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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出招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元玥
褚追云搭着她的肩膀。“你不也想念师祖?”
“是啊……”元月整个头枕在他的肩上,酸楚的感觉涌上眼角。
“师父。”“娘。”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两个人同时抱着对方哭喊起来。
过了好半晌,元月推开褚追云,点着他哭红的鼻子。
“你好蠢喔!”
“你就不蠢啊?”褚追云揉着元月微肿的眼皮。
半醉的两人对看了一眼。“好好笑喔!”莫名其妙地放声大笑。
笑完之后,元月朝褚追云勾勾小指头。“喂,褚连云,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只有我和我师父知道的秘密喔!”
“什么秘密?”褚追云附耳过去。
元月压低音量,不过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我、是、郡、主。”
褚追云又笑了起来。“嘿嘿嘿……那我就是驸马了。”
元月大笑。“对耶,你是驸马耶……喂,驸马,我要睡觉了!”
“郡主,那我们回去吧!”褚追云搭起元月的肩,用力拉她起来,元月嘴上嘟嚷着:“师父说,我亲爹是……该怎么说……是国勇。不过我那皇后姑姑……死了……”
“皇后?都二十几年没有立后,哪来的皇后?”他搀着她摇摇晃晃地走着。
元月断断续续地说着:“就是……那个二十几年前……的皇后嘛!你当她怎么死的,皇上怀疑她与人通奸,赐死她的……”
“真的?”褚追云残留的酒意全让元月的话给惊醒了!
“你不知道吧——”元月颠着身子,继续说下去。“你当我爹……国舅爷……那时真的是因为叛乱罪而被处刑?不是的,告诉你……世上没有公理正义,也没有事实真相,就像师父说的一样,我爹是因为掌握兵权……皇帝怕他心生不满,干脆先把他杀了,我本也该死的……是师父救了我。”
“没想到师祖也是侠义心肠!”更没想到她的身世这样曲折,她一个人要背这么大的秘密——褚追云不自觉地搂靠她。
“师父人不错啦——”元月忽然笑起。“嘻……不过他才不是……基于什么侠义心肠!他说,没养过什么皇亲国戚的孩子,养一个来玩玩,也挺有趣的……嘿!这理由好。”
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走到小屋,褚连云踢开门。“好理由,不愧是‘九天修罗’。”
“我也是……”元月含糊不清地说着,脚步一直往褚追云的房间走去。
“走错了!这是我的房间,你的在后面。”褚追云想把她拉回她的房间。
“没差……有床就……”元月偏靠着他,胃部一阵翻涌,哇啦啦地吐了出来。
在完全没有预警的情形下,褚追云被吐了一身。“嗯!你怎么不先通知一下。”一阵阵酸腐冲上脑门,呛得他差些也跟着吐。
他就近把她安放在床上,拍着元月的背。“你不是没吃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元月话还没说完,未消化完全的食物又涌了出来。
褚追云再度忍住反胃的感觉,顺着她的背。“没关系,吐吐就好了。”
元月干呛了几次。“褚追云,我好难过喔!”
见她不再吐了,褚追云才迅速地脱下外衣,替元月把床整好。“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又倒了一杯茶给元月漱漱口。“好些了吗?”他蹲在旁边温言探问。
元月本要点头,可后来脸色却变了。“褚追云!”她叫着。
褚追云赶忙侧身到她的正前方。“怎么了?”
“我要吐了——”元月朝着褚追云吐出残余的腥臭,随即咚地躺了下来,口中喃喃念道:“我这次有通知了!”说完,眼睛一闭,呼呼地睡了过去。
“你怎么又吐了,我……我……我就剩这件衣服了。”褚追云一脸委屈,慢慢把沾满秽物的上衣脱了!
他赤着上身,到外头打了盆水,摸摸水温,踌躇了会儿,实在太冷了!
他添些柴,重新烧火,等着水热的同时,进屋去把秽物擦洗干净。“这世上就是这么回事,清醒的总是比较吃亏。不过上次是我昏倒,这次是你醉死.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他收起地上那件脏污的长衫,一时怔忡住。“可惜了这件衣服,是你特地拿给我的哪!”他说着,语气轻柔。
忙和了半天,水也热了,他把热水端进来,揉揉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元月擦着脸,嘴角激扬。“你也有这样的表情啊?”他凝视着她,眼神深切温柔。
元月熟睡着,恬静安详宛如婴孩。
转开依恋的目光,他重新拧干毛巾,轻轻武去她衣上的秽物,他低声细语:“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会哭的人,原来你也有泪的。其实没关系啦,师父不在,你还有徒弟嘛!徒弟也会照顾你的。”
擦得差不多了,他推门出去倒水,夜风吹来清冷,可盆里的水还是温的。





娘子出招 第五章
元月好不容易才醒来,她想撑起身子,可没什么力气,又滑了下来。“好难过喔!”头莫名地涨痛,胃也闷闷地难受。
她张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不对……”有件事不大对,是天花板吗?
搔搔头,她再度起身。“不对!”这房间不是她的,那是谁的呢?
视线扫了一遍,停在一副文房四宝前面。“是褚追云的房间!”
她从不用笔墨纸砚的,那东西只有褚追云会用。
她记得清清楚楚地,那天她和褚追云从城里的药铺回来时,褚追云在路上买来的。那时她还笑过褚追云,在她的训练下,累都将他累死了,哪来的力气让他琴棋书画的?
嗯!那是……她定睛看着,一叠白纸中,真有张是画过的。
不可能吧?她很自然地走过去,抽出那张纸,摊开来看着——
不会吧?她用力地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画中一名神采奕奕、英气勃发的女子正舞弄着剑,画者墨迹饱满酣畅,笔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挥洒开女子恣意畅快、豪放不羁的剑势,洒脱矫通劲的姿态,跃然纸上。
教她吃惊的,不是褚追云的才情,而是画中女子的形貌……她是不懂看画,可她不会看不出来,那女子就是……
“热水打来了,你洗把脸吧!”褚追云打着赤膊,端了盆水进来。
“啊!”一眼瞧见元月拿着那张画,褚追云立时抢下。
“你做什么?”
“这幅画……你……”元月讷讷地问。
“这……你别误会……”没想到会让她发现,褚追云尴尬得接不出话。
其实,他原也没打算画她的,谁知鬼使神差似的,笔锋畅快淋漓地挥洒,人物的形貌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竟变成她!
不知为什么,遇上她之后,很多事都乱了调,背离他本来的想像。
他明明就是讨厌练武的,可不知不觉中,却被她练剑的样态给吸引住。
她剑术高妙,已臻至心随意动,人剑合一的境地。恢弘肆大的剑势,一如她豪狂率放的性格。灵剑出手时,盘旋起伏中变化无穷,剑招虚实交错,刚柔并济,粗中带细,偶见细腻缠绵之态,却无纠葛不清之弊。
他爹的剑法也称得上精妙绝伦,可他从不贪看的。
因为吸引他的不是她的剑法,而是她的眼神,剑在手中时,黑亮的瞳眸里光华流动,干净澄澈中没有一丝杂念。
他爹好武,谈起武术时,也是这般热切灼亮,可他们俩的眼神,就是不同。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差别,可他清楚地知道,元月的神采不断地感染着他,让他无法如以往一样讨厌练武。
“你……是端水来让我洗的吗?”元月开口,打破梗在两人中的沉默。
“啊?”褚追云先是一愣,而后才恢复反应。“是啊!”本能把画藏在后头。
“谢谢。”元月端过水盆,探探水温竟呆了半晌。
“怎么?水冷了吗?”褚追云关心地问。”
“不是。”元月摇头笑着,揉了一下毛巾。“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的,平常我都是洗冷水。”水热热温湿的,和褚追云今天给她的感觉一样,不太习惯,可又窝得心头暖热。
“也没什么费心啦,不过是顺手而已。你慢慢洗,我先到外头去。”褚追云抓着画,不知放在哪儿好,索性趁转身时,揣在怀中。
元月低头擦着脸。“褚连云!”
“啊——什么事?”。没想到元月会忽然叫住他,他回头看着,元月还在洗脸。
她嘴上含糊不清地说着:“你那张画,挺好看的。”
“啊?”有些出乎意外。“谢谢。”没想到她会称赞他,褚追云不自觉地摸着怀中那张画。
元月抹好脸,正拭着手。“给我好吗?”梳洗一下,感觉清醒多了。
“什么?”褚追云还反应不过来,呆呆元月停下动作看着他。“那张画给我好吗?”
“喔。”他的嘴终于合上。“好啊,你高兴就好。”没想到她会喜欢。
“谢了!”元月柔然一笑。“不过以后别再画画了,那太耗神了,把时间心力挪来学武多好。”
“再说吧——”褚追云丢了个笑容给元月,转头朝外走。
“我去弄早饭了。”
“早饭?”元月叫了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褚追云回头瞠大眼睛。“辰时了,姑娘。你不会从昨晚醉到现在还没清醒吧?”难怪她会称赞他,还要走了那幅画,敢情是人根本没醒,害他方才还以为——她也会欣赏他呢!
元月马上纠正他。“什么姑娘!叫‘师父’。”她总认为只有师徒才会两人生活在一起。
她皱紧眉头。“昨晚?喝醉?怪不得我头涨得发疼。该死的褚追云,昨夜你拿的是什么酒啊?我从来没醉过,怎么可能真让你灌醉。”记忆慢慢浮现。
“啊,你真没醉过?这样就有些对不住你了。可你也不能一迳地怪我,你贪着‘醉仙酿’味道醇厚,喝得凶,任我怎么阻止也不罢手,这才会醉成这样。再说我昨晚也让你折腾了一夜……”
“让我折腾一夜,你不是趁我醉的时候,到‘舞影馆’去风流快活了吗?怎么会……”不等褚追云说完,元月已纵身到他旁边,戳指着他光赤的胸膛。“不对!你不着衣衫,说!是不是……”她眯起眼。“昨夜动了我?”据说女子酒醉之后,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此话从何说起啊?天地良心!”褚追云五指并拢朝天叹道:“我哪有风流快活去?昨夜我可规规矩矩地待了一夜。至于说我光着上身,就是对你非利,那就更冤枉了!明明是你吐脏我的衣服,占走我的床,害我没衣没被地冷了一夜……哈啾!现下还反过来怪我。”
元月斜睨着他。“真的?”语气缓和下来。
她仔细地回想着,前晚她喝了酒,好像说了些话,而且不知道为了什么,跟褚追云又笑又哭的,之后似乎……似乎
真吐了!吐了之后,她也睡了,倒真没印象和褚追云……脱光衣服……隐隐的红潮在元月脸上泛开。不过——
她又不客气地开口:“你也奇怪了,我占了你的床,你回我的房,不就没事了,干么杵在这里吹冷风?你当自己身体好啊!”
“我……”褚追云一口气差点气到哽住。“要不是担心你半夜不舒服,我干么放着被子不盖丢着床不睡啊?”
他真蠢,还蹲在角落冻了一夜,不值啊!
他竟是为了自己……连师父也不曾如此——元月看着他,愣了愣,低声说道:“其实我的身体极好,昨夜你大可不理我的。我只是没想到你没去找花舞影,还特地留下来照顾我,这才这么说的。那……算是我说得比较过分,我收回方才那话。”
褚追云叹了口气,怒意烟消。“唉!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样低落……也罢!当是我素行不良,品性不端,才招惹你这样的观感。”鼻子有些痒,他揉揉,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元月用力地拍着他厚实的胸膛。“不过话说回来,你身子倒是有些长进,吹点冷风……嗯,什么味道,好香哪!”
“唉呀!差点忘了,我的粥……”
褚追云飞奔至灶头;元月想来帮忙,可狭小的空间,两个人怎么弄,怎么碰在一起,反倒是越帮越忙。
褚追云更忙得团团转,可没敢嫌弃元月。
他不说,可元月自己也看得出来,她索性蹲在火头边,专门负责添柴。
她看看窜起的火焰,又瞄瞄身旁的格连云,心思逐渐恍惚起来——
好奇怪,褚追云是在替她做饭呢!
为什么他会照顾自己一晚,又打水给她洗脸呢?
虽说他向来对人体贴,可他们一向不对盘,怎么会对她好呢?
这和昨晚有关吗?昨儿个夜里他们怎么会抱在一起哭笑呢?她到底说了哪些话?脑中隐约有些画面,就是记不清楚细节。
还有他画她时,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他是因为讨厌她,所以画了她的像,用来练飞刀吗?
可她又还没教他练飞刀,画了也没用;而且看他的画里,怎么也看不出讨厌她的样子,这特地画了一个人,不是因为讨厌,难道是因为……
元月脑中不断地打转,全然没注意到柴塞得太多,浓烟都窜出来了!
“咳、咳……”褚连云让烟哈得难过,他放下锅铲,不断挥着手,大声喊着:“师父,可以了!”
“咳咳……可以了吗?”元月终于发现现下的景况。
烟呛得他眼泪直流。“大事都可以了,剩下的小事,就交给弟子吧!”
元月站起来,拨开弥漫的烟雾。“褚追云,你讲话不用那么委婉啦,我出去就是了,你好好煮吧!”
若是寻常人说这种话,多半有讽刺与不快的成分;可元月不然,她向来直率,这么说,便真是单纯这么想,听者完全不需拐弯抹角地揣测,是否有别的意涵,褚连云够了解她,便也直接回答:“那你快出去,这里烟呛人哪!”
元月走后没多久,褚追云便弄好热粥和几样小菜。
他一样样端好,这才坐下来吃,他拿起筷子发现元月分毫未动。“怎么了?”
元月托腮支颐,不知想些什么,脸还熏着几道黑痕,敢情从方才出来后便在发呆。褚追云不觉好笑。“发什么呆啊!脸这么脏也不晓得洗?”他很自然地贴靠着元月想以袖子替她擦掉,这才想起上身还是光的。
手刚刚洗过,他以手腕拭着她的脸。“等会儿再拿条毛巾给你擦擦。”元月的脸庞,细致滑腻,触得他心头一震。
美目流盼与他视线交会于刹那。
是这个吗?元月心跳漏了一拍!褚追云凝视她的眼神,深邃处温柔至极。
“褚追云!”元月忽然抓住他的手。“有两件事我不问不痛快!”
“什么事?”被按压住的脉搏陡然跳得极快,这才发现和元月竟这么近。
“第一件事——我昨天胡言乱语是不是有吓到你?”方才她一直想着,多少让她想出些醉酒的情节,这才知道有些可能不好说的,她也说了。
褚追云失笑。“你平常恶行恶状都没吓到我,这点胡言乱语算不了什么。”他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
“好。”元月注视着褚追云。“我再问第二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手掌不自觉地沁汗。
褚追云怔仲住,元月和他极为靠近,近得连她加快的呼吸都能被察觉。他忽然一笑。“那你呢?你又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了?”
元月放手大笑。“好反应、不愧是我徒弟。你就继续猜,我是不是对你有好感,我就慢慢看,你是不是会喜欢上我。”
“那师父——咱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吧?”褚追云望着她笑。
桌上小菜,看上去清爽可口,而褚追云特地煮的野菜粥,热气氤氲,野菜配白米,青白相汇,散出阵阵香味,勾人食指大动。
“当然喽!”元月端起碗野菜粥,猛地扒了两口。
褚追云盯着她吃饭的样子,嘴角逸出笑。
以前他很难想像,女人也会有这样的吃相,特别是未出嫁的姑娘。
他所认识的,多是温柔娴静、才貌双全的红颜美娇娘,别说要她们如元月这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是说话也鲜少大着嗓门的。
最初,他着实让她吃饭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不过相处久了……
“褚追云——”元月放下碗筷,抬头正好迎上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和他对望半晌。“你这样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对人有意思,难怪你能花名在外,想来被你这双眼睛蒙骗的女子,一定不在少数。”
褚追云冲着她笑。“你客气了,除了女子之外,我还骗过男子。”
“恶!”元月打个冷颤,想起上次被骗的张氏兄弟,头皮还会发麻。“那……还是不要看你的眼睛好!”那对眼睛,长在男子身上,是有些恶心,可她无法否认,褚追云温柔的双眸仍然好看而吸引人,方才让他这么一看,就忘了本来想和他说的什么。
“好吃吗?”褚追云笑问,虽然看她的样子也知道答案,可还是想听她亲口称赞。
“对了!”元月啪地放下筷子。“我刚才就是要问你,哪儿学来煮饭的本事?这野菜粥煮得真好,入口即化,却不过于糜烂,野菜味和米饭香融合得恰到好处,真是……”说到赞叹处,她碗一端,呼噜地灌下。“太好吃了!”
一般男人通常不喜欢女人狼吞虎咽的样子,那是因为下厨的通常不是男人。
褚追云不一样,他喜欢元月这种吃法,特别是吃他费心为她煮的东西。
他笑着,接过她的碗,为她添满。“那再来一碗吧。”
元月挟了一口菜吃,面露赞许之色。“褚追云,你们那个孔子,不是有句话说‘君子远庖厨’,我还以为你们读书人都不下厨的,怎么你厨艺这么好?”
褚追云把碗放在她面前,正色道:‘非也!非也!读书人以经世济民为怀,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厨艺与治国之道相通,士人焉可废哉?古之厨师为开国兀动者有之,今之文人精饮食之道者亦有之。”
元月忍不往被他逗笑。“罗嗦!一堆废话!那我问你,你的厨艺是古圣所传,还是今贤所教?”
褚追云摇头笑着。“非也!非也,他们说得多,做得少,跟他们是学不到什么。说实话,这点煮饭的本事,是妇人所传,女子所教。”
元月喝了两口粥。“那你怎么会有兴趣学呢?”
褚追云也盛了碗野菜粥给自己。“其实本来也不是特别有兴趣的,只是有次到厨房去找个丫头,见她忙和着,便凑兴帮忙,没想到还弄出盘不错的莱,我爹吃了还挺称赞的……”
“啊!”元月有些讶异。“你爹会称赞你做菜?我以为他只想要你学武呢!你是为了讨他开心才做菜的吗?可怎么我看你们俩似乎不大会。”
“我爹之所以称赞,是因为那时他不知道是我煮的。他知道后是怒不可遏,那天我看他发这么大脾气,便下定决心,要好好做菜,把他气到死为止。”
元月大笑。“好理由!真是好理由!你这么讨厌褚晏南,怪不得一直不好好学武,我硬逼你学武,想来你心头闷得很。”
她过去搭住褚追云的肩膀。“没关系!我害你憋了口气,自然也会帮你出口气,我打败你爹的时候,一定让你来观战,教他知道他武功好,没什么了不起,还有人比他更好。”谈到武功,元月的精神又来了。“吃饱饭,咱们再来练过。”
褚追云虽觉得好笑,可还是握住搭在他肩上的手。“好!”
不管他们先前恩怨如何,此刻他们可是“咱们”了!想到这点,浮在褚追云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
黄叶凋敝,转眼间深秋已过,冬雪翩落,只剩梅花独香。
雪地上,元月正挥汗练剑,她一面比画,一面朗声念着剑术套路。“弓步平劈、回身后挤、歇步上崩……接下来,坐盘反撩、转身云剑。”元月剑旋转一周后,将剑柄交于左手,左手接到后反握住剑,做了个结束的动作。
她自言自语:“就是这样,懂了吗?”很自然地向右后方望去。
眼底一空,她的神情有些失落。“怎么褚追云还没回来哪?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这阵子她和褚追云练习基本剑法,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寸步不离。时间一久,元月已习惯身边有个人在,现在猛一回头,发规褚追云向来的位子空了下来,心头竟有说不出来的不踏实。
这几天,褚追云一直嚷着说,天气变冷了,想弄些好吃的东西暖肚。今天一早,见雪下得密,不好练剑,就往山里觅食去了。
元月见他不在,心头还高兴着,终于有机会练些精深的剑术,谁知这一个人剑招使者使者,又使回基本的套路。
她喃喃念着:“真是的!我管他去死!他回不回来,我都得好好练剑才是,否则剑术越练越回头,将来怎么打败褚晏南。”
她屏气凝神,气运丹田,运气行剑。只见她目光绽亮,剑光也跟着褶闪,长剑在手中舞动着,剑花翻滚,似澎湃波浪,昼叠高起,滔滔不绝,动中有韵,起落跌宕不绝。
她翻身飞出,剑尖朝着树干不停刻画着,龙飞凤舞煞是好看,可她却突然收手,戛然止剑,人往树干挨近,树干上刻的赫然是“褚追云”三字。
“该死!”她咒骂着。“我这是在做什么!一定是中午没吃好.现在才会头昏眼花,神智不清的。”她忿忿地收回剑。
自从褚追云煮粥那次,所有烧饭煮莱的事,都由褚追云负责,他的手艺好,叫元月贪吃上。今天中午他还没回来,元月胡乱弄了些吃的,这才发现真是“由奢入俭难”!吃惯褚追云煮的东西后,自己烧的饭菜竟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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