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

    因唐灿的死亡，因绝望处境，面如死寂的蔺竹筠，这时候竟然也觉不可思议。

    一直瞧不上的，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能强到如此程度？

    “这，这怎么可能嘛？”

    连一向看好虞渊，对其信心满满的严禄，都轻轻摇头，不太敢相信。

    “你们懂个屁！”

    莫砚以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所有被震惊的人物，心底冷哼着，心道：如果告诉你们，那虞渊在“煞魔鼎”内，八炼黄庭穴窍，你们不要被吓死啊？

    一位八炼黄庭穴窍，手持那神秘剑鞘，且乘坐“银虹魔梭”而入星烬海域的家伙，他莫砚当然要慎重对待。

    何况，柳莺和孔半壁，也并不好招惹。

    “他们要跟，就随着他们好了，不用理由。”莫砚又吩咐，“我们离开，也是为了防止血祭坛找上来。不过也奇怪，酣战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血祭坛仿佛未能第一时间感知，没有迅速靠近的迹象。”

    讲话时，他看了看，漂在他背后的魔刀。

    似乎那魔刀，能感应出血祭坛般。

    ……

    “那位从煞魔鼎出来的魔宫少年，叫什么，在魔宫什么来头，我不知道。”

    剑宗孔半壁，远眺着晶璃瓶飞过的方位，道：“可那柄魔刀，应该是所谓的伽罗魔刀。”

    “伽罗魔刀！”杜璜一震。

    孔半壁缓缓点头，“应该错不了。”

    凝视着溟沌鲲的虞渊，也因他这句话，略显惊异，“居然是伽罗魔刀！”

    “你也听过？”柳莺奇道。

    虞渊“嗯”了一声，“有所耳闻。”

    前世的他，听那位魔宫的老友说过，“伽罗魔刀”乃魔宫早年，一位自在境大修淬炼的器物。

    那位大修，似乎在浩漭天地之外，寻到一极其沉重的碎裂星辰，以大神通采集精华，融在一柄刀内。

    此刀，便被称呼为“伽罗魔刀”。

    据说，“伽罗魔刀”重到不可思议。在战斗时，他往往以“伽罗魔刀”的重量，就能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联想起，那“伽罗魔刀”劈砍向“玄霞宝珠”，宝珠爆裂的场景，虞渊觉得孔半壁的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

    “伽罗魔刀”先震碎宝珠，沉重力量压迫的陆白蝉动弹不得，才有电虹魔光

    将其躯体劈为两截。

    后面魔刀的攻势，仿佛也是先以恐怖重量，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伽罗魔刀”太过于沉重，按道理来说，莫砚的境界极难御动。

    巧的是，这柄魔刀如今在海下，海水有浮力，兴许能帮助莫砚，勉强施展出“伽罗魔刀”。

    “炼化魔刀的，那位魔宫的自在境大修，似乎在域外征战中死亡。那人死后，魔刀就不知所踪，怎么落在莫砚手中？”杜璜惊奇过后，又道：“据我宗门前辈所说，伽罗魔刀曾经乃天级九品的器物，有望随着那位破入元神后，顺势跨入到神器行列！”

    孔半壁点头，“那位如果没死，伽罗魔刀，板上钉钉能成就神器。”

    “莫砚到底是什么人？”柳莺愕然。

    “不清楚。”孔半壁继续说，“伽罗魔刀的特点是重！锋利的话……谈不上。以那柄魔刀，向深蓝幽幕攻击，魔刀的沉重力量，应该会被深蓝幽幕均摊。莫砚该是自己清楚魔刀特性，并不适合以点击面，所以才要依仗祁南斗。”

    “那莫砚，来头一定不小！”杜璜道。

    他们讨论着莫砚，还有“伽罗魔刀”的厉害，心中充满了忌惮。

    殊不知，相隔不远的晶璃瓶内，莫砚也因为虞渊，和虞渊手中的剑鞘，没有敢轻举妄动，对他们痛下杀手。

    虞渊在得知，那柄魔刀竟然是“伽罗魔刀”之后，就盯着溟沌鲲，“你对莫砚知道多少？他持有的那柄魔刀，真的就是伽罗魔刀？”

    “我不知道他，不熟悉。”溟沌鲲以魂念回应，“等冲破深蓝幽幕，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干涉。你放心，我不会透露，我不是妖族。让你落下一个，和天外异物勾结的恶名。”

    虞渊同样心念传讯：“我不在意这个。”

    “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尾随我们……”

    和陨落星眸心神互通的柳莺，眉梢微动，轻轻点了下，能映照很多异物的透亮石台。

    石台骤然明耀，其中隐隐浮现出，一缕缕奇异的烟云。

    烟云始终变幻着，时而成暴戾的面容，时而成恐怖的神色，时而满含着绝望无助，很是奇怪。

    烟云并没有异乎寻常的灵力气血，也没灵识在内，似乎就只是一种精神情绪。

    如果不是陨落星眸，以柳莺的境界和修为，怕是都感觉不出。

    烟云该是无形之物，比灵识都要难测难查，亏在陨落星眸厉害，才能映照出来，看到那烟云仿佛慢悠悠，其实颇为迅速地，跟着陨落星眸。

    “这是什么东西？”

    苏妍凑近后，仔细凝视，还是

    看不出端倪。

    孔半壁和杜璜，还有几位剑宗、古荒宗的幸存者，盯着那不断变幻的奇妙烟云，都在疑惑惊异。

    剑宗孔半壁，愣了半响，身形微震，突望向虞渊。

    他的见识，要超过在场很多人。

    在剑宗，习惯泡在古卷阁，翻阅众多残缺书卷，遗落典籍的他，对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物件，有着一知半解的认知。

    那烟云，若非被陨落星眸映照出来，直观浮现，且在不断变幻着，他怕是也想不到。

    “是什么？”杜璜轻喝。

    柳莺也朝着他看来，通过他神色的细微变幻，知道这位剑宗的领头者，兴许又看出了奇妙之处。

    “是煞……”

    孔半壁说这句话时，就望着虞渊，“凡人也好，修行者也罢，死前的诸多情绪，会凝做煞气。煞气，只是一种精神情绪，而不是灵力、气血和魂念。正常情况下，煞气会迅速消泯，极快就不复存在。”

    “只有在一些特殊奇地，煞气受别的异力影响，才可能长期逗留，且不会自然湮灭。”

    “长时间不散尽的煞气，久而久之，会发生神奇的变化，凝做为煞灵。煞灵形成之后，会聚集各式各样的能量，渐渐地增强。”

    “煞灵，大多是没灵智，没智慧的，只有本能。”

    “唯有通晓此物的强者，找到煞灵，收集它们，后天再行炼化，才能赋予它们灵智，让它们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有了灵智，能听得懂吩咐的煞灵，叫做……煞魔。”

    孔半壁仔细解释。

    “煞魔！”

    “煞魔宗！”

    苏妍和杜璜，望着虞渊轻喝，神色惊异。

    溟沌鲲的魂音，在虞渊心湖，传来了一声冷哼。

    虞渊倒是坦然自若，“我修炼煞魔宗的炼体之术，抵达了破玄境后，兴许就能自然而然地，聚涌刚刚滋生的煞气。”

    “没那么简单。”孔半壁摇了摇头，“你在陨落星眸内，并没有动用‘煞魔炼体术’，没有自动牵引煞气。还有就是，你人已经随着陨落星眸离开，那些没有灵智，连煞灵都不算的煞，不会跟着过来的。”

    虞渊哑然，“孔半壁，你想说什么？”

    “煞魔鼎，可是在你身上？”孔半壁深吸一口气，“在世间，能对煞气有如此大影响力的东西，不单单只有煞魔鼎。可在星烬海域，我想不到除了煞魔鼎，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吸引煞气自发汇聚。”

    此言一出，溟沌鲲的小眼睛，亮的可怕。

    ……




第四百五十三章 鱼之变！
    虞渊为之沉默。

    “煞魔鼎”所含的诸多玄奥，他还来不及参悟，对吞纳“煞灵”，炼化为“煞魔”的方法，同样不甚清楚。

    此鼎，只是被他以“煞魔炼体术”炼化以后，暂且融入气血丹田而已。

    他甚至有种感觉，他在鼎内所发生的一切，境界的突破，八条奇经的畅通，都受“外力”的促使。

    对“煞魔鼎”因为了解不深，所以他从没有注意到，那番惨烈血战过后，竟有煞气被吸引，并一路尾随而来。

    如果不是在海下，不是有血祭坛，有溟沌鲲的威胁在，他会第一时间领悟鼎之奇妙。

    若是那样，知晓了“煞气”和“煞灵”的区别，洞悉了将“煞灵”化作“煞魔”的详细做法，他也不会因孔半壁一番话，而无词可辩。

    也能，早早做出准备，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煞气，煞魔鼎……”

    古荒宗的杜璜，一脸的若有所思，小心地观察着虞渊。

    “你管那么多作甚？”柳莺不耐烦了，哼了一声，冷冷瞪向孔半壁，“显摆你知道的事情多吗？你知道伽罗魔刀，又知道煞气，煞灵和煞魔的区别，很了不起是吗？”

    “柳莺！你别以为掌控着陨落星眸，就能如此和孔师兄说话！”剑宗一位少女，杏眸含怒，娇喝道：“星月宗！只是七大下宗之一，你张狂什么？”

    “我就张狂了，怎样？”柳莺毫不示弱。

    那少女，又要说些什么，被孔半壁以眼神制止了。

    “好了。”

    孔半壁眉头深锁，“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忧，那些煞气的流动，会不会让蓝魔之泪觉察到。另外，煞魔鼎在不在虞渊身上，是否被炼化，其实……”

    后面一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陨落星眸骤然顿住。

    柳莺骇然失色！

    忽然间，有千丝万缕的邪灵异芒，在陨落星眸内部流转不休。

    咻！

    一束阴寒的诡异流光，就在她眼前那面明净剔透的石台内，猛地飞逝出来。

    众人都未曾意识到危险时，那诡异流光笔直地，已射向她的眼眸。

    嗤！

    一柄袖珍小剑，晶莹如冷玉，奇准无比地，刺在那诡异流光内。

    袖珍小剑，从孔半壁胸腔飞出。

    那一束奔着柳莺而去的流光，被袖珍小剑斩的猛地迸射开来，碎的光烁，落在杜璜身上，令杜璜嗷嚎怪叫。

    柳莺忽然吐出一口血，鲜血内，星光闪烁。

    那口鲜血，就落在她眼前的石台，蓬的爆为血雾。

    含有星辰光烁的血雾，逸入石台，奇妙地凝结变幻，化作一幅接着一幅的星辰图，似在强行夺取着，陨落星眸的控制权。

    “是它！”

    太渊宗的苏妍，神色骤变，赶紧指向那条漂浮不动的怪鱼。

    她清晰地看到，怪鱼一只莹白的小眼睛，因孔半壁说出“煞魔鼎”一事，而变的越来越亮。

    亮的，她望向那怪鱼时，浑身觉得冰冷恐惧，眼睛都隐隐刺痛。

    在然后，异变频发！

    “哧！哧哧哧哧！”

    一束束绚烂的剑芒，从虞渊紧握着的剑鞘，向那条漂浮的怪鱼而去。

    如千虹齐发！

    撕裂耳膜的厉啸，由一束束剑芒陡然而成，陨落星眸光幕内的一方小天地，皆是惊天动地，恐怖绝伦的剑芒。

    一股苍莽、浩荡、古老的剑意，忽在虞渊两条臂骨内爆发而出。

    两条臂膀，瞬成绯红色泽！他手臂皮肤下，骨如红晶，筋脉如赤红岩浆流淌。

    虞渊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溟沌鲲，并尝试着，和远在陨月禁地的“化魂池”，和那池壁内烙印的满天剑意沟通。

    只可惜，似乎因“蓝魔之泪”，因那“深蓝幽幕”的存在，他无法勾连化魂池。

    那条从外域星空而来，被古老妖族镇压了不知多少年，从和虞渊魂念接触，就展现的颇为和善温顺的溟沌鲲，一赤红，一莹白的小眼睛，充盈着阴毒、暴虐，残忍嗜血的光芒。

    一道蕴含日夜更替，季节变幻的剑芒，射向溟沌鲲时，神秘的剑意瞬间笼罩而来。

    又有一道，仿佛刻印着乾玄大陆，复杂地势图的剑芒，曲折而逝，如重新勾勒天地雏形，也向溟沌鲲而来。

    另有一道，含有无尽凶厉，要斩杀万魔的剑芒，从侧面向溟沌鲲而来。

    再有两道，相互交叉的剑芒，“十”字形态，绽出绚烂辉芒，锋利无匹地，也向溟沌鲲而来。

    “咄！”

    一声异响，从溟沌鲲布满利齿的口中传来。

    一根根它的鱼齿，似在顷刻间，化作神兵利刃，分别去拦截，那一道道的恐怖剑意剑芒。

    与此同时，这条怪鱼形态的溟沌鲲，低低轻啸着，迅速变幻形态。

    眨眼功夫，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从天外而来的溟沌鲲，竟化作一位枯瘦的，身形干瘪，穿一灰色马褂的老叟。

    老叟脖颈，覆盖着块块褐色鱼鳞，嘴角有长须，颧骨深陷，看着阴气沉沉。

    他的两只眼睛，依然是一赤红，一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