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流浪的蛤蟆
这九枚金丸都已经被原主人祭炼的近乎通灵,若是普通的凡铁,哪有这般轻易祭炼成功?各家各派祭炼法器,没有几千百次的以本门真传符箓祭炼,根本连响应召唤也不可能。
焦飞志得意满,试演了几次。这九枚金丸自有一套手法,此去彼来,比世俗的刀法剑法,更要繁复百倍。
纵然焦飞也算聪颖,读书常能举一反三,但是这套操纵金丸的手法,却也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这套手法,全仗那九道符箓的灵妙为根基,焦飞功力不到,又不曾有武技的根底,不然这九枚金丸变化更多。
焦飞只是勉强做到收发自如,不至于乱了自家阵脚,便已经费了好大力气。
把这套金丸操练了半日,焦飞忽然想起,自己在西坊买道袍和拂尘时,见到的那口西域大剑上的九个梵文。当时焦飞把这九个梵文牢牢记在心中,却不知有什么用,在得了师父蓝犁道人传授了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之后,触类旁通,忽然想道:“也许这九个梵文,便是西域胡僧祭炼法器的法门,我何不试试用来祭炼这九枚金丸?”
他自忖把这九枚金丸练到这般境界,虽然还难敌法力高深之士,应该不至误却师父蓝犁道人的大事,就捏了一个法诀,在丹田中存想起那九个梵文来。
释家佛门宗流渊源,除了中原的佛门正统之外,尚有许多旁支,西域便信奉大金刚宗,又称密宗,和中原的佛法截然不同,号称有立地成佛之效。虽然不及中原正统佛门博大源深,却有自有其不凡之处。
只是西域原本就有许多旁门练气士,和流传过去的佛宗渐渐融合,多出了许多邪门歪道来,这却不是正经的修炼之士了。
这九个梵文,焦飞并不识得,但是在西域却流传甚广,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法门,乃是九字大日光明咒。焦飞只是微一存神,这九个梵文就历历在目,比天河九箓容易了不知有多少倍。甚至这九个梵文总共也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真水精气,就悉数激发,幻成了一道金光,被焦飞排入了九枚金丸之中。
焦飞不知这九字大日光明咒的由来,试演了几次,只发觉这九字梵文,能大放光明,并无其他克敌制胜的手段。他心中暗道:“若是跟人斗法,这九枚金丸忽然光明大作,也能耀花了敌人双眼,这九字梵文也不能说尽数无用。反正这九字梵文修炼容易,以后不妨随意练习。”
焦飞在房中反复练习收发这九枚金丸的手法,到了傍晚,他忽觉腹中饥饿,房门却响了起来。他微微一招,房门便自行打开。苏环拖了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进来,还未切近,焦飞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公子一天都没出门,我怕你饿了,就做了这些吃食,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苏环言笑晏晏,到让焦飞颇有些不自在。他跟苏环初结识,也只当是个同龄玩伴,多少也有些交情。没想到一转眼,就地位大变,这女孩儿变成了自家的侍女。
焦飞自小家境虽不算贫寒,可以只是勉强温饱,一切事情都要自己动手。纵然父母宠爱,他也经常会帮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习惯不来被人服侍。
他连忙接过了苏环手中的食盒,有些不过意的说道:“怎么好劳动苏姑娘做这些粗事儿。”
苏环盈盈一笑,双眼弯如月牙,说道:“我和姐姐在山中修炼,也经常自己弄些吃的。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偷了那头老白猿酿的猴儿酒,坐在高高的山峰上,看云雾在山腰缠绕,总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仙人了。公子您别笑话,我跟姐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修炼成仙,摆脱了精怪的身份,长生不老,于世无求,与人无争。”
说到这里,苏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可就算是在十万大山,亦有无数争斗,何况这滚滚红尘?我也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多希望姐姐能够活转来。”
焦飞并没有苏环那么多的经历,但是被这女孩儿的话感染,也不禁有些喟叹。他涉世不深,对修行的世界也几乎没太多了解。但光是从这几日的经历,就看得出来很多的事情。
王道缘和苏家姐妹,都是一心求道的精怪,苏家姐妹潜心苦修,王道缘却想要走捷径,劫夺苏家姐妹的内丹,劫夺不成,就投到了比他厉害的多的禾山道门下,拜了姚开山为师父,学了许多邪门法术。
可是跟蓝犁道人一比,禾山道也不过是三流的门派,自己也无长生之方,王道缘,姚开山师徒先后陨落在自己的手里,虽是他们咎由自取,可长生之路艰辛阻难,也可由此窥出。
黑水真法虽然修炼到最后,可以化身黑龙,长生不死,但却并非那么容易练成。焦飞虽然想到了要在水气浓郁之地修炼,可最多也不过比之前快个两三倍,如无奇遇,有生之年,叩开长生之门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不得真传,一世苦修,也不过镜花水月。纵然得了真传,不是天纵奇才,又坚毅不拔,不为任何事情动摇,也踏不上长生之路。前途多艰,我当勇往直前,有前车之鉴如此,岂可浪费如此机缘?”
忽然之间,焦飞向道之心,又坚了一层。他好言安慰道:“若是我日后修炼能小有所成,定当解救你的姐姐出来,或者送她的转世投胎,或者帮她寻到好的庐舍,定然不让苏姑娘失望就是。”
苏环听的眼中异彩连连,显然是欢喜到了极处,却已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焦飞先后两次承诺,愿意帮她救姐姐性命,苏环终于放下了心中大事,帮焦飞布好碗筷,斟酒夹菜,焦飞几次推辞不得,也就只得承受了。
随便吃得一饱,焦飞牢记今晚的大事,对苏环说道:“今晚道观中只怕有些事情,我不能离开,你在此地只怕反受牵连。苏环姑娘还是先寻个稳妥地方住上一夜,明早再回来罢!”
苏环听焦飞说的严重,也怕自己留下来反而坏了他们师徒的事情,蓝犁道人法力无边,苏环也不觉得他们师徒会有甚么危险,收拾了食盒,也没有回房,便自离开道观去了。
焦飞在房中等到了月上树梢,也不见有什么情况,他心道:“不是师父还未出去,我且去他老人家的房间看看。”焦飞正要起步,却听到天空上风雷之声大作,从皇宫方向起了一道黑虹,和数十道各色光华略一接触,便向着道观这边,箭一样飞驰过来。
那数十道各色光华,到有一大半追不上黑虹疾如奔雷的速度,只有两道青白光华,宛如两道玉带,衔尾直追。
焦飞在道观中看的明白,那道黑虹隐隐有一丝熟悉之极的气息,似是和他修炼的黑水真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面追的两道青白长虹,却锐劲无匹,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焦飞牢记师父的话,当黑虹从道观上空,飞掠而过时,一扬手把九枚金丸一起打出。
随后追的两道青白光华,似乎没料到下方会有人阻拦,焦飞这九枚金丸又非是凡品,竟然被阻的微微一顿。不过这两道青白光华似是非常重视那道逃走的黑虹,一顿之后,就再度加速,竟然不跟焦飞打出的金丸纠缠。焦飞初学咋练,九枚金丸却快不过这两道风驰电掣的青白光华,未能再阻上一阻。
收了金丸,焦飞微微迟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了也未。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后面那数十道光彩也随后追了上来,他们数目又多,追的时候位置也凌乱,焦飞实是不知该拦哪一道光华好,只是这么一迟疑,那些光华也消失在天际。
焦飞知道那些各色光华都是修道之士的遁光,能够到了御空飞行地步,最少也是炼气的功夫到了天人感应的层次,和黑水真法修炼到了第五层时法力相当。这些人无一庸手,比水陆大会上的那些“异人奇士”,可要强出了几座山去。
“前面逃的应该是师父了,那两道青白的光华,看来一点也不比师父的本领差,也不知是哪一家哪一派的遁光。其余诸人都不如师父远甚,应该是追不上他老人家,可是师父为何会被这许多人围攻?”
蓝犁道人一路都不曾说过来长安所为何事,到了长安,又极端神秘,一直都在这家道观中,足不出户,焦飞也不知道师父究竟要做什么大事。
那些追赶他师父蓝犁道人的修行之士,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个个本领惊人。显然也是有所图谋而来,不然这些人自家闭关,苦苦修行还不够,哪里会轻易跟人争斗?求长生之人,第一要戒的就是意气之争,非是真正的深仇大恨,或者重大关头,这些大有法力之人都不会轻易出手。
“这些事儿非是我能想明白,还是不想了,不过现在却有一件要紧的事儿。如果是师父跟人斗法,大获全胜,我自然没有什么担忧。若是那些追的人没有追上师父,想起我在这里发过金丸阻路,回头来找人撒气泻火,可怎生区处?”
“我还是先躲一躲罢,看看风头火势,再出来见人。”
焦飞性子伶俐,心肠也不坏,他想到了这一点,也怕观主和他的两个徒弟受到牵连。急忙去寻这道观中的三位主人,没想到原本懒的绝对不肯出门的师徒三人,早就不知去向,到让焦飞好一阵惊异。
耽搁了这一会功夫,忽然有一道光芒,灼灼如日,从追去的方向折返了回来。焦飞看出势头不好,连忙捏了隐身法,穿墙就走。他才钻到了道观隔壁的人家,就听到电光雷耀之声,道观中传来了房倒屋塌的隆隆震动。
“这人却是手辣的紧,居然也不问一声,就下这般杀手。幸亏道观中此刻已经无人,若是有无辜者,岂不是被他也害了?也是,这些修道人的心目中,凡人就像是蝼蚁一般,管他什么有辜无辜,这世上又不见得真有什么天谴。”
焦飞平素熟读的诸般神怪志异的小说中,有三十三天,十八层地狱,天皇,地府,西天佛陀,海外神仙。但是他师父蓝犁道人却言道:“神仙也是凡人做,哪有人能练就那般大法力,把天地都纳入掌中?况且我辈修真之士努力修炼,尚自顾不暇,纵然练就通天彻地的大法力,也自管逍遥,怎会有兴趣管世间凡俗的生老病死?”
“数万年前人族还未出现在大地之上,这片天地倒是有天生天养的上古神魔,法力神通不可限量。但是它们不是自己争斗不休,就是残杀其他生灵,数十万年前就陨落的干干净净。就算它们尚有幸存,想的也是如何把大地上的生灵灭绝,这些只知道争斗的上古神魔,更不会组建甚天庭地府。”
“至于释家佛门的极乐天,也只是他们祖师开辟的一处洞天罢了。非是真正修炼到了阿罗汉境界以上的佛门弟子,根本不得其门而入,才不会接纳那芸芸信徒。”
这番言论,甚是颠覆焦飞心中认知,不过他后来细细揣想,倒也觉得不错。凡人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对凡俗世间之物,就再也无需索求,当然也就另有一番心态。
至于世间所传,道德,功德,天诛,天劫,魔头诸多牵强附会的说法,蓝犁道人更是斥为无稽。他告诉过焦飞,长生之门只看你有否大法力一脚踢开,至于你做恶,还是做善,修炼的是道家正宗,还是神宗真传,甚或旁门妙法,佛宗神通,都跟是否能修至长生,没有半分干系。
因此修行之士,有善心为怀,拯救苍生者;也有任意所至,随自己心意做事的狂徒;更有心肠狠辣,把世间苍生当做猪狗,随意拿生魂来祭炼法宝的大奸大恶之徒。但只要这些人得有长生之道,天资过人,心智又坚毅,皆能修成长生。
焦飞可不敢想,跟这人分辨,自己只是遵从师父叮嘱,生平没做过坏人,希翼对方网开一面。这个时候,还是有几手法术傍身,来的更贴靠些。
那道光芒煞是强烈,在道观上环飞了一圈,连续发下雷霆,直到把道观轰的半间瓦片也不存,地面都下陷了老大一个深坑,这才似乎有些怏怏的拔空而起,直奔东南方向离去。
焦飞再等了一刻,又有几道光华折转回来,看到道观这般样子,略加盘旋,先后离去。焦飞等了一夜,也不见师父回来,更不见观主师徒三人,倒是天色放光明之后,苏环偷偷的赶了回来。焦飞生怕她被人看破形迹,连忙从藏身处出来,把苏环拉过一旁,到了他躲避的那户人家。
这户人家不知干什么去了,房间内积满了灰尘,至少有三四年无人居住的模样,焦飞用法力清扫了一遍,暂时做个落脚地点。这里距离那道观,不过隔了一条小街,有什么动静,也可及早看到。
苏环见到道观变成这个样子,心中着实骇然。她在十万大山修炼,虽然山中也有年侯深远的精怪,还有禾山道等独霸一方的门派,却从无人展露如此法力,轻易便弭平这般大的一座院落。还把地面轰的坑凹处处。
一直到被焦飞拉到了那户人家内,苏环兀自有些震惊未过的模样。这女孩儿有些后怕的问道:“焦公子,这些可是晚上争斗所致么?”
焦飞把昨夜的事情略微一提,却并没有说起,有数十道行高深之人追杀蓝犁道人的事情。怕苏环听了更加惊恐。
“苏环姑娘,我要在这里等师父回来,只怕最近都有些艰难,要不你还是回去十万大山,等我修成了法力,再去找你。”
苏环连忙说道:“也许苏环法力不济,不过紧要时也能派上几分用场。还是留下来帮忙公子,纵然有甚危险,我也愿意跟公子一同度过。”
焦飞劝了几句,也就不在劝说。他内心也有些祈盼,能有个人留下来陪他。要知道焦飞也不过是十几岁的一个普通孩儿,这次跟了蓝犁道人逃家,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心中不无忐忑。况且他虽然修炼了黑水真法,但是抡起法力来,远远不如苏环这有五百年道行的蛇精。
他能赢了王道缘,姚开山师徒,十之八九是因为所习道法精妙,远在禾山道的法术之上,又仗着有心算无心,这对师徒都是粗俗大意之辈,这才一举得手。若是跟这两师徒平手相斗,焦飞便有十条性命也交代了。
焦飞心中思忖了一阵,对苏环说道:“不瞒苏姑娘,我师父这次来长安有什么事情,我这座徒儿的也不知道。只是看他老人家那般谨慎,只怕此事极为重要,所面对的敌人,都是他老人家的那个级数,非是姚开山,王道缘之流可以比。我这就分你几件禾山道的法器,不过未到紧要关头,不可轻易动用,这些法器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们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指,我们恐怕就化为齑粉了,只算是聊作备患罢了。”
焦飞两次三番想分几件夺自姚开山的禾山道法器给苏环,只是几次都因为某事岔开,苏环也知道,凭自己的法力,在十万大山或者能来去自如,在这中原长安,风云聚会的时候,却不堪一提。因此才从抖落在地的法器中,挑选了几件自己有把握炼化为己用的,贴身收了起来。
苏环可没有焦飞的本事,她所学的不过是和姐姐两人,自行领悟的法门,都是感悟天地,偶有所思,在数百年的修行之路上一点一滴的试验,这才有了些许法力。不要说焦飞所学的黑水真法,就算是禾山道的诸般法术,威力也远在苏环所学之上。
所以王道缘原本不如苏家姐妹,却在跟姚开山学了几手禾山道的邪门法术之后,可以把苏环轻易压在下风。
焦飞是个细心的人,见苏环没敢多挑几件,就开口问道:“苏姑娘你能炼化这些法器不能?”
苏环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道:“禾山道的法器都有自己的用法口诀,我只是姑且一试,成与不成,还没十分把握。”
“我上次得了那件五阴袋中有一份抄本,虽然所载不多,但应该有些用处。”焦飞一面说,一面把把得自王道缘这头铁背苍狼怪的抄本摸了出来,赠了苏环。
焦飞不敢传了苏环黑水真法,毕竟这是蓝犁道人所授,也不敢传授天河九箓,在他想来这法诀也甚是珍贵,虽然师父没说,却也不是可以轻易传人的法门。纵然如此,苏环也是感激无以,上次她选了浑天幡是因为这法器威力较大,没想到却错过了王道缘私自抄写的禾山道法书。
苏环只是略一翻阅,就欢喜无尽,暗道:“若不是焦公子身具无上真传,不贪图这些禾山道的法术,我怎有机会看阅这般秘诀?禾山道在十万大山好生威风,除了万蛊仙娘和黑沙童子,无人敢轻拂其意,秘传的法术何等厉害?我和姐姐也不知羡慕多少回了。只是若投入禾山道,就要给他们当牛做马,还要给那些长老们凌辱,所以才不愿去投奔,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得了五种禾山道的秘传法术,这可比几件法器珍贵的多。”
焦飞有过目不忘之能,加上他也不觉得这几种禾山道的法术,有多么精妙。因此送了也不觉有什么,不过他想了一会,心中暗道:“只怕是苏环得了这五种法门,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练成一件法器,不如我再助她一臂之力。我在西坊上看到的九字梵文,非止能增加无量光明,也能增多一丝和法器之间的感应,对炼化禾山道的诸多法器也不无裨益。”
想到此处,焦飞唤苏环过来,轻轻把手按在这女孩儿的额头上。苏环不知焦飞欲待何为,不禁有些害羞,但是骤然间额头上一暖,九道梵文就如一条光带般从眉心祖窍,直落到丹田之中。和焦飞存想这九字梵文时不同,这九字梵文的大日光明咒一落在苏环的丹田,就不住的吸摄苏环毕生练就的法力,然后吐纳出来,比吸摄之前更显精纯。
苏环又惊又喜,经过这九字梵文洗涤,她的一身妖气竟然淡薄了几分。
本来她们姐妹曾不远千里,去峨眉山听智光长老面前听经,这才能把本身妖气隐藏起来,只露出一丝丝。焦飞当初便不曾看出苏环身上的妖气。得了这九字大日光明咒,苏环修为虽然不曾增长,却更纯粹了些。若非法力高过她百倍之人,是完全看不出来,这女孩儿身为妖族了。
焦飞虽然察觉苏环体内气息变化有异,但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倒是知道,这是好事儿,便不甚在意。焦飞不知,他的黑水真法远比九字大日光明咒更为高深,修炼出来的真水精气,比大日光明咒所能淬炼的真气更加精纯,这才毫无所察。
焦飞心中忧虑,让苏环自去努力修炼,好增加一分实力,自己也在房中打坐,想要在黑水真法上精进一步。他不敢再去玄武湖畔修炼,生怕蓝犁道人回来,不见他等候,便把自己抛弃。这仙路茫茫,若是无人指点,焦飞可不知道该如何大步而行。
仙缘机巧,一旦错过,便永无机会,焦飞不敢自误。
只是焦飞毕竟没经历过许多事儿,在房中打坐了半日,也静不下心来,眼看日到午时,心中暗想道:“也不知道那观主师徒回来也未,他们师徒三人也有许多古怪之处,说不定知道一些事情。”
想到此处,他也不去搅扰苏环,自行离了住所,装作不经意,路过原来居住的道观。他走了几次,也不见有什么碍眼的人物,正觉得失望,忽然有一个气宇轩昂,背后插着双剑的英挺男子,不知怎么忽然出现在道观之前。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只道自己眼花。焦飞却早就看了不知无数遍,方才那处确实没有人。而且不管这背插双剑的男子从什么方向来,一定都不会错过他的双眼。这男子只是随意一扫,就隐现怒色,见到焦飞就在不远处,也不知怎么一迈步,隔着数十丈,一步就走到了焦飞面前,低声喝道:“你可认识这家道观的人?”
焦飞闻言心中突突乱跳,这男子举止倨傲,甚至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行踪,显然是极有自信之人。焦飞怕他怀疑,想也不想的就答道:“这家道观倒是有几个道士,只是从不出门,也极少跟人来往,我只听说这家道观的观主叫做怒山真人,两个徒弟一个叫做清虚子,一个叫做燕什么来着。”
“怒山真人?你在胡说什么?怒山真人乃是昆仑藏经阁首座,怎会在这破道观里厮混?”
那英挺的男子随手一掌,就把焦飞打的原地翻滚了出去,焦飞一咬牙,正要掏出金丸给这年轻人一下子狠的。却听那背插双剑的男子,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怒山真人的别院?别是道号相同,却是另外一人罢?”
这男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袖袍一拂,一道精芒如电,护着了全身,大白日的就破空飞起。
焦飞见此,便收了袖中金丸,只是怒火难息。心中暗恨道:“这人毫不掩饰自己非比常人的身份,一定是极大门派的传人,所以才行事如此乖张。我一定加倍苦练,定有一日要在他之上。”
焦飞脸上的红肿一片,双眼都快睁不开了,那男子手劲奇大,如果不是他也修炼的小有所成,这一下子怕不要打脱满口的牙齿。焦飞挨了这一记,心中掠过了无数念头,越想越是狠毒,最终却心中一凛,恢复了被怒火冲激的灵台清明。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掌掴我一次,我日后有了本事,也报复回来,但把此事横亘在胸中,却不是修道之人该有的念头。”
焦飞一面暗暗运起黑水真法,激荡了真水精气,轻拂双颊,消化淤血,一面心中想道:“看这人的遁光,像极了昨夜第一个折返回来,炸翻了道观的那人。究竟师父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些人如此仇视?”
焦飞正自思考,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这不是焦飞小哥么?你怎么也到了长安?”
焦飞扭头看去,却是孟阗竹这熟人。
孟阗竹孤身一人,却不是一身白衣,换了一件鹅黄的道袍,做女冠打扮,别有一股出尘之意。
那一次在白石镇上,焦飞就看出来孟阗竹和越轻寒两女身份不凡,但是这两女都不肯收他,这才拜入了蓝犁道人门下。他那日和两女虽然只是略谈了两句,却也看的出来,两女出身的漓江剑派和自家的师父似乎不大和睦,因此也不敢说实话,只是对孟阗竹躬身为礼,有些惊喜的说道:“原来孟姐姐,那日你们走后,我就见到了现在的师父,是他把我带到了长安。只是如今师父不知何处去了,着我在这里等他。”
“哦!”
孟阗竹似笑非笑的望了焦飞一样,似乎要把他的秘密都看穿了一样,焦飞心中忐忑,正想接下来该如何解说,让孟阗竹以为他师父是另外的人。孟阗竹素手轻轻一招,焦飞袖中扣的九枚金丸,就不由自主的化成了一溜金光,飞入了孟阗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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