活着受气要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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