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管家(上)
作者:千寻
大齐朝某月某日初来乍到
穿越小说这么多,余敏觉得自己的情况最啼笑皆非,
堂堂院长千金成了一个三等小丫头本来很悲摧,
不料她的将军主子以前遇过穿越前辈,更以对方的手榴弹大胜过,
虽然前辈让试做不成的原子弹炸死,却庇荫了她这穿越后辈,
即便她做不出手榴弹也很得主子青眼,一来就拿到了管事权(握拳)。
大齐朝好月好日当家作主
以前,主子这将军当得像小兵,吃穿随便、上朝随辩,
跟人合伙赚的大把银子像裙子,对他来说中看不中用,
如今,主子这将军当得像帝君,吃穿要精、一应要新,
不仅有现代美食、时尚衣服,还有拖把、打蛋器……等帮他赚钱,
也难怪打她当家作主之后,主子越发爱笑爱回家……
大齐朝明月晴日骄奴欺主
人家说她一个奴才,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主子说她开心就好。(笑得一脸她开心老子也开心)
众人皆说将军府有个养得比公主还娇气、还骄傲的小管事,
是,又如何?让让她,又如何?谁知她心里比谁都苦,
在现代,他们是相爱不能相守的继兄妹,穿越一遭,又是主仆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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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emily的愿望
3018是单人病房。
象牙色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画,让病房里多了几分鲜活。
靠墙处有一组白色的l型沙发,象牙色的柜子里面,除衣柜外还有隐藏式的冰箱,窗帘是两层式的,靠室内那层浅咖色的被拉开,雪白的窗纱正随风飞扬。
因为病人不喜欢空调,她喜欢空气自由流通,身体已经被禁锢,她希望所有人事物都能够自由。
靠床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可口可乐的瓶子,瓶子上印着女孩的英文名字——emily,她喜欢玫瑰花,所以瓶子里插着一朵粉红玫瑰。
盘腿坐在病床上,手里飞快敲着键盘,emily是个时尚设计师,她的天分很早就被挖掘,她固定在某些杂志发表专栏文章,她是个对生活品味要求很高的人,无论食衣住行,她都比一般人讲究。
这么龟毛的性格和她的原生家庭有很大关系。
因此她住的不是普通病房,住进来的时候,病房已经装潢打扫过,床垫换成瑞士hastens床垫,地板是绿能环保的茂系亚无毒竹地板,沙发是poltronafrau义大利经典品牌。
没错,她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千金。
她的心脏不大好用,从出生开始,她就为这颗心脏不断进出医院,这两年,它罢工的次数越来越多。
心脏病患者的状况是这样的,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在发病时,会无预警昏倒,如果抢救不及,就会往鬼门关报到。
上个月,她在工作室里昏倒,几天后,她被强制押送到医院,紧接着就是等待心脏捐赠的漫长光阴。
什么时候可以脱离?那得看运气。
病房门打开,韩璟睿走进来,他拿着一朵玫瑰,走到可乐瓶前,抽出瓶子里面那朵,换上水、插进新玫瑰,前一朵开得太过,龟毛的emily恐怕已经不顺眼。
她抬起头,露齿一笑。
她不算漂亮,但整张脸干净白皙,眉清目秀,让人觉得舒服,因为心脏有病,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所以她说话的口气温和,脸上时时带着微笑,令人想跟她多亲近。她没有张扬的美丽,却有恬淡如水的清新。
看见璟睿,她禁不住的笑,禁不住的心花怒放,禁不住的爱……从胸口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她经常怀疑,到底要累积多少的爱意,才会像她这样,光是一眼就觉得被幸福环绕?
“哪里来的帅哥?”她笑着阖上笔电,向男子伸开双臂。
“不认识吗?是信义金秀贤。”
璟睿走向她,往病床一坐,两手圈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长得很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不是斯文纤细型,是那种长年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体格。
子弹肌?有!二头肌?有!胸肌?有!人鱼线?有!在健美先生身上找得到的东西,他身上都有,只是没有发达到那么令人惊吓。
照理说,医生长年在空调环境中工作,应该皮肤白皙、嫩嫩肥肥,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可她家的哥哥与众不同,有点黑、有点壮,不像医生,更像风吹雨淋太阳晒出来的军人。
自从“太阳的后裔”红透半边天后,emily觉得,如果哥哥投笔从戎,绝对是个好选择。
“唉,哥真帅。”emily满足地把头往他胸口钻两下。
璟睿笑道:“果然是制服控,我一穿上制服,你就控制不住了。”
“对啊,怎么办才好,哥穿上制服,我就想把哥给吞了,要不是害怕被爸爸摆在手术台上卸成十八块的话,哈哈哈,心动不如行动……”她抹抹嘴角、舔舔嘴唇,一脸饥渴模样。
璟睿被逗笑了,亲昵地抱过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不过哥穿军服更帅。”想到他当兵时穿着军服的英挺样,厚,男人可以帅成这样?太罪过!
他笑,果然是制服控。“早知道我应该去当兵。”
emily大笑,从桌上拿起ipad,滑几下,找出一张图稿,那是璟睿穿着古装盔甲的模样。“哥看,帅不帅?”
“不会吧,还要当古代兵?你不觉得拿枪比刀帅?”
她皱皱鼻子,摇几下头。“拿刀更帅,咻咻咻,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啵,一声栗爆。“那是土匪的潜台词,不是大将军的。”
emily咯咯笑地瘫在他怀里。
昨夜,她梦见哥了,哥穿着一身盔甲,盔甲上染满褐色血渍,手里拿着长弓,箭射出,破风疾飞,穿透敌人的眉心。
周遭一片吵杂的、喧嚷的、嘶杀的叫喊声,她却听见胜利在对哥呼唤,哥笑得自信张扬。
在梦中,她哥是个英雄,在现实生活中,她哥也是英雄。
“如果有机会出院的话,我给哥弄一套穿穿?”她直觉的说。
出口的话让璟睿胸口一窒,身形微僵,只是他很努力地不让忧伤现形。
“当然有机会,你不知院长的女儿有特权吗?你是移植名单上的第一名。”
他和她都知道,有多少病人等不到器官而死在病床上。
她知道,一句无心的自怨自叹,让哥伤心了,带着微微的歉意,她故意笑得夸张,咯咯地像只母鸡,她用额头轻轻磨蹭着哥哥的下巴。
他昨夜值班,胡碴没刮,有一点微刺、一点微痒,她用力圈住哥哥的腰,满足道:“能够当爸的女儿和哥的妹妹,真好。”
他的回答是一声叹息,因为他更想她当的,是妻子。
拉过哥的手、也圈住自己,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总是心意相通,不过……不能够。
“哥,我很喜欢莫医生,她很漂亮、很聪明、很能干……”
重点,她是爸挑选的媳妇人选,莫霏爽朗大方、理智温和,从小在备受宠爱的家庭长大,她心软、体贴,最最重要的是,莫霏爱她的哥哥。
在这个爱资源缺乏的时代里,能够“被爱”,是天大地大的幸福。
“爸叫你来当说客?”璟睿问。
不,叫她当说客的是妈妈,她们母女都清楚,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必须得到幸福。
“我不想当说客,我比较想当伴娘。哥,我连伴娘礼服都设计好了,到时我一定是婚礼现场最受瞩目的焦点。”
她说完,噗哧一声,忍不住大笑。
她不漂亮,这辈子还没当过焦点,会让所有人把目光集合在自己身上的唯一机会,是在手术台上。
他没有回答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她打开信封,里面有十几张5x7的照片。是莫霏用新相机拍的,她很迷恋摄影。
最上面那张是不经意间拍的,自己穿着白色洋装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靠在哥肩膀讲电话,淡淡的微笑,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美,哥也坐在病床上滑平板,那天她吊着点滴瓶,有一点小感冒。
“莫医生的摄影技术真好。”她夸奖着。
“是吗?可以考虑把她调到x光室支援。”
emily失笑,翻看每张照片,直到第一张又叠回最上面。
她转身跪在病床上,两手搭着哥哥的肩膀,郑重说:“哥,结婚吧,不管对象是不是莫医生,你都有义务,让爱你的人不担心。”
兄妹对视,谁也不肯让谁,他们都想从彼此眼底看出些许端倪。
是她在为他担心吧,担心他太寂寞,担心他不快乐,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担着无谓的心,即使他早已经讲过几千次,只要能看着她,想着她,他便无条件地快乐着。
他不正面回答,捏捏她的鼻子,说:“你居然有脸讲这种话,从小到大你最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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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很努力活着,努力和最厉害的心脏科医生合作。那哥……也为我努力一次,好不好?”她不让他回避问题。
他蹙眉问:“那么想要我结婚?”
最近她总是在做安排,安排员工接手工作室,见她的亲生父亲,抱了她打死不愿意承认的继母,催着爸妈去妇产科报到,看看做试管婴儿成功的机率有多高,她甚至……背着人,偷偷录着告别式上要对亲朋好友说的话。
现在,又安排起他的婚姻?
想放弃了吗?太累了吗?对于存活下去这件事不再乐观积极?
她用力点头,笃定回答,“是,我想。”
答得笃定,但表情带着谨慎、小心翼翼,又下意识地啃起指甲,真糟糕,一紧张就啃指甲的习惯,都这么大了还改不来。
他苦笑地把她的手指从嘴边拉下来。
干么这么小心,他又不会真的对她生气,即使她的“安排”确实让他不开心,但……她很清楚的,他会答应所有她想要他做的事情,不是?
强颜欢笑,他摸摸她的头,揉乱她及腰的长发。
没有人说她是美女,倒是许多人说她是仙女,因为她有各式各样的白洋装,以及一头漂亮的长发。
一句“我想”,璟睿点头,拿出手机,拨出号码,交给emily.
他说:“我今天下午没有门诊。”
emily松口气,这就是她最爱、最优秀、最杰出、最最厉害的哥。
他舍不得她难过,他总答应她每个要求,不管要求再难、再不合理,他都会尽力办到。
可……分明是自己的要求,在看见手机萤幕上出现“莫霏”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冒出酸意,嫉妒填满胸臆。
她不允许自己产生“错误情绪”,所以用力地笑弯两道眉毛,笑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夸张地把嘴角向上翘,等待电话接通。
电话通了,她迫不及待地扬起快乐语调,说:“莫姊姊吗?我是emily,我收到照片了,谢谢,拍得真漂亮。”
“喜欢的话,再找时间帮你拍?”
“好啊……那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下午?”
“是啊,今天下午,我想你了。”
她用娇娇甜甜的口气说着话,像个三岁小孩,二十岁过后,她就不用这种口气对人撒娇了,可见得她现在有多做作。
“这么想我?昨天才见过面啊。不过没问题,今天下午没班,我回去换件衣服,再开车过来,要不要我帮你跟医院请假,带你去士林官邸拍照?”
莫霏很喜欢emily,她是个没有攻击性的、让人舒服的孩子,如果病患有“讨人喜欢排行榜”,她肯定排冠军。
“我是想莫姊姊,但哥哥更想,老师有教过孔融让梨,所以我决定发挥大爱精神,把莫姊姊让给哥,我哥下午没班,可不可以约莫姊姊喝咖啡?”
只是嘴巴说着,连咖啡味儿都没闻到,可她却像喝进一口劣质咖啡,不香,只有纯粹的苦,在唇舌间漫上。
莫霏明显地愣了一下,但没花太久时间,电话那头的她笑了,她恢复惯有的爽朗,回道:“下午两点,医院隔壁的星巴克,可以吗?”
“下午两点,医院隔壁的星巴克?”
她复述一遍,转头望向哥哥,见他点头,她回答,“可以啊,约会结束后,别忘记叮咛我哥,给我带一杯拿铁回来。”
“你?喝咖啡?想都别想,不必叮咛你哥,我给你带一杯果汁过去。”
“还要蛋糕。”
“没问题。好了,我先巡房。”
挂掉电话,emily可以想像莫霏的脚步有多飞扬,快飞起来了吧?
她反身搂搂哥,问:“哥约会过吗?”
“没有。”他只跟妹妹约过会。
“唉,你的人生太无趣。”
“你的人生难道比我有趣?”
“至少我可以看一看、摸一摸……赤裸的男模,欣赏一下小鲜肉的优美线条。”
“这是你选择服装设计的理由?”
“不然呢?还有更好的理由?”她调皮地笑着。
“下次有女模可以看看、摸摸的时候,你趁职务之便,带我去领略一下。”
“厚厚厚,这种话千万别让莫姊姊听见。”
她说着、他笑着,两人对视,她必须不断提醒自己,既然无法成就他的幸福,就得让路,占着茅坑不拉屎,是缺乏道德的行为表现。
“哥……”她深吸一口气,轻唤。
“怎样?”
“一定要幸福哦。”
望着她,他不想笑,却无法对着她的笑靥时板起脸孔。
他点点头,一贯的温柔。
他替她把长发顺到身后,说:“你也要幸福。”
她点头,“嗯,约定、幸福。”
他再点头,心底却再明白不过,如果她不在,幸福将会离自己遥远。
她推推他,“快回去吧,换身帅帅的衣服,头发几天没洗了?都有味道了,洗完要记得喷香水,第一次约会要完美登场,知道不?”
“知道。”他无可奈何地回答。
哥哥被她赶走了,直到病房的门关上,emily才下床,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可乐瓶子,用力吸一口玫瑰花的香气,她闭着眼,迎向窗外的阳光。
不知道晒了多久的太阳,直到脸庞有微微的灼热感传来,她才返身坐到沙发上。
把可乐瓶子放在窗台边,再看一遍照片,看完后,把照片全摆在瓶子旁。
风吹起,暖意上扬,她用力吸一口春天的空气,用力感受春天带给人们的愉悦讯息。
拿起画册,她把哥哥和莫霏画在同一张纸里。
这是第一次——过去的一张纸里,倘若有一对男女,男的是哥,女的,只会是自己。
这次她把自己挤出八开的画纸外,这次她让出存在空间,这次她不允许嫉妒出炉。
她静静看着画纸上的男女,然后带着豁然的笑意,为他们设计结婚礼服。
难不难受?难受!她更希望这袭白纱礼服是穿在自己身上,可惜这辈子的她,少了一点福分。
眨眨眼,把泪水眨回眼底,她不允许自己心酸,她在想像的婚礼中幸福着,想着、画着,并且笑着。
突然间,胸口传出一阵闷痛,她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事,对这种感觉她经验丰富。
应该去按紧急铃,然后慢慢躺回床上。
但是倦意陡然生起,她不想去做任何“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她把画册抱在胸口,脑海里像念咒语似的不断念着“要幸福哦”,然后,她任由身子在沙发上渐渐瘫软。
她的身子慢慢变冷,阳光还是暖暖地照,她的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被风吹得翻飞的白色窗帘。
死亡,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可怕。
眼皮坠下,翻飞的窗帘定格在潜意识中。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射进,在雪白的女孩身上投射一片光影,她像天使似的,在金黄色的光晕中微笑着。
手垂下,握在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一阵风吹起,放在窗台边的照片被吹乱,最上面那张连同几片玫瑰花瓣,乘着风的翅膀飞走。
四周变得安静极了,微尘在空气里飘移……
莫霏提着emily最喜欢的柠檬蛋糕,璟睿端着一杯去冰的苹果牛奶。
他们的约会只进行半个小时,莫霏发现韩璟睿的心不在焉,笑了,说:“我们换个地方约会,好吗?”
“去哪里?”璟睿问。
“3018病房。”
璟睿感受到她的体贴与温柔,也许娶这样一个大方聪明的女子,会是个好选择。
他点头微笑,莫霏也笑开,这次约会很成功,因为她成功地投其所好,并且得到对方的欣赏。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再回到病房时,emily会睡得分外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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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平王府后院的小丫头(1)
鼓声隆隆响起,璟睿从床上弹身坐起,快步冲到帐门前,一把掀开帘帐。
看见将军,两个守在营帐外的年轻小兵,瞬间站直身子,扬声道:“韩将军早!”
呼……松口气,璟睿这才想起,他已经离开战场近一个月了。
天刚蒙蒙亮起,翻起一抹鱼肚白的天际上,月亮还斜挂西方,一声鸡鸣从远方传来。
他揉揉胀痛的双鬓,凝声问:“赵威回来没有?”
“禀将军,赵威还没回来。”
“他一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是。”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大金想与大齐开战的消息,是真是假?
才从北疆回来不久,根据他的判断,大金不至于在这时候对大齐宣战,可是京城里外却对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为什么?
凝眉,薄薄的双唇抿成直线,除非……双眼倏地瞠开,心头猛然一惊!
除非想开战的不是大金,而是皇上?
他想起襄译从江南传来的消息,心头一阵急跳,他闭上眼缓和呼吸后,自问:会吗?皇帝会想下这么大一盘棋?
六年了,皇帝已经登基整整六年,这六年当中他不断提携青年才俊,虽没有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狠劲,但他有意无意地让有功老臣退出朝廷。
在朝廷肃清之后,紧接着是……藩王?
如果皇帝想下这盘棋,朝中持重的大臣绝对不会赞成的,那他呢?他该不该陪着下?下了,一旦成功,他将会封侯拜相,不下?
想起父亲……眉头蹙紧。
走回帐篷,璟睿捧起木盆里的水往脸上冲洗,冰凉的水让他精神一振,他缓缓吐气,拿布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
深吸口气走到案前,他看见桌上的玫瑰。
不是真的花,是前几日画的,他的画功不佳,但那朵玫瑰栩栩如生,因为它,总是出现在梦境中。
是,他又作梦了。
梦中的自己紧紧抱住一名白衣女子,梦中的自己在心里不断说着:不哭。却阻止不了泪水崩落,一滴滴落在她发间。
她死去了,身体变得冰冷,但淡淡玫瑰香萦绕在鼻间,他的视线落在那本册子上头,风一吹,册子翻到画着身穿着盔甲的自己。
他对着女子一再重复说着:我会幸福,你也要让自己幸福!
他不知道那女子还听不听得见?但她的嘴角慢慢地弯成一道弧线。
已经大半年了,他总是隔三差五地梦见那个女子对他微笑,总是梦见他与她之间的片段场景,可惜清醒后,他再努力也想不起那女子的容貌。
只能记得那朵含苞玫瑰,记得那个奇怪瓶子上面的奇怪符号。
emily,那是什么东西?
他觉得这个梦很困扰人,可是昨晚,这个女子死了,他的心却像……被人狠狠刨了一刀似的,很痛,他不明白自己,无法理解梦境。
若有所思间,他换好衣服,将佩刀系上,预备到校武场看看,门外的小兵却掀开帐门禀报——
“将军,赵威回来了!”
接到圣旨,璟睿立刻从京畿大营往京城赶去。
身着盔甲,飞身上马,但狂奔近一个时辰之后,他松开缰绳,放慢速度。
是啊,他怎么能够回得这么快,皇上脑袋精明、性子多疑,若是跑太快,岂不是在向皇上透露自己已经猜出什么?
身为臣子,可以揣摩上意,但怎么能揣摩得太明了清楚?
想通后,他放慢马速,摸摸黑色马驹的鬃毛,心中却臆测着,那些“狂妄”之语不知道传至皇上耳中了没?
应该没那么快,离赵威回来不过短短数日,从放话至今,只有三、五天,京畿大营离京城还有段路呢,除非……除非自己身边有皇帝的耳目……
有吗?他不确定,所以放话试探,试探皇帝的消息有多灵通?也试探自己所想的与皇帝想的是否一致?
大金伐齐的消息像野火燎原,传遍京城上下。
百姓人心惶惶,都说战事即将开打,在这个时候……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自己那位“忠于朝廷”、“乐意牺牲”的父亲,会不会想方设法的到处托人,替他争取出征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