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爱你
作者:羽柔
身为商业钜子,言邵麒有著卸不下的沈重包袱,
注定一生为了事业努力不懈。
然而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却心力交瘁,
忘了努力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遇见率性开朗、永不服输的纪晓瑜,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家!
偏偏他爱的女人人如其名,就像条潇洒的小鱼,
虽然只是个小小职员,却有著大大的梦想──
想提著简单的行李离开他,投向大海、周游列国,不知何时归来。
但他一点都不怕!
若她是鱼,他就是无边大海,若她是风筝,他愿作无垠天空;
永远温柔的等著她回来。
她教会他忠於自我,接著换他为她上爱情这一课,
让她知道,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
潇洒爱你 第一章
纪晓瑜,二十六岁,在证券公司担任电脑操作人员。
下午股市收盘时间,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几个营业人员和心有未甘的投资人,三三两两地看著闪动红绿数字的看盘。
她眼睛迷蒙的望著办公室窗外远处的天空,那一朵一朵的白云,像是快乐天堂在召唤,她失神的托著下颚,灵魂早已飞掠过人群、城市,徜徉在高高的蓝天中浪漫飞翔。
「天气真好,如果能够现在就下班,走在明朗的天空下,让微风拂过全身,再吸一口甜甜的花香,多~~快乐~~唉!」她换另一只手撑住沈重的下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命苦啊!大家都走光了,我却还要在这里陪这些没情调的机器。」
她坐在电脑前面,听著纸张一页一页地从印表机里吐出来,那规律的声响像在回应她的心情,一阵阵地催人入眠。
「喂!晓瑜!发什么呆啊?印表机的纸没有了,还不赶快补上去!」电脑输入组长李香琪走过来,大力地推了晓瑜的肩膀一下,晓瑜差点重心不稳的跌下椅子。
她抓住桌角,即时稳住了身体,跳起身急忙的补上报表纸。她看了看报表内容,长吁一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就快要印完了。」
李组长斜睨她一眼。「晓瑜,你想溜班了对不对?这么无精打采的。」
晓瑜心虚的说:「嗯……电脑输入组的人都偷跑光了,就只剩我们两个人,我想啊——等一下我印完所有报表后,是不是可以先走?」
「好啦!你就先走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处理就好。」
晓瑜高兴得跳起来,不一会儿后,收拾好一叠一叠的报表放在组长桌上,她靠近一步,对著李香琪的耳朵悄悄地说:「李组长,我走了喔!我们上下班的卡已经拜托交割组的人帮我们代刷了!」
「我知道——晓瑜,你们可要小心,最近上面人事大调动,总经理被撤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代刷上班、下班卡的事最好不要做,免得被捉到了。电脑输入组的人,除了你,大家都混得太凶了!」
「我知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谢谢了,晓瑜,还是你最讲义气,可是你还是要小心,不要被经理看见。」李组长忍不住告诫一声。
「放心好了!我都是从一个秘密的死角偷溜的,保证没有人会看到。」
「我知道——你是说大楼旁边的安全门。」
「是啊!只要先把我的大背包从柜台旁边的窗户丢下去,就算大剌剌地从看盘前面走过,谁也看不出来我是要回家,碰到总经理,我也不怕!」晓瑜得意洋洋地说。
在证券公司里,股市收盘以后,其他内务工作都会在两、三点以前就处理完,所以往往不到下班时间,员工就一个一个的开溜。
「走吧!快点回家。」李组长挥了挥手。
「好,掰了——」
晓瑜从桌旁的柜子里拿出沈重的手提袋,里面装的全是英文文法书、英汉大字典,还有英文对话书籍。她下班之后还要补习英文,所以一堆英文书籍是从不离身的。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营业柜台旁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有没有人注意她,回身就把鼓胀笨重的手提袋「唰!」的一声,从二楼丢出窗外。
穿著黑色西装裤、淡蓝色衬衫,配上深色的领带,言邵麒一身标准上班族的打扮,心事重重的站在办公大楼下。他有著英俊的五官及深刻的轮廓,然而没有笑容的表情,却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气质,即使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能感受到他内敛、不易亲近的特质。
他奢侈地享受著舒放自由的空气。一整天都待在电脑环绕的办公室里,偶尔走出室外,看看四周的花草天空,正好可以调适郁闷的心情。
他贪恋阳光,贪恋户外浓郁的花香,贪恋天空自在的云朵……
冷不防的,一个重物突然从楼上落下,击到他的头。
「啊!什么东西……」想不到仰头欣赏蓝天白云的代价如此惨重!言邵麒揉著发疼的头,痛苦的仰头看。
晓瑜没看到手提袋打到了陌生男人,正转身要下楼时,听到异声,才发现楼下好像有人。
她快速回身探向窗外,大喊:「喂!我马上下来了!」
「喂!你——」看到头顶上的窗口探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言邵麒正要开骂,但还来不及看清楚罪魁祸首是谁,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按著头顶上的痛处,怒气填膺的把脚边的手提袋像破足球一样的踢到树丛里,不想理会楼上的女孩,转身就大步离开。
须臾,晓瑜气喘吁吁的从逃生门的楼梯跑下来,急冲冲的四处张望。
「啊——不见了!被偷走了!」晓瑜慌乱的四下喊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道——是刚刚那个人偷走了她的提袋?
墙角边有一丛高大的灌木丛,言邵麒从转角里面走出来。
「在这里!」言邵麒踢走提袋后,原本就要一走了之,但听到了身后焦急的声音,一时心软,又折回灌木丛中拾起手提袋。
晓瑜听到一阵低沈的嗓音传来,猛然回头,看到自己的提袋,立刻一个箭步上前要抢。
言邵麒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势。
他脸色难看,两眼灼灼得像要冒出火花,虽然站在大楼的阴暗角落,但是阳光在玻璃窗的投射下照到他身上,令他的五官更加突出耀眼。
晓瑜举起手遮挡耀眼的光芒,半眯著眼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影。这男人的身材修长挺拔,头发整齐地往后梳拢,但是额前仍有几丝短发垂下,盖住了半个眼睛。他的两道浓眉又黑又长,直挺挺地上扬斜飞,有点像是武侠剧里面斩妖除魔的大侠。
看对方不发一语,她皱了皱眉。「先生,你肩膀上的手提袋不太适合你,请你还我好吗?」
看他堂堂六尺之躯的一个大男人,手里拿著女用的手提袋,的确很不合适。
站在大楼的阴暗处,言邵麒注视著晓瑜。他不发一言,主因是为了隐忍头顶上的疼痛,他很想大声惨叫、痛骂几句,以抒发头上的剧痛,可是……
「我在等你……」天啊!这一击还真不轻,他按著头,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竟然有点头重脚轻。
「我知道你在等我来,谢谢你,你可以把袋子给我了!」晓瑜伸手等待著,一脸防备的神情。
「我在等你……道歉!」他像野兽一样的龇牙咧嘴,使尽力气不要吼出声来。
晓瑜吓退了一步,不解地问:「道歉?道什么歉?难不成你要索取保管费……还是……你想藉此骚扰我?」她恍然大悟的说完,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心里开始盘算,万一这男人心怀不轨,她该如何全身而退。
「保管费?骚扰?我都快被你打昏了,还有心情骚扰你吗?我被你的手提袋砸到头,你不但没道歉,还诬赖我」他气呼呼地说,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什么?手提袋砸到你?有吗?我怎么都不知道!」虽然刚刚丢下提袋的时候,她的确没有先探头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可是这里是大楼的死角,平日绝少人迹,这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我的头好痛——」
「真的很痛吗?」她狐疑地问。
「你还怀疑?你的袋子里装了什么凶器?砖块?还是铁条?」
言邵麒气愤地把手提袋用力的丢给她,晓瑜无辜的接住袋子,顺势往袋里瞧了瞧,用手掂了掂重量。「哪有什么?都是书啦!还有一本大字典。我知道很重,可是……有这么严重吗?」
「你要不要站在这里,让我丢丢看?」他已经到了快无法容忍的地步。
「对不起啦!」晓瑜打量著他的外型穿著,还是怀疑地问:「可是……这里平时都没有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他语带保留地说。
「啊——你是新同事?是不是公司这几天新招募进来的营业员?我在大厅怎么没有看过你?」晓瑜直觉地问。
「就是没有被你看过,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他大声地回应,没有否认,也间接肯定了晓瑜片面的想法。
「原来我们是同事啊!早说嘛!真是不好意思。我……我赔你就是了,你想要怎样……」
「不用了!算我倒楣。下次你再丢东西下来,先确定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吗?很危险耶!」他抱著头,脸部扭曲的大吼,吼完后转头就走。
「知道了……」晓瑜喃喃地回应,还不忘嘀咕几句。「平时这里也没有人啊,真是见鬼了。」
她愣愣地瞧著他修长的背影,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背影可以这么好看,淡蓝色衬衫的长袖卷到了手臂的位置,隐约可以看见手臂上偾起的肌肉,颈后几束短发乱了方向,令他斯文的气质带了点颓废的美感,只是……他不断地揉著头,有些步履蹒跚的模样。
糟糕!他好像真的受伤不轻。
晓瑜感到抱歉,转瞬间举步赶上前。
「喂!喂!等一下!」
言邵麒不理会地迳自往前走。
晓瑜快步跟上,拉住他的衣袖,愧疚的说:「让我看看你的头……」不等对方做任何反应,她踮高了脚尖,伸手探向他黑亮浓密的发中。
「做什么?」言邵麒偏开头想闪躲,奈何她按住了他的两鬓,让他动弹不得。
他倏然一阵恍惚,这女孩身上有股水蜜桃的甜香,清新淡雅的感觉不断地延伸,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她的芬芳。
「不要动啦!让我看看……」
「不要碰我!」他还在挣扎著。
「天啊!都肿起来了!头发里面好像还有流血,很严重耶,一定是被我手提袋上的铁打到了。」晓瑜毫不理会他的拒绝,迳自大呼小叫,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个人的忍耐力还满强的。
言邵麒推开她的手,瞅著她,冷冷地说:「死不了的。」
「不行,就算死不了,也会有后遗症,起码要赶快消毒干净、上个药。既然你是公司新来的同事,我就有义务负责照顾你。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晓瑜说完,一手抓住他的手,带领著他从大楼旁边的小径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回去上班啊——」言邵麒这辈子还不曾被女人这样牵著鼻子走,不禁有些慌乱。
「还上什么鬼班啊!我也是跷班的,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很混,走!到我家去,我帮你上药!」
晓瑜拉著他来到附近的停车处,她打开了摩托车的大锁,戴上安全帽,回头推了愣在原地的言邵麒一把。「上车吧!你就暂时不要戴安全帽,我家就在附近而已,很快就到了,我可以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我不要。」
「不要客气了啦!我说我会负责的。」
「我不是客气,我也不用你负责。」
「废话少说!上来!你不让我负责,我今晚肯定会睡不著的。你要让我睡不著吗?明天爬不起来上班,你要负责吗?」晓瑜坚决的语气,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什么……我负什么责啊?」言邵麒被她问得头昏脑胀,一阵迷糊。
「快上来啊!」
「我不要!」他瞪著机车后头的小小座椅,眼神惊惧。
「难道你怕我的技术?原来你这么胆小啊!」她挑了挑眉,眼神轻视地打量著他。
言邵麒被她挑釁的话一激,说不出拒绝的话,挺了挺胸膛,上了摩托车,但还没有坐定,「咻!」的一声,强风从两颊刷过,小小的车身已然玩命飞车党似的在大街小巷中钻钻绕绕。
他惊骇的抓紧女孩的腰,过长的两脚无处可伸展,只好全身紧绷地紧贴著她的背。
风一扬起,她过肩的长发就不断搔著他的脸,清新的发香也不断地搔著他的心神。他恍惚失神,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离开贵宾室出来透透气而已,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处境?
「抓好喔!这条小路我很熟,闭著眼睛都能到,你放心,我骑摩托车的技术很好的,你再忍一忍啊——」
她加足了小机车的油门,继续往前冲,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风中传来,他闭著眼睛,嘴里不断地祷告。
「到了!」
晓瑜停下摩托车大声宣布,他才张开眼,紧绷的手缓缓地放开她。
「这里是哪里?」他仰头看,身处在一个只容一辆车子通行的窄小巷道中,四周都是装设了铁窗的公寓,密密麻麻的紧邻著彼此,有的窗外还吊著五颜六色的衣裤棉被,不时有辱骂吵闹声从公寓中传出。他又开始感到头昏了——
「我和我弟弟还有外婆住在一起,你放心,我外婆会照顾你的。」
听到这女孩的解释,他还是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的?可是来都来了,他也只能懦弱妥协的跟著她的步伐,走进某栋公寓的大门里。
他慢下脚步左顾右盼,迟疑地问:「这大楼里怎么没有电梯?」
她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当然没有!这种便宜的老旧公寓哪来的电梯?」
他抬头一看,这是栋五楼的公寓大厦。他低沈冷静的问:「你家是几楼?」
「顶楼。」
言邵麒的脚步顿时停住,全身陷入瘫痪的状态。
晓瑜回头看著脸色惨白犹如重病伤患的他,不禁噗哧一笑,两手不断地挥动并解释:「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是二楼啦!一下就到了,你的脸色不要这么难看,笑一笑嘛……」
天啊!她的笑容真美,那银铃般的笑声像具有诱惑力的电磁波,强而有力的荡到他心底……
言邵麒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失神,不禁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表情凝重。
晓瑜看到他的脸色还是一样铁青难看,回头领著他继续上楼,嘴里还是忍不住地念了几句。「脸色这么难看,想不到受伤的人这么没有幽默感,打到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丧失记忆或者变成痴呆。但是丧失了幽默感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小的楼梯间传来她细碎的唠叨声,他面色铁青的问:「你在说什么?」
「没事。」她回头又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来到二楼,晓瑜打开门,带领言邵麒走到客厅,指著沙发对他使了使眼色,他听话地走上前坐好。
晓瑜对著里面的房间喊:「外婆,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她回头,眼神古怪的对言邵麒说:「怎么没人……你等一下喔!我到里面拿药箱出来,家里现在只有我们孤男寡女两个。我外婆可能出去买菜了,但是我弟弟很快就下课回来了。所以——你如果心怀不轨,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言邵麒一脸不可置信。「什么?被你绑架来的人是我,差一点被你打死的人也是我,你竟然还怕我心怀不轨?」
晓瑜也不理会他气呼呼的质问,迳自从房间里拿出医药箱。她有个读高三的弟弟,不时打篮球受伤,家里的药箱就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喂!我都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纪晓瑜,你呢?在哪个部门?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姓言,言邵麒。今天才来,一整天都在vip室。」他简短的回答。
晓瑜打开药箱,低头寻找药水,主观的认定他是贵宾室大户专有的营业员,这些人算业绩领薪水,没有人事规章的约束,在公司里来去自如,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当然不会遇到他。
她坐到言邵麒旁边,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缠著血丝的短发,手里拿著一团棉花球,沾了些酒精,在上药之前,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开始找话题和他聊天。
「你姓言?我们董事长也姓言,你和他没有关系吧?」她突然想起来,手停在半空中,既狐疑又提防地问。
言邵麒战战兢兢地盯著她手里沾著酒精的棉花,脸色冷硬地否认:「没有!没关系!是董事会决议聘我来的。」
「董事会啊!那不简单哦!你一定是被挖角来的大牌营业员,很有实力、很有能力的那种吧?」
「谁会说自己没实力、没能力……」他斜瞄了她一眼,咕哝地说著。
「那就太好了!我最怕那种靠关系进来的职员,他们有人撑腰,喜欢为所欲为,工作能力差,却升得比谁都快!有后台,家世好,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太没有天理了?」
言邵麒原以为她抹药的动作会很粗鲁,想不到她还满温柔细心的,不但一点一点的上药,还小心地在伤口上吹气。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慢慢舒缓了下来,他耸耸肩回答:「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原本就很多,有得有失,也不必太在意。」
「你放心,我最不会在意的就是这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所以啊——你看我工作做完就想溜了,不像有些人,明明无所事事,却还死赖在公司里面陪上司聊天、攀关系。下班还找一帮经理和客户一起上酒店找小姐、报公帐。现在证券业没有从前景气,公司里有许多人根本就是领乾薪、挂名不做事的米虫。养这些人,公司怎么会赚钱呢?」晓瑜上完最后一道药水后,在他的头顶上又细细地吹了几口气,生怕弄痛了他。
「哦——公司里面有哪些挂名不做事的米虫呢?」
「你为什么想知道?」她反问。
「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哦……让我想想……既然你早晚都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大家都有默契,只要没人去向新总经理告状就好。」
「是吗?」他露出兴致勃勃的眼神。
晓瑜上好药,调整姿势,开始大发高论:「管理部经理、人事部经理,其实这几个大头经理都是多余的,人事管理上轨道后,让总务部门统一作业,一个主管就绰绰有余了。我每天看到一大堆高级主管领高薪到处闲晃、炒股票,就忍不住替公司难过,他们的薪水和应酬费用高得吓人,真是太离谱了!公司不能赚钱,有一半他们要负责任。而且——你知道吗?我们会议厅的桌椅听说就花了四十几万元,实际价钱不到二十万,虚报价目的差额都到哪里去了?会计部的小姐说,连厕所的卫生纸,管理部经理都能污不少。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怪只怪总经理和他们都是一夥的,什么都不敢管。」一说到公司的事情,晓瑜心里就有一堆苦水,忍不住对著他埋怨。
「那个总经理已经被董事们撤换下来了。」他平静的说。
「谁知道又会来哪个靠关系、没能力又混水摸鱼的总经理?你刚进来还不知道,但我保证不超过三天,你心里就有数了。」
「是啊!就像你跷班还拉别人一起跷,我也是心里有数了。」
晓瑜大力地合上药箱,用著威胁的口吻对他说:「我警告你喔!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以后你如果在那个死角偷抽菸碰到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吗?」
他问:「你在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慎重地在警告你!你刚来上班,最好和我们电脑输入组的人打好关系。否则遇到不配合的组员,你们营业员可就吃不完兜著走。」晓瑜顽皮地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尖要胁著他。
言邵麒上身微微后仰。「真可怕,你对每一个新来的营业员都这么警告的吗?」
「当然,你去问问看,每个营业员都被我暗算过,你这只算是轻伤而已。」她斜仰著头,双手插腰,架势十足又正经八百地看著他。
他愣了愣,有点不可置信的瞅著晓瑜看。她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又亮又媚,故作严肃的神态令人发噱,但是说出的玩笑话又好像有几分真实的感觉。她粗鲁、霸道、迷糊,又非常有幽默感,隐约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强大吸引力。
他正经地问:「你讲笑话都是这副表情吗?」
「什么笑话?我很认真的在训你话耶!」晓瑜把药箱放在桌上,拍拍手笑了开来。「好了!上完药了,再用冰块敷一敷,很快就会好了,明天希望看见你还活著。」
他听完,邪邪地勾起一抹笑。「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而且我会更小心一点,你以后可能要想别的招数来暗算我了。」
「你要我载你回去吗?」
「不用!我坐计程车就好。」言邵麒不假思索地马上回答。回想起她飙车的狠劲,还有那小小的摩托车,他坐在上头、长腿无处伸展的窘境,他就心有余悸。
晓瑜瞄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说,迳自走到厨房准备一袋冰块,而后递到言邵麒手里。
「拿去!别忘了坐计程车回去的时候敷在头上,可以消肿止痛。」
「好——我让你负责了,可以走了吧!」言邵麒握著冰袋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简单舒适的小客厅,电视机旁的书柜整整齐齐的摆著一些书,还有可爱的小饰物,前面的落地窗外正映著对门晾衣服不太雅观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