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不是妃
作者:孤影尚凌烟
大晋末年,皇帝残暴无道,群雄四起,天下争雄她是异世而来的一缕孤魂,以医傍身,只想在乱世苟活下去,原本以为,她的到来,只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一切原是命中注定,上天让她因蛊而来,也注定她要因蛊而去。
医妃不是妃 上架感言
从9月4号发表第一章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本书也终于走到了第二个阶段,上架!看别的文在上架前都会写一下感言,那我也随便说说吧。
医妃不是妃这个故事,我认真构思了很久,虽然已经发表了二十二万字了,但也才写到开始而已,谢容华的上位之路,颜汐凝的身世之谜,她体内的蛊是什么?这蛊会为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变化,凌飞羽的小姐是谁,接近颜汐凝的目的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后续的故事中一一解开,还有几个重要的配角,有的只出现在别人的对话中,有的只是惊鸿一瞥,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猜到,他们会在后续的故事中陆续登场,这场戏,离谢幕还有一段旅程,希望你们能陪我一起走完!
平时要工作,保持日更对我来说压力其实挺大的,不过看到每日增长的点击率,推荐,收藏,虽然不多,我却还是铭感于心,不知道愿意为这个故事花钱的读者会有多少,不过我珍惜你们每一个人,上架之后,我可能做不到爆更,但会努力保持每日两更,若是有打赏或者读者多了,有动力爆发时加更也不一定,但不管成绩如何,我都会认认真真把这个故事写完,不会草草完结,写书本来就是一个梦想,努力实践了,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谢谢所有读者的陪伴,最后,求一下订阅,感激,感恩!我会继续努力的!
医妃不是妃 楔子
永熙元年冬,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夔州却已下起了漫天大雪,老百姓为躲避战事各个在家中闭门不出,夔州城内除了来来往往严正以待的士兵,大街上竟不见半个人影。
“浩子,你说,蜀王殿下真能成功吗?咱可是把身家性命全落在这上面了,听说以前在晋阳殿下可是丢下大部队自己跑了,现在虽说是打着为太子殿下复仇,解救先帝的旗号,可是秦王是个什么人?以前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可不是闹着玩的,各路反王都在他手里糟了央,我总觉得这起事很难成功。”城门口一个士兵边说边给双手哈气,这鬼天气,还不到十二月就那么冷了。
“晋阳那时候殿下才多大?今时不同往日了,再说太子殿下的死谁不知道和秦王脱不了干系啊,咱们可是师出有名,不是乱党,再说了,那秦王如今正与契丹对峙呢,来蜀中的燕王不过一未及弱冠的毛头小子,蜀中地势易守难攻,他讨不了便宜的。”叫浩子的士兵东张西望,今日守将神秘地对他说有大事发生,可他守了一天,如今天都黑了也没见什么大事,燕王带来的神策军在久攻不下后,这几天似乎也沉默了,既没有攻城,也没发现其他动作。
就在另一个士兵想说什么的时候,城门上一个士兵高叫着:“你是何人?如今战事紧急,进夔州所为何事?”
浩子听了,赶忙爬到城墙上,果见城门外穿着黑衣的两人,看着身材瘦小,头上都罩了面罩,看不清长相,先头一人将头罩取下,士兵们都倒吸了口气,那先头之人竟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脸如芙蓉,面色因为之前的奔跑色泽红润,一双大眼睛盈盈如水地向城门之上的士兵张望着,她福了福身道:“我是殿下派去执行特殊任务的暗卫,如今任务完成,特来夔州向殿下复命。”
“清蕖,谢灵祯果真死了?”浩子听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回过头见蜀王殿下谢玮枫不知在什么时候来了这城墙楼上,一双眼睛深沉地望着城墙下,脸上的黑色胎记在雪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恐怖,士兵们听了他的话都惊吓异常,谢灵祯就是这次来平叛的主将燕王,如今蜀王竟说燕王死了,就楼下那个女人干的吗?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的,我亲眼见颜汐凝将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脏,离开时听军医在大营里说他没气息了,如今神策军已经群龙无首,陷入大乱之中。”清蕖沉声说道。
“杀了燕王竟仍旧让你们安然离开,宸妃娘娘果然厉害,不知道我亲爱的哥哥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谢纬枫哈哈大笑,吩咐人打开城门放她们进来。
浩子本以为燕王被刺杀的消息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没想到杀燕王的人竟是秦王登基后所封的宸妃,今年三月秦王登基后,为一个寒族女子特设宸妃之位,高于四妃之上,只屈居于皇后之位,而世人所知的秦王妃却只封了贵妃,民间传说今上对宸妃情深似海,独宠于后宫中,那样一位妃子,怎么会出现在蜀中的战场之上,甚至刺杀了和今上统一阵线的胞弟燕王?
城门在两人进门后缓缓关闭,谢纬枫来到城门口,越过清蕖径直走向她身后的黑衣人,声音低沉道:“颜汐凝,亲手杀了曾经疼爱的弟弟感觉如何?”
黑衣人站在他面前,无声无息,无波无澜。
“殿下,她体内种入噬魂蛊后,已失去常人知觉,与活死人无异,惟有用蛊笛吹响摄魂咒,方能号令她。”清蕖的声音在谢纬枫身后响起。
“是吗?”谢纬枫眉头微皱,走上前将黑衣人头上的面罩取下,露出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来,一双大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空洞无神,若不是鼻间有微弱的热气呼出,与一个死人无异。
“如今谢灵祯已死,谢容华怕是不久便会来蜀中亲征,天蛊还有多久可以练成?”谢纬枫回过头望着清蕖。
“滕羯大人说半月之后,天蛊可成。”清蕖恭敬道。
“好,你将她带回夔州府吧,转告滕羯,他好好干,事成之后,我答应他的事情,定会一一为他实现。”谢纬枫点头说道。
清蕖应是,取出一把形制古怪的笛子,置于唇边,诡异的笛音缓缓响起,令人不寒而栗,身后的黑衣女子听着笛音,神色古怪异常,一曲既罢,清蕖对身后的黑衣女子道:“跟我走吧,回夔州府。”
黑衣女子听了清蕖的话,面无表情地点头,凌厉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向她迎面袭来,若是常人,早就伸手将脸挡住,以避寒风,她却无知无觉,任由寒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雪花扑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看着犹如鬼魅一般。
清蕖领着她,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夔州街道上……
医妃不是妃 第一章 魂转时移
颜汐凝被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闹醒,揉了揉眼睛,困难地爬起床,初春的天气带着几分寒凉,她掀开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又想窝回被窝里了。
“汐凝?起来了吗?”敲门声响了几下,颜丰的声音随即在门外响起。
“嗯,起来了,我穿好衣服马上出来。”颜汐凝脱下自制的睡衣,不经意间碰到左后肩上的疤痕,不禁停下动作摸了摸,那是一个类似蜘蛛一样的胎记,记得她刚看到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具身体的胎记实在是造型太独特了,随着身体的长大,那个“蜘蛛”也随之长大,如今竟有差不多拳头大小了。
“阿嚏!”颜汐凝揉揉鼻子,回过神来赶紧将衣服换好,动作麻利地将头发梳好,打开门出去。
颜汐凝来到大堂,看颜丰将早膳放在大堂的桌子上,有些埋怨地说:“爹,我不是说这些我来做就好吗?”
“我把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反正也是闲着,就把早膳做了,也让你能多睡会儿。”颜丰呵呵笑着道。
颜汐凝拍拍头,有些懊恼,洗漱完毕后出来用膳,对颜丰低声道:“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早起都做不到。”
“怎么会?你的医术学得可快了,再过不久,怕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颜丰摸着胡子,看着汐凝一脸骄傲。
颜汐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学得快完全是因为前世的自己也是学中医的,如果慢了,才真是丢人呢,忽然想到什么,对颜丰道:“既然如此,爹今天带我去洛阳吧,我想去洛阳的医馆帮帮忙呢。”
颜丰眉头微皱,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颜汐凝听他如此说,眼神黯淡下去,她来这个世界六年了,可是六年的时间里,除了福安村和附近的山里,她别的地方统统没去过,福安村离洛阳大概半天的路程,颜丰经常会去送药,却从不带颜汐凝去。
颜丰看着汐凝失望的样子,轻声安慰道:“等你大些了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我都十四岁了。”汐凝小声嘟囔着。
颜丰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先出门,你慢慢吃吧。”
颜汐凝看着颜丰离开的背影,对着眼前的早膳,也没了继续吃的*,她环视了下这个屋子,和六年前她刚来这个世界时一样的破败,大堂里除了一张供桌两把椅子,再无其他家具。她抬起双手看了看,记得刚来的时候这双手小小的,细皮嫩肉,如今因为长年劳作的关系,手已变得粗糙,指尖甚至长了厚茧。
“顾珩雪。”低低地声音从颜汐凝口中发出,她有多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呢,记得刚来的时候她对周围世界的陌生恐惧,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害怕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她是异灵,也不敢开口说话,装疯卖傻了大半年,若不是颜丰不离会村民们异样的目光,坚持收留她对她好,她在这个世界恐怕活下来都困难,是的,收留她,她是颜丰从路边捡来的孩子,没人知道这个身体的亲生父母是谁,也没人知道,这个身体的灵魂,是她顾珩雪,真正的颜汐凝,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死去,她没有颜汐凝的记忆,却必须代替她活下去。
颜汐凝摇摇头,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起身收拾好碗筷,她是穷人,得努力劳动,没那么多时间想以前的事情,颜丰送药去了,她得把屋里剩余的药材整理好才行。不然下次就没药材可送了。
“彭彭彭!”汐凝正在院子里专注地整理药材,大门忽然传来急切地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见隔壁云叔家的儿子云亦凡神色慌张地说道:“汐凝,村长让全村子的人到村口集合,说是朝廷有政令颁布。”
“哦,那我们先过去吧,我爹去洛阳城里了,现在人不在。”汐凝听云亦凡说得急切,赶忙跑进院子里把整理好的药材收拾好,就和云亦凡一起往村口跑去。
福安村的村口有棵百年的老槐树,树干足有三个成年男子合抱粗,树下有一个巨大的石阶,是村民们专门拖到树下的,以往农忙结束后,他们总喜欢来这里休息乘凉,说说近来村子里发生的大事,现在村长正摸着他花白的胡子,站在石阶之上,在聚集的人群中高出一个头来。
汐凝远远地便看见了人群中村长那异常显眼的脑袋瓜子,她默默叹气,每次朝廷颁布政令,他们的日子就更艰难几分,她还记得三年前是召集壮丁去修洛阳的行宫,村子里去了二三十个人,回来的不过五六人,那时村里举行了集体的丧葬仪式,震耳欲聋地哭丧声,那长长地白幡与棺材队伍,一眼都望不到头,那次事件给颜汐凝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让她做了快一个月的噩梦,也让她第一次真实地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怎样残酷,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颜汐凝和云亦凡走到云叔云婶身边,看着周围压抑的气氛,默默地和众人一起等待着噩耗。片刻之后,村长见大家到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伙都静一静啊。”
见村长说话,大家停止了窃窃私语,颜汐凝看到好多人是直接从田地里赶来的,有的甚至连赤脚上沾满的泥巴都来不及洗干净。这么兴师动众,看来这次政令不比三年前那次小啊,颜汐凝腹诽道。
村长见大家安静了,拿出了怀里的政令,说道:“这次的事情是朝廷的大事,如果大家干好了,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指日可待。”见村民们没什么大的反应,显然对他所谓的荣华富贵完全不信任,村长咳了咳,继续道:“李书生,你是读书人,来给大伙念念政令吧。”
被叫到名字的年轻男子上前,踏上石阶,接过政令打开,开始大声念起来:“高句丽对帝不敬,帝欲于于下月御驾领兵讨伐之,已振我大晋国威,今于全国招兵百万,凡家中男丁年满十八者,未极五十者,均入东征大军,每户少则一人,欲为国效力者,多人亦可,十日内于洛阳西郊军营报备,若有不从者,逃逸者,诛全家。”李书生越念脸色越苍白,声音越来越小,等念到诛全家时,双手都在发抖,手中那薄薄的纸张都快拿不稳了。
颜汐凝听李书生念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五十岁以内,她爹岂不是也要上战场……
村民们被政令惊住,一时间竟无一人说话,老槐树下唯有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这天杀的世道啊,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吗?”众人仿佛从梦中惊醒,老槐树下一片骚动,有的人家甚至已经抱头痛哭起来。
颜汐凝感觉云婶握自己的手越来越紧,无尽地痛楚从手上传来,汐凝默默感受着,用身体地痛来代替内心的恐慌,这样也好。
“你说他们当官的,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加我们的各种税,如今又要让我们的家人上战场,那些当官的自己怎么不去打战。”云婶忍不住哀嚎道。
“娘,别说了,让他们听到,少不得有我们苦头吃了。”云亦凡劝说道,“咱们家就我去吧。”云家一共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女儿,他是云叔云婶唯一的儿子,今年刚好过了十八岁。
“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爹我还没到五十呢,你是我们家的希望,而且你走了汐凝怎么办?”云叔作势要打云亦凡。
颜汐凝听了云叔的话一愣,才意识到她和云亦凡是有婚约的,她变得“不傻”以后,颜丰便急急找村里的媒婆给她说了这门亲,云家一直对这亲事不是很满意,怕哪天她又傻了,无奈没找到其他更合适的,才一直拖着,颜汐凝倒没想到他们这时会拿这件事来说。
云亦凡听了云叔的话,歉疚地看了看汐凝,说道:“爹是一家的主心骨,主心骨若是倒了,咱们家就完了,我年轻力壮,去了战场说不定还能立军功光宗耀祖,至于汐凝,我从军后你若有喜欢的人了,自行婚嫁便是,不必等我。”
“亦凡哥,我……”颜汐凝正想说点什么,村长又扯着嗓子吼了:“大家准备让家里谁去各自回家商量吧,记得十日内要去洛阳军营报备,否则官兵来抓人大家就都没好果子吃了。”
“我们回去再说吧。”云叔低沉的声音传来。
颜汐凝听了,回答道:“云叔云婶,亦凡哥,我想在这里等我爹,你们先回去吧。”
云叔听到汐凝的话,想到颜家就颜丰一个男人,连选择都没有就必须去了,叹了口气便和老婆儿子先行离开了。
渐渐地人散得差不多了,颜汐凝走到老槐树下的石阶上坐,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不知不觉写出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诗句,看着地上的诗句,她无奈地笑笑,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和战争扯上什么关系,没想到那么快,家里就有人要去打战了,可是古来征战几人回,颜丰这一去,能不能平安回来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想想三年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若是自己成了主角,她不敢往下想了……
日头从东渐渐往西移,颜汐凝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不断变化,突然一双老旧的布靴踩在她的影子上,她抬起头一看,颜丰站在她跟前,表情凝重,很明显是知道政令的内容了。
颜汐凝站起身说道:“爹,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她看着颜丰背篓中满满的药材,很显然,颜丰今天并没有把药材送到医馆去。
“汐凝”颜丰摸了摸颜汐凝的头,叹息说道:“我已经去洛阳军营报备了。”
“哦。”颜汐凝低低地回答道,“爹,我们先回家吧。”
医妃不是妃 第二章 身世之谜
颜汐凝回家之后,急急忙忙去厨房做了饭,这一顿她弄了平时过节才会做的腊肉和鸡蛋。
吃饭的时候颜丰看着满桌的菜皱眉,“你把好东西都做了以后自己怎么办?”
颜汐凝见终于还是要说道这个话题,低声道:“爹,要不?咱们逃吧。”
他们家就两个人,又有一挤傍身,离开这里不愁活不下去,皇帝总不能就为一个逃犯大肆搜捕吧。
“胡闹,你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颜丰厉声道。
“爹,我说真的,你看之前那些被拉去修行宫的,我实在是怕,反正我们就两个人,在这里也没别的亲戚。”颜汐凝看颜丰生气了,却固执地说道,她实在不想颜丰去送死。
“汐凝,你可知大晋的律法,是要连坐的?”颜丰看着执着的女儿,叹气说道。
“连坐?”颜汐凝皱眉。
“我们若逃了,村长一家必定会被诛杀,和我们有姻亲关系的云家也逃不掉,孩子,你难道愿意爹做那为一己之私罔顾他人性命之人吗?我们就算是逃跑成功了,良心上又如何能心安啊?”颜丰叹息道。
颜汐凝听了他的话一愣,碗从手中滑落,颜丰手疾眼快地接住,担忧道:“丫头,吓着你了?”
“怪不得。”颜汐凝喃喃道,怪不得三年前那些人明知去洛阳修行宫是九死一生,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原来竟是这样吗?连坐,真是好残忍的律法,好狠心的皇帝。
“爹,既然没办法逃跑,那你答应我,上了战场保命要紧,不要冲锋陷阵,不要想着立功,哪怕当逃兵,哪怕手足皆残,也要留住性命回来。”颜汐凝握住颜丰的手,一双眼睛认真地望着他。
颜丰拍拍汐凝的手,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平安回来见你,我还要看着女儿出嫁呢。”说道此处,忽然想到什么,对颜汐凝道:“丫头,将你脖子上带的银锁拿出来,为父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颜汐凝看颜丰凝重的样子,慌忙将颈间戴的银锁取下,那是她从小就带着的,那锁上刻着奇怪的花纹,上面刻着汐凝的名字。
颜丰接过汐凝递过来的锁,摸了摸上面的字,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岁时见到我的样子。”
颜丰的话如晴天霹雳在颜汐凝耳中响起,她在这个身体八岁的时候来到这里,从后来的相处中她感觉到自己和他不是亲身父女的关系,可八岁以前的事情,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若不是今天颜丰说起,她都不知道他是在这个身体四岁时捡到她的。
颜丰看她呆住的样子,无奈地笑笑:“你八岁那年发了高烧,醒来整个人话都不会说了,他们都说你烧傻了,我却是不信的,我的女儿聪明伶俐,怎么会变成傻子呢,瞧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以前的事,怕你是真记不起来了。”颜丰记得他捡到颜汐凝时,她身上就这么一个银锁,救醒她后,她总是一个人沉默的,他问一句她才答一句,可是说起亲生父母,她便沉默了下来,她记得那时她对他说:“以后你做我爹好不好,我没有父母了。”那个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四岁的孩童,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八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活过来却像和之前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会说话,对很多东西都很恍惚,过了近半年才恢复神智,人虽不如以前聪明了,性子却开朗了许多,颜丰看她终于像一个普通正常的女孩子了,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我一直想找到你的亲身父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一点进展,前些日子去洛阳城里将这锁上的花纹画了给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看,竟有一人是识得的,说他在蜀中一带见过类似的花纹,我想,也许你的亲生父母是蜀中人士也不一定。”颜丰说道。
“我虽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可这么多年咱们相依为命,爹待我比亲女儿还好,那不知名的父母既然不要我了,我何苦还巴巴地去找他们。”颜汐凝无所谓道,在她四岁时就把她扔了的父母,想想也没有什么找的必要。
“话虽如此,可是毕竟血浓于水,我想着有一天能让你认祖归宗也是好的。”颜丰叹了口气,“汐凝,这锁给我可好,在军中我若想你了,也好留个念想。”
颜汐凝点点头:“我不找生身父母,唯愿和爹相伴一辈子。”那父母反正不是顾珩雪的父母,比起他们来,颜丰对她重要得多。
颜丰听她如此说,摇摇头,将银锁往怀中揣好,又想起什么,道:“汐凝,我明天带你去洛阳见见齐大夫,你不是总想着去医馆帮忙吗?”
“好。”颜汐凝只回了一个字,如果是平时听到颜丰这么说她肯定兴奋死了,洛阳城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实在对洛阳提不起多高的兴致来,颜汐凝的父母若真是蜀中人士,那到总算和顾珩雪有点共同点了,都是四川人啊,颜汐凝苦中作乐地想着。
晚上,颜汐凝脱了衣服,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用铜镜照着自己的左后肩部,铜镜中那“蜘蛛”神色狰狞的样子,如下一秒就要从镜中越出一般,汐凝用手摸了摸“蜘蛛”,触手一如既往地粗糙,今天听了颜丰的话,她望着这奇怪的胎记,想着这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类似天龙八部乔峰身上的狼纹身那样,属于家族印记什么的,原本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今天听了颜丰的话,总觉得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有些不简单,她记得在现代自己是从山崖上摔下去的,醒来之后便成了颜汐凝,原本的“颜汐凝”应该是死了,可是为什么她的灵魂会到这具身体里,肩上的蜘蛛印记,这具身体的过去,她一无所知,这无知,让她的内心隐隐不安。
颜汐凝甩了甩头,放下铜镜,挥掉自己的胡思乱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她想再多又有什么用,无异于庸人自扰。
翌日一大早,颜汐凝便和颜丰出发去洛阳了,他们走在官道上,汐凝看着周遭的行人,大多是和他们一样只能靠步行的穷苦人家,也时不时有官兵或贵族子弟骑着马快速掠过,在他们身边溅起满地的灰尘,当然偶尔还会有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