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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而已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于晴
“你要问我为什么?”他走上几步,见她痛苦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不要怪我,余恩。你该知道你之所以被捡回来,是因为师父要一个能够永远帮助冬芽的女人。”
是啊,所以她才尽所能的保护冬芽,教她作菜、让她顶着自己的名出去,不是吗?为什么要杀她?
“可是,你太有天分了。”男人解开她眼里的疑惑,危险的眯起眼。“从小,你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比冬芽儿强。师父将所学教你,不是要你成为一代名厨,他要你辅助冬芽儿,一辈子辅助她。可是他临终前后悔了,后悔不该收留一个厨子之女。你的天分太可怕,难保将来你不会自立门户,舍弃了冬芽儿……”
“我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咳……”谁要当厨子?谁要自立门户口?谁要啊?就算给她千两万两的黄金,她也不要当厨子啊。
“就算你现在没有这种想法,将来呢?很难说。师父早就打算好了,他要你辅助冬芽儿。收留我,让我去学武,要我一辈子保护冬芽儿。他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知道我是真心爱冬芽儿,所以他临终前将唯一不放心的事情交给了我——”
即使不敢相信、不愿相信,那样的答案也早已浮现心底。余恩闭了闭眼,低语:“他要你……杀了我吗?”
“如果这几年你的厨技未再进,留你;如果食记永远也找不到,留你。但食记找到了,而你着实进步得可怕,连师父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日进千里。怎能留你?留你是祸害,难保将来你不会跟冬芽儿抢一代厨师的地位。‘莫怪师父,要怪就怪我有个太过成材的徒弟’,一这是师父要我转告给你的。余恩,你认命吧。”男人一掌举起,想要送她归阴,忽地听见屋内冬芽正要走出,他脑中纷转,迟疑了下,一脚将她踢进竹林里。
那一脚来得又狠又重,几乎踢掉了她的半条命;连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声来,鲜血流满一身,分不清是头伤或是嘴里呕出来的血,只能趴在那里,痛彻心肺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余恩呢?”冬芽的美颜充满迷惑。夜色蒙蒙,放眼望去只有师兄在。
她二十年来无时无刻想的是如何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师父虽然严厉,却是养她之人啊。难道对他来说,不曾想过相处近二十年的亲情吗,就只为了得到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
“她……先出刘府。咱们分批走,不容易被发现。”
她想起,她年幼时不爱杀鸡宰羊,却不得不学;她怕见血,却不得不日日夜夜磨刀工,为的是冬芽啊。冬芽也怕见血,师父不忍苛责,她无怨言啊,从来不敢有怨言。当大师兄在陪着冬芽时,她在杀鱼切肉,干呕不已……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可是余恩不懂武啊……万一、万一……”冬芽的声音彷佛从远方飘来。
这样算什么?
师父死了之后,她尽她所能,慢慢教冬芽作菜,从来没有想过要自立门户……
这算什么?就因为她有什么天分吗?没有想过啊,从来没有过要背叛啊。
“没事的,她不容易被人发现。倒是你,没走几步,就会被人发觉了。嘘,别说话,咱们快走,她还在外头等咱们呢。”声音愈飘愈远,终至不见。
留下她孤伶伶的一人。
孤伶伶的……最后的夜色缓缓消失在眼眸里。大师兄是想要让她孤伶伶的死在这里吗?
这片竹林虽然宜通厨房,但一般人都是往另一头的碎石路走去,她在这里死了一个月、半个月的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是腐败的尸首一具。
死……就死了算吧,反正她留在世上不也是孤伶伶的一个?
拳头慢慢松开,僵硬难受的身子也轻了起来。
耳畔虫鸣不已。即使不愿承认,但,也许这就是她最终的下场。





唯心而已 第三章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她在叫什么?叫什么?”有人咆哮道。
“不知道啊,重伤之人都会呓语不断,七爷该……该知道她所说的话都毫无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为何挣扎不休?你这脓包大夫是瞎了眼吗?”
“七爷……好歹我也为聂府爷们看了二十来年的大病小病,您这样说话是有损我的名声。”
聂七彷佛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连忙深吸口气,强压心头焦灼,说道:“是我不对,卫大夫,我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卫老大夫代他接道。“你修身养性后,我可从没见过你这般暴躁,几乎要活活吓破我这老头子的胆了。”
聂七紧紧抿着唇,不置一词,黑漆的眼注视她翻覆不已的挣扎。
“这肩伤一瞧就知道是被人打伤,她八成是梦到杀她之人。你出去吧,男女授受不亲,让小丫头压住她,我来上药。”
“大夫,我压不住她啊!”小奴婢惨叫道,被她挥舞的双臂打中一拳。
“我来。”聂问涯拨开小奴婢,双掌抓住她的手臂。
“七爷,男女授受不亲啊……”欧阳上前忠心说道:“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你进来搅什么和?出去!”聂问涯怒叫。
“我……我不是搅和,只是这种小事……”
“你要我将你打出去吗?”
卫老大夫古怪地瞧他一眼,开始清理她的伤口。
她一痛,欲作挣扎,聂七马上将身体压上她的。她的衣衫半露,沾血的纤肩尽露,连胸部也是若隐若现,被压在他有力的身躯之下。
这算什么啊?
“别怕,你得救了,没人敢再伤你,”他在她耳畔低语,眸里满是愤怒。“有我在,谁也不敢再伤你了,永远也不会有人敢再碰你了。”
熟悉的声音飘进意识里。是聂公子吗?连他也入她梦里来,她要死了吧?她为师门为师恩,究竟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没再卖粥后,她念念不忘,怕他这风雨无阻的老主顾难以适应其它米粥,她念念不忘啊!是上苍见她濒死,所以让他入她梦里来见最后一面,让她留下最后美好的记忆吗?说起来,上天还待她不薄……
“她在笑,为什么?”笑得这般苦涩。他心一紧,咬牙说道:“你别笑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他会保护她?二十年来,谁愿意保护她了?谁愿意啊?师父吗?师兄吗?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冬芽?谁会保护她啊?
“她哭了,为什么会哭?她为什么会哭?”他咆哮道。
“痛啊,当然是肩伤在痛,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让她流下眼泪。”卫大夫几乎要塞耳朵了。
不,她的肩只像火烧,却不感到疼痛,她痛的是心啊!就算师兄要她李代桃僵,要她暗助冬芽,她也绝无怨言。但——为什么要打死她?为什么?
这算什么啊?
那一掌将她过去二十年的所作所为尽打散了,那过去的她活着究竟算什么啊?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没人会欺负你了,我在啊。”
他是谁啊?他不过是个喝粥的老主顾,怎么会理解她心里的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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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算什么啊?”她猛然叫道,弹起身子,随即全身剧痛不已,低叫一声倒向床铺。
“苗小姐醒啦,太好了!”女声高兴的叫着,随即楞了楞。“要先去找七爷还是喂药呢……先喂药好了。苗小姐,苗小姐,我扶你起来。”
苗余恩虚弱的张开黑眸,看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上前。“你……你要做什么?”眼角瞥到古色古香的陌生环境。这不是刘府,也不是她所曾住过的地方啊。
“我要喂你吃药,小姐。”怀安身强体壮,将余恩扶坐起来,见她流露痛苦神色,安慰道:“忍着点,喝了药,小姐就可以再睡上几个时辰。”
“我不认识你啊……”
“可我家七爷认识你啊。真是吓死人了,小姐浑身都是血的被抱回来,元总管连夜请了大夫,七爷是有爱心,平常见他埋些动物的尸首,可从没见他捡回人过,着实把咱们都给吓了一跳……”
记忆猛如潮水涌来。想起师父的绝情,想起大师兄的那一掌,留她孤伶伶的死在竹林里……突然之间,气血翻搅,无法克制的将刚喝下的药汁尽呕了出来。
“啊!”怀安惊叫,连忙退了几步,呕出的药汁溅了她一身。“小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我没煎好药?”
长年相处下来,隐约理解师父对厨艺的狂热,只是从来不知道那样的狂热竟然让他狠下心杀她。
这算什么?
难道养育之情比不过在厨界的举世盛名?
“爷!七爷!”门一开,怀安见到救星,忙叫道:“您来得正好,不知道为什么,苗小姐将药全给吐了出来!”
聂七蹙起眉头,看了一地的药汁,说道:“再去煎一碗就是。”斥退了怀安,拉了把凳子坐在床沿前。
“你还好吗?”他温声问道,见她不应声,彷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也没有打断,就静静的坐在凳上注视她。
第一眼见到她,是在一年前的大街上,那时注意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俐落的煮粥身手。她的摊子与其他人不同,卖的对象多是低阶层的工人,便宜而量多。是素粥,所以他上前一试。这一试,试了一年有余而难以离开。
她的粥清淡而有香气,菜色并不刻意以模板印成肉型,而是以完全的素菜面貌呈现。也许不是大街上最有味道的饭菜,却是对了他的口味。
从此,风雨无阻的,只为粥,也渐渐的,由她煮粥的俐落身手往上移去观察她的脸。
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女色,却也能看出她的相貌清秀,可惜无特别之处;加以她个性向来沉默,略嫌阴沉,因而在旁人的眼里相当不起眼。她的头发大多时候是规矩的绑在脑后,难以窥见,如今她一头黑发散于胸前,显得十分柔弱而惹他心怜。
涣散的焦距逐渐聚起,余恩的眼瞳终于落在他身上。
“你……是聂公子?”她难以置信的问道。梦里恍惚间似乎梦见他……
“怎么,你才睡了几天,就不识得我了吗?”他温和笑道。
确实不识得啊,她梦里的聂七大吼大叫又像充满怒意,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聂七。
是真的作梦了吧?眼前的他多温文儒雅。梦里那个男人说要保护她,真是梦了。也唯有梦,才会有人这样说啊……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气弱苦涩地说道。
“我能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那表示,当时她离死不远了?为何不让她就此死了,当作报了师恩。留她的性命,是要她日日夜夜想起他们的绝情吗?
“那……我……我要怎么报答你?”
他沉默了会,随那微笑道:“你安心养伤便是,何须报答呢。”
“怎能不报答?”她脱口说道:“要我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欠你的情吗?”就算不要人捡,不要人救,仍然还是被师父捡回去了,被他给救回来了。欠的情迟早要还,不如先还。
他又蹙起眉。“咱们是朋友,何须言谢?”怀安小心端着药进来,他接过吹了几口气。
“朋……朋友?”余恩吃惊不已,震动了肩上的伤口,引得刺痛连连,她喘了几口气。
“很痛吗?你的伤还没愈合,别随便乱动。”
交谈次数不过十指,这就叫朋友?
聂七显然读透了她的心思,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言语多寡又有什么关系呢?”汤药捧到她的唇畔。
她退缩了点,撇开脸。“我……我不喝药。”
“不喝药,怎么会好?”他十分有耐心,汤匙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我……我好不好,也不关聂公子的事啊。”
“在下聂问涯。”
为何他要向她自报姓名?她纳闷啊。一醒来像是跳到另一个梦境,聂七原本该只属于她内心深处锁住的记忆啊!
“或者,你不爱药苦?那也没关系,怀安,去弄碗甜水来。”
“不,不必……”余恩低叫,充满疑惑。“你……你到底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她抬起脸,怀疑地注视他刚毅的脸庞;他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怎么可能呢?他施恩多次,怎么会不求回报?
“你不当我是朋友吗?”他温和说道。
“这……这样就叫朋友吗?”她不信,小翠与冬芽可不像她与这聂公子之间的关系啊。
他的脸色柔和。“当然是朋友,先把药喝了吧。”
她踌躇了一会儿,张口将药汁含进,脑海里忽地晃过师门的绝情绝义,不由自主的又要吐出来,欲吐之际,眼角余光落在他脸上。
他沉稳的注视着她,左手捧碗,右手拿着汤匙;一个男人捧碗拿匙,看起来好生奇怪,却让她生起感动之感,喉口的药汁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的嘴角浮起浅浅笑意。“喝了第一口,接下来的就不是问题。”又舀了一匙递到她唇边。
她迷惑啊!
“为……为什么?我……我做了什么,公子会将我当朋友?”连想都不敢想啊。她没有美貌,不懂讨人欢心,也不知如何与人交谈,她这样的人怎会有像他这样的朋友。
他们之间真能叫朋友吗?
他不动声色的趁她疑惑之际,又喂了她一口,才说道“你我相处一年,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那一年他们是卖粥与喝粥的关系,交谈不上几句,他怎么能理解她个性上的阴沉?真是朋友吗?怕是他可怜了她。
“我……公子爱喝粥?”她轻声问道。
“如果不爱喝粥,怎么会无视风雨,老上你那里喝粥呢。”
“那……就请让我在聂府里报答吧。”左想右想,只有此法。“等公子喝腻了喝烦了,我立刻离开,就当余恩偿还您数度救命之恩……”
他的眼闪过一抹怒火,来得极快,让她以为错看了。他的性子这么的温和有礼,又是修行居士,怎么会是个易怒的男人呢?
“好,”他沉声说道:“你要报答就随你,你要不欠恩情也由着你,不过你得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进厨房。”
她点头,没惊讶他这么快就应允。病体入厨,对食用者不是件好事。
“多谢公子……”又瞧见他脸庞上浮现一抹躁色,她只当是自己头昏了、眼花了。
难得的好人啊。如果他真是不求回报的话……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好人呢?或者,他只是还没想到要她如何回报?
她垂下黑漆的眸子,心头浮现天真无邪的冬芽。冬芽又会怎么想呢?在发现她不见之后,会回刘府找她吗?
两人不曾久久的分开过,怕她在旁人面前受了委屈,所以总是尽力护着她;一方面是为师父临终遗言,另方面则早将她视作亲妹,如今她不见了,冬芽会找她吗?
“饿了吗?你得把药喝完,才有饭吃。”他的声音仍然温煦如昔,却多了一分诱哄。
他……他是在哄她喝药吗?余恩迅速看了他一眼,连忙撇开,淡白的脸色难以控制的有抹红晕。从小到大,没人哄过她,这样的哄……好像小时候师父哄冬芽那般,也像大师兄为了讨冬芽欢心,轻声细语的哄……
“怎么啦?”他问,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没有。”她结巴,眼睛有些红,心口是感激也是感动。
没有想过会有人这样的哄她,以往隐约的羡慕成了真实。要报恩,当然要报恩,他不会知道他无意间的姿态让她圆了梦。哄她呢,一辈子也没想过。
“来,那再喝一口,药真是苦了点,忍忍就过。”
她点头,张口吞下。在他举起汤匙停在她的唇畔时,忽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味道——好熟悉的味道啊……像是梦里那个让她心安的味道。如果那不是梦,该有多好!
“乖女孩,药喝完,就有饭吃了。你现在只能喝粥,粥是咱们府里厨子做的,你若不习惯,也得将就些。”他满意的笑说,将她垂到脸颊的长发撩弄到她耳后,以便喝药。
在旁的林怀安抱着盘子,瞪圆了眼。
何时,七爷也懂得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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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介于晨与夜之间的聂府因浓雾而看不清全貌,只是由元夕生带着走时,隐约发现聂府当真非平凡人家。
小桥流水,假山假树,院外有院,即使抄近路,走到厨房也让余恩有些气喘,微微冒起冷汗。
这就是南京首富之家吗?聂七就住在这里,他的身分与她天差地远,怎么会真的将她视作朋友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有必要再确认一次,”厨房前,“元夕生忍不住转身再三确定:“你真的不是七少爷的贵客?”
她摇头答道:“我不是贵客,只是蒙聂公子相救,无以为报,便以下厨作饭来报答。”
“是这样吗?”元夕生摸着下巴沉思。
“聂公子是吃斋念佛的居士,天性善良而不忍见我死在外头,他的好心,我怎能不报答。”
元夕生瞧了她一眼,老实说道:“你确实不像贵客。不管外貌、衣料及气质,都远远不及七少爷……”尤其她不说话的时候,总觉阴沉。
有些人话虽少,但却给人安心舒服之感,但她则闷得让人浑身不舒服,怎样看也不像是七少爷的贵客。
“好,这是你说的。”元夕生走进偌大厨房,厨婢、厨仆见到他,一一喊声“元总管”,他满意的点点头,往厨灶前走去。
“彭厨子,我给你带帮手来啦。”
厨灶前的中年大汉正指挥火头生火,见到元夕生,叫道:“元总管今儿个倒早,天还没全亮呢,是哪位主子早起饿了吗?那可得等一等。”
“不,都不是,我是给你带人来啦。她是来帮忙作菜的,你知道的,就是七少爷每天早上去喝粥的那个粥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中年大汉猛然停下动作,转头瞪着余恩。
“就是她?”
“对,就是她。”元夕生纳闷彭厨子突来的不友善。“现在开始由她负责七少爷的饮食,你呢,只要管好其他少爷的三餐就够。”
“元总管!”彭厨子面有薄怒,瞪着余恩。“七爷看不起我吗?要是看不起我,我走便是,何须找个小女娃儿当借口!”这么小的女娃儿,七爷怎会吃得惯她煮的?“你是哪家派下的小厨,也敢来这里献丑?”
余恩有点无措,解释道:“我……我不是来抢厨子之位,只是想讨个地方煮粥炒菜……”
“煮粥炒菜?你有胆子在我面前说出来,好!”菜刀猛地砍进砧板里。“既然你敢放话在我彭厨子的地盘上动刀动锅的,我就给你一块地方。元总管,别说我不给七爷面子,她若是煮不好,我立刻将她赶出厨房。”使了个眼神,让火头、厨婢、厨仆一律退下。
厨房以分工合作为主,尤其是大宅院的厨子头,并不必完全学会所有的事,只要懂得指挥大局,由手下切菜、切肉、升火提水,他下锅一炒就行。这小女娃没有旁人相助,行吗?
余恩走上前,转过身问他:“我可以讨些米菜吗?”
“废话,你要多少都拿去。”
余恩点头言谢,挑选了其中一把青菜,讨了几块豆腐,架上有数排菜刀,她拿起长刀,在掌里掂了掂,便俐落的切起青菜来。
彭厨子暗暗叫赞,倒是瞧不出这小女娃年纪小小,刀法干净且细致。那把刀,是他惯用的长刀之一,旁人用不来,也赚太长,这个小女娃……
“你要煮粥?”他忍不住问道。
“是。七爷茹素,我打算煮甘蓝粥。”
“你做粥可有规矩?”他又问。
她煮饭时,少与人交谈,看了他一眼,又瞧现成的米与水,摇头说道:
“有现成的米、水,就不挑剔,只须注意火候;火候未到,气味不足,火候太过,气味遂减。”
彭厨子的眯眯眼微微闪烁一下。“说是容易,要将火候拿捏得准,没有一定的经验及功夫,只怕成了烂粥。”等着她的反驳,却发现她早专心煮粥,听若未闻。他煮粥煮了一辈子,首要择米、择水再顾火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这女娃究竟是大胆或者无知?
过了一会儿,厨房微微起了一阵喧闹。余恩没在意,目光落在开始沸腾的粥锅。菜、米、豆腐都有了,若是有她自腌的酱菜就好了。她注意过,聂七以往来喝粥时,虽然每一样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但她摆上的自腌蔬菜是他第一口也是最快吃完的。
“彭厨子,待会可否给我一些白菜、鲜荀……”微微侧脸,看见彭厨子的目光热切转向她后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十二少爷!”是元总管惊讶的声音。“天还没亮呢,你怎会这么早起?”
“把嘴巴闭上,不必惊讶成这样,你当我多会睡。”清朗的声音打了个呵欠。
“我是给饿醒的,有没有可以吃的啊?”
余恩没回头,却能隐约感觉周边人开始热络起来……那种感觉像是冬芽一在时,身旁人不由自主的往冬芽那里聚过去。
“这么早,才煮到一半呢……十二少爷,你能吃吗?不是吃坏了肚子?这些日子你只能喝汤喝药呀。”
“那是四哥想整我,要不就是嫌我胖了。”聂元巧走到放隔夜食的地方,打开盖子,捡了个白糖儿馒头。“我不过是吃坏了肚子,休息几天就好啦。”不顾元夕生的抗议,咬了几口。
“是冷馒头呢。”元夕生咕哝。
“能吃就好。”元巧环视了四周,失声笑道:“别理我,你们做你们的,我挺久没吃大彭厨子的菜了。我就说最近搞什么美食宴,李家厨子做出来的菜还不及大彭厨子的手艺,连我的胃也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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