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狂龙

吴明目中冷色渐起，直视范师，“儒祖传道，本是教化众生，为万民开智，尔等所为呢？”
“三教九流，漠视苍生！”
“医匠贱籍，礼乐不分！”
“黎庶受苦，敲骨吸髓！”
“嘿，你们言侠以武犯禁，打压武者，却对盗匪漠视，任其横行乡里，百姓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你们宣扬以仁义治天下，妖蛮叩边，蛮夷屠戮百姓，妖族以人为食，何以不见儒家弟子去往妖蛮所在宣扬教义，教化妖蛮？”
“两江水域妖族横行，横征暴敛，以生人为祭，索要童男童女，石鼓书院弟子何在？”
“地方宗族，私设刑堂，对抗法令，动辄杀伤人命，浸猪笼，乱石坑，流毒天下，这就是存天理，灭人欲？”
“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惑乱天下，这就是儒家之道？”
吴明每说一句，范师的面色便白一分，最后更是闭上眼睛，隐现一抹灰败，乃至颓然。
因为他知道，吴明所言句句属实，甚至实际情况比这更严重无数倍。
在看不到，亦或者说，不愿看到的地方，黑暗一直存在，而且远超想象，只有想不到，更黑暗！
只不过，身为高高在上的儒家圣者，从未去想过，要清理这些细枝末节。
在他们看来，这确实是细枝末节，参天大树上，有几只虫子，几片烂树叶，根本算不得什么。
唯有保护大树根本，如何让大树更茂盛，才是他们的责任。
至于旁枝末节，如脚下蝼蚁，岂会在意？
“治大国如烹小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不是儒家正道，敢问范师，你做到了什么？”
吴明微微探身，虽未声色俱厉，可质问之意，溢于言表。
“老夫……”
范师心神剧震，口干舌燥，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如今的儒家，要来何用？”
吴明再问。
范师面露痛苦之色，他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学生，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明明是天之骄子，有着圣者之姿，却因与儒家理念不合，被他生生推了出去，用生命成就了儒家声望更上一层的垫脚石。
这两人都姓陆，一个名叫陆观潮，投笔从戎，立志荡平四海，镇压两江，愿以斩中剑，为亿万黎庶开太平。
一个叫陆九渊，秉承先祖之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坠先贤之名，战死于魔窟！
奈何，生不逢时，天妒英才。
这天，并非是头顶的天，却是俯视苍生，自诩为与天齐的圣者。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奈何，天不遂人愿！
呜呼哀哉！
“儒家弟子，悖乱圣意，欲壑难平，致使圣贤蒙羞，黎庶遭难，该有此劫！”
范师深吸口气，强抑下心头悸动，矍铄的面容上，涌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看向吴明的双目，说不出的明亮。
“嘿！”
吴明冷笑，说不出的嘲弄。
“老夫想知道，你这法子，有几分可行？”
范师不以为忤，平静的目光中，透着难以言说的睿智。
这位，终究是人族智者，即便是妖蛮两族，都备受推崇的大德鸿儒。
“百分百！”
吴明淡淡道。
“口说无凭！”
范师眉头微蹙，目中隐现厉色。
若吴明只是夸夸其谈的话，哪怕明知儒家会遭受重创，他也不会容许吴明胡来。
到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一家一人之事，而是真正关乎天下万民，人族延续，稍有差池，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兵家、法家、道家，已经认可，范师允许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
吴明毫不掩饰恶意。
无论是陆九渊之死，还是吴福和桑菁菁夫妇之殒，虽然是私事，但吴明向来不是大度的人，就是要故意针对。
不可否认，这位人族智者，品德高尚，教书育人，于人族有莫大功劳。
但功不抵过，错了就是错了！
你是否死的瞑目，在吴明看来，都没有自己出一口恶气来的重要。
就好比，那些天天嚷嚷着人权，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家伙，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受害者一样，从未考虑过受害者是怎样一个难受。
吴明前世，看过一个笑话。
一场同学聚会上，让早年上学时，受过霸凌欺辱的同学，向曾经霸凌欺辱自己的人说原谅，这是多么可笑？
道德沦丧，莫过于此！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天道正理。
虽然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但最起码要明事理，不至于连最起码的道德束缚都扔掉。
你是人人敬仰，名传天下的鸿儒，可以为了自身理念，人族大义，将自己的弟子当做弃子，我就能同样以人族大义，掘了儒家道统根基，赤果果的揭露儒家的黑暗。
什么圣人之学？
若非是以统治者的利益为根基，奴役百姓，蒙昧灵智，何以滋长？
时代在进步，就该除旧迎新。
对于那些食古不化，墨守成规的老家伙，就该毫不留情的抹杀！
“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天道不足畏，确实了不起！”
范师没有动怒，自嘲一笑，正色道，“你这步子，迈的有点大啊！”
“步子再大，扯不到蛋就行！”
吴明粗俗道。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老头子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不过，儒家终究是儒祖先贤所留道统，看在先贤的份上，你也不要做的太过！”
范师缓缓起身，有些留恋唏嘘的看了眼周围，略显佝偻瘦小的身形，渐渐挺拔如松，透着一股决然之势。
“以范师的才智，应该很清楚，儒家不会灭，至少……在去芜存菁之后，还能焕发新生！”
吴明淡淡道。
对于儒家，吴明谈不上恶感，只不过其中自私自利，欲壑难平之辈太多，以至于糜烂天下，成了毒瘤一般的存在。
乱世重典，重症猛药。
若不以雷霆之势，将儒家生生按进泥地里，即便吴明有通天手段，也难以让神州在短时间内恢复生机。
当年的千古一帝，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进行了焚书坑儒，奈何当年的儒家人才辈出，儒祖恒压当世。
虽然没有出手，却有无数弟子门人，更有百家先贤，层出不穷。
结果，千古一帝，英年早逝，秦二世而亡，成千古笑柄，无论有多少功绩，都被抹灭。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吴明不会给儒家这个机会，至于后世人会如何评说，那也是无数年后的事情了。
他就不信，把前世新时代的教育体系，生搬硬套过来，广开民智，还能让这帮老顽固死灰复燃！
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也认了，反正那时候，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即便局势崩坏，那也是烂在一个锅里，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后来人的事。
“新生？”
范师苦笑一声，无奈看着吴明，“如果你把儒家弟子，都弄成教书先生，也叫新生的话，随你的便吧！”
“十年种树，百年育人，教书育人不分家，范师着相了！”
吴明淡淡道。
“好，真真是一叶障目，有你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
范师眼睛一亮，似无量量精芒一闪，瘦削身形越发挺拔了几分，缓缓昂起头，须发飞扬，儒袍无风自动，说不出的轻松，乃至玩世不恭，“嘿，早就看这帮妖魔鬼怪不顺眼了，就让老夫为你们，为人族，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真武狂龙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正气大日坠东海
轰隆隆！
石鼓书院上方雷霆轰鸣，震泽湖中波涛汹涌，浩瀚圣力冲霄而起，涤荡苍穹，隐现星空。
白日星现，天生异象！
无垠星海之中，更有一道充斥着浩瀚伟力的长河，自虚无中而生，横跨亿万里星域降临神州。
虽然并未直接冲入，可其中蕴藏的无垠伟力，波动之剧烈，随着其中一颗蓝白色大星，有如旭日东升般而起，使得所有圣境生灵尽皆生出感应。
“什么人有如此伟力，竟然能单凭一己之力，引动圣道长河现形？”
“这等力量，恐怕已经具备天人之能，再进一步，怕是能够触及那传说中的神融天地了！”
“好恐怖的威能，看这波动来源，应是神州中原腹地，人族中何时出了这等强者？”
“最近圣道长河频频出现异动，莫非传说中那场绝世机缘，即将降临不成？”
一时间，魔星天渊中诸多强者腾空而起，纷纷仰望苍穹，面露惊色。
其中一座好似能够触及紫月星辰般的高耸山峰之巅，一道紫衣倩影有如九天玄女，美眸中讶然之色微闪，唇角翕动，呢喃自语，不知说了什么。
“浩然正气化大日？”
神州某处，一座山谷之中，一名正雕琢着木头，披头散发，身着麻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蓦然仰天望去，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范先生这是要……”
“小辈好狠辣的手段！”
中唐天宫院中，正默默看着棋盘的中年道人，手中棋子啪的落在棋盘上，微眯着眼睛看向苍穹，瞳孔中倒映着圣道长河中的大日星辰，“下一个，就该是老道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少林寺之中，圣僧诵念佛经，敲打木鱼的经杵蓦然一顿，淡然睿智的双眸中哀伤之色一闪而逝，默默垂首，诵读经文的速度越发快了几分。
诸多大能者，无比感受，乃至看到了那浩瀚无垠的圣道长河中，一颗浩然正气所化的大日星辰，绽放出了举世无双的光芒。
隐约间，都生出了感应，当那大日星辰光芒最盛之时，恐怕是就是一尊绝世存在，圣陨之际！
“浩然正气，涤荡污浊！”
一声清朗长啸，自石鼓书院中传出，好似洪钟大吕，传遍诸天，日月无光，就连圣道长河都为之凝固，一颗大日星辰赫然直接脱离圣道长河，向神州坠落而下。
呼呼！
虽无声无息，可其内蕴藏的无垠伟力，却是压的所有感受到圣道长河存在的大能者，无不骇然失色，尽皆低头。
除了其中威能太盛，不得不暂避锋芒外，更多的，还是对强者的敬畏，还有送一程的意思。
这等存在圣陨，哪怕是敌人，都会给予应有的尊敬！
可这是与之无关的强者，才会如此，但当感受到，那大日星辰横渡圣道长河，跨越诸天万界，坠落的目标所在，赫然是自己之时，就不太妙了！
所以，但凡感受到这股力量出现时，所有强者，无不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谁也不想，被这样一尊强者，近乎燃烧全部力量的一击，会落在自己身上，那可是真的会死！
好在，大日星辰想要脱离圣道长河，也绝非简单，更遑论还要横跨诸天万界。
更多的强者，甚至还带着点庆幸和希冀，希望那人能够功亏一篑。
但即便还未降临，那大日星辰的光芒，便已然遮盖了星海，弥漫了苍穹，就连神州本来的太阳，都在此刻敛去。
尤其首当其冲的天龙江，更是升腾起了大片白雾，有的地方甚至好似沸腾了一般，咕嘟嘟冒起了斗大水泡。
甚至于，有的细小支流，直接挥发，露出了肥沃的河床，内里的鱼虾，只能在巴掌深的浅水中无力挣扎。
“啊……”
一声声凄厉哀嚎惨叫中，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水族妖族，在大日星辰光芒照耀下，好似雪遇骄阳般，直接散逸出了大股大股的妖气。
遥遥看去，整个天龙江，好似成了蒸笼一般，尽皆弥漫在白气之中。
仅仅是一刹那，便有亿万水族化成了飞灰，无论处于何地，隐藏的多深，亦或者有何保护护身，尽皆无一幸免。
“范师，何故害我天龙江水族？”
一声厉喝中，万丈天龙冲霄而起，卷起滔天巨浪，惊雷滚滚，化作乌云遮空，抵挡那大日星辰光芒，却是饮鸩止渴。
在那大日星辰光芒照耀下，即便是圣道伟力，也有着融化的迹象，仅仅是稍慢了一筹罢了。
“我天龙江水族与石鼓书院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范师如此作为，造下这等滔天杀孽，就不怕有伤天和，招来报应吗？”
“范师且住手，我龙宫对石鼓书院向来敬服有加，秋毫无犯，何至于此？”
“还请范师看在多年老邻居的份上，高抬贵手……”
一尊尊天龙江龙圣，乃至水族妖圣，从一开始的语气强硬，到后来色厉内荏的威胁，乃至软语相求。
可惜的是，无论他们如何作态，都没有换来任何变化。
随着大日星辰临近，看似还在遥远的星空，可天龙江的水位却是一降再降，赫然在短短盏茶工夫内，竟是缩小了三分之一。
更可怖的是，无论水族圣者如何庇护，亿万水族竟是顷刻间过半化为乌有，而且还在递增。
但凡手上沾有人命，吃过人肉，喝过人血，无论修为多强，乃至血脉多远，都在这一刻，迎来了灭顶之灾。
“人族不义，屠戮盟友，本圣今日尽起天龙江之水，水漫两岸，为我水族儿郎报仇，天经地义！”
天龙江龙帝大怒，手持金剑龙玺，调动天龙江亿万里水脉之力，轰然而动。
轰！
可就在天龙江中水浪滔天之际，却好似生生被拍了一巴掌，又好像有着一层无形壁障般，还未抬高到顶点，便遭了当头棒喝，生生落了回去。
“圣道封镇，何人敢封我天龙江水脉？”
龙帝震怒不已，厉喝长啸。
“天龙江水族不服教化，肆意屠戮人族，龙帝管教不严，放任自流，今日本圣为天龙江之主！”
遥遥西方，一条天龙江之流中，雷霆滚滚，裹挟无垠大势而起，隐见一颗雷霆大日融入水脉之中，一条万丈雷龙傲啸而起，镇压水脉。
“叛徒，尔竟然敢背叛水族，本帝悔不该……”
龙帝惊怒交加，一眼认出，那正是占据了赤雾水脉的雷明圣，目中满是悔恨之色。
雷明圣占据那条支脉，他早就知晓，只是出于忌惮之下，并未下死手，所以与其余水族妖圣联手，将之死死困在了水脉之中。
却不曾想，在天龙江水族遭此大劫，水族圣者尽出之际，却被钻了空子。
“妖孽！”
就在此时，一声清朗长啸，伴随着浩然剑意冲霄而起，却见一名身穿白衣儒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柄淡金色八面汉剑，跨空而至。
“神剑赤霄！”
龙帝瞳孔一缩，怒吼连连，“范圣，你真的要与我天龙江水族不死不休不成？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石鼓书院山主——范师！
这位名贯神州的智者，所有强者眼中的老好人，此时所迸发出的伟力，却是让四大天龙江圣者震撼不已，心头警兆频频悸动。
无疑，这是位绝顶强者，有着杀死他们的绝世战力！
“老夫愧对万民，今日只为斩妖！”
范师轻抚赤霄神剑，一步跨出，须臾便出现在四尊水族圣境大能面前，举剑便斩，朗声道，“小子，送本圣一程吧！”
四尊妖族圣境大能如临大敌，各施手段，一时间妖光冲天，异宝激荡苍穹，围杀向范师。
谁也未曾想到，这位一向对任何人都乐呵呵的老好人，此时竟是以一敌四，闲庭信步间，尽占上风，尽显鸿儒大贤风范。
吴明神色默然，目露追忆，看着一往无前的范师，岿然一探，轻抚面前石案。
嗡！
刹那间，石案轻震，光华微闪，纵横交错的线条，好似活了过来般，演化出无垠肃杀之气。
扑簌簌灰尘洒落，古拙无华，寥寥数笔，有如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原本的石案，竟是在眨眼之间，化作了一方古朴石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吴明轻抚石鼓，鼓声叮咚如泉鸣，激荡间却好似金铁交击，金戈铁马纵横，轻声低喝。
到底是儒家圣贤，除却魄力不足外，这位于人族的贡献，却是不可抹杀。
无论怎么说，若非其坐镇石鼓书院，天龙江水族才不敢肆无忌惮，但也是其受到掣肘太多，拿不出手段来，才使得两岸百姓遭受了万载荼毒。
吴明可以在私怨上，毫不留情的打击，却也不能昧着良心，就完全抹杀其功绩。
至少，让对方走的稍稍痛快点吧！
不是改了主意，不想再让范师死不瞑目，而是念在陆九渊与其师徒一场的情分上，送上一程！
“哈哈哈，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天地不朽，正气长存，我儒家不绝，老夫去也！”
范师须发皆张，豪迈长啸，甩袖舞剑，妖圣两段，恣意洒脱。
轰！
大日星辰轰然降临，神州瞬间日月无光，亿万生灵看着那大日，须臾横跨亿万里，直入东海，照耀大千，彷如永恒！




真武狂龙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破灭神威
轰！
大日东落，逆天改象，虽是人为，却自有天地倒悬，乾坤逆乱之感。
霎时间，东海海面升腾起无边水汽，生生下落万丈，亿万水族更是在一瞬间化作飞灰。
“匹夫尓敢！”
厉声怒啸中，完全金龙好似金色大日，须臾腾空而起，弥漫诸天，带起无量量光华，遮盖了整个东海。
轰轰轰！
四股强横无匹的水族圣者妖力，几乎在同时，于东海四周升腾而起，在亿万水族结阵之下，撑起了一片金蓝色光幕，试图抵挡那浩瀚大日。
可惜的是，纵然东海帝君敖寅亲自出手，带领四大妖圣结阵，虽然能够挡下这一击，可却无法庇护所有水族。
可以想见，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击之下，纵然五大圣者毫发无损，可东海水族也必将十不存一。
“欺龙太甚！”
敖寅目呲欲裂，瞳孔中倒映着极速坠落的正气大日，蓦然回首，龙爪一探。
“父圣！”
一道娇小的身影惊呼一声，须臾出现在其近前，赫然正是其女玉玲珑——敖韵婵！
“吾儿，今日我东海遭逢大劫，唯有你才能救我亿万水族，为父答应你，定会为你，还有你母后报仇！”
敖寅目露痛苦之色，探爪向天。
昂！
龙吟激荡，虚空涟漪层层，一抹金光涌现，内里龙威浩瀚，隐见一道金色龙影，略显呆滞的蜿蜒而出。
“龙节谕令！”
敖韵婵一呆，玉容隐现悲色，泫然欲泣间，灿烂一笑，“孩儿本就是为消弭龙族灾祸而生，若无父圣和母后，也不会有孩儿，您……”
说话间，缓缓闭上了明亮如月般的眸子，眼角隐现一抹晶莹泪痕。
“吾儿……”
敖寅目中愧疚之色一闪，面色陡然一凛，探爪摄向龙节谕令。
嗡！
就在此时，空间涟漪陡然一滞，旋即如静湖中投下一颗石子，蓦然泛起层层波光，本向外探出的金色龙影，赫然重新没入涟漪之中。
隐约间，似乎有一道似真似幻，介乎虚实之间的丝线，与金色龙影互相勾连，拉拽着其向内而去。
“竖子安敢如此？”
敖寅勃然大怒，如何不知，这是有人施展大神通，欲要隔空摄走龙节谕令，值此关键时刻，岂肯善罢甘休？
轰！
龙爪遮天，破碎虚空，一爪覆盖了涟漪漩涡所在，将之死死握住，并且向内收拢，大有乾坤在握，定鼎天地之势。
在这一抓之下，那涟漪漩涡更是层层崩灭，内里的金色龙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般，拼命挣扎，蜿蜒扭曲而动，也不知到底是在对抗哪边。
敖寅不愧是东海之主，四海最强的真龙圣帝，一抓之威，天地都为之震动。
哪怕隔空出手之人手段不凡，实力不弱，依旧是差了一筹，被其生生遏制住了摄取龙节谕令之势。
但即便如此，敖寅也做不到，直接就将这等绝世神通打断。
在其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斥，乃至压制，即便是他也不能小觑的澎湃伟力。
“大钓海术！”
敖韵婵娇躯一颤，美眸中波光流转，面泛复杂之色。
当今之世，能施展这等绝世大神通者，几不做第二人想，正是那位自封大明圣，如今入主众圣殿的绝世天骄。
不仅是她的杀母仇人，也是曾经与她有着诸多纠葛，乃至姻缘牵扯的人啊！
“速速出手！”
眼见大日当头，已经到了近前，敖寅厉喝一声。
“孩儿遵命，这就助父圣一臂之力！”
敖韵婵娇躯一颤，目中复杂痛苦之色一闪，旋即飞身而起，彷如乳燕投怀，周身玉金色光华狂涌而出，弥漫向那被定固在半空的漩涡涟漪中的龙节谕令。
昂！
龙节谕令悲鸣一声，蜿蜒扭曲，来回在漩涡中盘旋不定，似乎在迟疑，是循着本能，跟随着那钓线而去，还是接受召唤而出。
“快啊！”
敖寅怒啸一声，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大日，眼眶皲裂，隐现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