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里的漫画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汀烟雨
周静容见宋子言看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甩袖离开。
宋子言不免疑惑又委屈,一头雾水的看向傅云深:“我可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弟妹不高兴了”
宋子言不关注周静容的漫画,傅云深却是一直暗戳戳的追更,所以对于漫画中近来屡次提到的渣男一词有所理解。
所谓渣男,便是那抛妻弃子数典忘祖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
傅云深想到此处,眸色逐渐变得黯淡,声音低落:“与你无关,她只是同我置气罢了。”
宋子言倍感惊讶,他对傅云深和周静容的关系还停留在二人相看两厌的阶段,却不想人家已经进展到了闹脾气的地步。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到底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宋子言思及此,又见傅云深神色落寞,顾虑到他的面子,也不多加追问缘由,只大谈特谈自己与傅春华的相处之道,向他传授哄人的经验。
待宋子言离开后,傅云深思虑再三,决定试一试刚从他那里学到的哄人的法子。
于是,当天下午,周静容就收到了整整三大箱纸张,其中还包括一箱澄心堂纸。
周静容有点懵,这不年不节的,傅云深无缘无故送给她这么多纸干什么
况且这时代纸张珍贵,价格高昂,那澄心堂纸更是贵到离谱,仅一张便够买一箱子普通的宣纸了,傅云深哪来的钱一次性购买这么多
不过周静容心中尚牵挂着傅春华的事,满心烦乱,也没心思多加探究,只心不在焉的对前来送礼的世风和言风道:“替我谢谢你们二爷。”
傅云深见周静容平日十分珍爱纸张,以为她收到纸会很开心。
可他左等右等,只等到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还不是本人亲口说的,不免心情低落。
不过傅云深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一鼓作气,又将苦心搜罗到的当代大家名画送给了周静容。
他想着周静容喜爱作画,一定也会喜欢这些佳作。
不过可惜,周静容对国画并没有什么赏鉴能力,她只会看漫画。遂只当是值钱的古董收了起来,并没有傅云深想象中那般兴高采烈。
傅云深这下受到了打击,不敢再轻易送东西,终日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言风给傅云深出主意:“爷,送花儿呀,姑娘家哪有不爱花儿的”
花傅云深的眼睛只亮了一瞬,便复又黯淡下去,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花还是算了吧,她就是因为花才生气的呢。
言风见自己的建议不被采纳,用手肘推了推世风:“世风,你说呢”
世风对此毫无经验,憋了半晌方道出一句:“若要讨得姑娘欢心,自是该送她喜欢的东西。”
言风无奈的瞥了世风一眼,这话还用他说二爷不是依着二奶奶的喜好,又是送纸又是送画了么。
傅云深有些惆怅,可顺着世风的话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对啊,她还有一样喜欢的,那就是吃的!
于是乎,各种水果糕点,小吃零嘴,甜汤补品,一水儿的送进了世安院。
最夸张的是,有一日,傅云深
第三十七章 佛口蛇心
周静容自是不知道傅云深那个钢铁直男的心里竟然藏了那么多弯弯绕绕,满心仍在牵挂傅春华的事。
周静容从宋汀兰处旁敲侧击,想要了解傅春华的近况。不过宋汀兰除了一贯的羡慕兄嫂感情好,再没别的情报。
倒也不怪宋汀兰,高门大宅人口复杂,即便生活在一起,也多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何况人家夫妻间的生活,就更不是宋汀兰这个小姑子能随意窥见的了。
很快,便迎来了傅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巧合的是,臻哥儿与傅老太太乃是同一日生辰。
于是乎,周静容的心思便转移到了为二人准备生辰礼上,暂时放下了傅春华的事。
周静容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画画,所以礼物自然也选择了画。
给臻哥儿的礼物根本不用准备,因为周静容的素描本上画满了他。
认真背书的,规矩吃饭的,调皮捉虫的,耍赖撒娇的,笑的哭的,跑的跳的,鼓着小包子脸憨态可掬的……
将这些画剪裁成册,制成相册一般的模样。周静容笃定,不仅小孩儿会喜欢,作为母亲的甘棠会更喜欢。
至于傅老太太的寿礼,便要多费一些心思了。
雅意打听到,傅娆华作了一副百寿图,便是用一百个小的寿字组成一个大的寿字,可谓用心。
而林疏桐更加用心,因傅老太太信佛,她便绣了一篇心经,制成了一个小屏风。
相比之下,周静容若只是作一幅肖像图,倒是没什么新意了
冥思苦想之后,周静容决定突破自我,画一副千寿观音图。顾名思义,便是用无数个小的寿字画成一副观音大士的画像。
这种作画形式,周静容以前只在网上见过,并未动手画过,想来还有些激动,禁不住跃跃欲试。
为了贴合观音大士庄严的形象,周静容选用了磁青纸。
这种纸也是纸中黄金,价格极贵,因深蓝的颜色静谧肃穆,常被人用来抄写佛经。
周静容以此用来作观音像,再适合不过。
周静容正孜孜不倦的作画时,傅云深就在一旁看着,随手翻看着她的素描本,越看越觉得心头发酸。
竟然连一张他的画像都没有!
仔细想来,似乎整个傅家除了他,每个人都收到过周静容亲手画的肖像。
不说别的,就说漆吴居的会员卡,上面都有个人专属的卡通形象,独独他的那张会员卡没有,只有梅兰竹菊四君子。
傅云深想着,微怨的句子便脱口而出:“你从未画过我。”
周静容闻言,笔下一顿。
怎么她听着傅云深的语气,还有点委屈的意思呢
她抬起头,满目疑问,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不是你不让我画的么”
傅云深一愣,显然是忘记自己之前干过什么混蛋的事了。
周静容忽地笑了笑,语气柔柔的,却每个字都钉子似的往傅云深身上扎:“你忘了呀,你不喜欢我画你,为此撕了我的画,还警告我不许乱画呢。是吧,弦歌”
已经极力缩小存在感想当一个透明人的弦歌还是被点了名,悲催的想着这话到底接还是不接。
接是得罪人,不接也是得罪人。
最后她只好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以躲过这突如其来的锅,这也是跟着周静容学来的。
周静容倒也不是非要让弦歌给她作证,怼完傅云深,身心舒爽,复又埋头沉浸于用一个个极小的寿字勾勒出来的线条。
傅云深被周静容一席话噎的哑口无言,神色莫名。静默半晌,他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周静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不禁撇了撇嘴,又生气了嘁,一句也说不得,还真是小气。
不过多时,周静容停了笔,正想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傅云深又回来了。
他抱着一摞画堆到周静容面前,言简意赅的发出一个指令:“撕。”
“啊”周静容的一瓣橘子正要往嘴里塞,就着这个姿势发出了疑问。
傅云深抿了抿唇,语气郑重的解释道:“我撕了你的画,是我做的不对。你也撕我的画,撕完就原谅我,不要再生气了。”
周静容再一次刷新了对直男脑回路的理解,她吐了口气,轻缓的说:“我没有生气,刚刚是同你开玩笑的。”
傅云深不信她的话,笃定的道出一句:“你不肯原谅我。”
那落寞的神情配合低沉的声音,无端的惹人心疼。
周静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当即保证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若是想要肖像图,我现在就给你画。”
傅云深却仍是不信,拿起一幅画递到她面前,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一副“你不撕画就是不原谅我”的神色,认真又固执。好像她再不动手,他就要上来帮忙了。
周静容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迫变成了那位爱听撕帛之音的妺美人呢
傅老太太寿辰这日,傅家大办宴席,宴请四方宾客。
傅老太太并不注重虚礼,往年只是自家人一块热闹热闹。因今年是六十岁大寿,才不得不大办。
臻哥儿坐在傅老太太怀里,穿着一身红彤彤的新衣衫,胸前挂着一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嫩白的像个小童子似的,借着曾祖母的光,接受众人的恭贺,神气的不得了。
傅家的几家姻亲也接连到来。
周老爷财大气粗,贺礼自是各种色号
第三十八章 孰不可忍
周静容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声音搅得傅云深也没了睡意。
“怎么了”
傅云深的声音于黑暗中传过来,有种深沉的静谧感。
周静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心中纠结万分,难以开口。
傅云深等待半晌没有得到周静容的回应,以为她睡下了,便也打算休息。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人脸,在微弱的月色下泛着点点青芒。丝滑的长发顺着他的脸颊拂过,没让他觉得心猿意马,只觉得冰凉瘆人。
傅云深受到惊吓,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可身下就是睡榻,避无可避。
“傅云深。”周静容轻轻的开口,这才拉回了傅云深差点出走的意识。
“你……”傅云深刚说了一个字,又赶忙闭了嘴。他果然是被吓到了,连声音都带着丝轻微的颤抖。
“咳咳。”傅云深为了掩饰自己被吓到的事实,干咳了两声,板着脸严肃的说:“你不睡觉,装神弄鬼的作什么”
周静容蹲在榻前,双手抱膝,长发披散及地,好似将她整个包了起来,显得她格外娇小,羸弱可怜。
傅云深的关注点却在她的脚上,她没穿鞋,就那么直接触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他的眉心狠狠一跳,忍不住又想开口教训她。这女子怎么这般粗心大意,明知自己的身子不能受凉,还不好生照顾自己。
周静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榻上。
傅云深的手揽在她的腰间,与她距离极近,鼻息缠绕,周静容有一瞬的呆滞。
待她回过神来,傅云深已经收回了手。两个人挤在窄小的榻上,相对而坐。
傅云深淡淡的开口:“发生何事”
周静容收拢心神,期期艾艾的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傅云深见她心存顾虑,并没有追问,而是转问道:“与我有关”
“嗯。”周静容诚实的点了点头。
傅云深道:“既是与我有关,我早晚会知道。你若提早告知于我,我也可有应对之策,总好过措手不及。”
傅云深说的很对,周静容心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其实傅春华的事若发生在现代,是很好解决的,难点就在于这里是礼教封建的古代。
婆母磋磨儿媳,磋磨的再狠,最多也就被别人说几句闲话。可若儿媳反抗,便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傅春华可以选择和离,脱离苦海,可她带不走女儿。甚至整个傅家都有可能会被宋夫人打击报复,利用县令的职权阻碍傅云深参加乡试,断了傅家的希望。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之间,是百姓与官府之间的抗衡。
周静容的满腔热血被现实这盆凉水浇熄,慢慢冷却,才体谅傅春华的隐忍不发——她并非软弱,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勇敢承担。
傅云深看出了周静容的犹豫,也不逼迫她,只慢慢的给她鼓励:“你怕我没有能力解决可是没做过,你又怎知我做不到”
是啊,就算前路渺茫,荆棘遍布,正义也不应该害怕邪恶。哪怕是再微弱的光芒,也能照亮黑暗。
周静容终于做出决定,直视着傅云深的眼睛说:“我要说的,是春堂姐的事……”
傅云深一早便出发去往宋府。
周静容想着昨夜他听到傅春华的遭遇时,愤怒的青筋暴起的模样,很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再三叮嘱他要与傅春华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周静容难得如此唠叨,傅云深不觉得烦,反倒十分受用。
她与他是站在同一处的,她的心中装着他的家人,他并不孤单,这个认知冲淡了不少他心中的戾气。
虽然傅云深行事一向有分寸,又再三作了保证,但周静容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傅云深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傅春华。
傅春华尚处于昏迷之中,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素色的衣衫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单薄的身躯窝在宽大的拔步床上,脆弱的仿佛一击即碎。
世风脚程快,随在傅云深之后没多久,便拎着一位大夫飞也似的冲进院中,吓得那大夫紧闭双眼,唇色惨白。
吴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
一进门见到傅春华凄惨的模样,她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厥:“春娘,我的儿呦!”
傅娆华赶忙扶着她坐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才让她顺过了这口气。
吴氏镇定下来,看向面色阴沉的傅云深,声音微微发颤:“二郎,春娘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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