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凤成神[重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道黯非我
……那个,还能有那种缺心眼的人再想办法让他重生一次吗?
很明显,不能,上天不给面子。
“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你取名小月月,名字里带月的都和我有仇。”
打算把这句话当做遗言,谢凌恒直挺挺的倒在了身后的石板上,为了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他顺手一抄,把小月月垫在了自己脑后,权当个软枕了。
小月月:“……”简直就是王八羔子。
一直被谢凌恒当成各种万能工具的小月月眯了眯眼,看了眼云上翻滚的金闪闪雷丝。
它毛茸茸的爪子探出去一些,和身下的石头刚一接触,一张透明的结界瞬间起来罩住了他们俩,仿佛这里是末日前最后一块安稳的净土——可惜略微有些用力过猛,结界上迅速铺起了层层冰花,很快就连他们躺的地方都不能幸免。
谢凌恒呼出一口白气,颤抖道,“小月月宝贝儿,能不能麻烦您再帮忙变个毯子给我盖盖?”
真像冰棺材里横陈着两具冻尸——一人一毛球。
快被冻成冰棍的谢凌恒眼睁睁地看着天上那雷和长了眼的鞭子似得朝他这儿甩过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咣当”一下正中他头顶的结界,谢凌恒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自己像是挨了这几下一样,幸好这结界还挺坚强,颤了那么一下下,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这东西劈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深有体会,要不然他上辈子身上这么多皮开肉绽的疤呢,好都好不了,丑死了。
一道。
两道。
三道。
……
眼见着第六道快要下来了,这个结界是越来越薄了,好比之前是葡萄皮,现在像是一针就能戳破的豆腐衣,谢凌恒隐隐听到好像有别的东西冲过来,和这儿轰隆隆的声音不一样,倒有点像是鹰隼直冲云霄时呼啸万里的声音。
谢凌恒惊疑道,“这是有人来救场了吗?”
没人理他。
眼前的结界很明显,已经撑不住了。
等到这第七道的时候,谢凌恒猜这惊天雷心里估摸着怎么还没劈死他们两个,决定更加大力度,上面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本来之前还是一道道的,现在已经死死地缠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宽阔结实的□□花,这一下甩下来,他们能不灰飞烟灭就不错了。
感到脑后的小月月好像不动了,谢凌恒下意识伸手一摸,手上热乎乎的,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在自己手上,低头一看,他抿紧了唇,神色严肃,“吐血了。”
小月月已经很厉害了,这回的惊天雷力量简直强到不同寻常,虽说谢凌恒之前因练了一堆禁术外加入魔才会遭比别人重好几倍的罪,但也没有一次比得上这回。
难道和小月月有关吗,毕竟还这么小,就已经能造出能抵抗这种程度惊天雷的结界,绝非池中之物,一定很有来头。
谢凌恒赶忙翻个头,在被雷烤之前摸了摸小月月白绒绒的毛,问了句,“唉,你难道不是幼年期的灵兽吗?或者什么小老虎精?”
小月月闭着眼,无声地表示自己并不想理这个智障。
它身下的毛被吐出的血染红了,谢凌恒把手放在它身上,小月月身上顿时笼了一层看起来暖暖的黄光,强的术法不能用,耗点灵力帮它疗伤总还是可以的。
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抱了起来,它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极为明亮的眼,和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生动,是谢凌恒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正微笑着摸摸它的头,柔声安慰,“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他看了眼揣在怀里的傀儡线,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能有机会活下来,干嘛不活。
爪子底下温温的,身上也是暖和的,就连对方说话时传来的气息也是温热的,小月月才觉得真的疲惫了,它贴在谢凌恒身上,正好听得到他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
竟是格外安心。
余光扫了一眼左边,那儿有一抹橙红正朝这儿飞过来,像是一只大鸟,在这一团漆黑中显得格外醒目,眼见着这麻花雷已经克制不住的往他们身上砸下来了,堪堪要触到他们眼前的结界了——确切来说已经撞上了,这结界就和肥皂泡似的,“啪”地一下就破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要命时刻,谢凌恒抱紧了怀中的小月月,脚一蹬石板,两根手指夹住手中的傀儡线应声而出,准确快速的缠上了不远处颇为结实的大树,一路滑到了树下。
那惊天雷照旧轰然而下,他们之前躺着的地方已经成了凹面板,下一刻就再也承受不住,石块被炸碎,尘土飞扬。
带着小月月滑到树下,左脸被蹭得生疼,死里逃生的谢凌恒勉强支起腰,看着天上本来飞着的橙红大鸟落了地,转眼就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手中拿着一张褐色的皮子,用手指在上面不知写了什么,嘴里还振振有词,把皮子往空中一抛,皮子一下子延展开来,越涨越大,几乎成了一片褐色的天。
俊俏少年音色清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快躲开这个天劫!世子等着你呢!和我走!”
他说完这句,还没等谢凌恒反应过来对他说些什么,头顶褐色的皮就像是皮袋子一样把他和小月月全部包在了里面。
只听一声长鸣,这俊俏少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橙红羽翼,头顶红丹,威风八面,背上驮着一个褐色的大布袋子,一眨眼就扶摇直上。
遇凤成神[重生] 第四章 :美貌
这布袋子摇摇晃晃,谢凌恒胃里也翻江倒海,他捂住嘴,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孕吐了,这布袋子大概是乾坤袋吧,拿来装物差不多,这臭小子拿来装人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呢?!
刚刚就算是侥幸逃脱了这天劫,这样颠簸,迟早也要被活生生折腾死。
估摸着已经离那个天劫很远了,谢凌恒抱紧了小月月,想了想,又干脆利落地把它揣进了宽大的袖子里,抓住袖口,低声道,“抓紧了,我们得走。”
鬼知道这鸟人小子要带他们去见谁,什么狗屁世子,他之前倒是认识一个世子,没少把他气得够呛。
划破这乾坤袋是不可能了,但他可以圆溜溜的滚下去,按照这个高度,运气好说不定能够自挂东南枝,运气不好,谢凌恒算过了,谁让他现在不能使用任何术法,这身体根骨不算太差,摔个半残也差不多了,总好过被带走——这个叫凤栖迟的小子可是被人追杀过得啊,万一是仇人呢,逃跑绝对要比任人宰割来得好吧。
谢凌恒凑到乾坤袋的边上听了一下外边的风声,看来这小子飞得很是迅猛,这风声就和刀刮似的凌厉。
他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半蹲下来,抓住乾坤袋皮——这样可以稍稍缓冲一下,然后猛地翻了下去。
谢凌恒:“啊啊啊啊啊忘了老子恐高啊啊——啪!”
涂山林。
“相约之期,候人兮猗……”
哼着小调儿,樵夫放下手中的柴刀,心里正感叹着何时也能让自己遇到个涂山氏这样温柔贤淑的女子,自己日夜砍柴赚钱养家,可惜连个烧饭的妻子也没……等等!
就在他感叹的刹那!
眼前的树上莫名多了个褐色的麻皮袋子——很大一只,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直在那边动来动去。
而这树正好前面被他砍了一半,还剩一半撑在那里,这袋子动一下,这树就往左边歪一分,动一下,就歪上一分……在樵夫目瞪口呆中,这树再也承受不住,“哗啦”一下倒地,上面那个硕大的麻皮袋子也跟着圆溜溜地滚了下来,紧接着,就这样款款滚到了他的脚边。
樵夫:“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声音。”
依稀听见了几声微弱的哀鸣声,倒在里面疼得半身不遂的谢凌恒忍不住低低的回了一句,“大哥,你真的没有听错。”
樵夫望着地上的袋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回去,他伏下身子,试探性的问了声,“有人吗?”
谢凌恒状似柔弱的点了点头——虽说对方看不见,他无力道,“有,大哥。”
听到有人回复自己,樵夫有些意外,没想到真有人,他环视了一圈,又摸了摸这个袋子,和好奇宝宝似的问,“这怎么也没个口子?”
乾坤袋有口子,不过需要使用的人亲自打开才行,普通的刀对它也是没用的,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用火烧——任何火都可以,这是乾坤袋最大的缺陷,不过只要烧开一个口子,就可以了,不然就惨了。
“麻烦你,生个火,烧一下。”
谢凌恒客气道,那樵夫收收胳膊,他也不傻,立刻反问道,“你是妖怪吗,还是被人绑架了?”
“不是妖怪,”谢凌恒差点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上天同情你,从天而降送你个夫人要不要啊?”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又咸鱼翻身了,被扛上了肩,樵夫连维持生计的斧头也不要了,直接就开开心心连人带袋子一起掳走了。
屋子生生冷冷的,四处还有烟熏出来的灰黑色,蜘蛛网更是到处都是,墙上的窟窿眼用扎起来的秸秆也塞不住,冷风穿过缝隙吹进来,呼呼作响,真是好一个冷冷凄凄惨惨戚戚。
一看就很破败的地方,主人一定很穷。
“小米粥来喽——”
樵夫端着两碗小米粥,踏着欢快的步子进来了,伴随着这敞亮的喊声,从一处不太惹人注意的墙角处传来几声动静,像是有人站了起来。
那里的确是有个人,可惜他的半个身子虚虚笼在阴暗处,不太看得清,只露得出半张脸——轮廓分明,一处三角光打在他鼻梁侧面,烙下深深的阴影。
樵夫把手中的小米粥放到有些陈旧的桌上,那个人也慢慢从阴影走了出来,动作有些颤,像是不太站得稳,借着光,可以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个小毛球,小毛球半点也不安稳,一直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漂亮的眉骨下面压着一双形若桃花的眼,天生自带三分笑意,就算不笑,唇都是勾着的,他挑起一条斜飞入鬓的多情眉,对着樵夫微微一笑,“多谢。”
就算是见过好几次了,樵夫还是愣了一下——这男人无疑有个好皮相,现在住的冬花村不算,他也曾给去过附近的芍药镇给那儿的赵财主家送过柴火,那可是个大镇子,也找不到长这样周正标致的,可惜了,这样好的样貌,居然不是个女娃。
他一出现,就连这破败的屋子都显得有些格调了,而这个人好死不死,姓谢,名凌恒,正是那个祸不单行的倒霉蛋子。
谢凌恒自己都要感叹凤栖迟这皮子长得真尊啊,比上辈子那个只能说是清俊的皮相显眼了不少,感谢他娘凤非湘的基因够强大,只不过有点不太好——他摸了摸眼角那颗小小的桃花痣,这小子什么命格不好,偏偏是最倒霉的瘟神桃花命!
他宁可这痣再歪一些,和怀里的小月月一样,变成个泪痣也不错。
樵夫挠挠头,看了一眼谢凌恒的腿,赶忙搬出个凳子给他,“谢兄弟,坐吧坐吧,你腿脚不方便。”
谢凌恒抱着小月月坐了下来,沉吟了下,“这几日麻烦大哥了。”
樵夫叫张正义,真真是人如其名,那天被他坑了还肯帮他,一直要他养好伤再走,虽说大头圆脸,憨憨的,有些矮胖,就是路人脸,但是心地很善良。
谢凌恒:“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把银子还给你,不会白吃白住。”
“这有什么,应该的,人总有落难的时候,不过就是在森林中不小心踩中一个捕猎网摔到罢了,”张正义勉励他,“谢兄弟,你不要多想,好日子总会来的!”
说到这个,这纯粹是谢凌恒睁着眼瞎编的,说自己赶路,在森林里走太急了以至于不小心踩中一张麻袋似的捕猎网,一下子就把他包起来吊到了树上,特别结实,刀都割不开,只能用火烧,挣扎了半天就从树上滚下来了——张正义觉得确实有些符合实际情况,也就信了。
其实,认真想想,你有见过那种超重力,能把人吊树顶上的捕猎网吗?也就骗骗老实人。
听到这话,谢凌恒半点不尴尬,可见脸皮的厚度,他从容道,“承蒙张大哥吉言。”
“那你快把粥给喝了,养好身体,待会儿我再给你抓点药去。”
嘱咐完谢凌恒,张正义转过身,现在天色尚早,再去砍点木头也不错,说不明还能再打些野味回来,再好给这位谢兄弟补补身子啥的,想到这个,他又喜滋滋的转过头,“谢兄弟,我再去砍点柴火,你腿脚不便,好好休息,记得,千万别多动啊!”
说完,他就对谢凌恒憨厚一笑,干活去了。
桌上的小米粥熬得很稠,正冒着热气,碗也是干干净净的,都是张正义怕他嫌脏特意拿的新的。
谢凌恒弯起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端起碗喝了一口刚刚放了下来——此时他怀里的小月月爪子探上桌子,一把抓上了他的碗,自己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和人似的抱起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谢凌恒:“……”
依稀听见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门口晃荡,发出细碎的脚步声,喝完粥的小月月放下碗,和猫儿似的圆眼看向门外,爪子拉了拉谢凌恒的衣角。
小月月都注意到了,谢凌恒自然也是,这个时候会来的,要么是小偷,要么张正义忘东西了,再要么就是……有人来找张正义。
小月月从谢凌恒的身上跳下去,对于现在属于半残废的谢凌恒,它是不报任何希望的,打算到门口自顾自看一圈就好了——张望了四周,除了风吹草动,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它正打算放心的退回去之时,身后的屋子里又响起了动静。
像是有人慌不择路逃跑的声音,还不小心勾到了凳子,“砰”地摔在了地上,那重重的一下,光听着都有些痛。
一双雪白的靴子停在小月月面前,声音从上头传下来,冷冷淡淡的,“果然躲在这里。”
遇凤成神[重生] 第五章 :宿敌
顾不上按摩一下被摔伤的腿,谢凌恒支起身子,这屋子最里头有个后门,正好可以让他逃出去,一想到身后那个一身白的催命鬼,他恨不得在背上插两个翅膀飞出去。
这也就是想想罢了,他连腰才刚刚挺直,那双雪白的靴子就不偏不倚停在了他的面前,靴侧上头五瓣红点,恰好圈成一朵凌霄花的形状。
看到这个,谢凌恒整个人更僵了。
“你还要逃吗?”
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是个冷面,谢凌恒对上那人的眼,犹如两汪深不可测的寒潭,唇色极淡,更衬得面无血色,就连全身毛孔都透着一股森寒,总体而言长得很俊,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连同毛孔都写满了“你敢再往前爬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废了你”。
刚刚谢凌恒见到这人就跑是下意识——这多半和原主凤栖迟的潜意识有关,现在他还是想跑,是因为眼前这人靴子上的标志。
这五瓣红点组成一朵凌霄花,是江阑陵苕山庄特有的标志,陵苕山庄是修仙世家,有钱有势,专门为山庄培养了一批修为高深的影卫以便不时之需,那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陵苕山庄有个少主,号称“陵苕世子”的尹乘月,可不就是他上辈子的宿敌。
孽债啊!他怎么兜兜转转都逃不开那家伙呢!他明明都已经再重生了啊!
见谢凌恒不说话,那个冷面冷冷地盯着他,“肆意外出,破坏规矩,谁给你的勇气?”
梁静茹啊。
谢凌恒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鉴于这个人一看就不好惹,他还是少贫嘴,识时务点比较好。
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天那个鸟人小子多半也是陵苕山庄出来的,口口声声一个世子,凤栖迟本人和陵苕山庄又有什么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个原主那些断层的记忆里到底藏着哪些惊天秘密啊!
正在他试图理清思路的时候,眼前又多了个白绒绒的东西,正是小月月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还不忘落井下石的从他手上婀娜多姿的来回踩了好几遍。
谢凌恒:“……”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此等孽畜!
“要我和你回去可以,只不过我现在起不来,要不麻烦兄台您拉我一把?”
他是真的爬不起来,这几日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经历前面那惊鸿一摔,又生生摔回残疾了,谢凌恒厚颜无耻的伸出手等着他搀自己——眼前这个人他不知道名字,又冷冰冰的,就姑且称之为他为“冰块兄”吧。
冰块兄打量了一下他的腿和大致状态,在确定谢凌恒不是在耍诈之后,才不太乐意的伸出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动了一下,眉心皱起一个“川”字,分明就是嫌弃的表情。
奶奶的,这家伙还敢嫌弃他!
在扶起谢凌恒之后,冰块兄收回手,有意无意地晃了两下,像是要晃掉什么晦气似的,通过这个动作,谢凌恒基本可以确定凤栖迟在这人眼里是多么讨人厌的存在,和臭虫估计差不了多少。
“走。”
冰块兄一点也不温柔的拎起谢凌恒身后的衣服出了门,和拎小鸡仔似的,一是看他行动不便,二是为了防止他逃跑,还在他手腕上套了一根绳子,另一端被他抓在手里,拎小鸡又成了在溜小狗。
活似被当成小狗溜的谢凌恒本想捞一把毛球孽畜小月月,结果不用他去捞,小月月一步三跳,直接蹦哒到了他肩上,身上软软的白毛蹭着谢凌恒的脖子,痒得不行,他笑得都要打跌了。
冰块兄的眼神又变了,原本是嫌弃,现在是换成了看失心疯病人。
“你有纸或者笔吗,总要给收留我的人留张字条。”
虽说不知道张正义认不认识字,但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不是,不告而别的事情他之前没少干,但对于帮了他的人——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冰块兄没吱声,他看也没看,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锦囊,呈圆弧抛物线状稳稳扔到屋里的桌子上,落桌的一瞬发出金属撞击的“咣咣”声,音量不小,里面的银子分量绝对很足,和那儿有了些距离的谢凌恒都听见了这声音。
……陵苕山庄果然一如既往的有钱,银子就这么随便一扔,和撒白菜一样。
此刻冰块兄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在说“你还要耍什么花招尽管来”,谢凌恒本想趁写字时,借小月月的牙磨开绳子逃跑的心思再次泡汤,只得垂头丧气——不要多想,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谢凌恒身上的。
“走慢点,都说了慢点。”
“唉,别走这么快!我腿脚不好。”
“你轻一点,啊,别拽这么紧!”
……
冰块兄走得极快,可也阻挡不住旁边那人一刻不断的骚扰,仔细听,还能从语气中听出几分笑意,摆明了就是存心的。
尽管面无表情,但冰块兄周围气温也下降了好几度,谢凌恒秉承着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信念——可奈何趴在他肩头原本岁月安好的小月月都受不了他的唐僧念了,在他欲张口接着废话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他的嘴!
谢凌恒:“唔……尔等孽畜!”
本就心有不爽,谢凌恒挪开小月月爪子后,又按捺不住想废话了,此时的冰块兄像是彻底爆发了,猛地一把拽起他腾空而起,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一蹦能飞这么高,难道是属鸟的吗,这简直是直入云霄啊!
他的恐高症啊!
被吊在半空中下不去的谢恐高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冰块兄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倒不如说就算知道他的反应也不会做出什么改变,变本加厉倒是有可能,小月月的爪子死死扒住谢凌恒的肩,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眼前的的风景转瞬即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块兄才停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拽住谢凌恒的手也松开了——但谢凌恒眼睛都没睁开,却依旧能找准无误地找准他的胳膊,攥得死紧,仿佛是饿汉抱着一个大羊腿。
冰块兄:“……”
真是想把这人扔出去。
“下次你飞之前和我说一声,我打昏自己行不行?”
谢凌恒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我恐高啊!——啊!”
伴随着那多余的一声“啊”,一阵夹挟着强劲热风的火红箭羽从他头顶掠过,刹那谢凌恒总觉得自己被一团灼热无比的火焰给点燃了似的,那箭羽还顺势勾下了他脑后用来固发的帛带,一点不差的深深插/进了他身后的木桩上。
谢凌恒头发散下来,他呆滞了一下,空气仿佛也跟着凝滞了。
“恐高?”
耳边响起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有些低沉,正是射出这支箭的人嗤笑道,“凤栖迟,才多久不见,你又多了这么个毛病?当真是可喜可贺。”
这熟悉的语气,永远这么特殊的开场白,和曾经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可不就是陵苕世子尹乘月。
前面他就想到总不会要见到这人了吧,谢凌恒叹了口气,果然是真他娘的一语成谶,活该自己一张乌鸦嘴。
尹乘月一身雪青,就站在不远处一棵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眉心一点绯红的凌霄花印记,长眉凤目,眼尾如水墨淡扫,耳侧两旁的发被微风拂动,神情间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这是一张完全称得上“俊美”二字的脸,可对谢凌恒来说,却丝毫不亚于见了鬼。
“火云弓?”
谢凌恒盯着他手中的弓——这是陵苕山庄的传世宝物,尹乘月的专属武器。
与它的名字不同,这弓通体雪白,上头雕着火云纹饰,不用箭羽,只要拉开弦就能出现一支火云箭,最恶心的就是,这箭还能追踪,不伤到对手绝不停下,上辈子他可没少被这火云箭追得和过街老鼠似的到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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