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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大姐与大富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叶小岚
“哗,你可真会斤斤计较。”
“嘿,要查汇率的可不是我。”
“好吧,由你去算好了,你说多少是多少,行了吧?”
“我没带计算机,下机后买一个再算。你要不要换位子,考虑好了没?”
孟廷几乎忘了这个笑话。
“到了吗?”
“刚刚机长宣布,还有十二分钟降落。”
“十二分钟吗?”她假装斟酌,“我看算了,都忍耐了这么久,不差这十二分钟。”
你住哪家饭店?
少安把这个问题咽回去。
唉,一开始没有瞎掰多好?说不定她也住在“丽池”。如若不然,他可以住进她住的饭店。
别想啦,为时已晚。一个打杂的穷小子,哪里住得起五星级大饭店?
孟廷万分后悔假称自己是富有的女企业家。为赌一口气,逞一时之快,自作自受了吧?
否则,她说不定可以和他在某家便宜的旅馆比邻呢。
多想无益,她已托旅行社在女青年会代订了房间,那儿反正不收男性。
出关后,两人都急急避开对方,偏又在出口相遇,同时挥手叫同一部车。
“你先请。”
“不不,你先。”
“不不不,女士优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廷弯身上车,关门前,顿了顿。
“你住哪,金先生?要不要我先送你一程?”
少安忙不迭摇头兼摆手。
“啊,不比,不比,我住的是很小的小旅馆,很远,很偏僻。事实上,我应该去搭巴士比较经济。”
这提醒了孟廷。
不晓得由机场到女青年会有多远?万一被计程车司机敲上一笔,多不划算。她的法文又不灵光。
车子转了个弯,她回头看不到金少安了,连忙叫停,跳下车,跑去找巴士站。
她的计程车驶远了吧?少安赶紧拦了另一部计程车,跳上去,挥汗吐气。
过了一会儿,计程车和驶往市区的巴士并停于红色号志灯前,少安和孟廷仍想着对方,但谁也没有看到谁。
到了“丽池”,少安先查问孟廷会否正巧也住在此,若是,她应该比他先抵达,那么他最好换一家饭店,以免撞上而谎言穿帮。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看她到了没有。”是他向柜台服务员用的借口。
结果“丽池”没有这么一位东方女客进住,也没登记有“孟廷”的订房。
少安松一口气,亦十分失望。
他应该问问她住哪家饭店的。
不只伊人芳踪何处?
下错了站,孟廷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女青年会,还好当记者整天跑来跑去的,练就她一双超强脚力。
二十四度的气温,可还是走得她香汗淋漓。
房间虽不豪华,但干净整齐,光线充足。
她踢掉高跟鞋,让尖叫了半天的双脚出来透气,用力蠕动脚趾,待它们的血液循环恢复,她淋个浴,换上连身长裙,穿上平底鞋。
管他的时差,逛街去也。
一套亚麻套装,贵得令人牙疼,平平整整时穿着有若高贵仕女,然而十几个小时飞机坐下来,皱得像一把酸菜。
不如一件七百元地摊买来的裙子,舒服且经济,由箱子里拿出来,依然美观大方。
不到三百元的零码拍卖鞋,比一双数千元的意大利真皮制鞋,舒服不知多少倍。
看,一分钱一分货吧!要讲究行头,就得有忍痛功夫——花钱时的心痛,和穿过后的脚痛。
走过保有十六世纪建筑风格区,见到leparc,是间融合英国的优雅和法国的浪漫的饭店,前面花树盎然,极具乡村风味。
能在此住上一夜,幻想一下贵族般的享受,当是一大乐事。
想象完,叹一声,继续徜徉于巴黎夜色中。
实在累了,但花了毕生积蓄老远飞来法国,可不是跑来睡大觉的。
据说蒙玛特区的露天咖啡座最是有名,雷诺瓦的名画“露天咖啡座的舞者”,便是蒙玛特的一景。
现今当然没有画中衣香鬓影的舞者,只见满座的观光客,一桌连着一桌,好似台湾乡间的大拜拜。
有位“今贤”——非先贤也,说过一句话:所有观光客都想去没有观光客的地方,最后又四面八方来齐聚一处,诚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似乎没有观光客把自己看做观光客。孟廷就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穷极无聊来玩的。她是这么想。
本来嘛,观光客都有观光巴士,一车一车送往目的地,有谁像她搭地铁的?
觑到一个空桌位,孟廷走去坐下。
忙碌的侍应生过来丢下一张餐单,赶去招呼要结账的另一桌。
孟廷打开餐单,傻了眼。单子上的法文和她大眼瞪小眼。
难道其他观光客全都识得法文?孟廷暗暗叫苦,正想溜了算了,侍应生却回来了。
一手抓着笔,一手拿着点单,他等待地看着孟廷。
“要什么?”
嘿,这一句她是懂的,但如何回答?
她想要一杯该店的特调咖啡,尝尝有何特色。她还想要一份邻桌桌上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的蛋糕,但不知它是何大名,比手画脚似乎嫌土里土气。
“孟小姐,又见面了。”
孟廷讶然抬头,绽笑。“金先生!”
“你等人吗?”
“不,不,没有,我一个人。请坐。”
她是不是表现得太猴急了?
少安愉快地坐下。
咦,这真是天从人愿哩。
“还没点东西吗?”
“呃……”孟廷再度摊开餐单,装模作样地浏览。“我没法决定该点什么。”
“要不要我提供建议?”
“太好了。”
孟廷如释重负,马上把餐单递给他,他看也不看,直接交回给侍应生。
“尝尝他们的招牌特调咖啡,风味极佳。”侍应生走后,少安对她说:“我另外自作主张点了‘拈花糕’,许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这道甜点。你若不喜欢,不用客气,我可以再吃它一块。这东西,我百吃不腻,已经吃了三块了。”
哟,如此嗜吃甜食,他的身材保持得可真好。
“我一定会喜欢的。”
咖啡和“拈花糕”很快送上桌,正好孟庭心中所想的。
“拈花糕”入口即化,配饮特调咖啡,风味更独特。
“唔,唔。”孟庭吃得只发得出如此满足快意的声音,顾不得“企业家”、“富家女”的优雅风姿。
她自然的流露喜悦,却让金少安十分欣赏。
“我没想到会见到你,以为你必定累了,已经上床休息。”
起码他的前众女友会如此。早早睡觉,养足精神,明日好疯狂采购。
“我舍不得浪费时间,”孟庭挤挤眼睛,笑道:“何况,我在飞机上睡过一觉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遇见你。”
“希望没让你太失望。”
惊悉都来不及呢。
“在商场中,失望乃家常便饭。你不必太自责。”
“多谢你大人大量,下次我会小心避开,假装没看见你。”
“别装得太厉害,弄假成真啊。”
少安本来半假半真的开玩笑,试探她是否愿意再见到他,不料她回以如此幽默的对答,令他为之绝倒,更加倾心。
他的谈吐、风采,实在不像个打杂的工人。
“你的法语很流利道地呢。”
少安愕了愕。幸好他反应灵敏机智。
“抽到奖后,我马上买了本法文简单会话速成,恶补来的。”是哦,好像他是神童。他赶忙补上一句,“医院有位医生,在法国留过学,他教了我一些简单的点吃食用语,别的不灵,起码不会饿死在巴黎。”
“那么你可谓语言天才了,这么短的时间,说得不含半点怪腔怪调,真是难得。”
她口气真诚,没有起疑,少安这才放了心。
“你大概不习惯到这类咖啡座来吧?”
孟庭环顾四座。
“怎么?来此的人非得出身皇亲贵戚不可吗?”
少安微笑。“上流社会人士视此地区为闲杂地带,不愿涉足。”
孟廷很惊讶,“这么说,雷诺瓦在世时,是闲杂人等,不入流之类了?”
“倒不是。早期露天咖啡座是诗人、画家等等风雅之士聚集地,随时代演变进化,它成了观光客歇脚处,及当地低消费阶层打法闲暇的地方。”
“文明的贡献,否则叫这些人往哪儿去享受经济实惠的浪漫风情呢?”
“你可别小看这类咖啡座哦,有些露天咖啡座瞄准观光客,给的是不同价目的餐单,与本国人点同一种咖啡,付的却是双倍价钱哩。”
孟廷听都没听过。
“你是识途老马嘛。以一个初次到巴黎的人来说,你懂的可真不少。”
“我们那位医生教的,以防我受骗。”
“你们医院这位医生待人真好,你有这么一位周到、细心的朋友,太幸运了。”
“哎,是,是。”
少安悄悄捏一把冷汗。
孟廷何尝不是?她这个“常常来此公干”的人,却啥也不懂,半句法文不通,咖啡都不会点。
“我很高兴再见到你,金先生。但是我明天一早要开会,我得回饭店休息了。”
早早打退堂鼓的好。
少安不舍得结束,却不得不立即同意解散。他话太多,迟早要露马脚。
“请让我付这杯咖啡和甜点的账单吧。”惟恐她坚决反对,他强调说明,“在巴黎,男人让女人请,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你我又不是法国人。”孟廷不忍心让他破费。
“哎,入境要随俗嘛,我不过是一介俗人。”
她若还坚持,倒像她自命高尚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走之后,少安发现他还是没问她下榻何处。
但或许她对他友善,仅仅是客气礼貌。她未见得有兴趣和一个“穷小子”交朋友。
如此不正好合了他此行不与异性结交的主旨吗?
何以他这般若有所失?真正前所未有!失落感?金少安会为一个女人生出失落感?哈哈!
显然,确实得不到的才是值得争取的,是吗?





傻大姐与大富豪 第三章
孟廷决定奢侈一下。
既来之则安之嘛,豪华饭店不住,省下来的钱就为享受另一种豪华。
穿上名牌花裙,蓦地想到,咦,madeinfrance哩。
在台北花了半个月薪水,买了件法国进口的衣裳,老远巴巴坐头等舱带到巴黎来穿。
她笑得蹲在地上。
然后花枝招展,十分高“贵”地乘公车到巴黎文化中心,在五星级dulouvre大饭店吃早餐。
饭店正对巴黎歌剧院,旁边即为罗浮宫和faubourgsaint-honore,巴黎最大的精品店中心。
光用眼睛看,就是非常豪华的享受了。
早餐是自助式,省去看不懂菜单的尴尬。整个室内只有她一个黑发、黑眼睛的东方人,一枝独秀,心情也很豪华。
不知金少安如何享受他的免费假期?
这人很有意思,与他相谈,趣味横生。
她还是很难相信他是医院一名杂工。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不起,可以打扰妳一下吗?”
是个高大健美的金发男子,正微倾身,对她十分礼貌地露着迷人笑容,说的是英文,但夹了浓浓口音。
英文她是很流利的。
“什么事?”
“我见你好像一个人。你是一个人吧?”
来搭讪的呢。
他谈不上英俊,然五官有着粗犷的男性魅力,皮肤是小说上形容的闪亮的古铜色,范伦铁诺西装,一口白牙洁亮生辉。
孟廷受宠若惊。这辈子还没有如此体面的男人找她搭讪过。
“唔,我想是吧。”
“那么,我可以坐下吗,美丽的小姐?”
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眼光独具。
孟廷觉得有些飘飘然。
她向来自知算不上美丽,但是她的审美观点可能有瑕疵。
“可以,请坐。”
他欣悦地拉开椅子,眼睛一刻不曾移开她的脸庞。
“我叫安东尼,小姐芳名是?”
“孟廷。”
“孟廷小姐,多么美的名字,但人更美,看到你,使我恍然如美梦成真。”
甜言蜜语也罢,反正听着就舒服到心坎里。
她微微笑。“谢谢你的恭维。”
他摇摇一只手指。“不,不是恭维,是由衷的肺腑之言。我可以叫你廷吗?”
鸡皮疙瘩跳了起来。廷?她想笑。
“随便,你觉得顺口就好。”
“廷,你是日本人吗?”
这回跳起来的是民族意识。
她用力摇头。“不,我不是。”
“哦,对不起。那么你是来自韩国?”
“我来自中华民国台湾台北。”
只差没大声喊:中华民国万岁、万万岁。
安东尼马上露出肃然起敬状。
“是,是,我应当想到的。我太笨了,请原谅我的愚钝,廷。当然是台湾台北,只有台湾的女子才具有如此美貌,和高贵、典雅的不凡气质呀。”
“你过奖了,安东尼。”
“你原谅我了吗,廷?”
未曾有男人为了一句话如此谨慎的对她赔不是,孟廷颇感新鲜有趣。
“中国有句古谚,不知者不罪。”
“啊,我一向认为中国文化最是迷人,就像中国美女一般。”
赞美的话听多了,就像吃多了甜食,叫人撑得很。
“廷,你是初次到巴黎吗?”
“这么明显吗?”
“啊,我并不是指你看起来像乡巴佬,只是我在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充当你的向导,领你参观浪漫多姿的巴黎。”
有何不可?
“你的法文还可以吗?”
安东尼哈哈笑。“亲爱的廷,我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
****
“借个火好吗?”
少安头抬了一半,先看到一对大胸脯,然后是挤在低领口的乳沟,再往上,一双碧绿眼睛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太明显了。傻子、白痴才相信这个红发美女是来借火。
“抱歉,我不抽烟。”
“呀,你的法语说得真好听。”她把夹在手指间用来做开场白的细长香烟丢进小皮包里。
“哪里,勉强够用而已。”
“你太客气了。”
她不请自行坐下。
“让我猜猜,你是东方人。”
“我不大确定,最近没验过血。”
她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你好幽默,我喜欢幽默的男人。你可以叫我艾芙琳。”
少安轻轻握一下涂着红色蔻丹的玉手,她却充满暗示性地用力捏了捏他。
“你叫我皮耶好了。”
“皮耶,好浪漫呀。你一个人来巴黎玩吗,皮耶?”
“事实上,我和新婚妻子来度蜜月。”
艾芙琳不动声色地瞄他的左手一眼。他没有戴戒指。
“你的新娘在房间等你吃完早餐,给她带一份上楼吗?”
“你提醒我了,我得赶快给她带吃的上去。我的新娘肚子饿时,脾气会变得十分暴躁。昨晚她就气得把我的婚戒拔下来吞了,而我不过慢了一分钟。”
“嘿……”
少安拔腿逃向大厅,急急忙忙出饭店。
到哪去呢?巴黎几乎没有他还没去过的地方。
话说回来,没有一次他是一个人,而大部分时候他都忙着付账。
人人羡慕他身边不曾缺过女伴,他自己有一阵子都挺自觉风流潇洒。
竟到今日才知觉他多么无聊,那些日子多么无稽。
往日不堪回味。
“先生,请问现在几点?”
“现在……”少安本能地举起手腕,蓦然瞥见对方腕上戴着一支金色手表。
他看着那张眨着假睫毛的脸。
世间美女何其多。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到“拣尽寒枝不肯栖”的诗句。
“你的表怎么了?”
浓妆美人讪笑着把戴着表的手放到背后。
“这是玩具表。”
“真的?几可乱真哩,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只,送给我女儿。”
“女儿?”假睫毛愕然扇了扇。
“对啊,和你差不多大。”
她吃吃笑起来。“你真会说笑话。”
少安一脸正经。“是真话。我不像看起来这么年轻,整容手术整掉了我一半年岁,我已经快六十了,我的女儿今年三十八岁。”
“去你的,我才十八岁。”她给他一记大白眼,扭臀走开。
“哟,那你和我孙女同年哩。”他大声调笑。
然后他恭喜自己。
一下子拒绝了两个投怀送抱的美女吔,记大功一次。
他忽然感到寂寞万分。
对女人说谎成性,自找苦吃吧?不然他便可邀孟廷同游巴黎。
他是唯一不会让他感到自己像部提款机或印钞机的女人。
不晓得这位女企业家此刻是坐在会议室里,抑或另有护花使者?
****
看过罗浮宫,去了香榭丽舍大道,转眼已是日暮时分。
这时,孟廷觉得她仿佛不是肉身真人,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美女雕像。
安东尼无时无刻不在赞美她“难以言喻”的美。一幅画,一个雕塑,甚至一片树叶,他都能说出一些比喻的赞词。
不过,说真的,他无微不至的细心和体贴、温柔,他那片刻不曾须离的爱慕视线,确实能满足一个需要受异性专注的女人的虚荣心。
可惜孟廷这方面的虚荣心没那么大,他的专注对她来说,有点太泛滥,无法消受。
既然他陪了她一天,当了一整天的向导,她为了表示些谢意,提议请他吃晚饭。
菜单上的菜名孟廷有看没懂,数字是懂的。
哗,这个安东尼把她当富婆了不成?
或者他也听说了“台湾人钱多得淹膝盖”。
餐毕,孟廷咬牙付账,签信用卡刷来的账单时,手差点拿不住笔。
全套餐,加上一瓶白葡萄酒,一瓶红葡萄酒,还有饭前酒、饭后酒。
安东尼简直是个酒桶。
孟廷去掉了半个月薪水。可以再买件华而不实的madeinfrance衣裳了哪!
“我们回去吧。”安东尼说。
“我们?回去哪?”
“观光了一天,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了,不是吗?美丽的廷?”
她问得多傻、多笨,看到他暧昧的表情,听到他明白暗示的话,她还怔了怔,才有些明白。
“是,你、我都该各自回去休息了。”她赶快修正,同意道。
“啊,我最欣赏东方美女的含蓄。”
含蓄?不,她是……
他出其不意亲密地搂紧她的腰肢,把她拉向他,嘴唇贴到她耳际。
“我是个完美的好情人,廷。你毋需担心。”
喝,她不担心,她吓死了。
孟廷努力挣开他的拥抱。
“安东尼,你误会了。今天很愉快,但……”
他又把她搂过去。
“等一下我将提供的不仅是愉快,甜美的廷,我保证令你享受到绝无仅有的销魂。”
她这时已经快吓掉魂了。
孟廷再次推开他。
“安东尼,听我说……”
“但是我不能过夜,甜心,虽然我十分乐意与你终宵缠绵,我却有个原则,一定要回家和妻子共眠。”
妻子?
妻子!
“你有太太?”她瞪他。
他满面无辜。“我没有告诉你吗?你不会以为我要娶你吧?虽然我非常喜欢你……”
终于轮到她打断他了。“哦,我万分荣幸。但你既有太太,怎么可以向单身女子搭讪呢?”
他摊摊手。“搭讪?没有啊。”
“你还想和我回去做……你简直岂有此理!你这么做,太对不起你太太了嘛!”
“我哪有做什么?一切都是你愿意的啊,两情相愿,有何不对?”
孟廷气结。“算了,算了,你走吧。”
世上竟有这种人!
他还不高兴呢。“你叫我走?请我吃一顿便餐,就要叫我走了?”
这才叫无奇不有呢。便餐!他管那顿饭叫“便餐”?
“那你还想怎样?我不会和你上床的。”
他耸耸肩。“我无所谓,可是不能教我白白奉陪了你一整天呀。”
孟廷眨眨眼睛,差点大笑。
“敢情我碰上拆白党了。”她用中文喃喃。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玩仙人跳。你找错人了。”她说的还是中文。
“请说英文,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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