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孤王
作者:曼诺林
蹄落大雪焚
照我修罗道
天下若不容
马刀辟净土
一怒为红颜
无主称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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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孤王 第一章 生而至死地
在历史和命运的滚滚洪流面前,人,或是任何生物,永远是渺小而脆弱的存在。
然而,那些看似伟大的开端和转折,往往却又总是缘起于一些微不可察的小事,细如一口呼吸,抑或一次从噩梦的惊醒。
乱王历百八十五年,大神历两千百年,春。
北苍山脚下,夜色深沉。
巨大的灰布帐篷,在草甸上集结铺展,绵延数里。
松油火把如繁星点点,将夜燃亮,守卫沉睡的士兵。
巡夜哨兵轻柔的脚步声和酣睡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安宁,平静。
可惜,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子夜时分,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响彻营地。
接着便是怒吼声,兵器撞击的铿锵嗡鸣声,以及,接踵而至,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奔跑踏地之声。
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耳边传来号角的凄楚呜咽,一拨拨光着膀子的大汉从帐篷慌乱而出。整个营地火光攒动,陷入一片无序喧嚷之。
阵营角落的帐篷里,行军床上,一个看上去瘦小孱弱,脸色惨白,却眉眼柔美的少年,被这阵喧闹惊醒,头痛欲裂。
“敌袭敌袭”
“这他妈不是演习不是演习”
“狗日的魔崽子,连偷袭都学会了,还要不要脸了”
“老秦头,那莫书呆已经毒挂了,别管啦,逃命要紧。”
“谁拿了老子的裤子老子才不要裸奔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让床上的莫非稍稍清醒了点,用尽全部力气,艰难地缓缓睁开眼睛。
一切都是乱糟糟。
昏暗的帐篷里,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小伙子大声叫嚷,正忙脚乱收拾各种装备,向外逃窜。
眼前的画面紧张而严肃,充斥着生死存亡的急迫感,让人心生恐慌。
然而,心那股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又是怎么回事
是了。在这个貌似军营的地方,这些人身上穿的不应该是灰色迷彩服吗,为什么会是束腰短袍提着的不应该是16自动步枪吗,为什么会是样式古怪的阔刀最过分的是,原本应该佩戴通讯钢盔和夜视镜的头上,竟然顶着各种锅碗瓢盆。
如果这是一部古装大片的拍摄现场,这场景也未免太真实,太古怪了些。
该死,大家明明都在很认真地逃跑,为什么我却在想这些乱八糟的东西
莫非狠狠将杂念清出脑海,强迫自己也认真起来。此时,地面正在微微颤动,从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脚步声,帐篷里那些孩子们脸上的惊恐不安又是如此真实自然。这一切,让他有了某种不祥预感。
求生的本能让他努力挣扎,想要起身跟大家一起逃亡,却发现一丝力气也使不上,仿佛神经和大脑还没有连上线,身体并不属于自己。
这种人脑分离的怪异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刻,从未体验过的疼痛感瞬间涌起,像是脑袋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打碎,接着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无数画面一闪而过,如潮水般袭来。意识交缠意识,相互撕扯又相互融合,仿佛古老战场上两方冲锋骑兵。
无法继续忍受,刚刚有些清醒的莫非,就这样眼前一黑,再度昏死过去。
第二次从黑暗醒来的时候,喧哗吵闹已经消失。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一切疑惑也都有了答案。
预感成为了现实。原来真的是很老套很狗血的剧情他,穿越了。
原本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被组织收养,接受地狱般的训练,直到变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器。这样的人生,就算死掉,也没什么可惜吧
这是十九岁的莫非,上一刻从千米高空的直升坠落下来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就在通过空那团粘稠的球状浓雾时,自己承载思维记忆的脑电波竟然被传送到了这个鬼地方,依附在了一个垂死的同名倒霉蛋意念之。也许是另一个平行时空,也许是相隔几亿光年外的另一个星球,鬼知道呢。总之,两人的记忆已经在那阵剧痛之后半推半就完美合体。
别人穿越都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要么王爷要么小主,可为什么此时这具身体的主人看起来比自己的前世还要悲催些
虽说大小是个城主家的独子,双亲的名头也是震烁大陆,大有来头,可惜岁时就父母双亡,家道落。此后十年被宗家大伯收养,寄人篱下,看尽世间冷暖。
因为母亲是凡脉体质,他自然生下来就是凡脉,无法感应真元,悟天修行,被家族视为寄生虫一样的废物。无缚鸡之力,心性开朗,又温和不争,整日钟情于那些典籍经,埋首苦读。想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个缩头小乌龟,安稳终老罢了。
可世事哪里又能如他所愿怎么说他也是那座人人觊觎之城的法定继承人。这不,刚满十岁,一到入伍年龄下限,就被逼着进了预备役。
光是进预备役混日子也就算了,不曾想,两个月后,魔族就向无主地发动了多线小规模入侵。战事一时吃紧,他所在的预备役小队顺理成章,背着锅碗瓢盆鸡鸭肉蛋,作为后勤补给人员,奔赴北苍山战线,支援双鹰军团第大队来了。
在当阳城里,那些族人也许还要顾及些世人的指指点点,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一旦到了军营,上了前线,可不就刀枪无眼生死有命了吗
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下了毒,半死不活,被袍泽当作一具尸体抛弃,无助地躺在床上,等待魔族后续扫尾部队的收割。
还能再惨一点吗
死亡这种东西,有必要开盖有奖再来一瓶吗莫非已经死过一次,体验过了其的大恐怖,可不想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和这个新世界好好谈一谈,就又立马嗝屁。这种无聊的穿越,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已经没有时间吐槽和哀叹了,因为此时,帐篷外,有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莫非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和之前那个世界不一样的汹涌气息,身体里也似乎瞬间有了些力量。于是集意念,指挥肌肉神经和骨骼,缓缓动了起来。
脚步声又近了一些。
脚可以活动了,可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于是再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有小山般的黑色身影撩开布帘,走进帐篷。
一声接一声的粗重喘息,让他寒毛直立,如临深渊。只露了条缝的眼帘映出一团火光和一道硕大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却带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和重压之势,缓缓而至。
一个落单的十岁孱弱少年,遇到一个全副武装的魔族士兵,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绝境。
然而,此时少年的身体里却多了一个来自异世的强大灵魂。
那个灵魂的主人,小时候唯一的玩具是一把刀,六岁时他将那把刀插进了一个成年人的心脏。十几年来,他只学习两样东西,如何杀人和不被杀掉。十九岁时,他已经成为了那个世界最顶尖的杀。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没人敢跟他妄谈绝境。
于是,双鹰军团第大队伙夫营预备役,切菜兵莫非,微眯双眼,伴随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死神脚步,屏息凝神,绷紧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肌肉。
准备迎接重生后的第一次生死考验。
无主孤王 第二章 妖狼魔骑
越来越近了。
莫非此时透过双眼缝隙,靠着火把映照,已经可以清楚看到那个魔族士兵样貌。
倒并不是想象那样青面獠牙的怪物,只是体型异于常人,身高两米以上,无比粗壮健硕,红发碧眼,五官看上去有些狰狞怪异罢了。
“不过是个傻大个而已嘛。”
初来乍到,双方战力无从分析,根本就没有轻敌的资格。他不过是如此在心安慰自己而已。
巨大身形终于缓缓来到床边一侧,停住脚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偷袭先发制人,永远比等待固守要占便宜。
于是,火光,原本应该是具“尸体”的瘦弱少年,身形瞬动,早已蓄力的右腿带着呼啸风声向一侧大个子的膝盖上狠狠扫去。
那地方骨骼相连,承受全身重压,其实脆弱无比。偷袭不是请客吃饭,不但要快,更要阴险,一招制敌。
“啪”的一声不和谐轻响,打破原本平和静谧氛围。
莫非有些发懵。他一向对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有着十二分自信,却没想到这全力阴狠一击,不但没能踢碎膝盖骨,来敌半步未退,反倒是脚背处传来钻心疼痛,让他龇牙咧嘴。这才顿时清醒过来此刻自己的身体孱弱瘦小,加上被人下了剧毒后已经昏迷两天未醒,哪会有什么力气
一旁魔族士兵此时也是惊异困惑。他因为身上有伤,捡了个收尾清扫的轻松活,好不容易寻到伙夫营,准备顺捞些酒肉就归队打牙祭去了。没想到碰到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倒霉蛋,明明已经没了气息,死人一个,却突然间诈尸暴起。任他人高马大,也被吓得不轻。
各怀鬼胎,惊诧莫名。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呆立当场。气氛有些诡异而尴尬。
最后,还是智商牢牢压制对方的毛头小子抢先反应过来。
打,凭借自己现如今的小身板,肯定是打不过了。降,就算他厚着脸皮跪地求饶,对方也不一定买账。
那只有逃了。
趁傻大个忽闪着小眼睛,还没从惊吓反应过来,莫非顺抄起枕边阔刀,用最容易发力的姿势斜劈下来。
依然很快,可依然没有力量。
尖锐刀锋,划出银色轨迹,在如小山般隆起的肌肉上只留下一道淡淡血痕。刀未入体,魔族士兵却在看似强悍的刀势下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绝境处,有时候,一步之间,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就在后退那一瞬间,莫非已经撤刀翻身,狼狈滚到床下。甫一落地,便全力奔跑起来。
那魔族士兵只是反应有些迟钝,并不是真的痴傻。此时身上刀吃痛,马上醒悟过来。看到那个偷袭自己的装死小子连滚带爬踉跄逃窜,不由大吼一声,挥舞着狼牙大棒追赶过去。
莫非心暗自叫苦。自己的意念暂时还没有适应这个虚弱身体,腿脚不听使唤,跑起来如同一个醉汉,跌跌撞撞。耳边怒吼声却听得越来越真切,眼看着两步之间就要被追上。
慌乱,眼角余光瞥见帐篷一角散落着长弓箭羽,不知是哪个富家子弟随身玩物,匆忙逃散时忘了带走。
来不及细想,他猛然朝一旁变向,顺势一个翻滚,已经来到弓羽前。未待稳住身形,便已张弓搭箭,直指来敌。
幸好,那张铁弓似乎只是寻常练习器具,拉力不大,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可以开个满月。
指动弦响,黑色箭羽带着尖利啸声,一闪即逝。下一刻,几步之外魔族士兵满是狰狞的面孔上暴出一团血雾,在空激散开来。
正眼眉。
又狠又准的一箭,深深扎入了魔兵的眼眶之。可惜,还是无法致命,反而激起了心最原始的暴戾凶性。狂怒嘶吼之后,他一把扯出眼箭矢,带出一团模糊血肉,继续前行,誓要将那个卑鄙无耻的小子碎尸万段。
前世身经百战,对战局细微处最是掌控精妙的莫非可不会蠢到给敌人任何喘息会。痛打落水狗,他再熟悉不过。
根本没有一丝停顿,在第一支箭羽离开弓弦后,他已经迅速重新拉弓搭箭。
第二支,第支
一声接一声的嗡鸣响起,随即在魔兵脸上身上开出一团团妖艳血花。
他不知道哪里才是弱点,只能凭着感觉向眼睛脖子心脏这些地方射去。反复拉弓,已经让指腹间崩裂见骨,鲜血横流。两臂肌骨酸痛撕心,犹如被烈火焚烧。
第四支,第五支
还是不能停下,因为那个悍然身影仍然站立着,带着满身箭羽,挣扎着蹒跚逼近。
可是,箭,终会射完,力气,也总有耗尽之时。
在射出最后一根箭羽后,莫非已经榨干了身体内每一丝精气,只能倚靠在帐篷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滑入眼帘的汗水也无力擦拭。
小山般的魔兵身躯近在咫尺,浑身插满利箭,脚下覆着一滩厚厚血水,却仍然不屈屹立着。
模糊之,他隐约看到眼前黑影缓缓举起狼牙棒,朝着自己头顶落下。
带着一丝不甘,他咬紧牙关,榨出身体最后力气,将头颅向一侧微微偏了过去。
狼牙棒擦着发丝,狠狠钉上左肩处,顿时骨肉崩裂,鲜血飞溅。同时,那道巨大身影,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像是被人抽去了最后一丝生,直挺挺一头栽向地面,轰然倒塌。
不知过了多久。
有光线穿透迷雾,将莫非从黑暗唤醒。
晨曦已经来临,乳白色的微光映照出四周惨烈景象,提醒着他,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并非梦境。
看着眼前那具魔族尸体的惨状,他没有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只有敬畏和后怕。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族群如此强悍无畏,连临死前还能爆发出同归于尽的气魄,难怪人类几百年来在战力上一直被牢牢压制,全无反攻之力。
无暇继续深思下去了,这里显然已经沦为魔族占领区,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于是,强忍着浑身刺痛,拄着上阔刀,挣扎站立起来。
将箭羽和长弓收拾好背在身上,又在帐篷内寻了些腊肉清水后,莫非掀开油布门帘,第一次用外来者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
远处是巍峨山脉,葱郁苍林,在晨间薄雾笼罩下显得诗情画意,犹如一幅泼墨山水。可四周那一片狼藉却在提醒着他,现在身处战场,可不是游山玩水,赏景抒意的时候。
于是,还未来得及细细欣赏感概,他便转身向南走去。
他不知道大部队转移到了哪里,只知道人类家园的方向是在南方。那就一路向南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走着走着自然就知道路在何方了。
然而,只走了百米不到,远方薄雾便传来一阵轰鸣,再次打破他的美好设想。
身处扎营之地,四周平坦空旷,连根枯树都没有,加上他此时身体几乎已经到达极限,哪里还有多余力气奔跑藏匿。心不禁涌起深深绝望挫败之感。
“该死,这么悲催,倒不如直接死掉好了,穿越你妹啊”
莫非暗自咒骂着,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却还是抱有些小侥幸,难得穿一回,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吧万一是军团骑兵回头接应呢
可惜,现实永远是那样残酷。
几息之后,那阵沉重踏地之声冲破雾色,揭晓答案。
猩红双眼,露出獠牙的血盆大嘴,雪白皮毛,粗壮四肢一只妖狼率先冲出。巨大狼身上端坐着魔族士兵,持长刀,全身覆盖着黑色重甲。
接着便是两只,只
整整五十人小队,魔军最精锐最凶悍的白狼重骑,就这样撕破晨雾,向着莫非冲杀过来。
无主孤王 第三章 灵兽大修士
神辉帝国位于东临大陆最北方,幅员千万里,在诸国疆域最为辽阔。可域内气候严酷,又多是寒苦之地,冰封冻土,千年不融,想要活下去已然不易,就更别提什么安居乐业,明演进了。
而魔族又是一个繁衍特别旺盛的群落,人口逐年增加和资源日益匮乏之间的矛盾,只能让他们把目光投向南方那一片温暖湿润,物丰民阜的广袤土地。所以,千年之间,魔族和人类之间各种规模的大小战争,几乎从来没有间断过。
经过数年盛食厉兵,如今,魔皇麾下号称披甲百万。而这些军士,却大多都是步兵军团,骑兵只有五万骑左右。
按理说,在无主地这样平坦辽阔的平原战场上,骑兵的冲击力和动性,已经让它当仁不让成为战力最强的第一兵种。而魔族百万大军,骑兵却只有二十份一,这在军种配备上很不合理。
其实,不是那位修为登峰的魔皇陛下不想多训练些骑兵,而是魔族体型天生异于人类,高大威猛,异常重硕。普通马匹在背负一个披甲魔兵的情况下能够屹立不倒已算神骏,更别提展开高速冲锋了。
无奈之下,魔族那些武力强悍的皇族,开始捕猎那些荒原莽林的巨大妖兽,进而驯化它们作为胯下坐骑。这些只存在于北方蛮荒之地的妖兽,天性凶残狂暴,战力极为强大,经过严谨的纪律训练整编入伍后更是恐怖,对人类各个兵种形成了碾压优势。
万幸的是,这些妖兽数量不多,且很难捕获,无法圈养。所以魔族重骑兵的数量一直没有突破五万。正因如此,人类世界百年来才能勉强维持住了势均力敌之势。
如今,魔骑军团五万人,分白狼、玄虎、青狮、赤豹、灰鹫五个大队。每队各领一万骑,分布在各条战线,如同冥府死神,精准而高效,不断收割着人类士兵的生命。
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那些参军十余年的职业老兵油子都不一定见过的魔族最精锐重甲白狼骑兵,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预备役切菜兵,年仅十岁的少年莫非面前。
全副武装的五十余骑,正以松散阵型,挟风雷之势呼啸而来。
此时他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妖狼嘴里呼出的蒸腾热气和那森白獠牙。
粗壮四肢落在地面,一触即离,溅起黑色泥土。
虽然已经接近急速,狼背上的魔兵却似乎还是嫌慢,仍在不停催动。
长逾五尺的弯刀在空飞舞,反射出冰冷而耀眼光芒。
两息过后,又近了一些。
甚至魔兵头盔下一张张面容都已经清晰可见。猩红色头发随风凌乱飘散在空,幽绿眼眸反射出点点寒光,带着嗜血、狂暴、狠戾、焦躁然而,细细再看,那些意味复杂的情绪之,蕴含更多的竟然是
恐惧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莫非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这个白狼骑兵小队竟然不是在冲锋,而是在
逃亡
身随意动,本已认命的他,想也没想就连滚带爬向一侧避去,让出行军路线。寄希望于这些魔兵无暇顾及自己,可以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可是,他刚跟这个族类有过一场恶战,连那个最低阶的普通士兵,都是半步不退,宁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跟敌人同归于尽。而此刻奔腾眼前的,可是战力超群,近乎传说的白狼重骑啊。究竟是怎样一种强大悍然存在,竟让这五十骑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落荒而逃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骑兵身后薄雾瞬间升腾起一道冷冽杀意。半空白色雾气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了一粒石子,霎时激起层层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飘荡。
似乎比白狼奔跑的速度还快,最外围那道由雾气组成的水波,顷刻已经荡漾到殿后两骑魔兵的脖颈之间。
没有兵刃声,没有惨叫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两头白狼仍在急速奔跑。
可背上两名魔兵的头颅,却就这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地飞向半空,带出喷薄血雨,一片洋洋洒洒。
波纹仍在荡漾。接着,便是第二道,第道
如同寒风骤起,吹乱一池春水,转眼之间又重新归于平静,如此和谐而自然。
可乳白色的薄雾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暗红,六个面带不甘神色的魔兵头颅在空翻滚,六具无头尸体仍挺立在狼背上向前疾驶,血腥而怪异。
直到最后一颗头颅落地,才有一道白光,冲破猩红血雾,现出身形。
一头通体纯白,泛着神圣光芒的独角兽,雪色鬃毛随风飘散,展开颀长两翼,好似九天下凡,从半空俯冲而来。
背上端坐之人,持长枪,满头飘逸银发,一身利落白袍,与灵兽浑然一体。
那人身材削瘦,看上去约摸十多岁,细眉凤眼,面容柔美妖艳。如果不是眉宇间那抹杀伐英气,倒更像是个绝色女子。此时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戏谑笑意,紧随狼骑而来。
世间有些人,光芒太过耀眼。不管是匆匆一瞥,还是凝神注目,只要打了个照面,便再也无法忘记。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莫非,记忆也从未见过如此神俊潇洒人物。所以,就连魔族骑兵飞驰而过也未曾留意,一双眸子,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越来越近,兽背上的白衣男子。
独角兽轻挥雪白双翼,急速掠过身旁,带起一阵疾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就在身形交错瞬间,却传来一道真切轻噫之声。
声音有惊讶,有欣喜。
一人一兽,飞速划过一道美妙圆润弧线,在空瞬间折返,飘然落在莫非面前。
独角兽神色冷傲,屹立不动。背上男子却仍是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笑意,一双清澈双眸望向眼前看上去有些狼狈的青涩少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浑身散发出一阵威严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瘦小孱弱,虽然腿脚发软,可骨子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老实的莫非了。前世的他,还从未习惯被人如此居高临下地俯视。于是,挣扎着站起身子,顶着扑面而来的杀伐气息,头颅微扬,不卑不亢平静回视。
素不相识的一大一小,就这样莫名其妙比拼起气场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卸下威严重压,打破场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