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高校教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林如是
「没事啦,只是溅到几点咖啡而已。」徐夏生摆动手掌,表示没事。
沈冬生没吭声,心头仍然惊吓。他怎麽想那麽远了!?未免太远!
「我没事啦。」徐夏生又说一声。
沈冬生这才发现他仍然抓著她的手。他没放手,看她脸红,但她不脸红。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夏生。」
「你问。」看他认真的模样,徐夏生也紧张起来。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很普通的高中老师,也没什麽大作为,这一辈子可能也就是这样了。有些人看上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你呢?你喜欢我什麽地方?」
徐夏生想想,说:「皮相吧。」
沈冬生脸色微微一变,松开手。
「你不高兴?」她倾倾头,看到他生硬的表情,「你原期待我说是因为你的个性、你的内涵是不是?可是,你好像忘了,我其实也不特殊,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在我都还不认识你、不曾与你交谈那时,原就是因为先受你的外表吸引。後来,我发现你不爱笑,便常常远远看著你。到最後,这麽多年我一直没法忘记,却是因为那感觉。」
「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很抽象。可是,人到底不能凭感觉而爱恋对不对?总要有一个思念的印象。」
「可是,我总会老。」语气带嘲讽。
徐夏生却轻笑起来。「等你老了,我也老了。刚好互不上下,互相扯平。」
这他倒没想到。沈冬生愣了愣,然後觉得释怀。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但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沈……嗯,冬生……」她叫他,还是有一种不习惯。
「你应该叫我沈老师。」沈冬生一句话就拉开距离。
徐夏生摇头。「叫老师我也不自在。」她知道他的用意,装作不知道。谈情说爱还是要死皮赖脸,她还不够积极。
「说的也是。你以前好像也很少这样叫我。」沈冬生想想,摇头叹口气,说:「可是,我是你的老师。」
「我肚子有点饿,你请我吃东西好不好?」徐夏生把话岔开。
「不好。」沈冬生一口回绝。她这样来找他,可是他——「夏生,我……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难以启齿,但不能隐瞒了。
那表情,那眼神——「你不必说,我也可以猜到。」他不可能一直一个人的。徐夏生勉强笑一下,笑容苍白,没有力道。
「既然这样,那……」他不希望说得太白。
徐夏生沉默许久,才问:「你结婚了?」
「没有。但我……」不说还是不行。沈冬生避开她的眼。「我有一个在交往的女友……」
她仍沉默。不知道是释怀还是叹惋。
「你跟我说这个,是要我死心?」到底开口。
「我说了,我有在交往的女朋友……」
「那麽,」她突然走过去,把手伸进他臂弯。「也不多我一个。」她不管那麽多了,连自尊也不打算要。
沈冬生发现她微微在发抖。一个人要改变性格是很难的,她本来就不是热情放肆的人,在意的事要装作不在乎、装作不难过,根本是不可能。她最大胆的举动,大概也就是喝他喝过的咖啡罢了吧?
他想抽开手,衣袖湿湿的,才发现她在流泪。
「夏生?」他无法动。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她蓦然扑向他,哭著说:「可恶!你为什麽要告诉我!?」
「夏生!」她对他又打又咬的,鼻水都流出来,沾了他满胸膛,胸口凉凉的。
「可恨!」徐夏生仍然哭不停,缠紧他。「我就是不死心!就是要缠死你!」
这会是那时那个老用空洞透明的眼神瞧著他,像是要将他看穿,瞧得他心虚的徐夏生吗?
沈冬生呆怔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爆发,撒泼放肆。
他没动,任著她发泄,任著她缠。老实说,他心里有小小的震惊,有著奇异的感受。
等她哭歇了,他才说:「你看鼻水都流出来了,我的衣服全沾了你的鼻水。」
「我帮你洗就是了。」她不道歉。
「然後呢?跟著你是不是要帮我煮饭了?你不是说你做不来这些?」
「我——」
「夏生,」他打断她,「也许你对我印象不对,所以过了这麽久了,你又跑回来找我,以为自己最喜欢我。过一阵子,等你更认识我了,你就会明白的。」
「你说这麽多,是怕我纠缠你,要我死心,还是怕麻烦?」
沈冬生拿开她还纠著他的手。
「你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夏生,你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麽样的後果吗?」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以後请你别再到学校找我——」
「你还是怕麻烦吧?」
徐夏生的口气简直挑衅。沈冬生有点恼怒,说:「是,我是怕麻烦!这样你懂了吧?懂了就别再缠著我!」三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好,抓了钥匙打算离开。
「你还不走?」口气冷淡。
气氛变得很僵。徐夏生微微咬唇,眼泪又来,她把它强逼了回去。
这样一走,沈冬生一定不会再理她。她望向他,他把脸别开不理她。她突然气起来,走到他身边,身体故意碰触他身体。
沈冬生立刻掉头走开,开了灯,带上门。徐夏生默默跟著他。他知道她在他身後,但他不理她,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拉大两人的距离。
徐夏生跟不上,好几次得小跑起来。但沈冬生越走越快,她又追了一会,突然停下来,不再动了。
※※※
她究竟在干什麽!?夸父追日根本就是愚蠢的事!她到底要多丢脸才会甘心、才会明白!?
操场上有风。夜晚的校园怎麽看处处有著鬼怪。徐夏生绕著操场走了一圈,才慢慢走出去。
校门口站著那个人,等著她。
她停在他面前;他伸手摸她的脸颊。
「哭了?」
「没有。」她不肯承认,说起不相干的事:「那时候一个人在异乡,没认识半个人,水土不服,连续一个礼拜没有上厕所,结果,痔疮也来了。本来的外痔成内痔,好像有颗火球在肛门口烧一样,又痛又热辣辣的。」
沈冬生没有笑。「你拐著弯骂我像你肛门口的那粒痔疮是不是?」
没有女人会对著他的脸、当著他的面说这种粗俗不雅的事。她这样说,他却觉得平常。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那时候的凄惨而已。」
那时候真的是很惨,走路都变外八;但再惨也不会比现在狼狈,她觉得好像连脚下的泥土都不如。
「我以为你走了。」她低头不看他。
「你没出来我怎麽走?」他反间为答。口气不冷,但也不热,风浪过後那种平静。
「我知道我厚脸皮——」
「别谈了。」沈冬生打断,转开身,「走吧。」
徐夏生拉住他。
他回头。「你刚刚哭了我一身的鼻水,现在又想沾什麽上去?」
「刚刚我不是有意那麽说的,我只是——突然觉得很不堪。」
沈冬生露出一丝苦涩,声音哑哑的:
「所以,我才告诉你别再来找我。夏生,我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吃喝拉撒,和别人没有两样。你在心里把我塑造得太美好了。可是,真正的我会放屁,会打呵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无法跟你谈纯纯的恋爱的。」
她沉默半晌,才出声:「我没那麽想,也没想那麽多。」
「那麽,你是怎麽想?」
「我——」
「你只是想圆一个梦,是不是?」到底蔡清和有先见之明,都被他料中。「你说的『仪式』,就是和我来一场少年似的恋爱,看夕阳追流星外加情诗和半夜的海风。是这样吧?可是,夏生,我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徐夏生抿嘴不说话。她的认真在他眼里原来只是少女的一种不成熟的梦。可是他忘了,她已经不是少女。
「走吧。」他掉头过去。
徐夏生又拽住他。
「我不知道恋爱也分『纯纯的』和『不纯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请你别为难我,夏生。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不肯。「你刚刚若别心软等我,一走了之就好了。这样就会结束。你干嘛又揽上这些麻烦!」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知道的。」
徐夏生别开脸,不让他看见她脸上的神情,说:「别担心,这里很安全的。你先走吧,我再持一会,自己会回去。」从以前她就不喜欢读那些神话和山海经,觉得夸父蠢得不能再蠢。
「太晚了,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放心,我再待一会就会回去。再见。」她掉头走向操场,沿著跑道低头回绕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绕著操场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停不下来,停下来了就有想哭的冲动。心中真正觉得绝望。如果她是个再放肆再大胆一点的人,事情会不会就有改变?
她不想停的,还是觉得累了。也好。回去睡一觉也好。醒来以後不要再去想沈冬生这个人。
她低著头,拖著脚步走向校门。看见门口站著的沈冬生,呆了一下。他一直站在那里等她,没离开过。
「你要我死心,可是你这样,叫我怎麽死心?」这时候,她连笑都觉得不自然。
沈冬生抿抿嘴,没说话。
「你担心我会怎麽样是不是?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我会招计程车,会小心自己的安全——」
没让她说完,沈冬生一把掩住她的口。
「我送你。」
他这样,到底教她要怎麽样!?
「沈冬生,」她摇头又摇头,「我二十四岁了,自己会看好自己。你送我,我又会想纠缠。不用了。」她想表现得大方一点,不希望自己可怜兮兮的。
「别这样,夏生,还是让我送你。」
徐夏生嚅嚅嘴唇想说什麽,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男人对被他拒绝的女人会有种愧疚的温柔,就是这样吧?
一路上她都直直地望著前方,一句话也没说。车内空气僵滞而窒闷,所以收音机一直开著,音乐突然掉出来,一首西洋情歌「再看我一眼」。
他识得这首歌,流行的时候他还在大学里厮混。他想将收音机关掉,看看徐夏生,看她沉默地望著前方,便不去碰它了。
他开得不快,但好像没多久就到了。那是一栋五层楼的老公寓,台风一吹就会倒的感觉。
「谢谢。」徐夏生先开口。
「夏生……」沈冬生觉得一晚上他的声音似乎都又涩又哑。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後如他所愿,把他忘了,不再去纠缠他。
他觉得愧疚,想说点什麽,喉咙乾涩得说不出口。她打开门,都已经跨出去了,突然回头,空空的眼眸望著他说:
「我真的不能再去找你吗?」声音和他的一样哑。
不,她没有哭,但白纸似落寞的神情更教人不忍。沈冬生犹豫矛盾极了。徐夏生突然扑向他,什麽也不顾,双手绕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吻他。
她的嘴唇乾涩,跟他的一样;她的吻也生涩,还碰到他的牙齿。车内的空间隘,她整个人全都压靠在他身上,他可以感觉到压在他胸膛的心跳。
「夏生……」沈冬生试著推开她。他觉得不能这样。倒不是因为他是君子,道德高尚,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只是,他觉得徐夏生这一刻是不理智的,感情用事,到最後都後悔。
徐夏生没理会,仍盘著他,勾著他的脖子,可以说野蛮。她甚至把舌头伸进去,稍微变湿润的唇有种苦涩的青草味。
沈冬生反射的卷触她的舌吻,抱住她。他知道不能这样,终究没有将拥抱松开。
那时候,两眼相对的那岁月,他怎麽想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他的手,在她背上抚摸又抚摸——唉,是真的。
慢慢,徐夏生抬起眼,满脸都红,却没有把手放开。他也没有。
「让我这样再靠一会就好。」声音还是哑,仍勾著他的脖子,整个身体仍紧贴在他身上。
沈冬生腾出手去拨她的头发。两眼又相对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原来这麽粗蛮。」
「现在你知道了。」
他的手顺势停在她脸庞,时间就停住了。
他捧起她的脸亲吻她。这一次,闻到了那苦涩的咖啡味。
※※※
说是没信仰,无可奈何之馀,也只能信神信鬼信苍天。每次整理他大学时,环岛旅行时拍摄的岛上各地的庙宇的幻灯片,沈冬生都会这麽想。
幻灯片放久怕潮,他打算翻拍,把它们扫进电脑里。工程不算大,就是麻烦。他吁口气,把幻灯片收进盒子丢在桌上,起身去煮开水。
「沈老师。」正将咖啡和开水往洗笔筒里倒时,施玉卿敲敲敞开的门,走进美术教室。
「早啊。」沈冬生招呼一声。其实不早了。
「不好意思,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施玉卿笑笑的。若不是有藉口,常往这里跑,办公室那些同事也会起闲话。
「什麽事?」
「来借课啦。二年二班下午有沈老师的课对吧?我想对一对上回她们考的卷子。」
「好啊,没问题。」再过几天就是高三毕业典礼。越接近期末,紧张的气氛越浓。
「嗯……」施工卿显然还有事,「沈老师,上回让你破费了,我还没有回请你——」
「你别放在心上,施老师。」
「那怎麽好意思!起码让我请你喝杯咖啡。」
「真的不用了。」咖啡他天天喝,都咖啡因中毒了。
施玉卿这才注意到他刚泡的那笔筒咖啡。看他居然把咖啡装在洗笔筒里,有些讶异,笑说:
「你怎麽把咖啡装在洗笔筒里?这样……」她摇个头。真是!男人就是这般随便。
「方便。」沈冬生说:「洗笔筒我也洗过了,很乾净的。」
「这样还是不妥。你们男人啊,就是!」施玉卿又笑著摇头。
沈冬生噤声,不敢再搭腔,假装整理东西。
施玉卿又说:「沈老师,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件事——」
他都已经拒绝了,她还提!但沈冬生不想伤和气,说:「请施老师千万别麻烦,我实在没有那个打算。」
「只是见个面——」
沈冬生打断她:「我女朋友会不高兴。」不说得这麽白,施玉卿大概不会死心。
「这样啊。」施玉卿笑容变得有点僵。
「不好意思,施老师这麽热心。」
「哪里。」施玉卿很快恢复平常的神色,说:「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请我喝喝你用洗笔筒泡的特别咖啡吧。」又笑一下,识趣的走了。
施玉卿前脚一走,王淑庄後脚就进来。
「在忙?」王淑庄年轻,跟唐荷莉差不多,有唐荷莉的影子。
「还好。」
「想跟沈老师借下午的课,没问题吧?」
「当然。」沈冬生点头,忍不住开玩笑:「把课都借出去,我乐得清闲睡大头觉。」
「所以还是你好。」王淑庄笑著附和。「对了,沈老师,你这个星期五晚上有没有空?我刚好有两张音乐会的票——」
「星期五?不好意思,我刚好有点事。」
「这麽不巧。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说。」
社会化久了,都知道怎麽应对人事,自己不尴尬,对方也不为难。像施玉卿和王淑庄,都懂得维持一定的矜持;但徐夏生,连矜持都不要了。
他把咖啡倒掉,又重新泡了一筒。他不是顶爱喝咖啡,却酗咖啡。别人酒精中毒,他是咖啡因中毒。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躲在这里。」蔡清和像逛菜市场一样逛进去。
「这地方倒变成观光热门地区了。」沈冬生讽刺一句。
蔡清和充耳不闻皱眉说:「又在喝那种东西!你要喝,也别用洗笔筒装,卫生一点!」
「老头子就是罗嗦。你又叫学生自习了?」
「考试。我只走开十分钟。嘿,你女朋友打电话找我。」
「荷莉?」沈冬生愣一下,「她找你做什麽?」
「你不知道?她说在你的电话留了言,不晓得你听到没有。她要请我跟……呃,王月霞吃饭,说是大家一起聚聚。」
这两天太累了,那通留言沈冬生没有听到。
「她是不是说要请你跟你的『女朋友』,四个人一起吃饭?」这种事像是唐荷莉会做的。她想得出来。她要熟悉他的朋友,进入他另一层面的生活。
「呃……」蔡清和有些尴尬,的确是如此。
「什麽时候?」沈冬生问。
「今天。」
「干嘛这麽赶?」
「她说会跟你联络。」
那意思就是要沈冬生打电话给她。
「好吧。我待会打电话给她。你知不知道王月霞喜欢吃什麽料理?跟她联络过了没有?」
「你真的要去?」蔡清和瞠目问道。
沈冬生挑眉反问:「我以为你跟荷莉说好了。」
「我哪敢!这顿饭这麽一吃,就差不多完了。你女朋友的意思你不会不晓得吧?」
「我以为你跟王月霞定下来了。」
蔡清和苦笑起来。「她现在没事就过去帮我收拾煮饭,好像都觉得理所当然。我看,我这下大概是逃不了了。」
「你如果不喜欢,拒绝不就好了?」
「也不讨厌。一开始没想太多,慢慢就变成这样了。」
「你爸妈那边都知道了?」
蔡清和点头。「有回我妈打电话来,刚好王月霞接了,所以,这下我是逃不了的。」
「你让她接你的电话?」
「唐荷莉不会自己主动帮你接电话吗?」蔡清和反问。
一旦关系接近到某种距离,女人自然就会很主动的查看男人的信件、接听他的电话,在他的生活里处处插一脚。
「那麽,你到底去不去?」沈冬生一口气咕噜灌了一大口咖啡。
「你呢?」蔡清和反问。
沈冬生又灌一大口咖啡,「还能怎麽样」的表情。
「那我就跟王月霞联络。」蔡清和点个头,然後说:「那种东西少喝点。啧,苦得要命,有什麽好喝的!」
沈冬生露出跟咖啡一样苦的笑,又灌了一大口。
「当心胃痛。」
「那就名正言顺不用去吃这顿饭了。」
蔡清和认真盯他一会。「我看你也不怎麽情愿。」顿一下,又接了句:「热病还没好吗?」
沈冬生白他一眼,又去灌咖啡。
十多天有了吧?徐夏生一直没再找他,连电话也不再打。他想应该就是这样了,也没有特别的伤感,只是偶尔心中那种空荡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惆怅。
她留在他舌腔里的那吻触,到现在他还忘不掉;甚至那麽一舔,他似乎还可以尝到她口水的味道。她身体贴著他身体的重量感,他也仍然感受得到;她牢牢勾著他脖子的那缠绕,当然更抹灭不掉。
他甚至还因此作了梦。一闭上眼,全是她压在他身体上的那奇异的重量感。
「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轻。」蔡清和又危言耸听。
沈冬生不想跟他抬杠,赶他离开,说:「好了,你快走吧!不是说只能走开十分钟?还在上课呢。」
蔡清和白白眼。「你不必急著赶我,我会走的,真是——忠言就是逆耳!」
看沈冬生又在皱眉白眼,他正色说:「说真的,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不过,你自己可要好好想清楚,要不然,一回头已百年身,很麻烦的。」
沈冬生没立刻回答,喝口咖啡,忽然说:「哪天去看夕阳。」
「跟你?神经!」蔡清和又翻白眼。
「说的也是。」沈冬生笑著又去喝咖啡。
一头金发的小王子,最後不知回到了b612星球没有?他最後是否又见到了他的玫瑰?
还有,b612星球上,有没有咖啡?





高校教师 第九章
那顿饭,最後没吃成;结果依唐荷莉的意见,改在周末到沈冬生的住处,由唐荷莉和王月霞下厨作菜。
「天气真热!太阳晒得简直教人睁不开眼睛。小沈,你车上有没有纸板什麽的,让我挡挡太阳。」蔡清和坐在驾驶座旁咕哝著。
因为唐荷莉要上班,王月霞的学校也刚好周末有活动,便决定下午接了王月霞,再转去饭店接唐荷莉。蔡清和的车子正好送去修理,乾脆和沈冬生一道。三点多了,小学的活动差不多该结束,沈冬生将车子停在校门附近,和蔡清和在车内等王月霞出来。
车子停在路边,对街商店的阴影遮不到这麽远,西晒的太阳正好毒辣的斜穿进挡风玻璃,不仅热,反射的阳光更让一切发花似的看不清。
沈冬生丢个面纸空盒给蔡清和,调了调遮阳板。这样做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但只要不直射到眼睛,感觉就不会那麽刺眼。
「怎麽那麽慢!」他们等了差不多快十分钟了。蔡清和不禁又咕哝。
「你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我看还是再等等。」蔡清和忙不迭摇头。
若是进去,就会碰到王月霞的同事,一堆罗嗦烦人的寒暄免不了,累死了。所以,咕哝咕哝,他还是耐心再等等。
1...78910111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