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情话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葆琳
当他再度醒来时,在他眼前的是卫里奥。「里奥。」
「你这小子。」里奥给他个结实的拥抱。「终於醒了。」
里奥是他的好朋友,也像他兄长。每当他需要朋友时,里奥就在那里。
「很高兴看到你。」
「去你的,我可不能说同样的话,你样子糟透了。你究竟是在瞠什么浑水,小子?」
殷格为他粗鲁的话笑了。「我猜我是真的看起来很糟吧?」
「已经比我刚刚找到你时要好多了,我以为你会醉死在那里。」
那种选择对当时的他来说,并不坏。「相当糟呵!」他给自己一个酸酸的笑。
「我听说了。」里奥遗憾地说。
「什麽?华玫瑰回去的消息吗?」殷格叹口气,推开床单。「简直是场噩梦,像由云端掉落到地面。」当他踩到地上时,才看到站在门边的小姐,「这位是?」
里奥招手让她走上前来。「这位是杰。杰,这位就是我的好友鲍殷格。」
「很高兴见到你,鲍先生。」
「杰?你是位小姐没错吧?虽然你的头发不太寻常。」他握著「杰」的手说。
杰给了他可爱的一笑。「我是女的,虽然我的头发不太寻常。」
「很高兴见到你。」他放开手。「或许我们见过了,我觉得很眼熟。」
「是啊,这两、三天,有几次你醒来时是我坐在一旁的。」她扶起他边说。
「你是护士吗?」
「护士?」她笑著。「最近我的工作蛮多样的,有当小弟、清洁妇,还有一项不太合宜的提议。不过,是的,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护土。」
殷格听不太懂。可是里奥向他摇摇头,暗示他不要继续问,他这才注意到里奥和这位姑娘间有股古怪的气氛,似在逃避著对方,却无法不去注意对方。
算了,他自己的问题还不够多吗?
「告诉我们,你和那位华小姐,是怎麽一回事?」里奥等他坐到沙发後才问。「还有,那位徐买办呢?」
徐福,他都差点忘了这个人。
「你怎麽知道徐买办这个人?」
「知道?」里奥露出苦笑。「就说,我不幸有机会见到好了。」
「真的?我和他也只有几面之缘。」
「你和那位小姐分手,不会和这位徐买办有关吧?是不是他找到了你们,终於把她带走了?」
「不是。若是那样,我不会灌醉我自己,我会在这边讨论我该如何救回我的玫瑰。」
「你的玫瑰?」里奥吹了声口哨。「你真的喜欢她。」
「是啊,不然我会闲著没事和她躲一星期吗?我爱她,我要娶她。」
「那麽……」
「她是个间谍。她一直为这边的革命党工作,她只不过是为了要张通行证所以才想要我带她走,她根本不爱我。」
「……原来如此。」里奥当然明白他的心情。「你叫她离开的。」
「没错,现在她回去了,我也可以摆脱这麽一个有心机的女人。」殷格恨恨地说。
「我想你一定很想回去吧?」里奥摸著下巴考虑著。「我可以弄几张票……」
「你们两个等一下。」那位姑娘「杰」开口说话了。
「我不相信你们就这样算了。」若洁生气而且不敢置信的说:「特别是你,鲍先生,亏你还说要娶那位华小姐、你爱她,你根本不是真爱她。」
这件事有这麽多漏洞,而他竟连想都没细想过,就判了华小姐的罪,这让若洁为华小姐不平。当然,她不认识那位华小姐。可是在这种年代身为一个革命党人,逃避那些满清走狗及为了自己专制权利的保皇派,一定有她特殊的胆识及才智。而这两男人却这样简单的就将她定罪,他们是轻松能回美国去,一了百了,但被他们丢下的华玫瑰呢?
「杰。」里奥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警告。
殷格却说:「不,让我听一听。为什麽你认为我不是真心的?」
「道理很简单。要是你真心爱一个人,你会为她而战,不会轻易放弃。能被放弃的爱情根本就不是爱情。」
「只有一个人的爱不是爱情。」殷格说:「我愿意为她与世界为敌,可是我们之间只有我爱她,是这项事实使我不再去打盲目的战争。」
「是吗?是战争盲目还是你已经盲目了呢?你没有注意到吗?当你说原因时,那原因和事实矛盾的有多可笑?为什麽你还不能发现?」
殷格思索著。「不,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你告诉我吧!」
「你指控她是为了通行证才和你私奔,意思是她只想逃离这里?那麽,当你放弃之後,她应该做的是什麽?一个处心积虑的坏女人会回家?不,她会去找下一张通行证。可是她有吗?没有,现在她准备嫁给徐福,就像在你出现之前一样。如果,她一直准备好要嫁给徐福,她何必要你这通行证?她何必要私奔?我看不到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故事里,我只看到一个为情势所逼的女人。」
殷格痛苦地闭上眼。
「也许徐福就是她的另一张通行证。」里奥说。
「那她何必私奔?殷格这张比徐福更好用吗?为了这样,她让自己躲在小阁楼上一个多礼拜,只想要一张更好用的通行证?」若洁继续说;「我真的认为你们误会她了。」
「可是当我那麽说的时候,她没有否认过。」殷格睁开眼说。
「你有给她否认的机会吗?没有吧!」
殷格心痛的回想著。「你不知道,你没有在那里看到她的神情,她那种震惊的模样,就好像我击中她的弱处一样!」
「是吗?也许她是太震惊你竟这样猜疑她。」
「会吗?会吗?真的是我错了吗?」他开始揪著自己的头,悔恨的问。
「这只有问你自己了。」若洁低语,知道他不会听进这句话。
若洁突然有种嫉妒的感受,起码他是这麽在乎华小俎,在殷格知道可能错待了华小姐後,他自责如此之深。反观自己呢?若洁眼神溜向一旁的里奥,他只顾著他朋友的伤痛,不曾为他错待自己花过一分伤神。
当然,殷格都已经说了,他想娶华小姐。而她对里奥来说,只值得在床上,而不是成为他的妻子。这两种情是多麽不同啊!
她几乎希望自己能和华玫瑰对调了,几乎。
「现在怎麽办?」殷格终於由苦痛中抬头说。
里奥先回答。「不要骤下结论。就像杰所告诉我们的,华小姐的行为似乎有点古怪,可是也不能凭这点古怪,你就莽撞行事。她的家庭和徐福让你得手一次,不可能让你再接近她了。」
「那麽,我来代替他,我去接触华小姐好了。」若洁自告奋勇。「你们都是洋人容易引起注意,我不同,我应该可以接触到她。」
「然後你随意的问她,她是不是真把殷格当通行证吗?」里奥有点扫兴地说:「你怎麽能问出真相?」
「随机应变。我可以观察、了解、打听消息。」若洁充满希望的说。
「这太危险。」里奥说。
不会比待在你身旁危险,若洁心想。「什麽样的危险?发现我是殷格的朋友?我想这样也罪不至死吧?」
「你大概都没想到,徐福可能会经常到华家去,万一让他瞧见你,认出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怎样?」
「顶多是他知道我逃出来了。他又能怎麽样?现在他没有理由对我们怒目相向了。别忘了,华玫瑰回去了。」
「对!她回去了,结果你又出现在她身边,这能不让徐福紧张吗?」
他俩一来一往的讲著,让殷格夹在中间不知道如何搭腔。「你们等等。」
「安静。」他俩同时都告诉殷格,显然还想继续争下去。
「不,这是我的事,两位,而我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想是我该想出我自己的办法的时候了。」殷格严肃的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这成功有效的让他们停止了争执。他们同时看向殷格。
「你心里有什麽计画吗?」若洁关心的问。
殷格摇头,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两声轻敲。里奥过去打开了门,是他不认得的陌生中国男子。「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他。」那名中国男子直指在房间内的殷格说。
殷格慢慢的站起来。
「我是华玫瑰的长兄,华文桦。」当这名男子道出他身分时,在场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我今天来是……为了玫瑰的事。」
「玫瑰明天下午正式被徐福迎娶为他的第六姨太太。」他坐在当中的沙发椅上,殷格坐在他的对面。三个男人的表情都同样凝重。
「我们听说了。」里奥回答。
文桦转而面对殷格。「你到现在还认为玫瑰是为了将你当通行证才和你在一起吗?」
「你来是替玫瑰当说客?」殷格抬起一眉问。有点不逊。
「不,只是给你一点事实。」他说:「真正需要通行证的人是我。」文桦叹口气。他突然动手拆下自己的帽子、假发及胡须。「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已经受到通缉,即使是在上海也有许多人想捉到我。」
「你也是间谍?」
「我们全家都投身革命事业。不过,到目前为止,真正被通缉的只有我一人,我母亲和玫瑰的身分都没有问题,玫瑰之所以要嫁入徐家,便是为了掩饰我。徐福是保皇党内有名的走狗,嫁给他,他对我们家的疑心会减低,我可以继续活动,甚至,如果玫瑰能讨徐福欢心,她可以……在徐福手底下骗张通行证给我。」
「你们牺牲了玫瑰,就为了……你们的革命?难道你的母亲一点都不在乎吗?让玫瑰去当人家的姨太太?那和成为一个妓女有什麽差别?!」殷格放下他的冷漠,激动地说。
华文桦涨红脸。「我的母亲认为革命是重於生命和亲情的,玫瑰那点牺牲对她来说,不算什麽。」
「不算什麽!那乾脆她自己去当徐福的小老婆算了!」
文桦忿怒的站起来。「鲍殷格!」
「你们有问过玫瑰的意见吗?是玫瑰自愿的?是你们逼她去做的吧!」殷格也不甘示弱站起来说。
「我们当然问过,在你出现之前,她自己愿意这麽做的。」
在他出现之前?殷格捉住这一点。「那她後来……」
「一开始她告诉我们有个疯狂外国佬追她的时候,我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认为这样恰巧掩饰了我们急著要嫁玫瑰的企图,徐福会更著急自己吃下饵。果然,徐福听到消息後,马上定下婚期,但我们却没想到,玫瑰竟会为了你,放弃自己所有的责任,和你私奔了。」
「她……」
「她是真的爱你才和你私奔的。我的母亲为了阻止她破坏计画,不借向徐福去通风报信。你以为她去见情人,其实是我找她出来见面,我想说服她回心转意。」
「原来……」殷格颓然的坐下,他低喃著。「原来如此。」
「现在一切都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了,为什麽你还要来告诉我们这些?」里奥见殷格太沮丧问不出话来,只好代他说。
「因为玫瑰。」文桦叹口气。「她回去後,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生病了?!」殷格紧张的问。
文桦摇摇头。「她没有病。可是人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变得很安静,一点也不像她。我知道她这样嫁过去,只会害死她的。」
「害死她?她嫁到徐福家里会有危险是吗?」
「是的。我们这个计画的关键,是在玫瑰。这个计画的反面,是徐福也很可能认为玫瑰与我会有接触,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由她口中找出我的下落,玫瑰必须要能对各种状况作出反应,让他相信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可不是件轻松的差事,万一徐福发现什么不对,他一定会拿她当早餐吞下去。」
他说完,只看到殷格脸色极白。
「我不是为了你才来的。我只是认为,玫瑰到这地步,就算是到徐福身边对我也一样没有帮助,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玫瑰了。我不能为她做什麽,但起码不想让她白白送命,请你们把她带走吧!」
现在一切可说是真相大白了。
「玫瑰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对她说了那麽难听的话……」殷格绝望的说。
「你要是不去救她出来,你也无法原谅你自己。」若洁说。
这句话猛然敲醒他这梦中人。「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这可能有点困难,要知道,她现在这模样,可能连自己想不想被救都不知道。」
「这位小姐说的对,玫瑰她……」文桦沉重的叹声气。「整个人像关在箱子中,对外界连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只怕她不会合作。」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不放弃。」殷格握紧拳头说。
「我给你们一份婚礼当天的行程及所有我家和徐福家的地图,这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我不会背叛我的母亲及民族,如果你们要救玫瑰,只有你们自己去行动了,我不会碍你们的事。祝你们好运了。」
和来时一样,华文桦伪装好後,便离开了。
「我真该死,错得这麽离谱,我让玫瑰失望了。」殷格槌著墙,痛苦地吼著。
里奥搭在他肩上说:「自责是没有用的,现在该想一想明天下午之前,我们怎麽救出玫瑰才对。」
「我去吩咐他们送点咖啡上来。」若洁想消失一阵子,让殷格发泄完他的苦痛会比较好,一个女人在身旁,难免让他们有所压抑。
里奥赞许的对她点头。若洁悄悄地关上门离开了。
她叹口气,觉得爱情真的太扰人了。
「嘎!嘎!方若「街」,方若「街」。」有个很吵的声音拍在走廊的窗口上,吸引了若洁的注意力。
「嘎!嘎!」
是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它用著翅膀在拍著窗口。
若洁老感觉它的叫声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只好走过去打开那扇窗。噗的!乌鸦飞了进来,而且还满口喊著:「方若街,方若街。」
「你……在喊我的名字吗?」她瞪著那只怪乌鸦说。
「夏娃!我是夏——嘎——娃!」
这几个字真让若洁刮目相看了。她再仔细端倪那只鸟。「你……是夏娃?」
「夏娃!嘎——」鸟儿飞得不甚平稳。
「你是怎麽跑进那里去的?为什麽变成一只鸟儿?这是一只机器鸟吗?」
「嘎!嘎!不要在这嘎!说话!」
若洁也同意。即使现在走廊上没有人,谁能保证会一直安全?她捉住那只乌鸦,躲进最近的盥洗间去。
上海情话 第八章
若洁谨慎的锁上门闩。「老天,我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她喘口气对「夏娃」——那只乌鸦说。
「我费了好多功夫才让这只鸟把我吃下去。」夏娃藉著乌鸦的声音说话。
「你是说……这不是你们派来的另一种电脑鸟之类的?」
「当然不是。这是一只真的鸟,只是我利用我的电波影响它的脑波,并且掌握它的中枢神经,有点类似遥控。」
「啊?你们可以这样遥控它?那岂不是……你不会遥控我吧?」
「人类脑波讯息大复杂了。即使是控制鸟儿,我们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这次我算是侥幸的。我们还没那么进步。」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的。只要电脑具要自动分析修正研判的功能,能说未来不是它们的天下吗?然而这太离题了。
「我还想,不知你会不会待在同一间旅馆中,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一星期多。」夏娃说:「能在这里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若洁悠悠地叹口气说:「找到我,就可以让我继续替你们找那小偷了。」
「也不能完全这麽说。」不好意思的夏娃说:「你这一星期过得还好吧?」
「不好。」
「那么,我们快离开这儿吧!我想你一定会很高兴听到这件事的。」
「离开?你在说什麽?我们要离开去哪里?」
「我们计算错误了年代。说起来,都要怪亚当,我们仔细核对过後,发现你来错了年代,亚当还在检核他为什么出了这种错。他说,我们应该继续在前追个五十年左右。」
「什麽?」若洁头顶可以说是冒烟了。「你是说,这里根本没有那个小偷?」
「据说是这样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亚当误判某个相似的人在这里,这机率是很小的,我只能说……」
「等一下,让我搞清这一点。你是说我们要再前往另一个年代?」
「没错。」
「你不是说一个人只能做一次时光旅行?」
「不是的,你现在是往前行进,仍旧是单向的前行。人体无法逆转,可是前行没有问题。你明白吗?」
「那么,我离开後,就不能再回来了。」
「回来?你想回来这个年代?」
若洁想到里奥。「我不知道。唉,总之,现在我还不能走。」
「不能走?为什麽不能走?」
「不要问我为什麽。」若洁脑中是一团的混乱,事情一下子太快太多的发生,全挤在她的脑中。「总之是不能。」
「方小姐。」乌鸦如果能做表情的话,现在的表情可称为「为难」。
「听好,帮你们捉个小偷,我没有问题。可是你们要考虑到我,在这一星期中,我以为你们已经放弃我了。我自己总得再找个靠山、工作之类的,而现在,我不能说走就走,我有朋友需要帮忙。如果你们想要等,起码让我在这里无牵无挂为止。」
「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吗?」夏娃说。
「或许。」
「好,那麽我帮你解决问题再说,我们可以等的。」
「可是我要怎么向人家解释突然有只乌鸦跟著我呢?」若洁苦恼地说。
「很简单呀!」夏娃高兴的嘎叫了两声。
☆☆☆
「餐厅的厨娘给你的?」里奥不信的问。
若洁放下她从厨房端来的两杯咖啡。因为叫外送还得给侍应生小费,她决定省下来。「因为它和我很有缘分,它还会喊我的名字呢!多聪明的一只鸟。厨娘嬷嬷就说要送我。」
「她真好心。」里奥看著那只黑鸦鸦的鸟儿。
「好了,你们谈好要怎么样去救华小姐了吗?」若洁转移话题说。
殷格由桌上的地图上抬起头说:「我和里奥说好,我进去……」
「你和里奥是什么意思?你们打算就你们两人去吗?」
殷格诧异的看著她。「当然。」
「不,我也可以帮忙的。」若洁说。
「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介入。」里奥开口。他知道杰不会明白,他认为杰已经为了这件事冒了太多次险,他不想再让她涉险一次。
「为什麽?我可以帮很大的忙。因为你们两个都没有我便利,我不但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中国人。你们就算能接近到她家,你们也会很快被发现的,你们不懂吗?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心里还有个主意,如果你们肯听我的话。」
殷格看向里奥。「起码听一听她的意见。」
若洁见两人都不再出声。「我们可以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意思是,我去和玫瑰对调,我们先找到玫瑰,运送她出来,在你们逃亡的时候,我可以替你们骗过那些人拖延时间。然後在他们发现前,我再换回我自己逃出来,这样不就成了吗?」
「听起来……」殷格说著,被里奥打断。
「不行。我说过,我不要你介入。」
「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时间掌握得很好的话。殷格,你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吧?」
殷格左右不是人的看著他们的对峙。「对我和玫瑰来说,杰的提议听起来不错。可是,我不能这麽自私,杰,里奥是对的,你这样会很危险。」
若洁紧闭上嘴,显然对这状况非常不满。她的怒眼僵持在里奥稳定但不被撼动的双眼上。「我以为我是这里的一分子,显然我错了。我只是你的……床伴!是吗?」这句话当然是对里奥说的,她掉头就往门外走。
走到半路,她手臂被里奥牢牢握住。「很抱歉,殷格。我有些话要对杰单独说,失陪。」他边说边强硬的带著抗拒的若洁在另外的房间走去。
殷格喃喃的说:「请便。」
他们已经把门关上了。
殷格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两人之间确实有某种关系。也许比某种关系还要不单纯。他们恐怕也是盲目的恋爱中人。
「你为什麽这麽坚持呢?杰。我不懂。」
他放开若洁的手,她立刻站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我只是想帮忙。」
「你可帮忙的事有很多,你安全的留在这里,就是帮我的忙。」他走近她。「问题不在这件事的身上。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为什麽你这麽坚持一定要帮忙?」
「没有别的原因了,我觉得你们需要我的帮忙,就这样。」她狂乱的说。
他沉默地注视著她。
她惊慌的躲避他的目光。
这目光,穿透了她的内心,让她觉得无处可躲。
「是我的父母。」她最後说。
他走到她的身边,拥著她的肩,给她说下去的勇气。
「有段日子,我们家欠债很多。我父亲每天都和母亲出去为筹钱在奔忙。每天,我都被留在家里等著消息,我一个人在家里,担心害怕,连我自己的影子都不敢面对。长大後很久,我都必须点灯才睡得著,所以我发誓,不论是任何的状况,我都不要被留在最後,我不要当那最後一个被通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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