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新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子纹
律爵终于拿起放在一旁的资料,飞快的去了解自己的未来妻子,平凡的家世、平凡的一切,竟让一向眼高过顶的老狐狸相中。
律爵沉默的坐着,直到下班时间,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每当夜闌人静之际,总有股深刻的失落感吞噬着他的思绪。
他从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心湖的平静,除了那三个在狱中所结交的生死之交以外。
这几年来,他学习着重新去适应社会,在律家的家族企业之中,职位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但实际上,他已经一手操纵整间公司,不论是海內、海外,他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现在只差「正名」。
他在等,等律朝庭将一切转移到他的名下,但说穿了,他并不在乎这些过眼财富,当年就是因为这些财富,让他的父亲死不瞑目,他要得到一切,他要让律朝庭一无所有。
凯文问他想证明什么?他并不想证明什么,只是想让律朝庭后悔当年因为这些财富而害死了他父亲。
深吸了口气,律爵收回自己的思绪,目光再次回到那句──奇特的女人。
孔毓慈,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但他尽力思索,依然想不起来。最后,他放弃思索,毕竟这个女人与他根本就毫无任何的关系可言,她不会来打扰到他,而他也不会去碰她。
虽说两人是夫妻,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女人与他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原因只因为她是他爷爷帮他所选的新娘。
不情愿的新郎 第二章
「小妹──」
「算我求求你们,我听得已经够多了。」孔毓慈差点忍不住拿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和双眼。
从上个星期开始,整整一个礼拜,她当真已经受够了这么一大堆所谓的良心建议。
「你理智一点。」她的大嫂──孟玉云不放弃的在一旁,依然苦口婆心的劝道:「婚姻不是儿戏,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了解就要嫁给他,若是对方是个……」
「我很了解他,」毓慈温柔的声音打断孟玉云的话,「我比你们想像中的还要了解他。」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孔行书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但现在的口气可与他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当真是口水说到干了,劝到用尽了所有可用的词彙,她还是依然故我。
「我没有!」毓慈口气激动的嚷道,但她随即意识到自己不礼貌,立刻缓和自己的口气,「相信我,大哥、大嫂,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真的希望嫁给律爵。」
「律爵?!」孔行书几乎是从鼻子哼出这个人的名字,他对律爵小小年纪便进过监牢的事耿耿于怀。
想他妹妹虽然不是什么出生豪门,但也是规规矩矩的女孩,求学阶段,别说小过,就连警告都与她沾不上边,而她现在竟然要去嫁个小混混。他是说什么都要反对到底。
「那个小子配不上你。」孔行书不悦的说道。
「哥,」拉了拉孔行书的手,毓慈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赞成孔行书的话,「现在这个时代,怎么还讲配与不配,反正,适合就好了。」
「适合?!」孔行书的口气再次激动起来,「你怎么去判断你跟他适合?难不成就因为他救过你吗?」
关于这点,毓慈无话反駁。
「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在这个时代,我想应该也没什么以身相许来报恩这种事吧?」孔行书有点讽刺的说道。
毓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大哥明白,「我嫁给他不是因为报恩,而是,我是真的……喜欢、爱他,所以想嫁他。」
孔行书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你那个时候才几岁?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见他的时候,你才几岁?十二、三岁,你能判断什么喜欢啊爱啊的?你现在是在自欺欺人。」
「相信我,大哥,」讲了那么多,毓慈感到有些疲累,所以只简短的表示,「我知道我心中对律爵的感觉!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但是我就是知道,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
「你──」
「好了!」拉着孔行书,孟玉云终于开口帮了毓慈一把,「毓慈难得来台中一趟,你不要一见到她就骂她。」
「不是我想骂她,」孔行书对于自己的妹妹不听劝告,也感到心中的无力感渐升,「我只是不想看她做傻事。」
「我知道,」孟玉云安抚似的拍了拍孔行书的肩膀,「但是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让毓慈她先休息吧!我看她赶车上台中也很累了。若让爸、妈知道我们这么对毓慈,他们肯定会很生气。」
提到爸、妈,孔行书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爸、妈也真是老胡涂了,怎么会答应这种事?」
孟玉云在心中叹了口气,拉着毓慈就往书房的方向走,留下孔行书在客厅里喃喃自语。
因为孟玉云与孔行书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两人合力存了几年钱,买了个三十坪左右的公寓,空间不大,只要有客人来时,书房的沙发床便可临时当成客房,充分利用空间。
「别怪你大哥,」看着毓慈有点吃力的跟在她身旁,孟玉云立刻体帖的放慢自己的脚步,「他是关心你。」
「我知道。」毓慈对孟玉云笑了笑。
现在毓慈满脑子想的是赶快找个地方坐下来,因为她的脚痛得令她几乎无法忍受。
多年前的意外,她的脚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虽然走路不至于一定得藉助于轮椅或枴杖,但她走路就是一拐一拐的。
其实这个情況并不严重,除了走在街上,偶尔有人所投来的目光,会令她察觉自己有着不自然的脚步外,就是每当夜晚,劳动了一整天的脚,总是会向她抗议她的不注意,发出严厉的痛楚向她示威。
不过这么多年来,她也已经渐渐的习惯每到夜晚便有这些痛苦陪伴,久了,她也自我安慰的将这些痛苦当成朋友。
「你确定你不再多考虑一下吗?」一边帮毓慈铺床,孟玉云一边开口询问:「不一定,你只是一时的迷乱,所以才答应这门亲事,考虑清楚会不会比较好呢?」
「其实我知道你跟大哥都关心我,但是……」毓慈静静的坐在一旁,想了一会儿,冀望想出一个更好的用字遣词能让自己的嫂嫂了解,「但是我真的是仔细的想过这件事,很仔细的想过,我不会傻到拿自己的一生开玩笑,这是我选的路,我会对我自己负责。」
孟玉云看着自己的小姑,毓慈总是秀气、温柔,她还记得第一次下台南拜訪毓慈的父母时,毓慈才刚上大学没多久。那时,毓慈也是像现在一般,静静的坐着,长辈讲话也从不插嘴,有礼貌的毓慈,总是深受长辈的喜欢。
与毓慈相处久了之后,孟玉云发现毓慈由于自己的残缺,使得她有一颗比常人更敏感脆弱的心。
认识毓慈至今,她从没见过毓慈表现出那么坚定的決心,她真心希望这个律爵值得毓慈这般对待。
「睡吧!」孟玉云不再多说什么,「既然你这么说,我想,我也不能再说什么阻止之类的话。」
「谢谢你,大嫂!」坐在床上,毓慈目送着孟玉云离去。
熄了灯,她缓缓的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嫁给律爵是她毕生最大的心愿,或许绝大部分的人都说她太冲动,但她一生从未冲动过,只想冲动这一次,她相信,她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十一年没见,但律爵的影像依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十一年前,她十二岁,律爵二十二岁,就在她国小刚毕业那个暑假,她的腿还像个正常人般时。
律爵陪着他的爷爷回台南扫墓。
她还依稀记得左右鄰居对他的指指点点,再年长点才知道律爵的父亲死于非命,而律爵二十二岁那年才从监狱放出来,但她从没有看过有人能长得那么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看着这个大哥哥,她不怕他,她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怕像律爵那么好看的大哥哥。
律爵真的很英俊,她常偷偷的躲在一旁看着律爵,发现他很喜欢到海边,手拿一本书,坐在堤防上看。
有时夕阳下山,那种感觉,律爵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令人深深望着他着迷。
律爵不喜欢说话,总是没什么笑容的看着人,他不粗鲁,只是与所有人都维持一定的距离,显得冷漠。
但她就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跟班似的,也不知律爵是否知道她总是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后。
总之,就算是他知道,他也没有赶她走,所以她就常常跟着他,偶尔也会学着他拿着书到堤防上,离他一定的距离,跟他一起看书。
一直到多年后的今天,虽然她在堤防上有着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但是她依然改不了这个习惯,常在太阳下山时,坐在堤防上,望着远方想事情。
年纪尚幼的她,总是不顾奶奶和爸爸的警告,硬是想与律爵亲近,才十二岁,她就喜欢上他。
毓慈依然记得当时还在世的奶奶不准她去跟律爵交朋友,她还为此生了好久的气,有一天还跟奶奶吵架,跑了出去。
她跑到海边,也就是律爵常独处的待上一整天的堤防,她闷闷不乐的一个人,独自走在村庄里的人用大石和土临时搭建的堤防上,夏季的白晝总是特别长,长得令人失去时间的观念。
等她发现走远时,天际已经黑了,她幼小的心灵立刻感到黑暗的恐惧,她连忙走回来时路。但因为天已经黑得差不多,海边又没有路灯,而且这堤防只是暂时使用,根基根本不稳,她就在莫名其妙中摔下堤防。
脑中唯一清晰的是右腿传来的强烈痛楚,和下半身全都浸在漆黑的河水里,她张开口想呼救,但声音却只像只虚弱的小猫。
「别怕!」
浑浑噩噩中,不知多久,好像从远方传来安抚的声音,有一剎那,她以为是她的大哥,但对方随即脱口而出的脏话,立刻让她明白,这人绝对不会是她目前正在唸大学的大哥。
「你是怎么弄的?」律爵使尽力气也搬不动压在毓慈腿上的大石。
她认出了这个人是她所喜欢的那个好看的大哥哥,嘴角因他搬动大石而逸出一连串的呻吟。
原本只有微黑的天际,现在已经是一片漆黑,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在水里待了多久,她完全没有概念。
她最后失去全部的意识,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是个好料,」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进毓慈的耳朵里,「你看,小慈变得这样,都是他害的。」
「妈,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不要这么快下定言。」孔云日苦口婆心的劝道:「要是冤枉了人家不好,等小慈醒了再说。」
「爸!」毓慈睁开眼睛,立刻感到右腿刺骨的疼痛,她立刻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很痛!一辈子从没有受过的痛。
「醒了、醒了!」
伴随着惊喜的声音,病床旁剎那间围了一大群人。
「小慈。」看到爱女没事,范淑怡激动的跟着掉眼泪。
「小慈,你说,是不是律爵把你推进海里去的?你老实说,律爷爷替你做主。」律朝庭颇具权威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有一会儿,毓慈根本不知道周遭的大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脚好痛,痛得令她受不了,她只有在一旁哭泣的份。
「你们够了吧!」冷酷的声音昇起,大夥儿的目光都投向声音的来源,「你们看不出来她很难过吗?」律爵双手抱胸,神色漠然的站在病房门口,他的目光鲜少留在毓慈的身上,「就算是我推她下去的又怎么样?你们去告我啊!我不在乎,反正大不了坐牢。」
「律爵!」律朝庭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你认为你还有几个十年可以让你在牢里蹲掉啊?!」
律爵的反应是冷冷的看了律朝庭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大哥哥,你不要走!」毓慈因听到律爵的声音而忘了哭泣,看着他似乎也令她忘了疼痛,所以她连忙说道:「是大哥哥救了我,他把我从水里拉起来,是他救了我。」
她的话才说完,室內立刻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
「谢谢你,大哥哥!」冲着律爵,毓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左右的鄰居最喜欢看她笑,连教会的牧师都说她笑起来像个可爱的小天使,她希望让她的大哥哥觉得她像个小天使。
看着她,律爵久久嘴角才微扯出个弧度。
从他十二岁起,他就一直是孤独一人,而这十年来,除了在狱中那三个生死之交外,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心中盈满温暖的人。
这世界上的人,总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很可爱!他微对毓慈点了下头,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
从出狱开始,他的身上就已经被烙印下他是个罪人的痕跡,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跟他太亲近,会侮辱了她。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常偷偷的跟在他的身后,但他从不理会她,毕竟与他太接近的人都会被帖上同样的记号。
看着律爵离去的宽阔肩膀,毓慈立刻撒娇的拉着父亲的手,「爸爸,我以后要嫁给律哥哥。」
「胡闹。」孔云日的话还没出口,奶奶极具权威的声音响起:「小孩子乱说话。」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律朗庭留意到了律爵离去时嘴角的笑意,他从未见过这一面的律爵,可能吗?
在心中想着这个小女孩与律爵共处的未来,十年后──律朝庭心中对自己发誓。
他要用十年的时间来重新栽培律爵,使他能够独当一面,十年后,若真有缘,这女孩会再回到律爵的生命中,教律爵学习欢笑与爱。
「小妹妹,」律朝庭和藹的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毓慈,「若想当大哥哥的新娘,要好好的用功唸书、平安的长大,十年之后,若你还想嫁给大哥哥,我就叫大哥哥来娶你好不好?」
「好!」毓慈闻言,天真的猛点着头,对她而言,律爵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所喜欢的人。
律朝庭满意的点头离去。他的话在孔家人心中种下了一丝的恐惧,因为只要律家人想要得到的,一定会得到。
若十年后毓慈真的想嫁,那律爵肯定就会娶的。※※※
神清气爽的起床,毓慈一向是个早起的鸟儿,就算昨夜睡得不多也是能在隔天一样早起。
十一年前的意外,被大石压到的右脚骨头破碎严重,不得不截肢。
演变到最后的结果,便是今日的情況,变成了跛子,走路一拐一拐,走在路上,总会引起他人的侧目,不过她已经学着对这些目光处之泰然。
在国中时代,她因为这双脚而受了不少的耻笑,让她曾经沮丧得不想再继续唸书,但是在家人的支持与坚持下,任性的她完成了学业,更在今年拿到了大学文凭。
认识的人愈来愈多,使她的心境也愈来愈开朗,不再以有这么一双脚为耻,她学会了知足,因为她知道,比起许多人,她算是幸运了。
「大嫂,早!」才将煎好的荷包蛋拿上桌,孟玉云就从主臥室走了出来,她一看到,立刻朗声打招呼。
「你怎么那么早?」孟玉云有点吃惊的看着毓慈,「怎么好麻烦你做早餐?应该是我来才对。」
「没关系,」毓慈笑了笑,表示无妨,「大嫂每天都要上班,我来了,当然得分忧一下,反正不过就早餐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那就谢谢你了。」孟玉云知道自己这个小姑一向好相处,她若再多说些什么就会显得见外,所以她只默默的动手帮忙。
「听说日子已经定了是不是?」孟玉云问。
毓慈不用问,也知道孟玉云口中所指的日子是什么,她点点头,「嗯!下个月一号。」
「那么快?!」孟玉云显得惊讶,「这么赶,怎么来得及办嫁妆?」
「妈说她有办法。」对于老一辈的观念,毓慈是抱着尊重但不认同的心态,所谓「嫁妆一牛车」的时代早过了,但在台南这个古老的城市里,却依然拥有这种观念。
想劝毓慈不要那么匆忙的将自己给嫁出去,但一思及毓慈的坚持,孟玉云所有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刚踏出校园,便走进婚姻里,承诺一生、一辈子。对个现代人来说,不管是男是女,似乎都稍嫌快了点,不过这只是孟玉云心中的想法,她当然不会开口说,因为毓慈肯定不会认同。
「不要担心我,」细心如她,毓慈当然看出了孟玉云的担忧,她对自己的嫂嫂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我会过得很好的。」
盂玉云听到这话,也只有点头认同的份。不过,她的思绪一回到自己的丈夫身上,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
孔行书的态度摆明了不接受像律爵这样的男人做妹婿,这场冲突看来是不能避免了。
偏偏,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劝孔行书,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不要把与毓慈未来的丈夫的关系给弄僵,因为到时难做人的可是自己这个善良的小姑。※※※
「从没见过那么轻松的新郎,对不对?」辛凯文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刑于军,调侃的说道。
想他要结婚的时候,可说是忙得焦头烂额,虽说这新娘不是他挑的,但总是嫁进他辛家,他毕竟姓辛,理所当然得要对得起人家。
不过说来有些洩气,至今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太太长得是圆是扁,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好友的事可比他妻子的长相重要太多了。
刑于军反应冷淡的看了一脸调侃的辛凯文一眼,目光又移回坐在办公桌后的律爵身上。今天早上,他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律爵的办公室里。
律爵听从爷爷的话,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襯着他贵族的五官更立体,身材更壯硕。若不要那么硬着一张脸,他会是个最出色的新郎。
「我不赞成你娶她。」终于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刑于军终于开口,不过他一开口就是极具震撼力的话。
抬起头,律爵的手在文件的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等着刑于军解释他话中的意思。
「她不适合你。」刑于军直截了当的开口进一步解释:「你娶了她,只会伤了你自己。」
目光来回穿梭在两人的身上,辛凯文无声的吹了声口哨,没想到刑于军竟然会为一个女人说话,这情況可真是前所未见。
「我对这个可能成为你未来太太的女人没有兴趣,」刑于军不愿律爵产生误会,于是率先表达自己的立场,「我只单纯的认为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你害了自己。」
「太迟了!」看着时间,律爵知道自己该下去,出发到台南迎娶新娘,他拿起搁在桌上的纯白丝织手套,「我已经答应了。」
门砰然关上,留下办公室的两人沉默以对。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要山不娶那个女人吗?」辛凯文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
「那个女人不适合他。」
「去你的!」辛凯文将手一挥,「你口口声声说这句话,他们又还没有见过面,不一定还能王八看绿豆给看对眼。」
「你跟我一样清楚,只要山是为了得到律家的财产而娶那个女人,他纵使对这女人有好感,他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刑于军的话可说是一针见血。
外表看来,留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落腮鬍的刑于军,外表粗獷,但骨子里却是心细如针的大男人。
辛凯文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山这个人就是太死心眼了。」
关于此,刑于军不予置评。
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苦,这些苦是说也不能说出口,只是闷在心中,压迫自己的思绪与精神。
「那个女人哪里奇特?」辛凯文的话锋一转,绿眸投向刑于军问道。
想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寻找适合的用字遣词,最后刑于军缓缓的开口说道:「有颗温柔的心和像天使的笑容。」
辛凯文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刑于军所用的形容词。
「温柔的心?!天使的笑容?!」辛凯文不太相信的重复一次,是他听错了吗?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用如此的形容词。
刑于军肯定的点点头。
辛凯文脸色更加的难以置信。
「她今年大学毕业,」刑于军继续说道:「若不是与山结婚,她将会是个国小老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很在乎山。」
微皱起眉头,辛凯文觉得疑惑,「sorry!我是否可以大胆的假设,你调查错人了呢?」
刑于军瞪了辛凯文一眼,开玩笑可以,但他不允许辛凯文质疑他的能力。他顺着自己的心情帮人调查,不算是个偵探,因为他随缘分,有时未必有钱就能请到他出马,但只要他点头要帮,一定可以将托付的事办得完美。
辛凯文看到刑于军的表情,立刻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罢了!若我没记错,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同理可证,他未来老婆应该也不会对他太熟悉,若说她在乎山,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相信我!」刑于军言简意賅的说道:「他们的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结下,现在只不过是重逢罢了。」
辛凯文靠向椅背,仰望着挑高的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听你的口气,可让我愈来愈好奇山所要娶的这个女人了,她竟然能让你在还不算熟识她的时候就那么帮她,看来这女人值得一看。」
「她是值得一看,只不过你待会儿看到她时──」刑于军站起身,「不要太吃惊。」
辛凯文看着刑于军离去,眼底写满不解,不用说,他也知道刑于军就像是杨頤关一般又要宣告失踪了,所以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刑于军的去处,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因为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
这辈子会令他吃惊的事不多,而这个新娘会让他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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