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魔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枸或
那人低着头,嗓音沙哑沉闷。
官差伸手摸了摸背篓里的那张虎皮,挥了挥手。
“倒是张好皮子,走吧,别闹事!”
那人微微抱拳,转过了身,抬起头往前走去。斗笠下面露出一张脸凶神恶煞的脸,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边额头划左边的嘴角。
寒冷的雪夜,万籁俱寂。只剩下呜咽的风声和漫天的大雪,偶尔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一个黑色身影从大雪过弥漫的街道穿过,身后的脚印很浅,随即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身影信步而行,在一个朱红色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前有块黑底红漆的牌匾,牌匾上“祝府”二字分外醒目,左右两边挂着的红色灯笼随着风雪摇曳,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身影在门口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即脚步轻点,飞身上了墙头。
这是一个四进的院落,很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宅子。第一进为仆役的居所,二进被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部分,正中为会客厅,东侧隔出来一个小小的跨院,是家主的书房;三进为主人家的居所,四进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里的花草已经凋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只剩几株鲜艳的红梅迎着风雪绽放。
已至三更,二进的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书房分内外两间,外间摆放着桌椅板凳及相应会客之物,里间摆放着书桌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籍。还有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
里间,一个中年男子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出神。男子微胖,约么四十多岁,身穿织花锦袍,腰系锦带,一缕长须被火烛映的通红。
那人眉头紧皱,微微发愣,手里拿的是一封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恶来,速走”。
身影一跃而下,悄无声息落在墙角的阴影里,与黑色融为了一体。
一柄明晃晃的短刀从门缝里伸了进去,挑起了门栓。
门栓落下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出神的锦袍男子,男子转身将手中的信封藏了起来,伸手从书桌下面抽出来一柄长刀,站起身来。
“谁在那里!”
锦袍男子分外警醒,转身将手中的信封藏了起来。抽出了案下的长刀,警惕的从里间走了出来。
外间的门已经打开,寒风夹着大片的雪花吹了进来,将羊毛地毯打湿。外间不大,一眼望去,视野开阔,没有地方能够藏人。
锦袍男子缓步走向门口,心中有些纳闷,难道说这门我没有插上,是风雪将门吹开了么。
“老爷,何事”
管家兴许是听到了书房的响动,从小屋里探出了头,看到正在门口徘徊的自家老爷。
看到管家,锦袍男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无事,风雪把门吹开了。”
把长刀立在一边,伸手关上了房门,并搭上了门栓。
锦袍男子关上了房门,自嘲的一笑,复往里间走去。
转过屏风,看到里间的景象,锦袍男子楞在了原地。
一个面带刀疤的男子端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拿着那封信,一脸的玩味之色。
“祝兄,好久不见。”
“你”
锦袍男子惊慌失措,想伸手拔刀,却发现手中的刀被自己放在了门边。
“祝兄就这么不欢迎我么”
疤脸男子笑了笑,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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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九城命案
祝连城被杀,现场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这又成了一个无头悬案。
已经是第九起了。从飞龙尉内部通传的案卷来看,这九件案子中涉及的死亡之人身份差异很大。有贩夫走卒,有达官贵人,有富豪地主。发生的地点也是各不相同,分别发生在不同地区的九个不同的城市。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死亡动机不明,毫无征兆。
殷其雷和封长风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书案前,没有一丝头绪。
桌上红烛的灯花剪了又剪,殷其雷打破了沉默。
“老封,我觉得还会有。”
“嘿,也是奇了怪,这几天怎么净这些没头没脑的案子。”
“哎,我说老殷。这些死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殷其雷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我觉得,先别找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们先查一查这个祝连城到底是什么人再说吧。”
两个身着身着飞龙尉官府的人影顺着墙头一路往祝府的二进摸去。墙头的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老的身着金丝飞龙服,少的身穿银丝斗牛服,腰中俱是挂着长刀。二人正是封长风和陆天海。
如果祝连城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的话,明面上的查访询问是不会有效果的。所以殷封二人商量过后,便做出了夜探祝府的决定。
陆天海功力进展神速,几天之内已经突破了武士境界。这让封长风开心不已,此次行动,他决定带着陆天海前来历练。
书房所在的二进跨院已经被天赋县衙锁了,上面贴着封条,县衙鲜红的印戳格外刺眼。
四下查看之后,确认跨院之内无人。二人一跃而下,缓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上同样贴着封条,二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掀开了旁边紧闭的窗扇。
陆天海伸手掏出火引,吹出火星,点燃了案台上的蜡烛。
房间内没有任何变化,还保持着案发之时的状态。
陆天海单手举着烛台,另一只手遮去了蜡烛的半片光芒。借着微弱的烛光,二人翻箱倒柜起来。
书房内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被官府查看过,没有发现异常。二人此行来的目的,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线索。
书桌身后是一排乌木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和账簿。书架的正中是一个佛龛,佛龛上摆着一尊通体翠绿的关二爷。
“师傅,一个商人,怎么不拜陶朱公,反而拜起了关二爷”
“嗯”
封长风一时也有些纳闷,停下翻动架上书籍的手,走了过来。
关二爷右手持青龙偃月刀,左手轻抚美髯,怒目圆睁。身上披着一块红绸,面前还摆着一个纯铜雕花的香炉。
香炉里的香灰很厚,显然是常常进香的缘故。
“难道说祝连城是一个江湖中人”
“案下藏刀,祭拜关公,恐怕十有**是这样的吧。”
陆天海咂了咂嘴巴,走到了佛龛前面,伸手仔细的摸着。
就在这时,房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像是瓦片断裂的声音。陆天海一愣,低头吹灭了手中的烛火。
窗扇从外面轻轻的掀开,一个黑影鱼跃而入,在地板上就地一滚,站了起来。身影身着夜行衣,黑巾覆面,体型高大健硕,宛如铁搭。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粗粗查看了一下房内的情况,那黑衣人径直往佛龛走去。
屏风后面,二人对视一眼,这佛龛果然有猫腻。
只见那黑衣人伸手在佛龛里一阵摸索之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啪嗒”声,关二爷身后的书架开了一个小门。
黑衣人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信封,随手揣进了背上的包袱里。
“他妈的,祝连城这老小子果然有后手,差点误了老子大事。”
屏风后面的陆天海和封长风当然知道眼前的是关键人物,佩刀悄无声息的出了鞘,一左一右向那人靠去。
漆黑的夜色中,一盏漆黑的砚台夹着
第九章:江湖事
天空中晴了两日,北风夹着雪花再次吹了起来,吹的窗户哗哗直响。
悦来客栈是天府县唯一一个能算得上酒店的地方,坐落在最繁华的天府街上。
整个客栈由前后各两栋二层小楼组成,中间夹着一个宽阔的院子。前面一栋是饭馆,后面一栋为客店。
饭馆二楼邻窗的一个桌子上,摆着一个铜锅子。锅子里热气氤氲,香气四溢,两双筷子在里面搅动着。
“我说老三,这事儿你可算办砸了。”
说话之人,身穿白色裘皮大氅,大氅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书生儒袍来。此人面目白净俊秀,身材高挑健硕,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一把折扇放在桌上的锅子边上。
夹了一筷子热气腾腾的羊肉送进嘴里,那人“丝丝哈哈”的说道。
“没有我猎户办不到的事儿”
对面那人身形魁梧,浑身腱子肉撑的衣服鼓鼓的,脸上赫然一道长长的刀疤,闷声闷气的说道。
“哦那你叫我来,不是来给你这个打猎的帮忙的”
“我是觉得那小子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你小舅子”
“他是个配军。”
“哦!你小舅子成了配军。”
戴眼镜之人只顾低头搅着锅里的菜往嘴里送,笑嘻嘻的调笑着那铁塔般的汉子。
“我说秀才,能不能听我说完。”
猎户有些生气,把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上,瞪着对面的秀才,一脸不耐烦。
“嘿,生气了还。你说你说,我听着。”
秀才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抬眼看了看猎户,又夹起了一筷子羊肉送进了嘴里。
“那小子身上有魔气!”
猎户紧紧盯着秀才,面色严肃。
“哦你确定”
秀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脸上的笑意全无。
“行走江湖这些年,你当我吃干饭的不成。”
“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锅子里的肉菜随着汤水翻滚,热气升腾,看不清白衣秀才的脸色。
“哦,还有一件事。”
二人沉默了一会,猎户打破了沉默。
“何事”
“你确定,你娘就生了你一个”
“噗”
白衣秀才正在喝水,一口气没憋住,喷在了满桌的酒菜之上。
“今晚你结账。”
猎户看着满桌的酒菜,放下了筷子,满脸嫌弃。
尉所内,炉火升腾,案台上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
封长风看着从黑衣人包袱里找到的信封,眉头紧皱,陆天海垂手侍立在侧。
信上只有四个字:“恶来,速走!”
这短短四个字,让封长风挠了头。
“师傅,这恶来是什么人”
“不是人,是一个江湖组织。怎么他们也掺和进来了!这下麻烦了!”
“师傅何必,只要是犯了国法,依法办事就是。”
“你不懂,这恶来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
封长风放下手里的信,身子倚在了靠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神州大陆,大商王朝境内的门派大大小小数以百计。再加上民间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共同组成了庞大纷杂的江湖。
不同于普通门派,这“恶来”是各大主流门派共同推举出来,维护江湖秩序的组织。如果说江湖是一个国家,“恶来”便是这个国家的执法机构。
恶来人员组成十分复杂,上至王宫贵胄,下至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有其成员。恶来的核心成员共有九位,但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长相。或者说,见过他们的人只有他们的目标,当然,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已经死了。
“这么说,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陆天海有些明白了,这祝连城恐怕是江湖成员,但因某种原因,遭到了江湖执法机构“恶来”的处死。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推论还算合情合理。
“我不管他们为何杀
第十章:月征寺
天府城周边十里的地势极为奇特,东、南、西三面为环形高坡,北面为低。犹如一弯浅浅的月牙怀抱一个铜盆。月征寺就建在这片高坡西面,俯视着位于盆地中央的天府县城,故名月征寺。
月征寺是个大寺,僧人众多,香火旺盛,年代久远。相传为前朝开国大将百辙所建,寺内大雄宝殿内的佛祖如来像是前朝名匠所铸,精铜之身,栩栩如生。
后因战火四起,月征寺一度被乱兵焚毁。乱兵想要拆毁铜佛的时候,一条数米长的巨蛇从佛底凭空而出,吓退了乱兵,保全了佛祖铜像。
这是本地民间一直流传的故事,陆天海当然也听过。不过可以确认的是,眼前这座恢弘的佛寺,的确是大商立国后重建的。
风雪又刮了两天一夜。城里还好,有衙门和地面上的人负责打扫街面,所以路上并没有多少积雪。这城外的道路可就不一样了,七天之内接连两场大雪,积雪已经没过了小腿。
雪夜的空中虽然没有月亮,但路面上的雪白茫茫一片,照的整个世界发亮。风雪中偶尔传出几声小兽的啼叫和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封长风和陆天海裹着厚厚的大氅,一路沉默,往西走去,身后的脚印随即被风雪覆盖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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