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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春溪笛晓
这边正说着话,小巡警突然跑了进来,口里急急喊道:“刘厅!刘厅!有人来了!”
刘副厅长板起脸:“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好好说话!”
小巡警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他尽量平静地说道:“刘厅,外面有人给您送锦旗来了!那锦旗可大可漂亮了,您快出来啊!”
华纳父亲面露好奇,说道:“锦旗?”
小巡警知道外国可能不兴这个。他向三位外国友人解释:“就是刘厅解救过的人为了感谢他,做了一面锦旗过来。锦旗上一般写着感谢和称赞的话,代表了对方心中的感激。”
华纳父亲与华纳母亲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华纳父亲开口:“既然是送锦旗来的,刘厅长您快出去吧,我们也在旁边看看。”
刘副厅长不是第一次收到锦旗,心里倒没太激动。他和小巡警一起走了出去。
看见外间站着的青年,刘副厅长愣了一下,莫名觉得有点眼熟。他办案多年,见过的人多于过江之鲫,早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刘副厅长迟疑地问:“你是?”
青年长得高大英俊,见刘副厅长面露疑惑,他面上一阵激动,竟当众把自己的裤腿拉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右腿上。那不是一条真腿,而是装上去的义肢。
刘副厅长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孩子,这几天一直往他心头冒的孩子。十几年过去了,这孩子已经年近三十,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还活着,活得还挺好。刘副厅长激动地上前按住青年的肩膀,把青年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眼中不觉泛出了热泪:“你长这么大了。”
他脑中浮现起自己刚出来工作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没这么功利,还没想过要卯足劲往上爬,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遇到不公、不平的事会忍不住捶胸顿足、大骂不已。上面让他负责把解救出来的孩子送回家,可那家人抱着第二个孩子,横着眼把他和孩子赶出门,说这根本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别想扔个残废给他们养。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他们怎么能把“残废”两个字说出口?
报社记者来采访,他没按照上面的指示说话,而是把这件事爆了出来。结果报道上没写,他也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坐冷板凳。
当时有老人就劝他说,这可是大功劳,怎么能闹出这样的污点?
污点!
事关一个孩子一生的事,就这样被当成污点抹掉了。他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当着孩子的面痛哭出声。他也只是刚刚迈入社会的毛头青年,怎么能习惯这些残酷的生存法则。
慢慢地,他升迁了;慢慢地,他习惯了;慢慢地,他忘记了最初为什么咬牙切齿要往上爬。
如今这个“为什么”突然又来到他眼前。
刘副厅长落下泪来。
他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宁,是这早已忘却的初心在心底翻腾着要钻出来。刘副厅长抱了青年一下,反反复复地说:“长大了啊,长大了就好。”
青年说:“我是昨天到这边来出差的,听说这边打击了一个拐子集团,一下子就想到了您。没想到找人一问,再找和您有关的报道一看,还真的是您办的!”他也热泪盈眶,“刘叔叔,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我知道是我连累您被调走的,心里非常难受。离开福利院以后,我听说南边机会多,就去了南边,有幸遇到了我养父。他帮我安了义肢,又手把手教我经商,十年过去了,我靠着养父给的本钱攒了不少家底,娶了老婆,也生了孩子,日子还算过得去。”
刘副厅长哽声说:“那就好。”
“这些年来,我最感激的还是您,是您把我从那些拐子手里救了出来,”青年擦了把泪,“等我回去了,再把我老婆和孩子带过来见您。您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有,有的,一儿一女。”刘副厅长说,“儿子快高考了,女儿刚上高一。”
一番交谈之后,青年郑重其事地将锦旗递给了刘副厅长,还让一起来的人给自己和刘副厅长合影。
见证了这晚来了十多年的一幕,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不少感触。平日里觉得刘副厅长太过功利的,对刘副厅长也大为改观,新来的巡警们更是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孟厅长一直没出来,听见外面的热闹,他狠狠地砸了桌上的烟灰缸。
刘副厅长本来和他没什么不同。
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经此一事,刘副厅长得了上下人心。
下午的巡察厅更为热闹。原来华纳父母让人赶做了一面锦旗,叫来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当着大批媒体的面郑重地向刘副厅长道谢。
孟厅长很快被上面找了去,说他的职位该动一动了,接着给他挪到另个一市里,依然是厅长,但那是个山区小城,职权等同于被削了大半。
刘副厅长升官了,摘掉了跟了他几年的副字,但他看起来却沉稳了许多,没有了以前升职后那种飘飘然的得意。
刘厅长带着华纳父母去章家。
章家父子的功劳,刘厅长可不敢占。而且就算他想占也占不了,华纳·凯恩斯不是哑巴,这孩子也是会说话的,重逢后华纳父母就从他口里得知被解救的经过。
章先生亲自接待华纳父母。
华纳父母对章先生表达了十二分的感激,并提出先见一见章修严和袁宁。
章先生自然不会拒绝。
章修严正在为袁宁解答自学时碰到的疑难问题,沈姨上来说华纳一家来了,章修严就领着袁宁下楼。
华纳见了袁宁和章修严,目光动了动,他跑到袁宁面前,鼓足勇气用蹩足的中文说:“谢谢你,我叫华纳·凯恩斯。”
袁宁说:“不,不用谢,我叫袁宁。”
华纳张开手抱了袁宁一下,一字一字地学着念道:“袁,宁。”
章修严眉头拧了一下,向华纳父母问好:“您好。”
华纳父母看着这对出色的兄弟,也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向他们求助。这两兄弟一个冷一个热、一个硬一个软,小的能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大的能让人感到心安,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是非常好的求救对象。
华纳父母站起来向章修严致谢。
章修严坐下,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有个忙希望你们能帮一下。”
华纳父母精神一振:“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章修严把目前的调查进展说出来。
华纳父母听了章家的情况,顿时生出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的孩子找到了,章家的孩子却还流落异国。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这种痛苦了,这几年想到自己孩子生死不明,他们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章家遇到这样的事,却还能把两个孩子教养得这么好,真是个了不起的家庭!
华纳父亲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留意。”
章修严说:“谢谢。”
在茫茫异国搜寻弟弟的踪迹,光靠章家自己去找是不行的,他们必须把网织得更大更密,才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华纳一家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袁宁身上。袁宁往章修严身边靠了靠。薛女士笑着说:“我们宁宁是福星,有宁宁在,什么事都会变好。”
袁宁说:“是大哥厉害。”他夸道,“大哥会英语,还看得出华纳不会说中文!大哥英语可好了,我都听不懂。”
薛女士不由看向章修严。
章修严说:“我也是猜的。”他顿了顿,“他在石头上刮出了‘sos’,我看他年龄那么小,国内一般还没学到这些,很可能是海外人,所以才试着用英语和他交流。”没想到还真试了出来。
薛女士恍然了悟。
章修严领着袁宁上楼,继续给袁宁辅导功课。等一天的学习量完成了,袁宁合起书,说道:“大哥可以教我英语吗?”
章修严看着袁宁一会儿,才说:“可以。”看着流落异国的华纳,他想到自己弟弟,也想到了袁宁。他绝对会好好看着袁宁,不让袁宁走丢。可如果真的出了那样的事,还是教会袁宁自救最重要——还有章秀灵和章修文也得好好教。章修严点头,“明天开始。”他今天得去图书馆整理一下各国的求救方式和基本用语,至少把比较常用的语言都捋一遍。真要遇上了,也算多一分希望。
袁宁见章修严陷入沉思,没有打扰,而是跑去和含羞草说话。含羞草听说了华纳的事,难过地说:“小主人不知会不会也遇上这样的事。”
袁宁不由也忧心起来。
含羞草见状又反过来安慰他:“说不定小主人也会遇上好心人!”
袁宁坚定地说:“一定会的!”
下午章修严带着袁宁去图书馆。
图书馆人不多,很安静。袁宁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都觉得这边很大。他被章修严牵着往里走,手里抱着做记录用的小本本。章修严看书快,有需要摘录的时候就停下来给袁宁一个范围,让袁宁在旁边抄录,算是对袁宁的锻炼。
章修严把各种语种的入门书扫了一遍,确定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内容无误之后才让袁宁把明天要用“教材”整理出来。
袁宁对章修严崇拜无比。
大哥怎么好像全都会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图书馆,还没走出多远,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就追了出来。他跑得气喘吁吁,拦住章修严和袁宁喊道:“你们好,我刚才看你好像可以看懂意文对吗?”他注意章修严和袁宁很久了。起初还觉得他们是来玩的,看久了才发现章修严是真的能看懂不少外文。
章修严如实回答:“会一点,不算精通。”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抄着段话:“可以帮我翻译一下这段话吗?我怎么翻译都不准确,老师已经不想理我了。唉,有点难,很多专业名词,不知你能不能看懂。跟自闭症有关的!”
章修严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说:“我试试看。”他和青年一起折返图书馆,让袁宁去找本意文词典以防万一。
青年忙说:“我去我去,我去就好!”
等青年拿着词典折返时,章修严已经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段翻译。那写字的姿势端正得让青年羞惭不已,走近一看,青年觉得自己不用活了,那字写得啊,简直比印刷的还漂亮!这少年看起来才十几岁,怎么字就写得这么好?
章修严说:“其实也不难。”他把翻译出来的内容递给青年。
青年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章修严见袁宁也正看着自己,多说了几句:“姥姥是大学教授,有研究意文方面的文献,专业恰好差不多,我从小看着,自然能读懂。”而且薛女士生病之后,他也查阅了不少外文资料,希望能对精神疾病方面的研究多几分了解。
能学习的东西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无法掌握的东西。
原来是家学渊源!青年这才稍稍平衡,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国内还没有相关的研究,我想写一些相关报道。我前段时间到国外去做采访,了解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国内其实也有不少患了自闭症的孩子,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是可以好好引导、帮助他们正常生活的。”
袁宁有点好奇。
青年不由给袁宁说起自己在国外治疗机构看到的情况。他说:“国外在这方面做得不错,虽然这病才正式定名没几年,却已经有了完善的治疗体系。我还看到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在学校负责人带领下去那边做义工,帮着他们做些调研。调研结果我还拿了一份,得了那边的许可,可以刊登在报纸上。可惜他们不希望我公布照片,不然可写的东西更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国外在这方面管理得很严,没得到对方的书面答复是不能随意刊相关照片的。”
袁宁大开眼界。
青年与袁宁、章修严交换了姓名,还报出了自己的报社地址,才匆匆赶回去整理稿子。
等上了公交车,青年回想了一下,纳闷地说:“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照理说这么出色的两个孩子,见过的话应该印象很深才对……”
公交车摇摇晃晃,把他晃回了报社。
因为忙着赶稿子,他也就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抛诸脑后。





小牧场 第53节
*
圣罗伦堡。
普尔曼家族。
“这是寄给你的。”男人把装着照片的信封递过去,“你做义工时那边拍的照片,一部分给你交给学校,一部分你自己留着做纪念。”
男孩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只见第一张照片是在机构大门拍的,大门旁边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机构名称——【圣罗伦堡康复中心】
第44章 转班
“人参种子发芽了。”
袁宁午休时去看象牙,象牙这样告诉他。袁宁兴冲冲跑过去,象牙忙喊:“不要踩到它们!”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袁宁放轻脚步,小步迈过去,蹲在象牙旁边,与象牙一起看着钻出泥土的一根根小芽儿。那芽儿实在太小了,只有一点点的嫩黄,那么细那么小,很难想象它们居然有顶开泥土的力气。袁宁记得象牙说过,只有最勇敢最努力的种子才能钻出地面看到阳光,他高兴地夸道:“你们都是最棒的。”
嫩黄芽儿听到声音,齐齐看向袁宁,见袁宁满眼都是喜爱,它们也都高兴地把小脑袋昂得更高。它们还不会说话,也没有枝叶可以向袁宁打招呼,只能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一样吱吱呀呀叫喊。袁宁对象牙说:“你把它们照顾得真好。”
象牙说:“我才没有照顾它们。植物是不会相互照顾的,我们从变成一颗种子开始就会离开母亲。”
“可是你也有同伴啊!”袁宁说,“你有很多很多同伴,你们平时会相互帮助。”
“才不是这样呢。”象牙否认。
“那是怎么样?”袁宁很纳闷。
“反正不是相互帮助。”象牙仿佛不想多提。它仰头往上看,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这里的天也是蓝的,为什么没有云和太阳呢?它们藏到哪里去了?”
“你想念你的朋友了吗?”袁宁记得象牙和一朵云是朋友。
“想念也没用。”象牙这次没有否认,“它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它变成了一场雨。”象牙说,“其他云朵告诉我的,它在北方爱上了一棵树,为它化成了一场雨。听说那场雨下了很久,让干裂的土地恢复了生机。我才不想它,”象牙仰起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我几乎每天都呆在这里面,但是从来没见过这里的夜晚。没有昼夜交替、四季变换,不知道人参苗儿能不能好好长大。”
袁宁不由也担忧起来:“那怎么办?”
象牙说:“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有神奇的泉水在。”
人参苗儿们吱吱呀呀地应和。它们是第一次钻出地面,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卯足劲把脑袋抬得更高,享受周围令人感到舒适而美好的光照。
袁宁这才稍稍心安。
象牙告诉袁宁另一件事:“池塘的水又变多了,已经满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也许再多一些就可以漫过那些黑色的东西。这两天我陆陆续续看到一些光点飘落在泉眼那边,应该是你说的那些孩子被接回家了。”
袁宁很高兴:“那就好。”他喜欢听到令人高兴的消息。他问象牙,“你现在还和外面的云朵们说话吗?”
象牙说:“偶尔会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们有没有见过我四哥呢?”袁宁满心期盼,“它们应该会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是这样没错,”象牙说,“但是它们其实辨认不了人类,我没办法向它们描绘清楚你四哥的样子。这就像是告诉你有棵花儿长什么样,比如‘那棵花儿叶子比左边的稍稍圆一点,比右边的稍稍长一点,花瓣上的小斑点比前面的花儿多两个’之类的,然后让你从空中往下看,在千千万万棵花儿中找出那一棵。”
袁宁想象了一下,失望不已。是呀,根本认不出来!
“而且有时候即使是同一朵云,再回来时也许也不是原来那一朵了。”象牙低低地说,“就像河流一直在那里流淌,里面的河水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河水。”
袁宁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情。”
象牙说:“才没有,我怎么会伤心。”它转身看向人参苗儿,像是在等它们快快长大。
时间过得很快,元宵过了不久,学校就开学了。章修严开学的时间比袁宁早,没办法送袁宁去报名,好在薛女士身体好转了,带着三个孩子齐齐前往望先小学。
到了学校,章秀灵和章修文都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妈陪同,让薛女士送袁宁去一年级那边。薛女士一到,一班二班的班主任都迎了上来,为上学期期末的事情向薛女士致歉。一班班主任说:“校长和章先生通过话,希望能让应绍荣同学继续在学校念书。”
薛女士一顿。
二班班主任说:“我的想法是他们继续呆在一个班不太适合,让袁宁同学转到我们班来。”比起接手应绍荣那个烫手山芋,自然是把袁宁要过来更好!二班班主任和蔼地看向袁宁,“怎么样?袁宁同学你愿不愿意过来?我经常听小岚念叨你,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袁宁看了看二班班主任,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与喜爱,乖乖点点头。
薛女士见袁宁同意了,也就答应下来。她说:“那就拜托您以后多照顾宁宁了。”她看向一班班主任,“谢谢您上学期对宁宁的照顾。”
一班班主任心都碎了,别看袁宁话不多,实际上可是班上的粘合剂啊!大部分孩子都喜欢和袁宁一块玩,有什么矛盾也很快就能化解。他肉疼地说:“哪里哪里,袁宁同学那么乖,有了他我要操的心都少了。”
转班的事就这样敲定了。
郝小岚第一时间知道袁宁要转过来的事,马上叫上宋星辰去帮忙搬桌子搬凳子,三下并两下地把袁宁的东西都搬到二班。二班正好有人是单人单桌,是个叫沈晶晶的女孩子,平时不爱说话,只有当班长的郝小岚偶尔能让她开口。郝小岚跑过去征求沈晶晶的意见:“晶晶,让宁宁和你坐可以吗?”
沈晶晶抬起头看向郝小岚。她的眼神有点冷,像是藏着万年不化的冰雪,谁靠近她都会被冻得满身发寒。不过郝小岚天生外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高高兴兴地说:“宁宁很好的!他期末考试只比宋星辰少两分!你学习也这么好,两个人坐在一起可以讨论问题!”
眼看郝小岚还要涛涛不绝地游说下去,沈晶晶微微点了点头。
郝小岚马上让宋星辰把袁宁的桌子搬过来。
袁宁刚转到新班级,对新环境有点不适应,见许多人都转过头来看自己,不由朝他们笑了笑。其他人看见袁宁腼腆的笑容,都对袁宁有了好感,跑过来热情地和袁宁说话。
沈晶晶一句话都没说,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有个一班的学生远远站着,好像在往这边看。沈晶晶定定地看着他。那学生察觉了沈晶晶的目光,拔腿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似的。沈晶晶认出来了,那是应绍荣。一班的热闹她们上学期都去看了,当时郝小岚一力维护袁宁,让所有议论袁宁的人都不敢再多说。
望先小学挑选生源非常严格,选进来以后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可是这样被留了下来,难道一切就能当没发生过?
沈晶晶转头看向袁宁。
真好,永远都被人好好地保护着。
直到上课,袁宁身边的人才散去。袁宁注意到沈晶晶一直静静地呆在旁边,虽然没有表达不满,但也不像是高兴或喜欢。他向沈晶晶道歉:“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以前他也喜欢安安静静地呆着,不喜欢别人的吵扰。
沈晶晶拿出课本,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好像被讨厌了。袁宁敏锐地察觉出沈晶晶的情绪,也不再说话,也拿出课本准备上课。不过开学第一天,基本没有新课可听,都是老师们在讲这学期的学习范围和学习内容。
袁宁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快速记录着老师讲的内容,把自己自习时没有学通的部分重点标记起来。
沈晶晶听讲之余看了袁宁记的笔记一眼,发现袁宁写得整齐又漂亮,再看向自己的笔记本,莫名就有些不顺眼。她上学期期末考第三,可是比宋星辰和袁宁少了十来分,差距听起来不算大,在沈晶晶心里却像一条巨大的鸿沟,把她和宋星辰、袁宁分隔得很远很远。
沈晶晶收回思绪,不让自己走神。
课间郝小岚跑过来找袁宁玩,宋星辰也过来了。宋星辰对袁宁说:“我看到报道了,没想到上次我们去买书,居然会牵扯出那样的事情来。”
郝小岚气愤的说:“那些拐子实在太可恶了,还好有刘厅长在!我听爸爸说,这件事影响太恶劣,那些拐子都重判了,大部分一辈子都出不了监狱,还有些会挨枪子。”
袁宁注意到另一点:“你和你爸爸和好了?”
郝小岚点头,又对袁宁说:“你四哥的事我帮你跟爸爸说了,爸爸以后一定会留意的。”
袁宁说:“谢谢。”
宋星辰插嘴:“买的辅导资料,你都做了吗?我有些题目想和你讨论讨论。”
袁宁欣然同意。
沈晶晶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45章 鹦鹉
第二天袁宁依然按时起床,准时在房门前与章修严会合。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袁宁跟着章修严往外跑,心情格外好。
章修严说:“转了班?”
袁宁点头。他仰头看着章修严:“现在和小岚她们一个班,大家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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