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妈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深深
他面有难色,本想着随便编个地方骗她好了,但一转头望着她那张无邪的笑颜,想说的话梗在喉咙,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不会吧华大哥,你连你家的地址都记不住,这太夸张了啦,我才不信呢!”他的支吾令她猜测到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但她并没有拆穿,而是用说笑的方式带过去。
他在心底咒骂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女生逼到无话可说,事到如今,既然谎言说不出口就实话实说吧,反正他俩又没啥关系,这一别将是永远。
“我刚回来,还没有找到住所,所以……”他避重就轻的说道。
“哦,早说嘛,刚回来啊,这简单,正好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房子要出租,我这就带你去看。”桑思棠说完,迳自将车子再次驶上车道,兴匆匆地要载着他前往。
“桑小姐,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行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急忙拒绝,不想与她牵扯不清。
“你就别推托了,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你若是不自在,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因为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这样讲你应该明白吧。”为了不让他怀疑她别有用心,她故意干笑了两声,加重话语的可信度。
她说得这么白,他能不明白吗?朋友为要而他次之,但不知怎地,他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她还真是个面面俱到的义工啊!
车子在市区中行驶,漫长的路途两人各有所思,都没注意到时间过了多久,直到车子驶进一间车库,两人才回到眼前的事件上。
下车后,桑思棠领着他往屋子走去,他则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进到客厅他才开口,“桑小姐,这个地方是不错,但是我住不起。”这是借口也是事实。
“住不起?”她瞠大了双眼,一副吃惊的模样。“华大哥,你怎么会住不起,房租很便宜耶!”说话的同时,她脑中也在想着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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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便宜?虽然这里离市区是远了点,但交通便利而且又是独栋别墅,少说也要好几万。”对于各地区的价位,他昨日已大略查过了。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房东条件苛刻,所以租金自动一落千丈。”桑思棠设下了一个陷阱,等着他自动跳进去。
“什么条件?”他本能地反问。
“主卧室不能使用,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一个房间可以住人,而且不可以随意更动这里所有的摆设及家具,简单来说,只有客房里的东西可以变动,你想想,有谁会愿意租这样的房子?如果你不介意,你一定租得起的。”她东指指、西指指,加油添醋地道。
说谎是一件令她极为不齿的事,但为了取信于他,她只得编造出一套真的会令人望而却步却可引君入瓮的条件骗诱他。没办法,谁教她太想帮助他,当务之急先引他上钩再说,若到时被他发现,大不了再向他道歉。
他感到好笑地道:“是吗?这个房东还真奇怪,规定这么多,说不定有什么怪癖。”
闻言,桑思棠尴尬的笑道:“是、是啊,她是有一点怪怪的。”她垂下了头,没想到他的嘴巴这么毒,只不过是要求高了点,竟然就被他说是有怪癖,真可怜。
望着她有些颓丧的表情,他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连忙更正自己的态度。
“喔,很抱歉,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朋友的不是,请你别见怪。”
“不、不会,这是人之常情嘛,否则怎么会租不出去呢?”她陪着笑脸小声地说,好人还真难当,被骂还不能抗辩,窝囊极了。
他没有留心她说什么,四处看了看,虽然他极不愿意由她做中介,但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住所,正好适合他重整旗鼓,当然,价钱才是他最后取决的重点。“租金多少?”
桑思棠竖起右手食指。“一万。”够便宜了吧,她就不相信他能拒绝这么诱人的价位,她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应允,但他却手抚着下巴,在客厅里走走看看,迟迟不给答案。
等待果然是一种煎熬,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考虑什么,若不是冲着与华妈妈的情谊,她才不会将自己的房子让出与人共享,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虽然心中颇有微词,但她仍酌量着是否该做出更多的让步。
此时,她不禁对父亲升起了满心的歉意,这房子是父亲送她的,家中三姊妹各有一栋且相邻不远,若是父亲知道她将房子用来做发挥爱心的工具,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因为他曾经再三叮咛房子只能私用……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啊?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哦,随时都可以。”哈,羊儿上钩了!桑思棠心中一阵窃喜,父亲的交代瞬间被她抛诸脑后。
“那租赁契约呢?”
“不必了,我信得过你。”别傻了,和他签约不就露出马脚了吗?
“押金多少?”
“不用了。”
“桑小姐,什么都不必,这是你可以作主的吗?”他不得不怀疑,租房子是这么租的吗?
“可、可以,因为房东已经移民了,她委托我全权处理,真、真的!”她有些心虚,以至于回答得有点结巴。
“这么说租金也是交给你就行了?”
“对、对啊!”
她演得破绽百出,他却没有当场揭穿,她是在玩游戏吗?如果是,他倒是乐意奉陪,反正事已到此,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算了十张一千元钞票递给她。“这是一个月的租金,还有,我的名字是华健吾。”他主动报告,也伸出了友善的手。
桑思棠有礼地回握,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因而愈发僵硬。她竟然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房子租给他,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胡涂的房东吗?她不露痕迹地在心中咒骂着自己,事成的喜悦消失殆尽。
事情进展至此,可算是完成了阶段性目标,因此,心中有鬼的她哪还敢再继续待下去,收下了租金,将别墅的备钥交给他后,她二话不说逃之夭夭。
幸好平常她大多时候都是和家人住在老家,很偶尔才会到别墅来窝着,他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她并不是个胆小鬼,会不知该如何应对而急着走,是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全是临时起意,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更突然,所以为免前功尽弃,还是回家从长计议为上。
目送她离去,华健吾的心中百感交集,今天他恢复自由的第二天,竟然就遇到一个这么奇特的女孩,她的善心确实令他十分感动,但这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世事难料,谁能保证这一段缘是良缘呢?
或许是他的心还不够硬吧,否则他怎么会答应她承租呢?明知道她是有所为而为,但他却仍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能解释他为何会对她的好意来者不拒,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一个上午的光景,她竟然就跃身成为他的房东,真是太诡异了。
再者,两人年纪相差悬殊,若他的猜想无误,她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一思及此,他才赫然惊觉,年纪尚轻的她,代步工具却是辆轿车,家境想必是不错吧,她……
他站在客厅,满脑子都是有关她的种种揣测。
为了对她有所了解,在稍事休息后,他戴上面具,演了一出敦亲睦邻的好戏,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如同她的个性,她果然是个好邻居,左邻右舍皆认识她这个如天使般的女孩,不只对她疼爱有加,更对她赞赏不已,不需要多说什么,邻居们自动向他阐述她的光荣事迹及待人处事,相对的,也对他十分礼遇。
桑昱儒,一个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名字,在他未入狱之前,他是他最敬佩的老师,当时的桑老师,执教的时间虽不长,但在教育界已享有不小的盛名,可却执意在一所中学任职,只为了回馈母校的栽培之恩。
而他,是受惠者之一,在桑老师的教导下,他对文学有着特殊的情感,只可惜他并未完成学业,不能拿着毕业纪念册请他签字留念,这是他就学时唯一的遗憾,至今偶尔想起仍难以释怀,没想到桑思棠竟然是桑老师的女儿,命运可真奇妙,父女俩皆有恩于他,他该如何回报?
俯瞰着玻璃窗外一对嬉戏的父女,他不禁笑得有些诡诈,燃起了一根烟,恶念逐渐地扩大。
十年的铁窗生活磨掉了他所有的正气,年近三十的他,只想一步登天,因为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而且他又有案底,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利用家世不凡的她,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黑暗的那一面占满了他的心田,父母的婚姻让他得到一个结论——贫贱夫妻百事哀,另一个广义的说法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了名利、金钱、权势,他就不会被人看轻,哪怕他曾经是一个杀人凶手,也不会有人在乎或看不起。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有着切身之痛。
既然他已做过一次死神了,继续当个恶魔又何妨,所有的幸福、快乐都只是假象,一旦失了金钱做后盾,很快的就会烟消云散,所以,拥有花不完的钱,才是追求幸福、快乐的不二法门。
华健吾并未察觉这样的想法过于偏激,只因他受过太多的伤害,让他迷失了方向。失去母亲之后,他甚至忘了这世上还有爱这个字,对他来说,爱是看不见的,是不值一提的,更别说他会了解爱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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捺熄了烟,他立刻将想法付诸行动,第一件事便是出门添购行头,猎艳必须先有所付出,一个天使需要的是什么呢?除了外表,就是虚情假意吧。
华健吾帅气地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信心满满的出门,谁说爱情是用钱买不到的,他偏要破除这个魔障。装疯卖傻、逢迎谄媚谁不会,她是一个清纯到不能再清纯的女孩,能逃得过他的魔掌吗?
她还会再来找他的,因为她将自己视为救星,而她判定他极需被她解救,这由她的行为就可以看出端倪,她谎称朋友的房子要出租,不就是为了能掌握他的行踪吗?然后更进一步完成她当天使的信念,太天真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坚奉这个信条,是她那种舍我其谁的大无畏精神害了她,与他无关。换作别人,做法肯定和他如出一辙,既然如此,他不善加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她呢?
这是一个扭转他一生的契机,是老天补偿他的,他怎么能白白错过呢?况且,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如果天注定要他下地狱就下地狱吧,反正人世间也不过尔尔,与地狱没什么不同,只为了减轻心中忽明忽灭的罪恶感,尽管那个声音来自灵魂的最深处,但他仍将之压抑,因为他早已泯灭了良心。
第2章(1)
为了圆满地达成任务,桑思棠三天两头往华健吾的住所跑。虽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但是她认为,要帮助一个人就得先了解对方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接近他是第一步。
再者,她把他刚回来的定义自动解读成刚回国,想着如今的台北早已变了样,他应该抽出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以便熟悉环境,于是她又毛遂自荐当向导,带着他游览整个大台北地区。
就这样,心怀不轨的两人,在桑思棠的好意与华健吾的恶意交结的情况下,两人的相处机会日渐增加。期间,他循序渐进地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只为了能夺取芳心,而茫然不知的她,则为他的改变开怀不已,认为是自己的爱心逐渐发挥功效的结果。
这一日,桑思棠带着华健吾来到阳明山,山上百花争艳,看得她目不暇给,她喜孜孜的问道:“华大哥,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这已是游览计划中的最后一站,所有的旅游景点几乎已被他们玩遍。
“没有,你呢?”搂着她的纤腰,他客随主便地说道,满山的人潮令他有些烦躁,但为了配合她,他还是尽可能堆起笑脸。
“那我们去饮茶好了,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好。”
“那我们走吧。”
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一间名叫“聊圔”的茶坊,老板娘一见到她,立刻热络地上前打招呼。
“思棠,好久不见。”唐仙仙笑道,接着瞥了站在她身旁的华健吾一眼。“我就说嘛,原来是交了男朋友,难怪这么久没来。”
“唐姊,你别开玩笑了,华大哥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别乱说。”桑思棠羞红着脸否认。
唐仙仙边领着他们走向桑思棠固定坐的位子,边调笑道:“是吗?我看不像耶,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大大方方的承认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真是的。”
“唐姊,都说了不是嘛!”桑思棠嘟着嘴抗议道。
不过她也知道唐姊会有这种联想并不奇怪,因为华健吾看似亲密的举止确实会令人想歪,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后不管去哪里他都会搂着她的腰,尽管她觉得有些别扭,但体谅他刚回国,作风自然比较洋化,她也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到如今她也习惯成自然。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我就不信我会看走眼,改天我再问你一次,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这么回答我。”
“唐姊……”桑思棠娇嗔道。
但唐仙仙只是睨她一眼,暧昧一笑,便转身走向吧台。
“华大哥,真是对不起,唐姊就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待唐仙仙走远,桑思棠连忙向华健吾道歉。
“怎么会呢,开开玩笑而已。”他拉着她坐下,随口回道,但心中却不是这么想。
她听了不免感到有些不悦,什么嘛,她哪里不好,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说句好听话有那么难吗?亏她还处处替他着想,带着他四处游览,真是太不值得了。
她扁了扁嘴,笑意尽失,看在他眼里自然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心血在她身上,图的不就是这个吗?她愈是重视她,就代表拥有她的时限已为期不远,但为何他会时常觉得茫然若失呢?
此时唐仙仙送来一壶特制的花茶,亲切的介绍道:“华先生,你真有口福,这壶茶可是思棠的巧思,保证你喝过以后从此被收买。”她一语双关,暧昧地朝他眨了个眼,留下一团迷雾后离去。
华健吾倒了一杯,闻了闻茶香,喝了一口之后,有些急切的问道:“这是什么茶?”这个味道好熟悉,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且怀念的滋味,但他却说不出是什么。
“这是海棠花茶,是我调配的,好喝吗?”桑思棠淡淡地回道,尽量掩饰自己的哀思,但眼底还是难以控制地笼上一层雾气。
“嗯,好喝。”他又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终于明白这怀念的感觉是什么了,这茶中有着母亲的味道,他不禁闭上眼,回想着母亲的笑颜,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想着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好女孩,竟然比他更思念母亲,真教他汗颜。
母亲,一直是他们避谈的话题,他不想触碰这个伤口,而她也不愿再为此事伤悲,所以有默契的不问、不提。
“思棠,你很想念她吗?”情境所致,华健吾直觉地问道。
“嗯,你不想吗?”她目光迷蒙地望着他,他的五官与气质都有点日本人的感觉,不太像地道的台湾人,和华妈妈有点像……难不成华妈妈是日本人?
这个大发现令她泪液尽收,在疗养院中,没有人知晓华妈妈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称呼她为华夫人或者是冷冰冰的215号,尽管自己三不五时询问华妈妈本人,华妈妈始终都没回答过她。
止不住好奇,她想着要不然趁现在这个机会问他好了,但马上又自行推翻了这个念头。不妥,还是算了吧,如果他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他好不容易才给她好脸色看,若是因为她问这个问题而前功尽弃怎么办?暂时忍忍吧,他不是一个会替人解题的人。
华健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地啜饮着茶。他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善体人意的女孩呢?不只如此,还是一个长了翅膀的凡人,那双透明的羽翼,扇着和风不停地往他身上吹,提醒着他,它的存在。
他可以视而不见,却不能默视它的威胁,他瞥向窗外,望着苍天暗自在心中问道:老天啊,这是祢给我的试炼,想看看我如何面对光明的挑战吗?祢要我选择哪一边,直接告诉我好了,何必故布疑阵呢?只可惜老天并不会说话,不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
造访过台北所有知名景点后,华健吾对桑思棠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无形之中他对她的情感也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尤其当他们一起待在家的这段时间,那种心悸的感觉就特别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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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只在晚餐的时候才来找他,用完晚餐与他闲聊一会儿后就会离去,但她固定的出现、温柔的陪伴,不知不觉成为他生活的重心,更是一日之中他最期盼的时光。这期间尽管他寄出去的求职信都石沉大海,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她的迟来会令他如坐针毡。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棘手,每当看着她的笑,他便会产生一种想保护她、想疼她的欲念,就像对母亲一样,那样的自然而然、那样的难以抗拒、那样的无法割舍,不过对她,他还多了份占有。
如今这样的情况更强烈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华健吾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她,有时更会幻想与她美好的将来,怎么会这样呢?就像是滴水穿石般,长夜的思念令他对她的情感不自觉地加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爱意突地产生,像是一把刀横放在他的心口,让他心喜也让他心惊。她是用真心来对待他,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虽然放弃的念头因情愫的萌芽而渐深,但……唉……她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间天使,带着煦煦的阳光,悄然进驻他的心房,赶走了长住在他心底的恶魔。
虽意念有变,可她的不问过往,实在令他很难坦然以对,或许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可以让他的身心不再日夜受煎熬,不可否认的,现在的他是衷心寄望她是个永远的天使,不要因为他而折了双翼。
她的爱心启发了他的良心,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与思酌后,他终于决定放手一搏,拥有她或者是离开她,由她来决定,因为他真的不想成为她生命之中的罪人。
一如往常,这天晚上桑思棠拎着一大包食物来到华健吾的居所,与他共进晚餐是她这阵子天天必做的事。她的爱心已随着心底窜起的那股浑沌不明的感觉而有些变质,虽然她极力想隐藏,但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却是不容置疑的。
当她认识他愈深,她发现他带给她一种无法比拟的安全感,在他的臂弯中,她是一只快乐无忧的鸟儿,而两人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感交会,则令她饱尝了单恋的苦涩。
她不断自问,她究竟欣赏他哪一点,可是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开始的出发点真的很单纯,完全出自于善意。但如今的他,却成了致命的吸引力,令她难以克制地朝思暮想,对他有着无尽的依恋。
她的心门主动地为他开启,他感受到了吗?还是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他对她的好都是以大哥哥的身分自居?她很想问个明白,却提不起勇气,只能任由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持续下去。
晚餐过后,桑思棠按照往例留下来和他聊聊天,但今夜,客厅里的气氛却不同以往,彷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令她有些惴惴不安。
“思棠,有些事我必须对你坦白。”华健吾勇敢地跨出了第一步,并点燃一根烟舒缓紧张的情绪。
“什么事?”她坐在沙发上,用双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膝,仔细又小心翼翼的聆听,他不曾在她面前抽烟,想必他即将说出口的是个极为严肃的话题。
华健吾将未抽完的烟在烟灰缸中捺熄,凝视着她道:“有件事是我误导了你,其实……我是刚出狱,而不是称认为的刚回国。”
闻言,桑思棠震惊不已,不自觉地微张着小嘴。
看着她的表情,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神色凝重地皴起了眉头。“你想知道原因吗?”
她猛力地点了点头。
“该怎么说呢?”这一场梦魇侵蚀着他的心,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实话实说喽。”她微勾起笑,试着缓和气氛。
“我是因为杀了我父亲才入狱的。”
“为什么?”桑思棠更加震惊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为了我母亲。”
“为了华妈妈?”她真的被他的话搞得有些迷糊了。
“嗯,因为我父亲经年累月伤害我母亲,所以我就……”
“杀了他?”
“对,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反正他是只毒虫,活在这世上只是个祸害。”
华健吾咬牙切齿地说道,纵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怨恨依然未减。
如此决绝的话语,桑思棠明显感受到他的恨意,虽然他采用的方式是最治本的,但结果却是最凄凉的,因为华妈妈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幸福。
“母亲水深火热的生活,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为了永除后患,我只能选择保住其中一方,而母亲是我的最爱,所以我一棒打死他,让母亲能安宁度日,我错了吗?”想起母亲所受的苦,他的心一阵揪紧,他握起拳头重重地捶打着墙面。
他悲愤的动作吓坏了她,她连忙起身上前制止。“住手!”她心疼地将他渗着血丝的右拳护在怀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无论对错,你都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又何须再追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你,把以前这些难过事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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