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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恨曲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元湘
烙恨曲
作者:元湘

铁痕,他是由地狱回来索债的阎罗,

对棠家的恨意就像铁烙下的痕迹,永远无法磨灭。

棠琛儿,她是棠府里唯一的小小姐,

是老爷和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

一个误会让她错待了他,也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再遇见他,是她不幸的开始--

单纯的她忘情地沉溺在他用温柔所编织的幻境中,

却没料到自己早已陷入复仇的诡计……

他恨他们,灭门之恨再加上她昔日的恶意凌虐,

他要她卖身为奴,他要她加倍奉还……

但面对她的深情,他怎能无动于衷?

他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折磨她啊!为何却折磨了自己……





烙恨曲 楔子
“快跑,快跑啊──”
童嫩的嗓音带着无比慌急担忧,紧紧地催促着他的脚步,便咽凄怆的音调在这细雨蒙蒙的暮色里听来,格外令人闻之心酸。
只是,她的悲凄是出于真心的吗?
聂逸风眸光合恨,唇色轻轻扬起了超龄的阴沈冷笑,不经意地搬着前不久才痊愈的伤痕处。
是他太傻了,如果他够仔细够小心的话,就不难察觉到其实种种的破绽是那么明显地摊在他眼前。是他一直不愿去怀疑。或者说压根儿就不曾怀疑过他们,甚至当棠琛儿一剑挥向他的时候,他都还存着一丝丝的希望,告诉自己不可记恨,对方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啊!
然而时至今日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伤痛;是绝望;是赶尽杀绝……“在那里,那小子往江边去了,快追──”
凌乱虚弱的脚步和猛烈的喘息声显示他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他累了、跑不动了,身上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不在乎的。真正发自内心的痛,是他们的背叛,那样的打击对他来说真的太过沉重了。
他们实在卑鄙,亏他父亲对他们是那么地推心置腹、称兄道弟,想必此刻在黄泉之下一定懊悔万分。
而他也是。他痛恨这一切:痛恨背后追杀他的一行人。
难道世上再也没有天理了吗?难道公道荡然无存了吗?
脚步一个不小心因跟呛而跌倒,对着后有追兵却全身疲乏的他来说毋庸是个致命的一击。
“呵呵呵……小子。看你往哪里逃。”祁兴祖长满横肉的脸上扬着狰狞可怖的笑容,一步步地逼向他。
聂逸风不由自主地节节后退。不,他不想死,他们聂家上下几十条人命的深仇未报。叫他如何甘心地死去?怎么甘心?
“哼!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吗?有本事你就来杀我啊!”阴森的狂笑犹如阴曹地府的黑白使者,是那么地诡谲冷寒。“来来来!我就站在这里,来杀我啊,哈哈哈……”
聂逸风的黑眸让仇恨给烧红了,他提起了手中的剑。但又因此牵扯了身上多虚的伤,那撕裂般的痛令他根本无法出招。
仇人就在眼前,一心想要手刃仇人的他竟是如此的狠狈不堪、无以为力……杀不了他,他竟然杀不了他?
“哈哈……小子。认命吧!多让你苟活了这么一段时日,你也该心满意足了。”
此时天际闪光一现,按着轰隆地劈下一记闷雷,豆大的雨滴也跟着倾盆而落,似乎在哀悼这一切。
一模一样,现下的情境和聂府上下被毒杀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雷声都是那么地震撼人心、那么地悲凉……难道他们聂家注定都得丧命在这帮贼人之手?难道就不能有例外吗?
“来人,给我杀了他,丢入汪中喂鱼。”徒然的大雨让祁与祖失去了逗弄猎物的乐趣,他迅速地下了命令。
“不,大哥。他……”
“三弟,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祁兴祖冷眼一扫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他残酷地下令道:“来人,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斩草必须除根,才能杜绝后患啊!他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呢?
聂逸风绝望地往后退,他不怕死,但不能报仇雪恨叫他如何死的甘心?
可眼前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这一切仿佛早已注定了般。
不。他不愿,就算要死地也不愿死在他们手里,宁可自行了断。
他愤恨的目光怒视着眼前所有人。“我聂逸风在这里对天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让你们偿还欠我的千倍万倍代价。”
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今生无法报得血仇,下辈子他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话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住江里一跳,瞬间他的身影便随着滚滚的江流不知去向。
“逸风哥哥──”绝望的娇颜在看到他姚江后,凄烈地狂喊了声,心没来由地绞痛,整个人昏倒在地。
“哈哈哈……”祁兴祖同时发出阴侧测的森然笑声。“小子啊小子!你未免太过天真,瞧这江水如此湍急.就是一般人跳下也活不过啊!何况身负重伤的你.你不会有机会苟活了.更遑论报仇,真是个白痴.哈哈哈──”
凄风苦雨,冰冷的江水依旧滔滔不尽,沉浸在深仇里的灵魂带着满腔的恨意,不知漂流何方──




烙恨曲 第一章
暮色苍然,残照的落霞橘光快速地让层层黑幕所掩盖。
用过晚膳后,路上行人的脚步都是悠闲而安适的,三三两两漫步在街头谈笑风生。
仅有一人例外!
聂逸风稚气的脸上含着不安的疑虑匆匆而行.与他往日清朗飞扬的风采相去甚远,让从小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侍从聂诺感到怀疑,他家的小少爷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要不怎会如此反常。
“小少爷,小少爷……”聂诺急急地唤他。“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什么事?聂逸风的脚步略微顿了顿,眸光转向他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向前行。
“我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一句。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心没来由地剧烈悸疼,像食蚁正在啃噬着他的心般痛楚,古怪的是空气中似乎也正弥漫着一股未知的可怖气息,直撞击着他的心。
“那你现在要上哪儿去?”聂诺又问。他以为小少爷没道理放下一群朋友连晚膳都不用.而去会见另一群人吧?
“回家。”他毫不迟疑地道。
聂诺听到他的回答后差点跌倒。平日他家这小少爷可是调皮又贪玩的,总是欢拉着他四处玩闹.每每都是他发觉时间太晚,苦苦哀求地劝他.他才肯回家,但今天竟然如此反常,肯丢下一大群喧闹的好友就够令人怀疑的了,还肯主动地回家?难道他真是吃错了药?
“小少爷,你今晚怎么变得如此古怪?”不能怪他太过直言.实在是聂诺从不曾见过如此的他。休说别的,兢看他此刻的表情,一张俊俏的脸上剑眉微皱、薄唇紧眠真够吓人。和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他实在相差太远。
聂逸风没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反常,他心里的痛楚越来越沉重,痛得几乎快无法承受,是了,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而后他一鼓作气地迈开步伐往家里的方向冲。
“小少爷……等等我啊!”一头雾水的侍从连忙跟着小主人的脚步追,丝毫不敢有所迟怠。
聂逸风在心里想着不要,千万不要出事,但愿这只是我个人的错觉而已,我不会再贪玩了!我也不会再胡乱惹事了,爹、大哥、二姊,你们不能出事,不能……天际不知何时竟飘飘地落下了丝丝细雨,为这浊闷的空气带来些微清新凉意,然而聂逸风越跑心头却越加地紧揪沉痛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聂府,夜色中,门前写著「聂府”两字的灯笼迎风飘飘,显得有些诡异,似乎……似乎哪里不对劲了。
他毫不迟疑地立刻往前走──“等等,小少爷,你不能从大门进去。”背后聂诺及时地抓住了他,硬将他拉往旁边的小巷。“你忘了吗?前两天你和姜少爷打架,老爷罚你禁足的,你这一进去不就刚好让老爷逮个正着?”
聂逸风这才如梦初醒地想起这件事,抬头望着家里的大门,他极度刻意地对自己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他回家了,没事啊!刚刚那一阵阵的心悸只不过是自己庸人自扰、自己吓自己而已,没事的,没事……“奇怪,守门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他遽然目光锐利地发现了这异状。
他爹是成州县的县令,住处大门外当然随时都有人着守着。但现在门外空无一人,让他不禁疑云顿升。
“大概是偷懒了吧!回头我再去报告戴总管!”聂诺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聂逸风还是觉得不对劲,可碍于父亲曾下的指令,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绕过大门,来到了小门处。
他伸手轻轻一堆,发现竟然没锁。
“哇!二小姐人真好,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偷溜出去了。故意帮我们开门的。”
聂诺兴高采烈地道。
聂逸风唇边总算绽出了一丝调皮的轻笑,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那二姊原本就是菩萨心肠,每每他犯错遭爹惩罚时,二姊就会站出来替他说话。保他个平安无事所以他会如此的调皮捣蛋又天不怕地不怕,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推开小门就是聂府的后花园,一进门,聂逸风的心叉开始揪痛不已,他的脚步忽〞停滞不前,似乎正在推拒着接受某种可怕的事物。
“小少爷,你还不快回房愣在这儿做什么?小心被老爷发现。”
“不,阿诺,你……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仍然站在原处。眸光却四处飞掠。
“不对?哪里不对?”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我们站在这里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达一个丫发、仆役都没经过?”他家在这个掌灯时刻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对啊!然而现在却静得让人毛骨栋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还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下雨了,虽然仅是小雨,但淋久了衣棠也会湿,谁会往这个时候到处乱跑嘛!”聂诺阻止他胡想,急忙地推着他住屋里走。“小少爷,虽然你年轻又具强体肚的,但身子也要顾。”
“等等……”聂逸风道。不知怎地,越接近主屋,他的心越不平静,甚至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小少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有可能喔!不然一向开朗乐观的小少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阴阳怪气。
“我……你才中邪了呢!”聂逸风没好气地啐骂着,随即立刻往他二姊的房里走。
“哈!会骂人,就表示没事了。”聂诺被骂停开心极了。“小少爷,你要去哪里?”
聂逸风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白痴问题很火大。“找我二姊。”
“可是你的衣里有点湿、也有点脏,还是先回房去换下再来吧!”
“啰唆!”他急于想确定心里的疑虑,对于聂诺的建议完全不以为然。
边走。他的目光边四处梭巡;耳朵也拔失地静静聆听着所有的声响,但……诡异啊!怎么他走得如此接近屋里,却除了丝丝细雨的声响外.别说人影了,连一点点人声都没有?
整座聂府宛如一座岑寂的死城.在闇夜中充满奇诡的气息。
“小少……小少爷……”见状,聂诺也紧张地吞着口水,死抓住他的衣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可能整座聂府都如此地静寂无声,难道……难道所有人都睡……睡了?
聂逸风无法再等下去了,他急于揭晓谜底的答案。
“二姊、二姊……”推开门找不到人.他急急地转住大哥的房里,里面还是空无一人,他赶紧又奔到爹爹的房里……还是没人。但屋里凌乱得就像遭了小偷,怎么……怎么会这样?
“爹、大哥、二姊……”他喊,心里更加地慌急,难道他刚刚的预感成真!家里──出事了?
“啊”此时,聂诺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小……小少爷,你你你……你着……”他声音发颤得达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聂逸风定睛一瞧,他看到了令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画面──在聂家的花厅里,食物散落一地杯盘狼藉,而所有的人也都横竖地倒了一地,个个口吐白沫,眼球翻白,其中还包括他爹和哥哥、姊姊。
他的脑袋似乎被重重地敲击过,打得他头昏眼花。
许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自己欲裂的心魂,慢慢走上前去,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探向他们的鼻息……没了,连一丝丝的气息也没有──“爹、大哥、二姊”他难以置信地呼喊着。
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才刚刚溜出去没多久啊!府里怎么会……会发生这种事呢?怎么会?
悲恸哀绝的他再地无法站直地软倒跪在地上,酸溜的热流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无法遏止地像洪水般倾出.濡湿了他的面颊而不自知。
“爹……爹”他慌乱无措地喊着,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急于找寻自己亲人的温暖慰藉,然而他们的身体竟是如此冰冷,更增添了他全身的寒意。
“小少爷,我……我们快走,快走……”处长了他五岁,聂诺一眼就着穿了这里项预谋,如果那谋杀者是针对聂府而来,那么此刻小少爷的安危堪虑。
“走?我要走去哪里?去哪里?”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里毁灭了,伤得他达一点点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此刻,他根本无法从这噩耗里醒来。
“不管了,我们快逃就是,快走……”聂诺从小在聂府里长大,他承受着聂老爷的大恩大德,无论如何他都要拚命地保护聂府的唯一血脉才行。
毫无意识地任由聂诺拉着离开聂府,聂逸风整个人还迷失在刚刚花厅里的那令人忱目惊心的一幕.他爹和哥哥姊姊竟然都离他而去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才偷溜离开家没多久啊!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寒测的冷雨似乎也在为他们感到悲哀。绵绵而落、无休无尽。
突然,聂诺像见到救星般地望着迎面而来的轿子,他赶紧双腿一跪。猛地向轿里的人磕头哀求。“棠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少爷吧!聂诺在这里给您磕头、磕头了……”
“怎……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轿子一停,撩起轿帘,棠鸿怀疑地问,眼神中有些飘忽。
“棠老爷,聂府上下……全惨遭人毒害了。”刚刚他们在奔出大门时还陆续地看到不少丫发、仆役的尸首,实在令人心惊胆跳。
“啊──”棠鸿倒抽了一口冷气,叹然地凝视着聂逸风那张清朗稚气的脸上出现的痴呆模样,心有不忍,真是可怜的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家里便遭逢如此的变故,就算再开朗的孩子恐怕也无法承受得了吧?
忽然耳边传来一大群人呼喊鼓谍的声音,不管是不是针对聂逸风的,聂诺都像是惊弓之鸟般,他猛地又继续对棠鸿磕头再磕头。
“棠老爷,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您救救小少爷,聂家就剩下他了,您是我家老爷生前最好的结拜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他声泪俱下,磕得头都破了。
“你快起来,我又没说不救。”棠鸿没再多想,上前拉着聂逸风往轿子走。
“不,我不走,我不能去下我爹和哥哥姊姊不管。“这时,聂逸风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原本清俊的脸上露出无限凛冽的寒意。“我要去找祁伯父来为他们主持公道,找出凶手。”
他爹是这里的县令,可竟然曾往自己的地盘被谋杀,足见那歹人有多嚣张。祁兴祖是他爹的直属上司,成州府的知府大人,而且与棠鸿一样都是他爹的结拜兄弟,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地帮忙找出凶手,不会议歹人逍遥法外的。
“不行”棠鸿然冲口而出,在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后,才赶紧解释。“我怕恶人就在附近,或许他们正在找寻你的行踪,你这么胡乱闯不是正好称了他们的心,我看你还是先跟我回棠府去吧!”
“是啊!小少爷,棠老爷说的有理。你还是先避一避的好。”聂诺劝说着。
“不,如果恶人就在附近更好,我要替我爹和哥哥姊姊报仇。”聂逸风的眼睛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棠鸿没来由地一颤,理智和情感在心里作拉锯战。
“到那边我找……”找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没时间再让他们多思考了。
“小少爷。我们不知道恶人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意欲为何,而今聂府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若老爷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的。”聂诺急迫地道。
“是……是啊!贤侄,你爹的事我会帮忙处理的。而今最重要的是你的命。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感情胜了理智,棠鸿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小少爷,我们快走。”
聂逸风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在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但他不能连为家人报仇的机会也失去。
临行前,他朝聂府下跪,眼中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沉固执和噬血光芒。
“爹、哥哥、姊姊.逸风在这里对你们发誓,我必定擒得真凶祭你们的坟,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做家破人亡的滋味──”
闻言,棠鸿不自觉地往后颠迹了两步。一张老脸苍白,身躯突然没来由地发冷,太可怕了,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冷挹的眼神?
他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雨越下越大,在暗黑的夜里格外冷冽。然而更冷的──是那些黑暗的人心。
***
“快抓住他,快替我抓住它……”
才一大早而已,棠府的后花园里就热闹得不得了,几个丫寰前什后继地追着一只小狗,偏偏那只狗儿横冲直撞又聪明伶俐,明明抓住了又被它给逃掉,累得他们只好继续追,简直人仰马翻。
“哎呀!你们这群笨蛋,还不快将我的“多多”追回来,快呀!”棠琛儿那抹小小的身影站起来还没小树高呢!偏偏口气大得不得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不过这也难怪,谁要她是棠府里唯一的小小姐,是棠老爷和棠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小小珍宝儿呢!
此刻她的红唇正不满地噘着,像在忍受多大的气般。
这也难怪嘛,瞧瞧!这群丫头说有多苯就有多苯,连一只小小的狗儿也抓不住,真是一群笨蛋,气死人了!
“我自己来抓。”实在看不下去。她将袖子卷高,干脆加入其中。““多多”
别跑,别跑啊!”
昨夜的大雨虽然将树叶冲刷得更加鲜明翠绿,但路上难免湿滑,那小小的身影胡跑乱窜的,万一跌了跤他们可担待不起。几个丫寰连忙劝解着。
“小姐。你小心一点,让奴婢来就好了。”
“让开,像你们这群笨蛋这样抓要抓到什么时候?我自己来。”人小口气可不小,也不看路就卯起来乱追一通,她甚至比小狗儿“多多”还要横冲直撞。简直吓坏了一群丫头们。
“小姐。小心”眼着她差点撞上旁边的大树。幸好一旁的丫头及时拉住她的衣服,顿住了她的去势。
“讨厌,你不追“多多”,抓着我做啥?放手啦!”她一脚踩上那倒楣丫头的脚,逼她非放手不可。
“好痛啊:小姐……”
“哼!多多,别淘气了,还不快给我出来。”棠琛儿才不管她,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新宠小狗多多身上.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这可恶的小狗儿居然敢欺负她的小小主人,就别让她抓到,要不然……要不然“啊哈!我瞧见你了,别躲了,快出来……”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淘气地盯着眼前的猎物,她又开始追着狗儿四处窜,一点都没体会到一群苦命丫头跟在她背后时时提心吊胆,怕她跌倒或出意外的苦心。
“嘿──”棠琛儿看准了,整个人顺势往前一扑,狗儿没抓到.却让她撞倒了一个人。
“哎哟!”桂姨呼天抢地地大声疾呼。“我的好小姐,你走路能不能小心点?
我的一把老骨头都让你给撞散了。”
叫得那么大声.演戏给谁看啊?
棠琛儿看太多了,谁要她那么会装死,她是何等的慧黠怎么可能一再上当?
她娇俏甜美的脸上没丝毫同情之意,妙眸一转横了她一眼。“桂姨.你干么挡住我的去路?我差点抓到“多多”了,你知不知道?”
佳姨气得牙痒痒的。这小魔星,真是个天生的磨人精。
“算了,看在你跌倒的分上不与你计较了,还不快跟我去抓“多多”。”棠琛儿娇蛮地道。
“等等,小姐,老爷有请。”桂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的小身影道。
“我爹?”灵黠的大眼睛可爱地眨了眨,小小的红唇例出一抹笑容来。“呵呵!我怎么没想到我爹呢?快去快去,桂姨,你快去叫我爹来帮我抓“多多”。”
“请老爷帮你抓小狗?”亏她说得出口。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她可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算什么?
佳姨压抑下翻白眼的冲动,及心头的一把怒火,冷眼一扫,望向站在旁边着戏的丫头们,叱道:“你们看什么?还不快去帮小姐抓小狗。”
“是。”几个丫只收回好奇的胖光应声,不敢怠慢地追那小狗儿去了。
看到丫头们都乖乖地离开了,桂姨这才拉着棠琛儿细声道:“小姐,老爷要你去见少爷。”
“少爷?谁不知道咱们棠府只有一位小姐,哪来的少爷啊?”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好骗。
“就快有了。”桂姨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尖酸笑容.但很快便收敛了,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确定他们所说的话不会被偷听后.才放心地道:“小姐.你是桂姨从小看到大的。桂姨也不忍你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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