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蜡人馆
作者:欧阳李白
民国时,一方士用蜡人穿上死者衣服,代替死者入棺。七日后,死者重生。
我在蜡像馆上夜班,有天夜里来了一群人,要借地方打麻将.......
惊魂蜡人馆 第一章 打麻将的村民
我叫杨淦水,今年二十八岁,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水。在被工厂辞退后,我过了一段游手好闲的生活,年轻真好,无所顾忌的潇洒生活。直到我的左臂在一次车祸中受伤,手掌也掉了半截,连拳头都无法握紧后,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酒后的我驾着电动车,晃晃悠悠骑在马路中间。撞倒我的那个人跑得无影无踪,我躺在冰凉的水泥路面上,任凭天上的雨水落在我身上,浸泡我的伤口,我感到了世态炎凉。
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离我而去,身上没钱了才想到要去找份工作,找了好几个工作,每次都是开头说的好好的,但得知我左臂残疾后,就纷纷态度大变,摆摆手令我离开。我不得不再次流浪街头,此时我也意识到了,这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在我穷困潦倒之际,一个热情的亲戚向我伸出援手。这个亲戚外号叫杨拐子,他本名并非如此,只是生下来小儿麻痹,一条腿跛,便都叫他拐子,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大家便也忘记了。我跟他交集不多,从没想过此人竟会雪中送炭,我不禁感激涕零。
他介绍我到县城开发区附近的一个单位上班,只是负责晚上看门,打扫卫生,归置物品,待遇也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个残疾人。
只是杨拐子问我,你脸上那颗痣还在不在
我有些纳闷。我自小右眼斜下方就有个铜钱大的肿块,邻里都以为那是胎记,自我记事儿起我就跟着叔叔生活,大约六七岁那块红肿的胎记慢慢变成了一个小黑痣。
算命先生说过这样的痣克父,所以我一直认为我父亲的早亡与这颗痣有莫大的关系,这样一个不祥的东西在我脸上,一直让我很烦恼。
再以后,到了城里打工,手头上有点钱,就找了个小店把这颗痣点了。没想到睡了一觉,第二天这颗痣竟然原封不动的长了回去。我去问店里的人,他们也奇怪的不得了,最后出来个老者,劝我不要点掉这颗痣,因为我的这颗痣,不是黑色的,而是暗紫色的。至于有什么玄机,我便不得而知了。慢慢的我也再没动过点掉这颗痣的念头。
只是有一次,和我同事万小宝喝酒,酒过三巡,他突然盯着我的脸,像盯着一个怪物,他哆哆嗦嗦的对我说:“你,你,你眼睛下面这颗痣,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万小宝这番话着实吓着我了,我急忙去照镜子。果然那颗痣就像一滴凝固的血滴一样,在我脸上一抖一抖的,甚至有些发颤。我连忙用手去搓,越搓那颗痣反而抖动得越厉害,像是有个小虫子在里面爬,搞得我穿心般痒痒。
我索性不再管它,因为有次我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一颗痣可能会因为酒精作用而充血,会变成红的。这样一想我便安心了,肯定是喝酒的原因。
而且就在那一天,我出了车祸。但从医院醒来,那颗变红的痣,又变回了黑色。
我还想知道他问我的痣干什么,他电话已经挂了。
我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那个单位,这才知道是个蜡像馆。听杨拐子神神秘秘的口气,我还以为是殡仪馆之类的与死人打交道的地方,原来不是,这里门头很气派,装潢的也很上档次。蜡像馆的全名叫泸城中外名人蜡像馆,因为我们这个县就叫泸城县。
管人事的头头叫杨新军,跟我那个杨拐子也沾点远方,所以跟我既是本家,也算八竿子能打着的关系。他见到我很热情,一直盯着我看,眼睛就像是一双粗鲁的大手在我脸上揉来揉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是在我脸上找那颗黑痣。
他对我很满意,看到我脸上的痣,就算通过面试了。这更令我意外了。
我想问个问题,现在用人单位招人还兴找个脸上有痣的吗我要问,他摆摆手,说这事儿以后再说,就说这工作你干不干。我想都不想,当然要干
他便简单的跟我说了工作内容和待遇。
“一个月五千块,头一个月试用期三千。保险给你交上,按国家要求,一点都不会少。管你住,吃饭自己买点也行自己做点也行。工作就是晚上看看大门,巡个夜,防着点小偷小摸的,一般也没啥事。”他给我点上烟,笑眯眯的说到。
我有点吃惊,看个大门而已,以前认识的看大门的老头一个月才两千,还有一千多块的,这个待遇很不错了。他看着我有点吃惊,还以为是我对待遇不太满意。
我连忙摆摆手告诉他,可以可以。
“那你就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随便转转,晚点我找人带你看看你住的宿舍。”他说话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做人事工作的,不得罪人。没来过蜡像馆,四处转转我也感觉蛮新鲜的。
现在正是中午,来参观的人还不少,二十块钱一张票。这里虽然偏僻但还是有公交车的直达。我还带着刚刚对杨新军要求脸上有痣的看门人的纳闷,摸了摸路旁种植的那些高大魁梧的松柏,走进蜡像馆。
不知道这个蜡像馆为什么建的这么偏僻。虽说这里是开发区,但开发区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人,所以需要开发。可能是因为地价便宜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蜡像馆分为三个区,一个是明星区,一个是历史人物区,还有一个是展现革命老区改革开放新成果的展区。前两个好理解,最后一个因为泸城早年是革命老区之一,以此为噱头搞展览也就不奇怪了。
我转悠了转悠,地方不大,几分钟就转完了,而且那些明星弄的一点都不像,很劣质很山寨,完全是糊弄人的。看那些二十块钱买票进来参观合影的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去,我不禁有些想笑。
就在第三个馆的尽头,也就是出口的另一侧,隐隐的我看到一扇小门,我有预感,这似乎是除了这三个厅的第四个厅。走近了才发现,上面挂着大锁,并且挂着正在装修的牌子。但何必挂着大锁呢,越是锁的严实,越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刚要靠近,杨新军突然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问我转一圈了吗我点点头,他说看我溜达了这么久,还有别的事情嘱咐我。
见我还是往第四厅里瞄,他笑眯眯的脸猛然变得阴沉,说:“这间大厅还没装修好,你以后不要靠近。”
我心里疑惑,既然是装修中,为何锁住大门,也不见装修工人进出但我初来乍到,杨新军说什么我就遵守就可以了,清朝有个大臣说过自己的升官之道,多磕头,少说话。我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巡逻,看大门,就可以了,何必多管闲事。
见我没说话,他就带我去看了住的地方,所谓的宿舍,就是办公区旁的一间屋子,厕所都没有,还得去外面解决。厨房也就是杂物室僻出来的半拉房子,挨着售票处,里面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和一个电磁炉,估计是前一任看门人留下的。不过这都无所谓,我一个不能做重体力活的残疾人有工作就不错了,钱还不少呢。
下班临走前,杨新军交代了我几句晚上打着手电转悠转悠,这蜡像馆里很多设备可都是花钱租来的,那些桌椅板凳各种装潢,也是价格不菲,蜡像本身也非常贵,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我点头让他放心,都是亲戚介绍来的,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好好当差是分内之事。他又说,这里离高速出口不远,晚上有过路的司机,附近没有服务站,经常来这要口水喝。我又点点头。
杨新军又提醒我说:“你一定要按照规定,9点到9点半巡逻一趟,12点到12点半巡一趟。一定要按规定时间巡逻,早一分也不行,晚一分钟也不成。切记,切记”
见他话语如此严肃,我懵懂的点点头。说完他便走了。
杨新军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晚上千万别睡着了。蜡像馆里值钱东西这么多,我担子还挺重,他跟我这么说,我以为他是怕我睡着了弄丢了馆里的东西。
“还有,第四厅千万不要进去。”他神秘兮兮的说。我心想那么大的锁,我连钥匙都没有,怎么进去再说,我去那里干嘛
就在我遐想之时,杨新军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蜡像馆里,黄昏一眨眼就变成了黑夜,附近公路一片死寂,连青蛙的叫声都没有,白天的喧闹都被闭馆后的安静所替代。
这些我都顾不上,因为肚子开始咕咕叫。我下午在厨房看到有面条,先煮点面条吃。
吃饱了坐在门岗,就开始犯困,也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东奔西跑找工作,好歹现在有个落脚的地方了,心里一踏实,困倦之意就顶上来了。迷迷糊糊的就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由得趴在桌上瞌睡起来,但我想起杨新军提醒我的话,千万别睡觉。就在我挣扎着将醒未醒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我吓的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抬头一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红衣女子。
“你是谁是人是鬼”我吓的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问她。
女子微微一笑,我这才有些安心,大半夜的突然来个人,吓死我了。我细细的端详她,她穿了一件款式很老的外套,而且这个颜色,鲜红鲜红的,像是血染的一样,在黑夜里格外扎眼。
她看到我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她是住在附近的村民,正在家里打着麻将,突然就停电了,想来这里借个地方。说完就伸手指了指外面,外面有三个男人,模样看不清楚,都躲在照明的暗处,也不说话。
我心想这是第一天上班,让他们就这样跑屋里打麻将不太合适吧。女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他们玩两把就走。还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钱。我也没仔细看钱就收了起来。哎这年月有钱不挣王八蛋。女人就叫那三个男人进来了。这三个男人也不抬头,走路像是不协调一样,关节硬邦邦的。女人说他们经常干重活,身体不是很好。
就在我临出门时偷偷瞥了一眼,这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抬起了头,他的眼里,竟然没有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