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姑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蔡小雀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对于那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趣,现在伤势稳定陷入昏睡状态的华二小姐,他除了同情之外,还是没有一点点额外的感觉。
交代完毕,严人豪迈不羁地走向庄门——
「公子请留步!」
他深邃的黑瞳凝视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突然揪住他衣袖的老人。
华庄主老泪纵横,感动到无以复加,「多谢你拔刀相助,帮华家逮着了这名大恶贼,老夫贵不知该如何答谢你才好,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
严人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华庄主,这一点都不算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可是戴公子……你帮小女报此大仇,你是我们士骅山庄的大恩人……」银发苍苍的华庄主紧紧攒住他的袖子,「假如你不嫌弃的话……」
他温和地握了握老人的手掌,低沉坚决道:「不用多礼,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我什么都不缺。对了,华庄主,我还有要事待办,就不留下来为你庆贺六十大寿了。」
「呃?老夫的意思是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华庄主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严人蓄意忽略他的暗示,急促断然地笑道:「晚辈在此恭祝华庄主福如东海万事喜,寿如南山百运通,告辞。」
趁华庄主发愣之际,别了士骅山庄,严人稍嫌急迫地走向京城方向。
开玩笑,不过就是捉了一名伤人盗宝的贼罢了,如果这样就要他拿保持多年的自由之身来换,他宁可掉头去放了银蝴蝶,然后下毒把他毒到没有武功、不能人道,这样也算对得起华家了。
他今年不过二十六,杀了他都不愿在自己裤腰上栓个哭哭啼啼的娘儿们。
女人……真是麻烦物,瞧他爹打从娶了娘之后,没有一日不是看老婆脸色过日子。
他是疯了才有可能拿自己的男性尊严开玩笑。
平时在四川背了一大堆沉甸甸,麻烦又无聊透顶的差事,这次正好,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尝过何谓假期的滋味了。
他会先在京城里打出青焰弹,此焰火腾空十丈,燃半日而不止歇,是他和另外两名生死至交的联络方式。
青焰弹一出,就是他们「戴冶郎」齐会京师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背后倏然一道轻巧的身影袭来,带着丝带破空声——
他连头也懒得回,背后的力也懒得拔,只是简简单单伸手一夹,立刻稳稳地夹住了一条可柔可刚的丝带。
丝带的劲气瞬间消失,垂落在他掌心。
「你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一声娇斥在他身后响起。
他这才转过身来,盯着一身鹅黄鲜亮的娇嗔美女。
眉目如画娇蛮美丽,还拚命想扯回丝带。
「干卿底事?」他大手一松,男儿不与女子计较。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华三小姐气得柳眉倒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以为我们华家都得看你脸色是不是?」
「言重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脸庞,这张脸着实很吓人吗?
「你——」她狠狠一跺脚,「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盯着她半晌,叹了口气,「老实说……没有。」
「你……你……你欺人太甚,」她气得涨红脸。
他腹内的酒虫已经醒了,此刻是黄昏时分,正好可以赶进京城喝坛女儿红,吃一大碗「东方酒楼」的呛麻酸辣汤。
他没什么耐性地望着她,尽量放慢声音问:「你究竟要跟我说什幺?」
「我……」她耳朵都红了,气煞地道:「你这个恶霸,难道你还要人家说清楚吗?」
严人放弃了弄懂她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再这样搅和下去,他可能在这里站上三天三夜也还搞不清楚她究竟要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
「你——」华三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瞪着他的背影都快哭了。
他……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慢她,从来没有!
她都已经摆低姿态亲自出来了,他还不当回事地转头就走,分明不把士骅山庄和她华雁放在眼底……
她气恼地一跺脚,面红耳斥的嗔道:「戴严人,我一定会叫你好看!」
爹好说歹说的暗示了那么久,他竟然对他们华家的小姐都没有一丝回应,像这种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男人,她……她华雁才不放在眼底呢!
话虽这幺说,她还是痴痴地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颓然地转身回庄。
酒姑娘 第二章
「我忍了好久了……给我……求求你给我……」
「不行,给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啊,这里是大街上,怎么能……怎么能……」
「可是我好急……我已经忍不住了……来嘛,给我嘛……」
「不行,我可是女孩子家,怎么能……更何况,给姥姥知道会打死我的……」
「求求你……」
华灯初上的大街上,春怜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解下腰间的朱红色小瓶子,「快点,碗拿过来一点,只准给一滴,要不然姥姥知道了非剥了我一层皮不可。」
东方酒楼的掌柜邢老爹,眉开眼笑得活像抱着了一只大元宝,手上拿着的碗都在颤抖。
「我不贪心,一滴就好……」他贪婪饥渴地盯着那朱红色小瓶子,在她拔开瓶塞时,一股奇异沁心的醉香气飘荡了开来,「哗!我一个月就等这幺一滴……啊!活在世上真是太美好了。」
看邢老爹感动到快哭出来的样子,春怜忍不住噗哧一笑,「胭脂井虽然好喝,可是酒力超强无比,要记得喔,是一滴兑上十升的桂花酒,千万不能一天就喝完,否则醉上三个月我可不管你。」
「记得记得,有了上次睡三个月的经验,说什幺我也不敢一次就喝完了。」邢老爹千保证万保证。
话虽这么说,但是胭脂并可是绝世三大名酒之一,寻常人哪能尝上一口呢,这酒顾名思义,色若芳红胭脂,其味醇厚醉骨,除了上贡皇宫之外,就只有萧家姥姥大寿时才会摆出宴宾客,所以每年萧姥姥寿宴,几乎全国轰动,不请自来送礼的宾客浩浩荡荡排到二十里外呢!
邢老爹是托了春怜的福气,才得以一个月尝上一滴。
因为春怜五岁的时候偷偷跑进城来却找不到路回家,哭着走到东方酒楼时,被好心的邢老爹收留了一晚,还准备了很多雪白馒头和最有名的呛麻酸辣汤给她吃,后来萧家虽然派人来寻获了,可是这一老一少也因此成了忘年之交,一直到现在,春怜还是有事没事就会偷溜过来喝碗酸辣汤。
看着邢老爹兴高采烈地捧着碗傻笑,春怜忍不住叮咛道:「老爹,你的身子骨可禁不住喝那幺多酒,千万记得一天顶多饮一小杯,知道吗?胭脂井的后劲可不比其它酒温和啊!」
「我知道、我知道。」邢老爹疼爱地看着她,「快进来喝碗酸辣汤,虽然是春天了-这早晚还是有点凉,可别着凉了才好。」
「谢谢老爹。」春磷口水差点落下来。
姥姥今天出去了,说了明日才回来,所以她今天可以吃过饭再回羊庄。
春怜高高兴兴地走进清爽典雅的东方酒楼,古色古香又不失俐索的摆设可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听说是从邢老爹的爷爷就开始经营到现在,和京城有名的相思红豆楼和清哉绿豆楼还有姻亲关系。
酒楼能开到连锁经营也真不简单。
邢老爹给她最好的雅座老位子,小二哥不等招呼就熟稔地送上一大盘雪白热腾腾馒头,还有一大碗酸辣麻香的酸辣汤。
「春怜姑娘,你好几日没来了,我们都想你想得紧呢!」小二哥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
「小二哥哥,有这幺夸张吗?」她小圆脸嫣然一笑,醉倒了周围一票客人。
小二哥眼眶红红,「你都不知我有多想念你……你没来,掌柜的快要把我们给折腾死了,他一天念了起码有几百篓的话吧,就算往耳朵里塞豆子也没法子阻隔那种魔音穿脑……啊!今儿天气可真好不是吗?你瞧窗外的蓝天白云……」
春怜倏然睁大了眼睛,正当她怀疑起小二哥是不是被念疯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背后。
「是在说我坏话吗?」邢老爹棒了一碟招牌咸水卤花生,满面阴森地瞪着小二哥的后脑勺。
小二哥刷地一声转过身来,满脸无辜,「掌柜的,我……我没说坏话,我刚刚跟春怜姑娘说外头蓝天白云好舒爽,蜂儿蝶儿采蜜忙……」
春怜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小二哥哥几时有这么好的才情?过年的时候真该在门口摆桌子写春联,保证财源滚滚来。
邢老爹打鼻孔哼了一声,「现在外头黑压压的一片,连月亮都没有,瞎掰什么『蓝天白云好舒爽。?!我看你是『人没挨打真不爽。!」
春怜笑到手上的馒头都掉了,咚咚滚下楼去。
「哎哟,我的馒头!」
「哎哟,我的头……」
忽然听到楼下砰咚声响,好似有人摔了个大跟头。
大伙视线连忙往楼下射去——
一个身穿锦衣玉带的麻脸年轻人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还有两名粗鲁凶蛮的大汉急忙扶起他。
而那颗惹祸的馒头被一脚踏扁了,状甚无辜地掉在一旁。
「是哪个不长眼不要命的家伙,竟敢让本大爷摔跤?」麻脸少爷鬼叫鬼叫。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他就是甄大户的独生儿子——甄郝孝,开始有人议论纷纷和闪躲起来。
这个甄郝孝脾气又坏又好色,简直是典型色大胆小怕狗咬的执旁子弟,可是他爹甄友干实在真有钱,所以他才能仗势欺人,这东游县里几乎人人见了他便退而远之,没什幺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邢老爹眉头一皱,心下也有些忐忑不安地急急走下去,陪罪道:「原来是甄少爷大驾光临,来来来,小二,快把上好的酒菜给甄少爷送上来,甄少爷这边请。」
甄郝孝一点都不领情,他逮着机会大作文章,斜着眼睨视邢老爹,语气不善地道:「这颗馒头是怎么来的?」
邢老爹在肚子里把他骂了几百遍,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客气谦卑,「甄少爷请莫见怪,刚刚是小老儿不小心弄掉了馒头,害您踩着摔了一跤,来来来,今儿您在小店吃喝全免钱,就当作是小老儿给您陪个不是。」
世上有一种人最擅长得了便宜还卖乖,而这甄郝孝就是个中高手。
只见他眉头一皱,脸上麻子粒粒皆变色,「陪不是?你这老头子在讲什么东西啊?本少爷是金枝玉叶,随便磕碰了一处都要你倾家荡产……随便一桌酒菜就想这么算了?哼,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众人一听,知道甄郝孝又要放意糟蹋人了,人人脸上都有着不悦愤慨之色,但还是没有人敢强出头。
甄家常常搞下三滥的手段,哪天夜里屋子给烧了也不知道啊!
邢老爹又气又慌,勉强控制自己陪笑道!「那倒是,甄少爷这么尊贵,自然不是一桌酒菜就可陪罪得了。这样吧,您说,要小老儿怎么给您陪罪,您才会消气呢,」
甄郝孝得意地一扬下巴,「可以,你跪下来爬两圈叫我一声爹,本少爷就考虑饶了你。」
众人一阵哗然。
春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顾不得小二哥死拖活拉住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奔下了阶梯。
「姑娘不要啊!」小二哥惊得魂飞魄散。
「春怜姑娘……」邢老爹连忙要拦住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春怜的纤纤小手直戳到甄郝孝的鼻尖上,「下跪叫爹?你怎么不给他跪下来爬三圈叫声爷爷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嘻嘻哈哈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甄郝孝先是大怒,可是在看到戳痛自己鼻尖的竟是这么可爱娇嫩的美姑娘,他魂儿都飞掉了,肚子里三两的怒气都化成了轻烟消失。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从震怒瞬间变成恶心至极的谄媚,不过甄郝孝真的办到了。
他脸上的粒粒麻子如沐春风栩栩如生,恶心地柔喊道:「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恶心的模样几乎吐死一楼的客人。
春怜鸡皮疙瘩爬了起来,她缩回手,本能在衣摆上擦了一擦。「馒头是我不小心掉的,让你摔跤我跟你道歉,如果你想发脾气的话就冲着我来,别为难邢老爹。」
甄郝孝连骨头都酥了,一个箭步向前想碰春怜,却被她凌厉的眼光给瞪了回去。
「呃,我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为难一个死老头子呢?」他轻咳了两声,瞥了眼邢老爹,故作大方地说:「罢了,是这位姑娘为你说情,要不然我今天一定揍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邢老爹忍气吞声地道:「多谢甄少爷。」
去他娘亲的,真想拿根大扫帚把他给打出去!
春怜拉着邢老爹就要往楼上走,甄郝孝连忙使个眼色,两名粗勇大汉立时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春怜小手悄悄缩进袖子里,不动声色故作天真地问。
「我想做什幺?嘿嘿,小娘子,既然我听你的话放他一马,那么你也该报答报答我吧?」甄郝孝一把就要摸来。
「给你!」春怜小手一掏,一只嘶嘶吐信的小红蛇正对甄郝孝的大麻脸。
「哇……」甄郝孝尖叫得惊天动地,差点软倒在地上。
「少爷,您没事吧?」两名大汉急忙扶住了他。
满堂客人掩嘴窃笑了起来。
「嘻嘻……」
「哈哈……」
「哟呵呵呵……」
春怜巧笑嫣然,「不是要报答你吗?听说这种赤练蛇毒性很强,你放在身边防身很好用的,这样够不够?还是你比较喜欢青竹丝?」
「不不不……」甄郝孝吓到腿软,他缩缩脖子想要落跑,可是众目睽睽下,他一转念又咽不下这口气,气吼一声,「甄财、石廖,把她给我捉回去!哼,我就不相信拿你这小娘子没辙。」
「是!」虽然赤练蛇很毒,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甄财和石廖还是饿虎扑羊地扑向前去。
春怜低呼一声,撩起裙子就跑,在偌大的酒楼里钻来窜去,两名大汉也拔腿紧追。
「唉唉唉……春怜快跑啊!」邢老爹气喘吁吁,紧张极了。
客人们都想要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可是甄财、石廖像两头大熊,谁也不敢当真挺身而出。
不过客人们还是努力不落痕迹地阻挡他们的追势,掩护着春怜往大门口跑去。
但是甄财、石廖实在太凶恶了,几乎一手揍昏一个,眼看就要追上春怜了。
春怜低头拚命冲往大门,倏然间众人惊呼了起来——
「当心!」
但是来不及了,她直直撞入一具高大的胸膛里,
「哎哟……」她的额头……
一双有力却温柔的手臂在这时本能地圈住了她。
变化只在一瞬间,就在众人掐紧心尖,屏住呼吸,不忍卒睹春怜被两名凶神恶煞逮住的惨状时,两道哀叫声划破寂静——
「我的妈呀……」
「哎哟喂呀……」
严人一手揽着春怜的小身子,一手缓缓收掌而回。
甄财、石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呻吟,一个脸颊肿得老高,一个眼眶黑得跟车轮没两样。
众人不可思议地望向严人
他低下头凝视着怀里的小东西,有一丝纳闷地微笑道:「走路要带眼睛。」
春怜痴痴地仰望着高大的他,浓眉大眼,俊脸刀疤……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荡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渊停岳峙顾盼自雄。
好厉害、好伟大、好……帅啊!
英雄!
她脑中灵光一闪,屏住呼吸睁圆了眼睛瞪着他,好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他活脱脱就是从她梦里走出来的英雄人物!
「你……你是真的?」她心目中顶天立地嵚崟磊落的大侠,竟然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救了她一命。
严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小人儿,有一丝迷惑。
这个小东西脸颊嫩嫩的,红通通的,小脸像苹果一般可爱,而且她圆亮的大眼睛透着满满的崇拜之色……他突然笑了起来。
好有趣的小家伙。
不过她的身子软香得极度诱人,而且隐隐间,他的嗅觉和味觉竟然起了一股奇异的蠢蠢欲动——
酒,她身上有一股绝妙好酒的香气。他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他贪恋地盯着她,想知道她身上那股酒香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而春怜则是垂涎地瞅着他,好想戳戳看他是不是真人,他贲起的胸肌好不好摸,有没有长很男儿气概的毛毛?
于是乎,他们两个呆望着对方足足有半盏茶时间,谁也没有回过神来。
大家都看傻眼了,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怒火中烧的甄郝孝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想要趁人人愣住的时候偷袭,「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小心!」春怜惊呼。
严人修长手指微弹,甄郝孝的身子瞬间像被法术凝住般,动也不动地僵在当场。
「妖术……你是妖怪,妖怪……」甄郝孝虽然身体僵住,但还是可以讲话,冷汗纷纷如雨下。
她忍不住别过头来,谆谆教诲,「这叫点穴,笨瓜。」
「什么点穴?我警告你我家很有钱,你得罪了我是死定了,要不赶快把我放开的话,我保证你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唔……」
他的哑穴又被封住了。
「你好吵。」严人低头望向她,微讶道:「好眼力,你也是江湖中人?」
春怜冲着他傻笑,「我不是,我听人家说过的,江湖上的人很厉害,只要一戳,就可以点穴道,让人动弹不得。」
他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不自觉悸动了下。
该死,她的身子太软,又太香……
严人克制着微后退一步,低哑问道:「你刚刚没伤着吧?」
她嫣然一笑,摇了摇头,「没有,顶多额头疼一下就好了。」
他眉头一皱,本能伸出温暖的大手帮她揉了揉额头。春怜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脸蛋一烫,心儿剧烈狂跳了起来。卜通卜通卜通……她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下回走路要当心,这么莽莽撞撞的怎么得了?」严人浑然未觉自己竟然在碎碎念,他微恼地叮咛着,「看,额头都红了,待会用凉帕子数一敷,不知道脑子里有没有受到震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眼睛不专心都瞟到哪里去了?」
喝!
她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放肆流连在他胸肌上的视线,讪讪地干笑,「呵呵,对不住。」
真的很想摸摸看它是硬的还是软的。
「总之,下回走路要看路,天大的事都得先冷静。」他训完了,严肃地盯着她,「知道吗?」
她乖乖地点点头,心里甜丝丝的。
虽然他的口气有点恶霸,可是他是在关心她呢!
春怜差点乐昏了,直到他放开扶握住她的手,她肩头一空,这才惊醒过来。
「你是来东方酒楼吃晚饭的吗?」她仰视着他,甜甜地问道。
他点点头,英挺的眉毛微微斜飞。
有些想问她酒香从何而来,可是他又感觉素昧平生,如此贸然询问好似太过唐突了。
就在这时,春怜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抓起他的手,往楼上拖。
「邢老爹,我给你带客人来了!」她嫩嫩地欢唤道。
邢老爹哈着腰迎了过来,他对严人其是有无限感激。「来来来,大爷……不不,大侠请,这边请,想吃什么好酒好菜尽管吩咐,今日小店请客。」
客人们见好戏散了,也恢复如常的吃喝谈笑。
大家都刻意不把眼睛往僵住的甄郝孝的方向瞥,因为……因为真的太好笑了,谁都很难在一边喝酒的时候一边忍住不要把酒往鼻孔喷出来。
而甄财、石廖早见机溜了,看模样是回去搬救兵了,不过有大侠在此,众人嘻嘻哈哈如常,根本都不担心了。
大侠真好用。
「大侠,你真的好厉害、好威猛,你看,人人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你呢!」春怜晕陶陶地道。
「我不是大侠。」严人笑了笑,有点奇怪她为什么另外三边的椅子不坐,偏偏要和他坐同一条雕花椅。
不过她仰着头巴着他不放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暧昧地笑道:「你明明就是大侠,很厉害耶!大侠大侠。」
他皱起眉头,被叫得浑身别扭,又见她满脸天真的表情,忍不住恫喝道:「其实我不是大侠,我是山寨王,下山来找押寨夫人的,如果你再这样挑逗我,我会把你扛回山去补冬!」
没想到她居然不怕,反倒杏眼圆睁,兴高彩烈地笑道:「好啊好啊……带我离开,随便你带到哪里去都可以,我不介意的,真的真的。」
严人被她的反应惊吓到,浓眉一挑,戒慎地道:「什么?」
她神情充满了央求,小脸像是可以掐出水来的桃子,强烈吸引着他的手去碰触,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碰她的冲动。
「我一点都不介意,」她兴奋地盘算着,「嗯,现在不是大侠也没关系,多少英雄出绿林啊,你现在放下屠刀也是可以立地成佛的。我想想,当个押塞夫人要做些什么呢?啊,我可以捉青蛙给孩子玩……」
「孩、孩子?」他傻眼了,呼吸倏地紊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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