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里的漫画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汀烟雨
裴德音解答了周静容的这个疑问:“太子虽未立妃,不过早就定亲了,定的就是将军府的姑娘,只是没说哪位姑娘。按理说吧,应是大姑娘,也就是尉迟柔。可她幼时被拐,虽对外称在别庄养病,但皇家和将军府都知道怎么回事。既然大姑娘不在,这太子妃不就应该落在二姑娘的身上了么。这些年来,尉迟静可是一直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就等着入主东宫呢。可尉迟柔一回来,她难免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未来的国母之争,难道还不算深仇大恨不过经此一事,太子妃日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她了,她这可不正是应了那句作茧自缚。”
周静容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还想趁着入住安王府的这段时日,帮尉迟柔考察考察安王世子的品性呢,没想到她已经越过安王府,在奔向东宫的路上了。
不过话说,德音公主这是为了自家兄长在跟太子殿下抢媳妇有魄力!
没了一个陈靖淮,竟然还有这么多好姻缘在等着尉迟柔,周静容衷心的为挚友感到高兴。
待他日与陈靖淮再见,周静容都要替尉迟柔拜谢渣男的不娶之恩了!
等等,陈靖淮!
周静容想起陈靖淮,这才猛然记起,那日她被绑架,刚醒来时听到的甚觉耳熟的男子声音,可不就是陈靖淮!
想来也正常,陈靖淮是凌燮的女婿,凌燮是五皇子一党,他们自然是沆瀣一气。
周静容在安王府里住着,除了第一日登门拜见过安王和安王妃,此后再没去给安王妃请过安。
因为裴德音和现安王妃这个继母的关系十分冷淡,周静容是裴德音的客人,只能客随主便,跟着她整日窝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好不容易捱到会试结束,周静容顿时像放出笼子的小鸟,扑棱棱的飞到了傅云深的身边。
会试结束,半月后放榜,届时中榜者还需参加殿试。
所以很多学子暂不离京,等待考试的结果。当然,也有自觉考不上的人,一考完试便打道回府了。
傅云深自然是留下,还有赶在考试前一日方到京中的吴明岳,也一同留下等待放榜。
吴明岳还给周静容带来了傅娆华写给她的信件,信中说发膏已经上市,销量很好,要她放心。还说了许多家中的趣事,笔触生动活泼,仿佛隔着纸张都能看到傅娆华的笑脸,周静容心中甚慰。
傅云深歇息了一日,恢复了精力,便带着周静容去看铺子和宅院,以作将来之用。
周静容没想到,傅云深在京中竟还有房产!
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们原来住的地方吗”
傅云深摇了摇头,神色间颇为遗憾:“不是,从前的傅府早已悉数充公,现已是某位尚书大人的府邸了。”
周静容看出了傅云深的遗憾和怀念,握住他的手,欢快的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当然全都要新的啦,房子也一样!”
傅云深回握着她,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心中安定,笑意深深:“嗯。”
周静容仍是选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作为漆吴居的选址,倒是有一处繁华地段甚好,只是那对面正好也有一家在京中颇负盛名的茶楼,周静容不愿与其争锋,便另择他处避其锋芒。
不过,周静容对这家茶楼还挺感兴趣的,因为最开始就是这家茶楼引进了鲛人传说,大获成功,其他茶楼才竞相效仿。
看过了铺子和宅院,周静容想歇歇脚,便和傅云深一同来到了这家名为黍离居的茶楼。
周静容看着那雕漆描金的匾额,微笑道:“黍离黍离,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好名字。”
傅云深忽地心中一动:“说起来,我还不知漆吴居取自何意”
周静容道:“山海经中有载,东五百里,曰漆吴之山……望丘山,其光载出载入,是惟日次。传说漆吴山是太阳的栖身之处,所以我便取了这个名字,有逐光之意。”
&
第一百二十章 科举舞弊
会试结束后,所有试卷糊名封装,以朱笔誊录,呈交考官批阅。
今科学子素质极佳,出现了不少锦绣文章,可当这些试卷被同考官推荐,同时放在主考官面前时,却出现了问题。
有一部分试卷的文法,内容,立意极其相似,虽说不是分毫不差,却也大同小异,能看出来是用同一篇文章稍作修改后而成。
此事一出,四下哗然。
考场监考严格,阅卷程序层层把关,均不可能出现舞弊的情况。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考题提前泄露,而这些人买到了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文章。
科举舞弊,考题泄露,兹事体大,牵连甚广。轻则涉案人员罢官坐牢,永不录用,重则大小官员一lu到底,砍头流放,连坐亲友。
主考官不敢怠慢,匆匆将此事上报,以达圣听。
圣上勃然大怒,本朝建朝逾百年,从未发生过科举舞弊之事,当即委派五皇子全力彻查此事。
因科举由太子主持,如今出了事,为避嫌自然不能再让他去调查,这查案的差事便落在了五皇子身上。
周静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前一日刚刚听说了满朝震惊的科举舞弊案,还在吃瓜,第二日便有官兵上门,要将她抓到京府衙门问责,直指她是本次舞弊案的始作俑者。
周静容一脸懵,傅云深护在她的身前,与官兵据理力争,想要保住她。
傅云深明白此去凶险万分,不敢让周静容单独涉险,便是拼着与官兵对峙,也不愿交人。
周静容见双方剑拔弩张,很怕官府会将傅云深一并抓走,便轻轻捏了捏他宽厚的掌心,与他耳语低劝:“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怕的。我若不去,反倒让人觉得我心虚,坐实了这罪名。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制造冤假错案,我不会有事的。”
傅云深紧紧的握着周静容的手,愤怒的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紧绷,无形的散发着冰冷的怒气。
事情一出,他便想通了来龙去脉,眸中痛意与懊悔翻涌,暗恨自己连累了她。
周静容来到京府衙门的时候,见到黍离居的张老板也在。
原来,因科举舞弊案兹事体大,又惹恼了圣上,官府查案动作迅速,仅仅用了一日时间,便调查出了考题泄露的源头,竟是出自京中一家名为黍离居的茶楼中挂讲的一幅画。
而这幅画,正是署名为云容居士所作的连载漫画鲛人传说。
张老板跪在地上,一脸颓败的表情。
这件事无论他知情与否,考题都是从黍离居流出去的,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他见到周静容,眼中一瞬明灭,似是看到了希望,却又倍觉愧疚。
毕竟,是他把周静容供出来的。
周静容并不怪他,他们都是当事人,理应配合官府查案。
她敛定心神,福身道:“民妇见过各位大人。”
周静容这是沾了傅云深的光,他是举人,可见官不跪。
京兆尹微怔,随即猛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傅周氏,还不见过五皇子殿下!”
京兆尹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紫袍的青年男子,他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俊秀的容颜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玩味的看着周静容,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此人正是五皇子裴钰。
周静容嘴角微抽,麻蛋,她的处女跪终究是交代出去了,还是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万恶的封建社会!
周静容没办法,皇家比天大,她只能认命的跪了下去:“民妇傅周氏见过五皇子殿下。”
京兆尹又是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傅周氏,你以笔名云容居士作鲛人之图,泄露会试考题,行舞弊之事,祸乱朝纲,罪大恶极!你且向本官道来,你是受何人指使泄露考题,又将考题泄露给了何人本官可念在你指认有功,酌情处理!如若不然,便大刑伺候!”
这场景何其熟悉,曾经宋县令也是这般,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否证据确凿,便直接定了她的罪,古代的衙门都是这么办事的吗
周静容心中不忿,却仍不卑不亢道:“民妇不认罪,请五皇子殿下和京兆尹大人容民妇申辩。”
有五皇子在场,京兆尹自是不敢擅专,便谄媚的看向了裴钰。
裴钰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京兆尹便又是狠拍惊堂木:“说!”
周静容遂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云容居士确是民妇的笔名,鲛人传说也确是民妇所作的连载漫画。但是,黍离居的画作却并非出自民妇之手,而是有人假借民妇之名,模仿民妇的画作,栽赃陷害!此前,民妇偶然发现此事,还曾上门追责,张老板可以作证。另外,此画是为仿作,虽然模仿功力很高,但仍与原作有诸多不同之处。还有漫画的内容,仿作与原作剧情无法衔接,可以看出其乃赝品。大人如若不信,可以派人到浦河县取民妇的原作与仿作进行比较,以作查证!殿下,大人,民妇是冤枉的,还望殿下与大人明察,还民妇一个清白!”
周静容的说辞与张老板不谋而合,可见二人所言不虚。而且那些作弊的学子虽然确实是通过鲛人传说得知考题的,却未曾见过云容居士的真颜,也不能指证周静容。
京兆尹刚刚一番厉言不过是为恐吓周静容,因圣上关注案情,需每日呈报进展,他不敢屈打成招。
所以在事情未有定论之前,周静容虽然是嫌疑人,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没能从周静容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京兆尹不免有些急切汗颜,
第一百二十一章 欲加之罪
周静容正想到傅云深,果然就听见了傅云深急切呼唤她的声音:“容容,你在哪里”
周静容心中一喜,忙大声回应道:“傅云深,我在这里!”
傅云深很快闻声而来,他身着一袭墨黑色的劲装,步履匆匆,衣袂生风,目中满是急切慌乱。
他行至近前,视线担忧的在周静容的身上划过一圈,见她无碍方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停,执起佩剑猛地向那铁锁砍去。
傅云深那平时不舍得用的宝剑不愧是京都名剑,削铁如泥,他只砍了几下,就将那巨大的铁锁砍断了。
傅云深拽开牢房门,将周静容护在怀中,带着她匆匆逃离火场。
浓烟弥漫,热浪滚滚,周静容也来不及询问一句傅云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有意。
然而,待二人一同跑出大牢,她不消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两个人一出现,便有数名官兵手持长戟利刃齐齐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住。
透过重重包围,周静容看到的是被众人围拱在中央的五皇子露出的一抹森冷笑意。
但这种时候,自然不用五皇子出面,京兆尹便率先上前喝道:“傅云深,你深夜劫狱,火烧京府大牢,其罪当诛,拿下!”
一众官兵涌上前来,将傅云深和周静容二人齐齐剪住,押往前堂方向。
傅云深确实是来夜访京府大牢的,他怕周静容受了委屈,所以想来看看她。但他来到此处时,便已起了火,他一心担忧周静容,不顾安危跑进火场救人。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五皇子的计谋。
他知道傅云深会来,便派人火烧大牢,依照傅云深对周静容的感情,必定会入火场救人。待二人一同逃出大牢,他们守株待兔,众目睽睽之下,傅云深这放火劫狱的罪名便坐实了。
再由傅云深劫狱一事深究,连同周静容泄露考题一事也能坐实。
因为若是周静容清白,傅云深根本无需劫狱,而他既做出这种破釜沉舟之事,能从侧面印证周静容的罪责。
傅云深面皮紧绷,眸色深沉,紧攥的拳头无声的诉说着心中的愤慨。周静容心中一沉,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人被押至京府衙门大堂,当夜开堂审理,问责傅云深劫狱及周静容泄题一案。
傅云深自是不认罪,但他劫狱之事被众人看在眼里,只当他是狡辩,便对他用了刑。
傅云深被用刑的时候,周静容被带到了刑房隔壁。
周静容没有听见傅云深的痛呼声,他本就是个能忍的,又那么骄傲,即便在这种境况下也不会允许自己露出狼狈不堪的一面。
可是她能听见板子拍打皮肉的声音,一声一声清晰无比,那声音每响一声,她的心脏就颤一下。
仿似那板子不是打在了傅云深的身上,而是打在了周静容的心上,磋磨的她痛不自已,鲜血淋漓。
裴钰玩味的看着面色苍白却极力隐忍的周静容,缓缓诱导:“夫人可是心疼了只要夫人肯认罪,他便不会受苦,本宫也会尽力周旋保住你们。”
他说罢,挥了挥手,便有人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并着笔墨放到了周静容面前。
那是一纸认罪书,内容已经写好,只待周静容签字画押即可。
周静容大略的扫了一眼那认罪书的内容,大意便是周静容利用漫画泄露考题,泄题的源头隐晦的提到了太子,而提前得到考题的学子则是从前被太子看好之人。
虽只字未提此事直接与太子有关,可正是这种似有若无的蛛丝马迹才更令人生疑。
周静容气的浑身发抖,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再屈打成招么
原来这才是裴钰真正的目的,直接对他们用刑,未必能撬开他们的嘴,但若是对他们在乎之人用刑呢
他设计将傅云深抓捕,再利用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以彼此作为胁迫,逼迫他们认罪就范。
按照周静容嫉恶如仇的性子,即便是面对强权,也绝对不会妥协,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
可是此刻,她听着隔壁传来的那一声声拍打,心乱如麻,竟然在思考是否要认罪,以免傅云深再受皮肉之苦。
疼在他的身上,可剜的却是她的心啊!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认罪只是受一时之苦,可若认了罪,牵连甚广后患无穷不说,他们夫妻首当其冲,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裴钰的保证根本不可信。
周静容面色灰败,无一丝血色,死死的抠住地面的砖缝,指甲断了流出血来亦毫无察觉,咬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裴钰没想到周静容的心性竟如此坚韧,他还以为这闺阁妇人见到刑罚之事必会吓得手足无措,还不任人拿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