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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好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橙意
皇夫好累
作者:橙意

做为使毒世家的家主,他在武功和制毒上的本事无人能及,

就算有一张能倾倒众生的脸,在江湖上人人对他仍是退避三舍,

唯一不怕他,敢跟他唱反调,又令他只想对她好的人,

就只有那个被他买回家,却胆敢逃跑的小丫头……

为了把逃走的小宠物抓回来,他循着线索闯入皇家禁地,

却发现了个大秘密──她的真实身分竟是女扮男装的太子爷?!

这下子要待在她身边,江湖大魔头这种身分可不行,

所以他使计改名换姓进宫成为她的武艺师傅,

一边以教学为由大吃豆腐逗弄她,一边严格训练她自保,

本以为接下来铲除那些暗藏二心的逆贼,

就能保她一世安稳,也能让迟钝的她慢慢了解他心意,

谁知,皇帝为了防止她是女儿身的事被揭穿,

竟然安排好要她娶宰相的女儿?!这不是逼他马上抓她去拜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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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这年腊月,大雪刮了一整夜,大齐王朝宫殿的玉瓦,结了整整三寸厚的霜。
大地好似被冰雪掩埋了,万物齐齐冬眠,但是在这么寂冷的夜里,青鸾殿里的宫人们,谁也不敢偷懒,个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今日瑾贵妃破水,早在几天之前,太医与太医院特别从民间寻来据说已接生过上千名白胖小子的老稳婆便在青鸾殿的偏厅候着。
至于日理万机的轩帝,一下早朝,也没回御书房批折子,连午膳都没用就坐在青鸾殿的正厅等着,宫人们就是再累,也不敢吭上一声。
寝殿里不断传来瑾贵妃喊痛的哭声,一声声像是拳头打在轩帝肉做的心上。
轩帝双手背在腰后,不停来回踱步,旁边伺候的内务太监王福,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皇上莫要着急,贵妃娘娘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安诞下小皇子。”王公公看见主子急得脸色铁青,赶紧说些吉祥话缓和气氛。
轩帝瞪了自己的心腹一眼,道:“有那些个老太医在,朕相信蕙儿一定平平安安,朕担心的不是这件事。”
王福左右一瞟,压低了音量,“奴才当然明白,皇上是盼着娘娘能生下小皇子,好让娘娘能明正言顺的登上后位。”
大齐王朝的皇后半年前得了场急病,走得突然,后位已空悬半年,皇帝一直有意册封最受皇宠的瑾贵妃为后,只可惜太后始终不肯点头。
轩帝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后宫依然是女人的天下,太后又是轩帝的生母,于情于礼,轩帝都忤逆不得。
说起来轩帝与瑾贵妃一路走来,也是历经一番风雨,两人自小就玩在一块儿,可说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深厚。
可惜瑾贵妃娘家那头,当年与太后的娘家,两方势力在朝中不和,一路斗到朝堂外,当年轩帝想娶瑾贵妃当太子妃,还是太后一手挡下不给娶,另外择了娘家那边的尚书千金为太子妃。
后来还是轩帝登基之后,不顾太后的反对,执意纳瑾贵妃入宫,这段两小无猜的感情才得以开花结果。
无奈,太后虽然肯让步,不过始终不肯让轩帝封璟贵妃为后,三番两次回绝了轩帝的口头要求,甚至用瑾贵妃无德于后宫为理由,让轩帝没法反驳。
后宫女子如果没能诞下皇子,就算是再受皇宠,除非本就是皇帝明媒正娶的嫡妻,否则于情于礼,都不可能册封为后。
已逝的先皇后由于膝下无出,是以追封谥号时,还被降了一级,由此可见,即使是正妻,也难逃这条礼法。
因着这一层关系,轩帝自然比谁都希望,这一回璟贵妃能够顺利诞下皇子,好让太后没法儿再抬出这桩事来挡,皇亲宗族们更无话可说。
“哇!”
寅时,天依然黑漆漆的,雪花不断刮进窗内,打湿了青鸾殿的青石砖,就在轩帝终于坐下来,接过王福奉上的碧螺春,寝殿里忽然传来响亮的啼哭声。
轩帝整个人大震,将茶盏一搁就要起身进去寝殿。
“皇上,使不得啊!”王福赶紧出声拦住。
轩帝心急如火燎,推了王福一把。“去,去替朕瞧瞧。”
王福正要领命进去,不想,似乎知道殿外的皇帝正着急,瑾贵妃身边的老宫人急急走出来,往轩帝跟前一跪。
“老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老宫人胡嬷嬷嘴上虽然是道贺,语气却是哀戚的。
轩帝岂是个傻的,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喜讯,当下脸色凝重,泛着铁青。
“瑾贵妃生的是公主?”
胡嬷嬷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启禀皇上,娘娘为皇上生了个聪明灵巧的皇公主,此乃大齐王朝之福。”
王福一听,心凉了半截。瑾贵妃的肚子怎就这么不争气呢……皇上为了令她封后,不知来来回回跟太后周旋了多少次啊!
轩帝沉默了好一会儿,对着王福道:“王福,你可还记得朕先前跟你说过什么?”
王福脸色一凛,有点难以置信的抖着嗓子,“皇上那时是在和奴才闹着玩儿的吧……”
“混帐!君无戏言,朕怎么可能是在说笑!”轩帝这一吼,静悄悄的青鸾殿似乎都震了一下。
王福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即刻命人去把安平侯找进宫里,让大内侍卫守好青鸾殿,这殿里的人谁也不准出去,更不准任何人进来。”
“皇上……”王福还想着力挽狂澜。
“住口!传朕的口谕,今日之事如果谁敢泄漏,必定诛他九族。”轩帝冷酷的下达命令。“胡嬷嬷回去照顾蕙儿,再传朕口谕,里头的人即刻出来见朕。”
胡嬷嬷与王福面面相觑,却谁也没那个胆量抗旨,双双磕头领命。“奴才遵旨。”
轩帝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漫天大雪,眼神像是也一同结成了霜。
他不能再等了,密探屡次回报,太后频频召见贤妃,贤妃是太后外戚那边的人,两者自然走得近,最重要的是,贤妃还是平陵侯的嫡女。
平陵侯是太后的亲兄长,是国舅爷,他与太后关系素来亲厚,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母后推贤妃坐上皇后之位!
没多久,原本在寝殿里帮着接生的太医与稳婆,以及端盆子递湿巾的几个宫人,全都齐齐跪在轩帝身后。
“朕现在说的话,你们可要听仔细了。”轩帝没转过身,就这么背对着他们。
揣测不了圣意,跪在地上的大伙儿,全吓白了脸,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今晚瑾贵妃顺利诞下了皇子,朕龙心大悦,青鸾殿众人重重有赏。”
能在宫中当差的,都有七窍玲珑心,一听这话,当下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轩帝这席话,无疑是想瞒天过海啊!
但他是九五至尊,他一跺地,整个大齐王朝都跟着震摇了,就算想瞒天过海,又有谁能违背他
众人已想清利害,当场就伏了下去,齐声说:“恭喜皇上喜获龙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轩帝才背着手转过身,俊毅的眉目扫过地上那群人。“好,你们护主有功,忠心可监,朕保证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谢主隆恩。”所有人哗啦哗啦又跪了一地。
这年隆冬大雪,大齐王朝的瑾贵妃为轩帝诞下了嫡长子。
满月酒过后,轩帝又册封嫡长子为皇太子,生母沈氏瑾贵妃为大齐皇后。
第1章(1)
铜镜里倒映出一张略带英气的脸蛋,浓眉大眼,鼻子小而挺,微翘的嘴唇红润饱满,衬着那一身掐得出水似的肌肤,令人无法在第一眼就辨认性别。
景华看着镜中的自己,当下竟然瞅得发懵。
总是用玉簪固定的长发,分绑成两个髻,又簪了几朵珠花,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拿起偷偷从宫女如意那里摸来的胭脂,在唇上点了一抹红,又换上胡嬷嬷压在衣箱里好些年的旧衣裳。
那是一件窄袖的齐胸襦裙,上面绣着粗糙的花纹,衣襟也泛着黄斑,但在她眼中看起来,却美得像仙女的裙衫。
今日是她十四岁生辰,她瞒着胡嬷嬷和贴身伺候的如意,躲在锦和殿里一个空置的小厢房,替自己抹了胭脂,扎了与宫女一样的发髻样式,更换上一袭女子装束。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模样会像丑八怪……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穿过女装,幸好,她穿女装的模样还不难看。
景华对着镜中的自己,仔细端详过一遍,又摸了摸身上那袭齐胸襦裙,越看越是欢喜,嘴角一翘,露出少见的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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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大齐王朝的皇太子,从小在老太傅的教导之下,她早养成了一板一眼,行事端正庄严的个性。
“要是被太傅看见我这样笑,肯定会被罚抄书吧?”她心虚的喃喃自语。
但话又说回来,要是太傅看见她这身装束,嘴上还抹了胭脂,肯定会当场被吓得晕死过去,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大齐王朝的皇太子,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除去父皇拨给她的这些贴身宫人,还有父皇信得过的心腹,再无其他人。
“殿下?殿下?您在哪里?”外头蓦然传来如意的叫唤。
景华心下一惊,连忙出了厢房,学起平素那些宫人走路的模样,缩着腰,低着头,快步绕过衔接两个院落的九曲湖廊。
“真奇怪,侍卫明明说殿下来了锦和殿,怎么会找不着呢?”
与如意擦身而过的时候,景华连呼吸都忍住了,心跳如雷鸣。
幸好如意只顾着找人,也没仔细留意身旁的人,将她当成准备出宫的宫人了。
毕竟别宫不比皇宫,别宫里的吃喝用度,还是得有一批负责的宫人,定时出门去置办,因此偶尔会见到宫人换上百姓常服出门。
景华一路低着头,来到同样戒备森严,有着大内侍卫看守的后门。
“停。”侍卫把刀一横,挡下了她。
她暗叫一声糟,但还是不惊不怕的抬起了头。
侍卫看了她一眼,被她眉眼间那股气势震得一愣,好半晌才回得了神。
“把令牌拿出来。”侍卫不耐烦地命令。
“令牌?”景华愣了下,立刻回神,赶紧从怀里翻出令牌。
别宫里的宫人虽然可以出宫,但可不是随随便便,想出去就出去,还得跟别宫的管事太监禀告,领了令牌才能出去,而且还得详尽记下离开别宫的理由,以及去了多少时辰,回来时还得经过一番盘查与搜身。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过去有人违抗圣令,没拿出令牌就硬闯离开别宫,听说管事太监安公公差人连夜快马加鞭,一封书信告到父皇面前。
隔没两日,京城那头就来了一批精锐的大内侍卫,将颖川一带上上下下都翻了过来,找着了那人之后,就地砍了。
打着养病的名义,她从小就被送到离京城有千里路的颖川的避暑别宫。颖川位在大齐王朝的西北边,照理说气候应该是偏寒,古怪的是,颖川这座城镇,正好建在一块福泽之地上,因此四季如春,而且盛产药草与药泉。
景华本来就是早产,身子确实比足月的婴孩还弱,当初轩帝就是用了这个理由,让她到避暑别宫养着。
当初这座避暑别宫,就是先帝为了养伤,看中了颖川能够活血的药泉,特地命人建造的,是以轩帝这举动是合情合理,没人会起疑心。
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朝太子养在宫外,毕竟让人有所猜疑,特别是景华的“真身”又是滔天机密,因此轩帝特别下令,分派到别宫照料太子起居的宫人,言行举止若有怪异,当机立斩,绝不宽贷。
于是别宫里头的宫人,个个乖得很,谁也不敢胡来,样样都照规矩来,毕竟大伙儿都还想活着离开这儿。
“你是胡嬷嬷的人?”侍卫检查过令牌后,又多瞟了她几眼。
由于胡嬷嬷是伺候太子爷的老宫人,还是当今皇后入宫时的陪嫁嬷嬷,身分地位当然非比寻常,一般太监侍卫见了,都要喊一声姑姑,好好巴结。
胡嬷嬷有了年岁,皇后娘娘体恤她多年照顾太子有功,因此特别批准她能自由出别宫探视家人,因此胡嬷嬷那边有一面御赐的令牌。
“我……民女是胡嬷嬷的侄女,是领了嬷嬷的命进别宫的。”
景华可不傻,自知她这张脸瞧来面生,如果硬要说自己是别宫里的宫人,很可能招疑,倒不如编个谎。
这些侍卫虽然负责守门,但是平时太子爷出入别宫,必定是乘坐轿辇,是以这些侍卫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太子的容貌,再加上……她现在可是穿着女装呢!
思及此,生平头一遭作女子打扮的景华,不禁摸了摸发上的珠花,高兴之余,又有点愧疚。
要是被父皇跟母后知道,他们不知会有多失望……
她说服自己,不会的。京城那么远,不过才一天,她只是想过上一天不穿男装,不当太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女孩的日子,这样的生辰心愿,应该不为过吧?
这般想着,景华沉住气,处变不惊的等着侍卫放行。
通常只要搬出胡嬷嬷的名号,别宫里没人敢吭上一声,果然,那侍卫立刻把令牌还回来,转头命人开门。
能够抵挡千斤重击的玄铁大门迎面打开,景华的心,已像那只从头顶上飞过的蝶儿一样,迫不及待的飞向别宫外的世界。
“走吧。”侍卫大手一挥,当下放行。
景华忍下满腔的激动,心怯的跨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在走出别宫的那一刻,她欣喜不已,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在通往颖川镇的官道上。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虽然人已在别宫外,但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过去除了京城皇宫,她几乎都被关在避暑别宫里,根本没有机会看看外头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就算只有这短短的一天,她也要好好把握,抛下太子身分,当个普通的十四岁姑娘,做遍她想做的事!
就在景华离开别宫后不久,整个别宫差点炸开了锅。
如意找遍了整座别宫都找不着景华,当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禀报上去。
匡啷!一组青花瓷杯盏摔落在地,尖锐的声响在花厅中回荡开来。
“殿下不见了”胡嬷嬷脸色发白,腾地一下转过身,瞪着跪在地上的如意。
“殿下说头晕,想回房再歇一会儿,又差遣奴婢去备茶,结果奴婢茶泡好了,送进房里没看见殿下,又去书房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
听完如意的禀报,胡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握在桌角的那只手紧得发白。
“去,立刻命人去禀报安公公!”
不多时,主掌别宫内务的安公公,带着一票小太监分头将别宫每个角落都翻遍。
虽说别宫不比皇宫,但是也有一座山头这么大,等到搜完整座别宫,也已经过了大半日。
“嬷嬷您看,这是殿下的衣衫,还有玉冠。”几个小太监将在锦和殿找着的衣物呈上去。
胡嬷嬷接过衣衫一看,玉兰白的料子上头用御织署的金丝线绣出龙形钩花的图纹,确实是太子平日穿的衣服之一。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乱子”安公公急得直跳脚。
原因无他,就在前两日,皇宫来了御旨,说是太子爷年纪渐长,不宜再养在宫外,即日起奉旨回京,坐实东宫储君之位。
不想,皇上派来接殿下的马车,前脚才刚到别宫,太子爷后脚已经不见踪影。
“立刻写封密函回报皇后娘娘。”胡嬷嬷当机立断说道。
“对!这事可非同小可,我得赶紧写信去。”安公公马上奔回房写信。
紧接着胡嬷嬷又下令,“如意,去各个宫人的房里搜搜,看有没有缺少什么。”
如意虽然不明白胡嬷嬷的用意,但也只能照做。
不多时,如意回到花厅覆命。“禀嬷嬷,奴婢的胭脂不见了,嬷嬷的衣箱好像也被人动过。”
胡嬷嬷心下一凉,往后跌进檀木圈椅里,看得如意心头一惊。
“嬷嬷你没事吧?”如意上前扶住胡嬷嬷。
胡嬷嬷推开如意的手,挥了挥,面色惨白的说:“如意,你即刻带着其他人,换上寻常衣物出别宫,去颖川镇上女孩子喜爱去的那些店铺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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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愣住,立刻意会过来,脸色跟着大变。“嬷嬷的意思是……”
不会吧殿下居然换了女子装束,偷跑出别宫,万一被认得殿下的人撞见,那岂不是……
胡嬷嬷疾言厉色的命令,“记住,要带最信得过的那几个,其他人都不许带,路上如果遇事,也不得声张嚷嚷,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你们是宫人。”
如意不停的点着头,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去吧!”胡嬷嬷摆手催促。
“奴婢这就去办。”
如意一走,花厅只剩下胡嬷嬷一个,她坐在椅子里,只能摇头叹气。
太子是她从襁褓时就带到大的,就连奶娘都没她来得亲,太子天性聪慧过人,从小就知道自己背负着轩帝的期望,行事小心谨慎,从不做出格的事。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改变太子爷其实是女儿身的事实。
到底是个俏生生的姑娘,本该过着被娇宠的无忧生活,受尽三千宠爱,偏偏她是瑾贵妃所出,又偏偏轩帝为了制衡后宫以及一己之私,非要将公主当太子。
“嬷嬷,膳房那边差人来问,晚上要给殿下祝贺的生辰宴还办吗?”一名宫人躬着身凑过来请示。
今晚是殿下十四岁的生辰,十四岁啊……这对姑娘家来说,是花儿初绽的美丽年华。
胡嬷嬷忽然想起前两日,夜深人静时,她在给景华梳头,景华问起了她母后十四岁时,生得什么模样。胡嬷嬷那时回她—
“皇后娘娘十四岁时可美了,眉眼长开了,发又黑亮,穿起春裳简直像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皇上那时还只是八皇子,经常找理由去见娘娘。”
景华听着双亲昔日两小无猜的趣事,眼中是掩不住的欣羡……那是憧憬。
胡嬷嬷现下一想才恍然大悟,那个总是闷头读着治国之道,努力跟着老太傅学习,从来没有机会碰过女孩子家会碰的胭脂水粉,更没簪过珠花玉钗的太子殿下,其实心底深处,依然憧憬着能当一个姑娘。
“殿下,这些年来,当真是苦了您啊……”
想起那个聪明早慧的太子爷,胡嬷嬷虽然心疼,但也只能无奈叹息。
生在帝王之家,当真半点不由人啊!
太子爷虽然饱读诗书,到底不谙世事,况且她的身分又非比寻常,这一离开别宫,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才好啊……
不妙,出大事了!
当景华捧着昏沉沉的头,从昏迷中清醒回神,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愣住,紧接着是心下发凉。
她还记得,离开别宫之后,她沿着官道一路走,来到了最热闹的颖川镇。
颖川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因为地形特殊,四季温暖如春,吸引了不少外地人迁徙定居,是以颖川的热闹程度可是不比京城差。
集市里矗立着各色店家铺子,更多的是酒楼茶肆,还有那些沿街叫卖杂货的小贩,她一路逛起来,目不转睛,兴奋极了。
但她毕竟是养在别宫里的皇太子,甭说是朝事,就连老百姓是怎么过生活的,她都不清楚,哪里晓得平常人想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热茶,都得从怀里掏出银两来。
由于走了一段路,她渴得正厉害,一看见茶肆就走进去,也不管里头的人直冲着她看,大大方方的找了张空桌坐下来。
她压根儿没发现,尽管她身上的衣料粗糙,发上珠花廉价不值钱,可是那一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贵气质,以及那张秀丽的脸蛋,打从她踏进闹市,一路上不知惹来了多少目光。
景华到底年幼,不谙世事险恶,一进茶肆就点了满桌子的颖川小吃,殊不知这个举动,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很是招摇。
“小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人?”
就在景华轮番尝遍桌上的小吃时,忽然有个模样还算端正,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上前攀谈。
景华虽然穿着女装,但她自小就被当男子养,自然也不觉得她落单有什么不对劲,反而大大方方的对那人说:“我就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听见她的回答,男子愣了下,然后立刻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说话倒是挺爽快的。”
景华后知后觉想起来,她现在可不是穿着男装,而是货真价实的姑娘,不由得面色一窘,当下就想走人。
“喂,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就在景华要出茶肆之时,手臂冷不防地被店小二一把抓住。
“付钱?”她当场愣住。
“哎,吃东西当然得付钱,难不成你当这店是你开的?”
景华可是太子爷,自小养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观念,将来这天下可是归她所有,她当然不明白吃东西得付钱的道理。
不过,她毕竟是通晓明理的读书人,一听店小二这样说,当下就省悟过来。
对了,寻常百姓吃穿用度,可都是得用钱交换,她居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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