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春溪笛晓
符爱军说:“没有老师愿意来这边。村里也有些小孩出去念书,每天来回要走四个多小时的路,村里一个老头子弄了台快报废的拖拉机,天天突突突地开着送他们去学校,送到了就在那里摆摊,赚点柴油钱。”他神色淡淡,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人的境遇,“至于剩下的这些,要么是连书钱都拿不出来,要么是还没到入学年龄,而年纪再大些的大多不想念书了,跟着家里人去赚钱,大多是下矿挖煤,一天拿个十来块。这些狗皮倒灶事儿,哪里都有,你管不过来的。”
袁宁沉默下来。他也知道即使推广义务教育下乡和医疗下乡,很多地方还是建不起学校请不来老师和医生。
人哪里都不缺,人才哪里都缺,要把人都变成人才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袁宁说:“能管一件是一件。”他从来都不是有大野心的人,他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符爱军没再多说,领着袁宁去李村长家。
李村长比怀树村的村长要年轻一些,只是一条胳膊没了,是年轻时采矿时弄没的。他有过媳妇,跑了;有过孩子,在矿洞里玩时遇到突水,哗啦啦的地下河水喷涌而出,把他儿子淹没了,过了好些天才在外头的河里头找到尸体。
李村长哭过,自怨自艾过,也曾经觉得了无生趣、不如死了算了,后来熬过来了,收拾好心情,勉强管着一村子的老弱病残。
没办法,在留下来的这些人里头他已经算是强壮的了,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现在留下的那些,若是在外头打工的儿女有本事,少不得也会把他们接走。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家——这里已经长不了庄稼长不了草,养不了牛羊养不了鱼,到处都是坑洞,到处都是煤渣子矿渣子,一下雨,那泥水都黑乎乎的。以前修的路已经烂了,但这儿已经没有宝贝,也没人愿意再修。
这鬼地方,若是能走谁不走?
李村长晓得袁宁两人刚从怀树村那边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们都笑那老小子傻,有钱不赚王八蛋!现在我们钱也没有,地也没有,山被挖空了,地塌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到这会儿才知道,那老小子才是对的。”
袁宁劝慰了两句,开门见山地向李村长表明自己来意。
得知袁宁要买地,李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神了很久。等回过神来,他才说:“你真的要买?这里可没有矿了啊!什么都被挖光了!种东西也长不了,”他叹息,“有钱拿是好事,可我也不能坑你啊,娃子。”
袁宁说:“我买了有用处。”他将自己的打算给李村长说了一遍。
李村长被说蒙了。
袁宁说:“您放心,这事儿我亏不了。就算做不成,也会想办法把这些坑洞给弄好的。”
李村长见袁宁神色从容,不像在说谎,沉吟了一会儿,点了头,说:“如果你真的想买这片地,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别人,到时候商量完了给你打电话。”即使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这些地依然是村里的公共财产,要租用还是得所有人一起表决。
袁宁说:“成,我等您的电话。”他笑了起来,“带我去废矿那边看看吧,我拍点照片,给我老师和师弟师妹门立项用。”
李村长激动地领着袁宁出去,一路上有老人好奇地探头看向他们,但都没有上前来说话,满布着皱纹的脸庞上有着风霜和麻木。
袁宁拿着相机对着那些或深或浅的坑洞拍了一批照片,还和李村长走了一段还算完好的巷道。
李村长介绍道:“那些采矿商人退走时,把好的木料都取走了,挖的时候又没有经过规划,巷道挖得杂乱无序,抽了用来制成的木架子之后很多地方就塌陷了。那些都是没良心的黑心人!”
袁宁走了一段路,拍了足够多的照片,和李村长一起折返。巷道里又窄又暗,连空气都透着压抑,袁宁重新见到阳光时感觉像是跨越了两个世界。
对于李家坳的许多村民来说,他们过去有三四十年都在那样的地下巷道里讨生活,他们的脊椎、肺脏、眼睛都陆陆续续出问题,等矿藏挖光了,他们的身体也垮掉了。偏偏他们几十年都只学了这么一门技艺,所以又把这门技艺教给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以此谋生。
等袁宁从废矿回来,符爱军不知从哪叫来辆拖拉机,坐在拖拉机后头抽烟,还是他喜欢的老烟,白纸把烟丝一卷,点上火,远远就能闻到那股子呛人的辣味。
袁宁微讶:“这拖拉机哪里来的?”
符爱军说:“有个熟人在隔壁村,我打电话叫他开来的。现在他去放水了,回来就叫他送我们回县里去。”
袁宁点头。他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坐到拖拉机前面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想瞅瞅它是怎么开的。符爱军的熟人一回来,他马上开口向对方请教。
对方也不吝啬,大方地教袁宁怎么开。
于是袁宁向李村长道别之后,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沿着坑坑洼洼的旧路回县城。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坐在后面的符爱军连烟都抽不安宁,扶着铁栏站稳,免得自己被抛出去。
拖拉机回到县城,符爱军被抛得七晕八素,袁宁却还是精神奕奕,一点都没觉得路难走。
入了县城之后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旁人远远见到开车的是个脸庞新嫩的年轻人,都觉得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看过了以后他们就更挪不开眼了,觉得这年轻人长得实在俊,比他们见过的年轻娃儿都俊,要是自家有女儿保准都想把女儿嫁他。
会开拖拉机呢!
有一门技艺傍身,到哪儿都不会过得太差!
袁宁转头问:“符哥,你住哪儿呢?我送你回去?”
符爱军脸色发白,有点怀疑袁宁路上是故意那么开的,存心折腾他!
符爱军说:“行了,不用开了,我们就在这里下吧,老张也好调头。”
袁宁说:“行!”他稳稳地把拖拉机停在路边,朝符爱军找来的朋友道谢。
符爱军的朋友爽朗一笑,开着拖拉机转了个弯,突突突地走了。
符爱军说:“时间不早了,太阳都要落山了,单位里肯定没人在,看来今天你不能和其他人见面了——要不要我把他们叫出来给你接风洗尘?”
袁宁含笑摇头,说道:“我不喜欢这一套。”
符爱军说:“看得出来。”真要喜欢这一套的,绝对不可能一来就把最难搞的刺头搞定,还跑去李家坳那边看坑洞。符爱军提起另一个问题,“宿舍得你办了入职手续之后才能入住,今晚要不要给你到招待所订个房间?”
袁宁说:“不用,我有地方住。”他看了看腕上的表,脸上的笑意更深,“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住的地方看看。”
符爱军微讶。
袁宁和符爱军挥手道别。他是第一次到这小县城来,但过来前已经拿到县城的详细地图,对这边简简单单的几个街区早就了然于心。他绕过一条宽敞的巷子,往前走了一段,远远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跟摆摊的老人问价。老人卖的是自己晒得菜干和花干,都是清喉润肺的,质量看起来很不错,远远就闻到了它们淡淡的香。
袁宁脚步一顿,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笑了:“大哥。”
余晖之中,章修严转过身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忙完了?过来挑一点,我怕我挑不对。”
袁宁“嗯”地一声,走了过去,边挑边和老人攀谈。买好之后他大大方方地转身拉着章修严,一块走向提前选好的房子。房子是独门独户的,带着个小院子,院子里头有花有草,还有只会下蛋的母鸡,咯咯咯地在叫着,踱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仿佛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这是他们接下来几年——至少是这两三年的住处。
第252章 报到
袁宁和章修严动手做好晚饭, 填饱肚子, 关严了院门, 开始修整小院。
自从发现人参宝宝可以适应外面的环境,并且很喜欢呆在外面之后, 袁宁在相对隐秘的地方会把它们放出来。院子门关上了,袁宁把人参宝宝放在院子里,让它们一起打理院子。
人参宝宝在新环境里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 拔拔这棵草又扯扯那棵花,把不喜欢的花草都清了,放进新的种子。它们脑袋上的绿缨子储存着泉水, 种下种子之后用缨子在平整好的土地上浇水,把泥土浇得松软又湿润。
院子里的老柿子树本来老态俱现, 树身皱巴巴的, 叶子也没几片, 人参宝宝给它浇灌了一点灵泉水,便让它渐渐精神起来, 一个个小小的叶芽悄悄从树皮下钻了出来。
人参宝宝们高兴地说:“宁宁你听!你听!啵啵啵!啵啵啵!”
袁宁愣了一下, 跟着人参宝宝们凝神细听,很快听到叶芽钻出来的细微声响。那声音极小, 若不是他耳力好, 又专注地去捕捉, 绝对一点都注意不到。
叶芽们破开树皮时确实是啵、啵、啵地响。
袁宁夸道:“看来我们今年有柿子吃了。华中那边的柿子红得像一个个小灯笼,味道好得很,不知道这边的柿子怎么样。”他学着人参宝宝绕着柿子树转了一圈, 笑着对人参宝宝们说,“肯定很不错,毕竟这边日照好,柿子肯定很甜。”
人参宝宝们兴奋地跳了起来:“甜!甜!甜!”
袁宁说:“这边冬天来得早,等下雪了你们可以在院子里堆雪人玩。”说完他又叮嘱了一句,“但是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你们。”
小牧场 第211节
人参宝宝们高兴地答应下来。
章修严站在一边看着袁宁和人参宝宝们边玩边打理院子,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彻底变了样。
已经入夜了,漂亮的花草苗子从泥土里钻出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生长着。当生长到与苗圃的围栏齐平时它们的生长就停顿了,悠然地随风摆动着枝叶。
夜风吹来,花草们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气味钻进鼻端,章修严觉得精神一振,不由仔细观察起那些花草来。他走到袁宁身边,问:“这是什么花?”
袁宁说:“这是醒神草,我以前弄给人参宝宝玩的药材种子。它们选育了一批,效果比初代的好了很多。它的功效类似于薄荷,可以提神醒脑,不管是叶子还是花朵都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好闻又有用。”
章修严说:“不错。”
袁宁说:“现在培育出来的能稳定遗传的种子还不多,以后要是能大规模培育,就到一些学校试种。学生全天都在集中精神学习,比较需要它。”
章修严点头。
袁宁不太依赖灵泉和人参宝宝,一些特别品种的培育要依靠它们,但培育出来之后基本是走罗元良那边,让罗元良试着在实验基地进行快速繁殖。
世界上的植物多得数不胜数,很多植物存在着很大的潜在价值,人参宝宝们可以帮忙把它们最有用的一面挖掘出来,能不能推广、能不能应用就看现实里能不能实现技术转化了。
院子重新规划好了,人参宝宝们又跑进屋里,楼上楼下地跑,想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它们对拾掇房子有挺大兴趣,不一会儿就把房子里外收拾得整整齐齐,跑来求袁宁夸奖。
袁宁打开电视给它们看。
人参宝宝们对这可以藏人的大方块很感兴趣,齐齐趴在桌子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得入迷。现在娱乐业渐渐起来了,电视节目也比以前丰富了很多,有挺多拍得不错的电视剧可以看。
袁宁准备明天在二楼整理出一间房间,给人参宝宝们平时休息和看电视用。毕竟以后一楼客厅可能会有客人来访,还是让它们在二楼玩比较适合。
收拾好房子,袁宁也累了,早早躺上床休息。章修严还带着一些没处理完的公事过来,等他处理完了,袁宁已经睡着了。
章修严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里。这边昼夜温差大,白天太阳猛得很,晚上却有点冷,得盖着被子才不会冻感冒。章修严伸手搂住袁宁的腰,很快也和袁宁一起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后袁宁和章修严出去跑了两圈,发现这边经济不好,早上连个早餐店就找不着。他们回到家自己做了早餐,袁宁边吃边说起昨天的见闻。
章修严说:“这样的地方可能还很多,我们尽力而为。”
袁宁点头。
他想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选择回到贫苦的家乡,也是章修严所说的“尽力而为”。
也许有的人因为世上有太多这样的事就变得麻木,也许他以后也会这样。
但现在他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袁宁说:“我会好好努力的。现在先让我们的师弟师妹们带个好头,有了好的开端,我们可以直接用这边的人才。”
昌沧也有自己的大学,不过很难留住人才。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昌沧这边能熬到考上大学的,肯定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这种渴望是很正常的,也是无可指摘的。如果能把日子过得更好,如果能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谁愿意去贫穷又落后的地方呆着?
袁宁想做的,就是让人看到这边也可以有很好的出路,哪怕他们只能做短暂的停留,也能给双方都带来莫大的好处——并不是要他们把一生都奉献在这里,只是给自己也给落后的地方一个机会。
哪怕很多人并没有想着用自己所学到的只是改变这个世界,而是纯粹地为名为利,袁宁也能帮他们看见其中潜藏的名利。
章修严知道袁宁思维一向灵活,听了袁宁的想法之后点了点头,提出几个简单的改进意见。一顿早餐吃完,章修严也该回去上班了。
袁宁不舍地搂着章修严,亲了章修严一口,说:“回头我买了车,也开车去看你。”
考虑到这边的情况,袁宁准备买台越野车,回头拉风地开在旷野之上,感觉肯定很爽!
不过袁宁暂时没空买车。
章修严走了,袁宁收拾收拾,也该去上班了。去单位之前袁宁要先去办入职手续,把档案给交过去。他按照记忆去了办公大楼那边,结果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了。
保安仔细询问了袁宁的来意,见袁宁年纪那么小,心里有些狐疑,翻来覆去地检查完袁宁手里拿着的调令,才放下心来,放袁宁进里面。
进了里面也不是万事大吉,袁宁等了半天,人事处的人才姗姗来迟。见了袁宁,人事处的人“哟”地一声,惊奇地说:“你就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新人啊?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还以为你不来报道了,啧啧。”
袁宁笑着解释:“有个课题得跟着,前两天才结束。”
那人没说什么,漫不经心地接过袁宁手里的调令,随意看了看,又接过袁宁的档案,看着里面厚厚的材料,打开翻了翻,满脸的惊奇:“高材生啊!了不得!”
袁宁耐心地等那人把接下来的手续办完,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看见袁宁后只是瞧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木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报的看报,放空的放空。
袁宁初来乍到,看出了不对,也没说什么,拿着入职文件离开了。
袁宁一走,其他人才议论起来:“就是这个小年轻?”“看起来真小,够二十岁了吗?”“看着不是硬茬,怎么惹着郭家那边的?”“谁知道?反正郭家那边放话了,谁都不要沾这事儿。”“对,人家可是外地人,真扛不住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可走不了。”
刚才帮忙办手续的人开口说:“我看这小孩不简单,我刚才翻了他的档案,那厚度,我从来都没见过!里头塞的全是他的奖状和成果,每份都是实打实的。”他想了想,“听说这小孩是杜枪子的师弟,关系亲得很,郭家这回指不定要踢到铁板了!”
杜建成做事快又准,规划能力可能弱点,办事能力却很强,抢什么都快,人称杜枪子。说话这人消息是县里最灵通的,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信了,有的暗暗期待郭家栽跟头,有的则想着下班后去和郭家那边说道说道,所有人各怀各的心思,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袁宁心情不差,去了单位那边。他昨天已经到过门口,还见识了单位大门被堵住的盛况,今天瞧见门口空空荡荡的,笑了笑,走过去和门卫大叔打招呼。
门卫大叔昨儿见过袁宁了,听袁宁是来报道的,不由和袁宁多聊了几句。
袁宁正微笑与门卫大叔说着话,就看见符爱军叼着根油条走了过来。
第253章 买车
袁宁朝符爱军一笑, 向门卫大叔道别, 和符爱军一起往里走。
符爱军砸吧几下嘴, 三下并两下地把油条都塞进嘴里,笑呵呵地说:“小袁老大, 您来得可真早啊。”
袁宁年纪虽小,又是空降,但一来就是他们这破单位的一把手。没办法, 他们这倒霉衙门一把手空缺了老长一段时间,没什么人愿意来坐,他们又上不去, 只能一直空着。
袁宁对“老大”这种称呼也不意外,连章修严那么严肃的人底下的家伙都敢喊他老大, 符爱军拿他的年龄来调侃当然不足为奇。
袁宁笑眯眯地说:“符哥, 我初来乍到, 您可得好好给我介绍介绍。”
袁宁不急不躁、不羞不恼,符爱军拿他没辙, 只能领着他往里走, 把人都集中到会议室。
袁宁站在会议室等着自己第一套“班底”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和符爱军走在一起的老头儿。他长得不太胖也不太瘦, 体格匀称, 一头乌发, 若不是脸上布满皱纹,袁宁还真不发现不了他年纪有五十多、接近六十了。
人都到齐后,符爱军把袁宁的身份介绍给所有人。
其他人听了, 心里都惊疑不定。他们知道新来的顶头上司很年轻,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符爱军没照顾他们的感受,又把其他人一一介绍过去:“这是图格德,本地人,和我一样是您的副手。我们都叫他老图——其实叫老秃也成。”
老图格德也不恼火,伸手扒拉掉自己头顶的假发,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自嘲般呵呵直笑:“老秃子,老秃子。”
袁宁一乐,善意地朝老图格德笑了笑,又听着符爱军介绍其他人。
袁宁过来之前也了解过,这些人里头乐意待在这里的也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在努力活动,期望能掉到别的部门甚至别的县里头。
最有干劲的大概是袁宁第一天看到的那个小年轻,叫阿尔斯,也是土生土长的昌沧人。当时袁宁就注意到他了,可能方法上来没有摸到门道,但工作非常认真也非常努力,有人给他指出方向的话应该可以提升得很快。
初步认识完其他人,袁宁把符爱军和老图格德留了下来,询问部门的情况。
老图格德叹了口气:“本来我们对外负责招商和对内面对群众,是个重要部门。可惜现在有人把我们的招商权分了出去,说我们这边尸位素餐,不干实事,应该交给能干事的人。所以现在我们的工作就只剩下处理群众问题了。”他忍不住说了句糙话,“一旦他们捅了什么篓子,我们就得负责给他们擦屁股!”
袁宁点了点头,明白了。他也知道老图格德和符爱军面对着什么样的问题。
这么个小县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充分体现地方权力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关系。一个外人过来,若不先弄清楚地方上的情况就急功冒进瞎忙活,说不得会栽个大跟头。
袁宁听老图格德说完了,微微地笑了起来,说:“该是我们的自然要拿回来。”
老图格德和符爱军对视一眼,没有开口。
符爱军领着袁宁去收拾好的办公室。袁宁空降为部门里的一把手,办公室是单独的一间,采光很不错,整间屋子都亮堂得很。
袁宁扫了一圈,转头对符爱军说:“太宽敞了,看着空荡荡的,把你们两个的桌子搬过来。”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把阿尔斯的桌子也搬来,阿尔斯很不错,干劲很足。”
袁宁的语气太平和,平和到符爱军和老图格德想反对也不知从何反对起!他们只能去找阿尔斯说了袁宁的意思,然后折返自己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叫人帮忙把办公桌搬过去。
又是一番折腾,偌大的办公室变得满满当当的,符爱军三人也神色各异地坐在自己的新位置上。
老图格德和符爱军是在考虑着袁宁这么做的目的。
阿尔斯则满脸兴奋。
昨天见了袁宁,阿尔斯就对袁宁钦佩不已。知道自己被袁宁看中了,阿尔斯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拉了张椅子坐到袁宁身边,兴奋地问起袁宁昨天到底与那些堵在门外的村民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愿意不吵也不闹地跟着袁宁离开。
也许是因为袁宁年纪看起来很小,所以阿尔斯没有面对上级时的紧张和敬畏,有的只有满满的好奇和期待。
袁宁很喜欢肯脚踏实地干事的阿尔斯,大略地把自己打算做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袁宁解决怀树村的问题是阿尔斯已经够惊讶了,等听到袁宁说要解决废矿难题的时候阿尔斯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丢了魂一样。
袁宁微讶:“怎么了?”
阿尔斯情绪有些激动:“我父亲就是死在矿底下的。”他眼眶微微泛红,抬手擦了擦眼泪,才接着往下说,“我家那边也是这样,矿产被人挖光了,现在没有人肯管。种不了东西,养不了牛羊——听到您在为我们想办法,我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袁宁抬手给阿尔斯倒了杯茶,微笑着说:“不是我想办法,而是我们想办法。光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把事情做好的,还得靠你们和我一起忙活。我发现我们部门现在人不太够用,你帮我找些人回来,工资从我这边走。要是真的有本领的,以后想要进单位还是想要做别的工作我都可以帮他们写保荐书或者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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