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噬长空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森林中，一个弱小单薄的身影，渐渐浮现在罗元眼前，那个孩童般的少年，双眼明亮炯炯有神，坚毅体现在眉心之处，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四周元气的隐隐契合，这是顺灵体特有的功效。
那少年初始东张西望，茫然四顾不知何处寻去，却突然看到头顶浮现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面庞，这人身躯魁梧有力，仿佛有一种无穷的精力隐藏其中，却隐而不发，正盯着少年，以一种莫名的眼神。
“你在此处何为？”身材巍峨的老人问道。
“寻七星剑宗，九曲之地，修无上真道！”
“你几岁了？”
“六岁零一十八天！”
“你会些什么？”
“握剑！”
“你凭何握剑？”
“凭我自己的双手！”
这时才见那长相巍峨的老人重新立起身来，和蔼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少年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缓缓答道：“七星剑宗长老！”
老头有些许吃惊，他终于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他握住他的双手，仔细探查他体内的任何一处，他的丹田，他的经脉，他的皮囊，他的识海，良久，才长吁了一口气。
“你是顺灵体之身？”
少年却第一次听过这个名字，他抬起头来：“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究竟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这也不重要，”却听得少年有成人都少有的沉稳，淡淡说道：“重要的是，我必须修成无上剑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老头沉默许久，才终于在风起云雾飞扬的片刻，微微拨弄了下随风而飞的长发，笑了笑：“你叫什么？”
“罗元！”
却见老头叹了口气，淡淡道：“罗元，大罗真仙成道元，你的名字太大，若是命不够硬，只怕不会好过，罗元，你想干什么？”
少年瞪大明亮的双眼，透过老头魁梧的身躯，在那么一瞬间，他忽略了这个神秘却强大的老人，而只看到老人身后的天空，以及天空后面隐藏的无数秘密，那重重云雾下未知世界的无穷无尽。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阴阳倒转，我要以我三尺之剑，噬破长空，去瞧一瞧这九天长空之外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剑噬长空 第五十二章 隐杀
寒光千里，银雪满状。
苍茫大地，峰峦起伏，银河相间中，一队头顶组成的黑点儿在其中缓缓行走，却见那队人儿四周的大雪自动飘出体外，丝毫不落在这些人的身上。
这些随着众人气种运行逼出的杂乱的雪花与那从天而降的白雪互相击打，出了几分特别的形状，沿着白途缓缓行走，似一条潜伏在大雪之下的黑龙，每一次行走都是黑龙的蠕动，带有几分特别的韧劲，与几分特别的美感。
雨伊依旧走在队伍最前，一是她本人一直就喜欢走在前面，一个也是因为后面的气氛实在不算融洽。
她眯着眼睛，看清了视界边缘处那条绵延天际的黑线，才驻足停步，回过头来，鼻端呼出的气息化成一条银白冰线，落在地面变成了一颗颗微小的冰粒。
“师姐，大唐极西边域已经到了！这温度……也着实冷了许多！”雨伊呼喝着，将那本来就排在身体三寸见外的飞雪又吹开了些。
那后排的数十个弟子纷纷停下脚步，脸上流露出开心的表情，这一路对于罗元与苏雪沫，或是那雨伊而言都不算太过困难，唯独对于他们这堆剑心境的弟子来说，却是十分的煎熬。
他们的气种功力并不算深厚，在这动辄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气种驱使用来保暖虽然未尝不可，可气种恢复需要时间，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不过，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了，那大唐边域巨大的防城之中，终究还是有休息与保暖的地方的。
他们一行人自苏雪沫将石盘所刻的魔头一一除尽后，一直绕道城池，便是有时候碰到了人类也以各种理由搪塞，倒也再没遇到过魔头袭击之类的事情。
那些魔头都是发现后才能取得气息纳入石盘之中的，还有多少未曾发现的，苏雪沫与罗元都知晓必定也有许多，只是他们没时间再耽搁了。
罗元看着苏雪沫依旧清冷的身影，她的气质本来便是冷的，似乎十分合适在这冰天雪地里绽放光彩，远远看去，的确算是美轮美奂，便是再对苏雪沫的冷血多么心灰意冷，这种美却依旧如此难以阻挡，让人总免不了去多看几眼。
“罗元，多谢你一路的照顾！”却听得耳旁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罗元侧过脸看去，原来那紫衣少女正从身后赶到了自己的并肩处，她的脸在这冰天雪地里并不苍白，反而有了几沫红霞，让人一眼看到便有几分舒心的感觉，不过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罗元笑笑，这一路上，便是与苏雪沫几乎没有交谈，心中时常也有不快，但每每此时，这少女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胤洁，师姐当日虽然一时心冲刺你一剑，不过这一路来终究没有再次对你动手，更助你阻挡了几次七星剑宗执法弟子的袭击，你心里还且不要嫉恨！”罗元开口对这少女一边说着，心里更是想了许多事情，他开始对苏雪沫的行为渐渐能够理解，可他也明白，心底里似乎离那苏雪沫，真是越来越远了。
她高高在上，似乎永远站在剑意的巅峰，罗元纵然剑意卓绝，似也不能与她比肩。
剑意为束，本身就束所缠，注定了罗元面对苏雪沫，永远不会有她那么果断的决定，那么冷血的杀戮，罗元始终受心中那所谓正道邪道的区分束缚，也始终受那束缠一生的思想所左右，面对不能完全知晓的真相，罗元永远也做不出那种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事情来！
可罗元知道，这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在苏雪沫手中，都做得到！
单是那石盘中所刻录的人，就已经杀得只剩下紫衣少女一个了！
“嗯，罗元，我听你的！”少女俏皮一笑，便又乖乖跟到罗元身后，却把那驻足前方的苏雪沫视作了空气人，仿佛再也不担心自己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一般。
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苏雪沫继而转过身来，看着罗元等人：“这五十年，大唐边域重地的坐镇长老是七星峰常春真人，常春真人不久前刚突破化剑之境，是宗门最有希望突破剑威境的年轻辈长老之一，至今也才两百岁，我们去拜访他，还要放尊敬些！”
罗元虽然自身已经资质非凡，可面对这种有实力、又有天赋的长老，心中终究还是不带有丝毫轻蔑的。在他心中，那些能够躲过常春真人法眼进入大唐境地的魔头终究蹊跷了些，必定不会是常春长老的原因。可这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情，罗元想，自己更需要的是从这常春长老里多套点东西出来。
不过那苏雪沫紧接着说道：“罗元，你便与雨伊带领我七星剑宗弟子在原地守候，我独自去找那边城护国长老常春真人，若是求得通牒，我们度过这城墙，真正进入无尽魔地后再行议论休憩的事情！”
罗元对于这种事向来无所谓的，倒是除了好一部分七星剑宗弟子还在抱怨为何不能直接进入城中。
苏雪沫交待完后，便也不管几人同意与否，便当先化为一道白光，飞向了那地平线黑色城墙处，这座坐落于大唐边域的长墙，本只为阻挡低阶魔兽而建，而后受历届护国法师加强组建，到现在，已经变得能阻挡一般归墟境的魔头了，若是再碰到厉害些的魔头，便有坐镇的七星剑宗长老亲自出马。
黑色长墙绵延数万里，墙体内镶砌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各色阵法，这些阵法以百里为一小枢，千里为一分枢，并将数万里所有的分枢阵图集中在其最中央因城墙而起的小城池之中，在冥宗魔头口中，这座城叫做黑城，预示着如同一个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看不清楚，也难以攻破。
七星剑宗坐镇长老常春长老便坐镇在这座小城中。
依靠数万年的积累，这道拦隔东西两个世界的数万里的长墙，已经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一般的归墟境都无法通过，即便是化剑境的无上高手，在七星剑宗长老坐镇阵图的情况下也没有攻破的道理，其气机感应，甚至绵延到了黑城之外数千里处，所有魔物的活动几乎都笼罩在这长城之下。
至于城墙之外，过北部魔地入口，便是九曲山脉，山脉高耸入云，不可见顶，其寒毒便是连化剑境的长老也不敢轻易涉足，是天下最有名的三大禁地之一——白龙天池的所在之处，就连七星剑宗数万年的历史，都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进入过那地儿还有能活着回来的。
数万年前听说有个剑威境的无上高手不信天命不信邪，偏偏走近这被无数人恐惧的被称为白龙天池却从来无人知晓真实面貌的所在，当时这个高手进去后再无音信，结果在数百年后才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一直诡异地悬浮在千里远处数万米的高空云雾中，据当时发现这高手尸体的人所说，此人死时身体已经极度扭曲，皮肤惨白，手指指甲长如剑，鼻前更长出两根肉色长须，如同将身躯强行裹成长筒的变异白龙，若不是那剑威境高手特有的长剑依旧作为标志佩戴在此人身上，恐怕都无人知晓此人的真实面貌。
白龙天池的威名并非里面有白龙，而是有记载的所有年限，在里面死亡的高手都是以一种类似白龙的恐怖形状道消于世间。
至于黑城长墙之南，则是南方十三门的所在地，那里虽然不似大唐王朝这般有序，也没有七星剑宗这般威名赫赫的宗派，但终究还是有许多高手，并且对于魔头属于比死亡更残忍的地方，那地儿相对罗元的认知来说是有点不可思议的，虽然高手并不似七星剑宗这般多，但各种奇门诡道，如同将魔兽变成宠物，将人魔像喂猪一般养着之类的行为都是司空见惯，反正如果是罗元，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侵入七星剑宗管辖下的大唐领地，也比去那疙瘩大小却拥挤恶心无比的十三门所在强。
毕竟，大唐地域宽广，一旦过了黑城这关，便可以说是天高任鸟飞，只要别被人类发现把柄，如同苏雪沫所拿石盘那般被摄入气息，至少时不时偷偷吃食两个人，蹂躏几个人类女孩儿逍遥快活下去几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况这七星剑宗实在要近了不止一点，一旦打破黑城所操控的长城，便是天阔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故而，这些外围的魔头，总有一群群的魔头试图强行冲击大唐边域，虽然一般情况是难以突破的，但阵法能量被消耗，如果不能及时补充就有进入的机会。
大约因为大唐边域实在太过宽广的原因，因此总有些许魔头在某些阵法薄弱却未曾更换灵石处找机会溜了进来，但每个进入的大唐地域的魔头都掌控在黑城坐镇长老手中，一些强大的人类受到指挥以追引之法用一些图录、法宝、药水追杀，一般的魔头也难以侵入大唐内域。
而剑法境、归墟境或者以上的魔头在每次有机会进入时都会被坐镇长老击杀，从无例外。
至于化剑境的魔头，至少数千年内是未曾出现过的，自几千年前仙魔大战后，冥宗聪明点的高手也绝不会轻易深入七星剑宗，遗留下自己的气息。
便是万一有七星剑宗的厉害长老可以追踪到魔气森森的源头，那这个好不容易升入化剑境相当的魔头就祸之将至了。
苏雪沫化为一道白光直接飞向了那方圆数里的所为黑城，城里并非空空如也，大约有数千人常年驻守在此地。
城墙的阵法防外不防内，不过黑城的阵法却是将整个城池围成一个铁桶的。
苏雪沫知道规矩，低了点空头，便有人立于城头大喊：“来者何人？”
苏雪沫更近了些，答道：“七星剑宗苏雪沫！这是七剑令！”
似早收到了消息，那守城人也不再多问，城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苏雪沫降下地来，缓缓走入城中。
她虽然未曾来过此地，不过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入了黑城，也不管身边许多人的指点，径直走向正中央一座菱形高塔处。
于那高塔最上层，似有一点黄光远远闪耀，散发神秘的光泽。
在苏雪沫的眼中，这方圆万里，无数光线般的阵线汇聚在这菱形塔顶之上，这方圆数丈的小小塔顶，几乎是这整片地区的太阳！
苏雪沫进入了塔内，沿着漆黑的旋形走廊一路向上，渐渐地光亮变得明显起来，走了许久，在旋形走廊的尽头，苏雪沫看到了一道纯黄的光幕，横在了自己与菱形高塔的最高一层之间。
却听得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可是玄天掌门之女？”
“正是！”苏雪沫正声道。
便听“嗞”的一个声响，那黄幕瞬间消失在了视野中，苏雪沫肉眼可见的，一个身着绿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塔的最中央。
那无数阵线交织的中心，汇聚在常春长老盘坐的身躯之下，缓缓游动着，仿佛每一条阵线都有生命一般。
“既不见其它弟子进门，必有棘手的事情了！”这长相儒雅、耳垂巨大的常春长老缓缓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苏雪沫。
“常春长老好眼力，”苏雪沫走近一步：“有一个我难以匹敌的魔头，正混迹在我们一行弟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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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噬长空 第五十三章 常春
大雪依旧不止，这片雪域的积雪已经过膝了。
罗元看着胤洁，她自苏雪沫走后一直低头不语，便是罗元看她，也不见有丝毫表情。
“胤洁，我七星剑宗灭你满门，这次却是与我们一起执行七星剑宗的任务，你心中自然有几分不舒服，可这些并非苏雪沫的过错，也并非一定是七星剑宗的错误，这中间渊源既深，你若是想知道当年更深入的情况，便更要耐住性子，等我回到七星剑宗，必向师父说明此事。”罗元心下想到，自己那师父易天，是自己绝对信得过的，甚至于，他相信自己师父超过了相信自己的师门。
不过胤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雨伊凑了过来：“罗元，怎的自从当日见到你们后，就变成了如今的气氛了？你与师姐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罗元摇摇头，闭口不答，雨伊无法，撇撇嘴，罗元与苏雪沫，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那胤洁本来一直低着头，直到罗元拍了她的肩头一记，才见她猛然抬起头来，正远远盯着前方，其眼神若显呆滞，可时而又变得清明，在罗元眼中显现出几分神秘。
“胤洁？”罗元吃惊道。
却见紫衣少女突然呛了一阵，如同溺水者突然苏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罗元……我突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罗元展眉一笑：“便过了这大唐边域，到了无尽魔地，自然会有几分危险了。”不过他笑容还停在脸上，便看到一白一绿两道光芒自那遥远地平线尽头的黑线中飞出，极速向自己这一行弟子飞来。
“师姐来了！”雨伊一眼就认出了那道白色光芒，不过随后皱了皱眉：“却不知师姐旁边那道巨大的绿色光芒是谁！”
正说着，两道光芒转瞬即来，正好立在众弟子面前，罗元看清了，那道绿色光芒是一个绿衣道袍的长老，面色儒雅，耳垂巨大，正面容温和地看着下面的众弟子。
他们并未马上下来，而是就这么立在空中扫视。
“参见常春长老！”下面七星剑宗的弟子一个个微微做礼，常春长老虽然辈分不高，可在宗门中的名气一直比较大，何况这次小小两百岁就突破了化剑境，算得上是七星剑宗最有威望的长老之一，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自然也要放低姿态。
苏雪沫立在常春长老身旁，低头看了看罗元，见罗元目光迎上，又急忙快速掠过。
“罗元，前段时间那逆天的幻神之法实在非一般魔头所能控制，这次便是你再如何误解，威胁巨大到这个地步的魔头，我也不得不请出宗门长老齐心去除了。”苏雪莫捏了捏手心，突然伸出纤手，直指那正站在罗远身后的紫衣少女来。
常春长老与苏雪沫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才一齐降落在地，走到罗元身前。
“常春长老！”罗元作礼示意。不过这在苏雪沫之前名气最大的宗门弟子，的确一眼就能看出与众不同来，非但是他别具一格的绿色道袍，便是那巨大的耳垂，也让人映像深刻。
尤其是他每一个动作所产生的元气涌动，只要微微一触，就能感觉他气海之深的不能量数，这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即便罗元最为厉害的识海青藤也不能完全察觉。
罗元这识海青藤不知从何而来，从来也只具有感知的能力，并无其它功效，若是感知的能力也失去，对这大名鼎鼎的常春长老，就显得毫无用处了。
“便是宗门一些到达化剑境数百年久的老头，也未曾见过气种深邃到这个地步的！”罗元手中做礼，心中却想个不停，这种人，几乎就是苏雪沫的未来版本，简直太过恐怖了，他根本不能想象，有这种厉害人物坐镇黑城，居然还有冥宗的魔头能够混入大唐王朝来。
常春长老对罗元微笑点点头，继而看向了罗元的身后，那紫衣少女来。
罗元皱了皱眉，似有种不好的感觉生出。
果然，那常春长老走近一步，开口笑着问罗元：“我观你们所有弟子的根基，你应该就是高阳真人所说的罗元了，只是你身后这位……”
罗元答道：“这是灵剑宗弟子胤洁。”
“灵剑宗？”听到这话，常春长老皱了皱眉：“罗元，你可知晓灵剑宗是什么样的存在？”
罗元笑道：“常春长老呆在这大唐边域怕也有三四十年未曾出去，十几年前的事情，相信长老所闻也不过道听途说，怕是您也不知道灵剑宗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吧。”
常春长老别样的看了罗元一眼，点点头：“罗元，你所说不错，不过我常春也并非宗门的倾杀派，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你身后的这位紫衣少女，其实并非当年灵剑宗余下的弟子！”
苏雪沫添了句：“罗元，当日我一剑刺向她时并非故意，你信与不信无关紧要，只是我法力低微，无法揭露她的真面目，但是过了此地就到了真正的无尽魔地，若不能将我们之间的最大风险因素排除，恐怕我就有负于宗门的重托了，将几十个宗门弟子的生死悬于此女身上的事情，我苏雪沫是绝对不肯做的！”
罗元盯着苏雪沫的双眼，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师姐已经停止了将这石盘最后一个人杀了的想法，却真的完全想不到，苏雪沫心里竟然一直在计较着。
苏雪沫，怎的一次化剑人魔大战，就将你变成这般！
罗元看了苏雪沫一眼，她表情淡漠，与以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不过他坚定的事情必须做到，这点与苏雪沫毫无二样，因此罗元依旧横在紫衣少女与两人中间，斩钉截铁道：“师姐，常春长老，我敬你们是我七星剑宗最为出色的弟子，可是以威势倾轧同门，滥杀无辜实在非正道所为，恐怕我今天不能让你们得逞！”
那相貌儒雅的常春淡淡笑道：“罗元，七星剑宗除魔卫道乃是常事，苏雪沫是你的指挥，我又镇守整个大唐边域长城，你若是强行阻拦，便是实力不足是一个原因，违背宗门规矩是另一个原因，怎讨得了好。”
罗元立在一旁，他说的实在没错，一个化剑境一个归墟境，又都是宗门几百年内最优秀的弟子，别说罗元现在还只是个剑法大成的小人物，便是再过一百年，他也不一定就能够击败两人联手。
可苏雪沫仅仅因为宗门任务而不问正道，要强行杀戮无辜，这少女明明是剑心小成的低微境界，竟然请出了坐镇黑城的常春长老！
想借刀杀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罗元看了看一旁的紫衣少女，若是今天苏雪沫铁了心要强行杀掉她，那或许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便见罗元突然“铿地一声”拔出长剑，正对那胤洁脖颈之处，反而将苏雪沫与那常春长老惊得互相对视，不知道罗元为何突然如此作为。
便连这紫衣少女也瞪大双眼，瞧着罗元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苏雪沫，你今天若是能找出半点她是魔头的证据来，我罗元必定当先一剑斩其头颅！”罗元手稳剑平，说出的话却是真正的果断，也是真正的实话，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苏雪沫真能做到这般，罗元同样会将这个自己亲手所救的紫衣少女毫不留情的一剑斩下。
护她时可以以命相搏，杀她时也绝不会多眨个眼睛，是正是邪，于罗元心中的剑意来说清楚无比。
“罗元！”苏雪沫正要踏前一步，却被常春长老制止，才见他缓缓抬起手来，看着罗元笑道：“便是她隐藏得再好，我也有法将其显出原型，你敢不敢与我一试？”
那紫衣少女本来一直不曾说话，此时终于开了口：“罗元，便让这前辈与我一试，若我真如他所说魔头，死了也不可惜，若我不是魔头，死了与你也无关！”少女说完话，便向前又走了几步，来到苏雪沫与那常春长老身前。
罗元看了看这个紫衣少女，她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如此三番两次地冲上前去，却也有几分怕自己危难的原因。
他只好将手中长剑收回，可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乾坤腰袋的开口时刻准备着，如果他们一旦二话不说直接杀人，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一招救人。
“将剑收回吧！”常春长老对苏雪沫淡淡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他的实力并非如同那刚晋升化剑境尚还来不及修养恢复实力的人魔，更不似一般冲破化剑境的长老，而是如同苏雪沫一般，拥有极其可怕的剑意，与易天同一个级别的存在，至少在常春自己心中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