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该爱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桃花郡主
“赵倾云是你什么人”这个名字他很多年不与人言,今日心神有些慌乱,竟问了出来。赵婧妍心中了然,原来赵倾云口中姓陈的,真的是陈绍。赵婧妍已经笑不出来了,脑子里乱得很。
“陈叔叔认识我姑姑”
是了,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陈绍一颗心沉沉的,多年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这世上只有一个赵倾云。因缘际会,总是这么奇妙。董瑾变了脸色,原来这个女孩是她的女儿,怪不得刚刚觉得那么眼熟。
陈绍对赵婧妍和善道:“没什么,留下来吃饭吧。”陈慕已经做好了被陈绍臭骂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陈绍见到赵婧妍会是这个反应,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陈斐看到陈绍没有骂人的情绪了,叫道:“爸,你不是要大哥给我个说法的吗就她,就赵婧妍她……”
“闭嘴,你像什么样子,没有一点规矩。”陈绍呵斥了陈斐一声,又看了看赵婧妍,才回了楼上,董瑾跟着上去了。
陈家的下人更是惊讶,大少爷从来没留下来吃过饭,没有人知道他的喜好。可这次是陈绍亲口说的,留他吃饭,众人少不得要想尽办法打听陈绍的口味。
陈慕见赵婧妍呆呆的,拉了她坐下。陈绍和董瑾回了楼上,陈斐见状,不敢独自留在楼下。他路过赵婧妍时,悄声道:“算你厉害!”赵婧妍无语。
“你见过我爸”赵婧妍摇头,陈绍认识的是赵倾云。
她一时心里难受,竟然真的是他。赵倾云爱恨分明,不会无缘故地讨厌姓陈的,甚至不许赵婧妍和陈家有牵扯。赵婧妍一直想要一个答案,她见了陈绍之后,又退缩了,那些过往,她没有勇气揭开了。她知道,只要再去问问韩泽旭,一切都清晰了。陈慕是她心里的人,韩泽旭和宋清歌都对她很好,她不想失去他们。
陈慕见赵婧妍脸色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带了他回了房间。他是从来不在这个家里住,但这个家里始终有他的房间。
赵婧妍脱了鞋子,俯在枕上,很是难受的样子。陈慕轻声道:“怎么了要不要喝杯水”赵婧妍看了看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指,闭上了饱含情绪的眼睛。陈慕坐在一旁,没有再问她,任由她握着。这是陈绍第一次留他吃饭,他很意外,不可否认,他心里软了。
可陈绍是如何认识赵婧妍的,他为何还认识赵婧妍的姑姑。陈慕感到赵婧妍心里的恐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陈斐从楼上下来,动静很大,各种不满地嚷。董瑾在楼上叫道:“你消停会儿!也不怕你大哥笑话。”这个儿子真是让人头疼,董瑾知道是陈斐推赵婧妍下楼,反被她带下,折断了胳膊,今天陈慕还带着赵婧妍回来,明显在打她的脸。亲儿子不争气,这是董瑾最恨的。
她去了陈绍书房,愤懑道:“看来赵倾云真的没骗我,这个丫头的确不姓陈。”当年她和赵倾云对质,赵倾云只说:“如果她是陈少的,我一定会让她姓陈,毕竟这个姓氏价值连城,不是吗”后来,她回了北边,董瑾
往事如烟
秋日光弱,离傍晚还有两个小时,云层遮了太阳,天空由纯透的蓝变成灰蒙的白。
“老爷,大少爷带了赵小姐去了云溪花园,赵小姐住那。程家的几个人这些天不知是在跟踪大少爷,还是伺机为难赵小姐,不过,已经被打发了。”
陈绍摆了摆手,那人退下,刘东蔚上前来,“老爷,我看那个丫头跟妈妈也不是十分相像,你怎么一眼认出她来,还让太太知道她的身份,只怕有的闹。”
陈绍回过身来,“无妨。阿慕不是小孩子了,他是时候该学着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了。”
刘东蔚笑道:“老爷,这些年你给大少爷出的难题还少吗他岂有不长大之理”刘东蔚最清楚,陈绍对两个儿子确实有轻重,那最娇贵的二少爷他得到的只是最基本浅薄的父爱。
“程家的人为何会盯着这个丫头”
“赵丫头脾气跟妈妈很像,她跟程家那个疯丫头结怨,又和张家那个丫头不和,那两个丫头一个有心机,一个会撒泼,她们三个挺会闹腾的。”刘东蔚今日觉得突然年轻了许多,看来他日后要多多留意年轻人的事,找找年的感觉。
“大少爷爱惜赵丫头,自然会护着她,怕只怕老爷太过重视,会激起大少爷的逆反心理。”他知道,赵倾云离去后,陈绍对她的情意日渐深浓,几十年的感情无从适放,如今陈绍见到她的女儿,必会多加眷顾。
陈绍也不曾想过陈慕今天回来会带着赵倾云的女儿,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没有刻意,也必然相会。
风吹着园中的花叶纷落,远处早已是枯黄萧索一片,秋深,秋凉,很快就会是冬天了。二十四年前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冷得多,那是赵倾云过得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陈绍记得那年天气冷得异常,阴历十月份,便有小雪零星而落。陈绍早起就不得安稳,电话一直响。刘东蔚拿着报纸,神色慌张地进来,“少爷,韩家小少爷出事了!上个星期,韩少在西川执行任务时牺牲了,飞机中弹发生了爆炸,机上人员无一生还。这两日新闻也报道了,韩家老太太三日前得到消息已经住院了。”
陈绍打开刘东蔚手里的报纸,醒目的标题和满篇的文字记录了英雄的逝去,陈绍不敢相信,“真的是韩南风”
刘东蔚又拿出一份报纸,“嗯,赵小姐已经知道了。”新闻写的是当红女作家寒风夜半独自坐在马路抽烟,照片很模糊,但看得出是披头散发的赵倾云。她穿的是一件男士的黑色外套,赤着双脚,烟雾缭绕间,像女鬼。陈绍的心像被刀子剜着,他即刻道:“我去看看她!”
陈绍还没换好鞋子,家里已经派人来了,“少爷,少爷,出事了!四小姐不见了!”张妈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陈绍皱眉,“怎么了”
“韩家小少爷牺牲了,四小姐得到消息就不见人了,家里已经找了一夜了,夫人老爷都急坏了,少爷快想想办法!”对这个被宠坏了的妹妹,陈绍真是头疼得很,“韩南风出事,关她什么事”
张妈眼中有泪水,叹气道,“大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小姐一直喜欢韩家小少爷,哎!那韩家小少爷多好的孩子,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东蔚,多派点儿人去找小绮。”陈绍还是去找了赵倾云,她性子倔,乍然失去爱人,陈绍真怕她想不开。那天一直混沌着,没有天亮,铅黑色的云压得很低,到了下午风雪大了,满城雪白。
赵倾云曾是文苑的风云人物,文苑解体,她自成一派。那些记者还是很关注她的,有人拍到赵倾云在后街买醉,陈绍寻了过去。橘红色的路灯像浮在纯白世界里的萤火,陈绍寻了一天都没找到赵倾云,脚步越来越乱。
四下静然,他退后几步,小巷子里有人说话。他听到那些混账话,便确定是她在,他冲了过去,喝道:“放开她!”赵倾云看到来人笑了,“这几个都是草包!”陈绍在气势上已经赢了,一个气场全开,四个畏畏缩缩的。他带着怒气,果断地出拳打倒了两个,将赵倾云拉过抱在怀里。
“还不滚!”他明显是会打架的,气势又强,几个小混混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跑开了。赵倾云哈哈大笑,“四个人都不敢跟你打!太笨了吧,真打起来,你可打不过他们!”
陈绍问道她身上的酒味,皱眉道:“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赵倾云醉颜酡红,雪光里美的像童话,不要说是几个小混混,任何人都会垂涎她的美色。她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一醉解千愁!”
她穿的单薄,手很凉,陈绍系紧了她的衣服,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她手一甩,脚踩到了冰块,身子向后栽去,陈绍伸手将她捞了回去。
“别闹了!这么冷的天,你想被冻死吗”他这句语气重了,赵倾云推了他,转身抱着树哭了。那是月亮都不忍听的伤心事,她说:“回去会一直想着他,他的衣服,他的杯子,他最喜欢的画……他不要我了!他答应过我,他食言了,他不要我了!”
陈绍道:“那只是意外.......”
她凶道:“不,就是他不要我!韩南风就是个混蛋!”她哭得呜呜咽咽,冰冷的雪沾在她发上。夜已深,她醉成这
旧梦
秋雨绵绵,赵婧妍撑着伞很是艰难地走着。她没想到积水如此深,路面泥泞不堪,绕是一直留意着下脚,她的鞋子也早已面目全非。
这里是苏州的旧城区,即将要拆迁,风冷,雨大,人少。水雾凄迷里,她跟着手机导航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乌桕街33号。
这一条街近山临水,墙壁已斑驳长满青苔,但墙下花草尤胜,秋雨里兀自开放,放佛在证明几十年前这里时繁华所在。房子都是小洋楼样式,但门窗又是极具国风的古典设计,中西建筑理念结合,赵婧妍觉得稍加整修,这里依旧宜居。
“你好,我是301户主的家属,我来签字。”赵婧妍找到了一楼的拆迁协议签字地点,里面简单地摆了四五张桌子,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正耐心地给这里的居民讲解着具体事项。那人听到赵婧妍说来签字,很是惊讶,还没有人什么都不问,如此爽快的,要知道这几天下来签字笔还没开过帽。
“签字想好了”
赵婧妍点头,取了她和赵倾云的身份证件,那人在电脑上调出信息,“赵倾云”赵婧妍答道:“是,她是我姑姑。”那人又看了看,“你们像姐妹俩儿,赵女士为何不亲自来”
赵婧妍道:“她有事,我现居苏州,比较方便。”
那人好意劝道:“小姑娘,不是我们为难你,这房子的事情最好还是本人来,直系亲属也可以。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来办,我们还真没法给你审核。”赵婧妍知道她不是直系亲属,在法律上她也不是赵婧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事实如此。
她神思飞动,说道:“那烦请你们给赵女士打电话,明确告诉她,必须是本人来签字。”
赵倾云不接电话,赵婧妍急了,亲自打了过去。赵倾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充公吧,随意处置。”赵婧妍咬了咬牙,“姑姑,你不能来苏州看看我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赵婧妍狠了狠心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人欺负我,你们都不管!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再也不会叫你姑姑了,也不会再接你电话。”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婧妍撑伞往回走,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团白影,溜进了她伞下。
赵倾云到苏州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二十多年来没到过这里了,恍然如梦。赵婧妍远远就看到了风姿出众的姑姑,很轻快地跑了过去,甜甜道:“姑姑,一路辛苦。”
许是苏州的水土太亲切了,赵倾云没有推开粘人的赵婧妍,姑侄两个手挽手同行。
乌桕街一切光景如故,空气中有似曾相熟的凉意,美人蕉卷,木芙蓉落,大梦醒,一场空。
赵倾云看着走在前面的赵婧妍了,物是人非,永失所爱,她有些想落泪。她觉得这条街确实该整改了,最好重新取个名字,明明一株乌桕树都没有,为什么要用这个悲伤的名字。
日暮伯劳飞,飞吹乌桕树。
这栋楼里还有部分居民,但赵倾云这间却已荒废多年。门锁已经锈死,打不开了,赵婧妍打电话叫了开锁的人来。
那扇门一打开,时光放佛倒回了二十几年,心痛如故。屋子里布满灰尘,有很潮湿的霉味,显然是多年不曾有人来过。赵婧妍在房子里看了看,一切陈设的轮廓隐约可见,只是失了色彩。
赵倾云竟然掏出墨镜戴上,语气倒是平常,“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赵婧妍没有答话,她固执地看完了卧室、厨房、书房,她问:“爸爸住过这里吗”墨镜遮掩了很多赵婧妍想窥探的表情,赵倾云淡淡道:“该知道的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赵婧妍抚着书架上的旧书,无声落泪。她放佛感受到多年前,这里是一个充满爱的小家,如今废旧生尘。往事不可追,赵倾云赔付了一生好时光,而她也没有爸爸。
她才是赵倾云最亲近的人,可她们之间的距离不允许她诉说更多。
过了好一会儿,赵婧妍抬眼问道:“他还活着吗”赵婧妍不知道究竟是哪个韩家,又不知是不是和韩泽旭有关,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姓不姓韩。怎么会这么巧,她一来就认识了陈慕韩泽旭。
赵倾云恍若未闻,她走到一面落地镜前,镜身灰尘很厚,她像是能看得见镜子似的,悠闲地照了照,理了理头发,轻声道:“走吧。”赵倾云转身离去,赵婧妍打电话叫人来搬东西。
两人一路上没有再说话,赵婧妍开了门,那只白色的大狗很亲热地迎了上来。
“你怎么还养了一只这么大的傻狗”赵倾云从来不养小动物,可她竟然弯腰逗了逗那只大白。赵婧妍道:“这是我捡的。”
她昨天在乌桕街,这只狗突然出现,可怜兮兮地躲在她伞下。赵婧妍当然认得这是陈斐的狗,只是陈家在城南,这只狗怎么也不会流落到城北,看来是被主人抛弃了。
赵倾云不让理陈家的人,自己还不是逗了陈家的狗。赵婧妍拿了拖鞋和衣服给赵倾云,问道:“姑姑,你要吃点儿什么”
赵倾云道:“我坐车很不舒服,没有胃口,想休息了。”
赵婧妍点了点头,给赵倾云放热水洗澡。赵倾云出来时,赵婧妍道:“姑姑,明天想请你和我男朋友一起吃个饭。”赵倾云看了看她,“是谁”
赵婧妍故作轻松状,“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赵倾云没有再问,转身进了卧室。
赵婧妍点头看了看陈慕的回信,简单的一个字,好。
陈慕最近变了很多,赵婧妍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他一个大少爷,肯抽时间跑到她这儿吃饭,还越来越会说很小男生的情话了。赵婧妍想到陈慕,甜蜜又惆怅,也许,明天之后,她要和陈慕南北永隔,再无交集了。
赵倾云听到赵婧妍在客厅里走动,她睡不着,偶然发现枕头已经湿热一片。这么多年了,她以为那种心痛会淡化很多,实则是俞加难耐和苦楚。
她失去她的最爱,她的队长,她的韩南风二十四年了。他们的女儿今天去了他们的家里,却不知道爸爸是谁。
今日赵婧妍问的时候,她差点儿就压
梦寒
那晚的灯光太迷离,之后很久的某天赵倾云才又完整地听了一遍,韩南风描述的那个初见。他一开现便是温和有礼的绅士,而赵倾云凶得很。那时她刚得知陈绍和苏雪竟然是一对,两人太般配了,般配到她哭了。
几个年轻军人坐在草地上修整,听到哭声,好奇地看了过去。韩南风作为队长,非常绅士地上前递了帕子给她,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姑娘赵倾云抬头,这个年轻的声音果然是个毛小子的,自己一脸稚嫩,还敢叫别人小姑娘。她反问道:“关你什么事啊”
韩南风一时有些语塞,这个女孩子这么漂亮,还这么凶。赵倾云起身走,韩南风在后面叫道:“小……你的钥匙掉了!”
赵倾云气呼呼地转身回来,一把夺过,问道:“你几岁了”韩南风有些错愕,如实道:“二十岁。”好吧,的确是比她大,可那又怎么样啊凭什么陈绍要把她当小妹妹,想想她就委屈。
赵倾云道:“我刚好二十一岁,才不是什么小姑娘,你要叫我好姐姐!”
旁边一阵哄笑,“队长魅力不够啊!”“要叫人家好姐姐!”韩南风窘迫,他接触的大多都是爽朗的男性,家里的姐姐们也都温婉安静,他第一次见这么凶的女孩,一时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注意到手里有东西时,那个女孩已经走远了。她夺钥匙的时候没注意,上面的红穗子断了一截在他手心里。
如此不愉快的经历,韩南风竟然记在了心上。赵倾云确实早已不记得他了,那晚灯光晃动,他红着脸表白,又提及初见,赵倾云还是不记得。他甚至还留着那半截红穗子,鲜红如初,可见他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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