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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猎人之狩途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庄成大师
回归祭准时在太阳沉下雪山深处的时候展开,此时村中心的巨大蓝松下已经摆满了一排排桌椅,点心和冷盘率先被端上来。封尘猎来的精灵鹿被老爹拾掇干净,此刻应该已经煟上了调料等着架上烤架。作为祭典主角的哈德此刻却在远离热闹中心的起降坪上,和封尘准备着燃放焰火。
村里的小孩子是不被允许接触燃放焰火的,封尘除外。经常用小型炸药炸兔子洞和狸子窝的封逐年觉得,这些花里胡哨的炸药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玩意,便放心大胆地留他在山上。一来二去,小鬼便成了逢年过节时焰火场的专职小工。对淘气鬼们来说,看着引线在自己面前点燃,发出滋滋的响声,远比在远处看着奇形怪状的焰星有趣得多。
不过更有趣的,却是和哈德叔叔一起放焰火。
哈德虽然和封尘的父亲是同一辈分,不过少年却愿意将他视作自己的哥哥,回归祭上和他放放烟花是二人之间的保留节目。哈德的外出时间并不确定,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有时经年也见不到这位自己亲近而敬仰的大哥哥。因此封尘格外珍惜与其相处的机会。这一次哈德足足在外面征伐了两年半,想必也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哈德和他聊天,更多的是一些大陆常识,逸闻趣事,对自己的工作却往往箴口不言。偶尔被问到了,也只是听他说些保护商团,巡逻航路之类的单调工作,远没有城市里,秘境深处那些趣闻来得入耳。不过封尘曾经见过猎人叔叔练刀,丈余的长刀在他手上干净利落地舞动着,刀下一定留下过强大怪物的血液,封尘对此深信不疑。
这双挥刀的手正在点燃一串连珠焰火,细长成排的焰筒直立码放在地上,有节律地一下一下喷吐着火花。封尘突然嘿嘿一笑,用手抹了一把地上残余的火药灰烬。
“焰火灰溅到脸上了”他把手在叔叔脸上使劲地蹭了两下,又借着天上的火光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嗯,好了,没有了。”
哈德恍然未觉,一瞬间脸上就已经被画上了几道凌乱的黑指印,颇似奇面族画风诡异的面具。
“英雄,村长叫你回去了。”这是村中人第二次来催了,“你不在,我们的宴会就要开不下去了。”
跑腿的年轻人就着火光看到了封尘的恶作剧,却被他在身后使劲打着手势没有加以提醒。年轻人憋着笑,语气又加重了一番,“回归祭没有归来的英雄可不行。”
哈德放下了手里未放完的焰火,站起身来抖了抖宽大的斗篷。
哈德拉着封尘的手,从起降坪缓缓走向村中。
身后是帮工们不断燃放的焰火,面前是所有人的迎接和祝福。
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轻盈而有力,身体缓缓挺直似出鞘的太刀。
他是英雄。





怪物猎人之狩途志 第五章 故事
用封逐年的话讲,祭典只不过是人们给自己的胡吃海喝找的借口。真的馋了,连天上下了点小雪都能办起一场入冬祭。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因为对于猎人来说,冬天便意味着猎物的减少,一家两口便要像林间的动物一样,靠着一年的积蓄为生。
确实是这样,宴会上除了小部分人围着主角哈德寒暄之外,大多数人都在对着自己面前的盛馔大快朵颐,嚼着食物和周围的人攀谈。村子太小,没有明显的尊卑区别,龙人村长也在一条普通的长桌上享受着甜点和冰镇的果酒。
陪在哈德身边一小会,封尘就开始觉得无聊了。村民们不是围着英雄说着些家长里短,就是对外面的世界问东问西,自己切给他的烤鹿腿已经快凉了,哈德也没有机会吃上一口。眼看着哈德暂时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了,封尘便挤开人群,打算在宴会上四下转转,看有些什么好玩的。
厨房设在依靠着老蓝松的一幢半永久的木草混搭的房子里,姑娘们进进出出,供应着外面人的吃食。他绕着香气弥漫的厨房转了半圈,忽然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侧窗户的底下。
“看见那一瓶不是,是比较小的那一罐,大的是醋啦”哈依轻声指挥着,他太胖,胳膊也比较短,伸进窗户里完全够不到桌子上的佳酿,此刻正在贼眉鼠眼地指挥着稍大的卢修。
“还有旁边的那罐,对,就是缠着红布条的那罐”不多时,卢修把头和手从厨房里缩回来,两手分别抓着两个陶质的罐子。
“嘿偷的什么拿出来”一听见呵斥声,二人慌慌张张地作势要跑,矮胖的哈依还不忘从大个头的卢修手上抢过属于自己的一罐果酒。
“别跑见者有份”封尘跟前两步,一手揪住一个人的后襟。
“嗨,尘小子,就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一见到正身,卢修松了口气,三个人挑了个背人的树根下坐了下来。
“是酒。”胖子显摆着,小塌鼻子在封泥边上抽动了几下,“我妈不让喝,我就揪着卢大马弄了这两瓶,本来想带上你,可是祭典开始就没找到你。”哈依的母亲能做出全村中最好吃的甜点,此时大概在厨房里忙的昏天黑地,无暇理会一心贪玩的孩子,才让他瞅了个空子,在厨房外搞些小动作。
“大马”是卢修的外号,他几乎是整个村里的少年中长得最高的一个,卢修不姓卢,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村长把他捡回来之后就一直寄养在自己家,用龙人的起名习惯给了他一个名字。三个小鬼经常在一起鬼混,夜里去扒村长卧室门缝的事情就是他们一起合计的。有卢修这么一个内鬼在,那次几乎就要得手了。
两瓶清甜的果酒在三个小鬼手中几番易手,便被喝了个干净。小胖子舔着嘴唇,仍有些意犹未尽,“我没说错吧,酒是好东西,那些大人偏偏不让我们喝。”
“不好喝。”卢修皱着眉头,“这根本不是酒的味道,说是果汁还差不多。”
雪林村的果酒绝不难喝,而是甘美香醇,带着雪林特产水果的香气,虽然相比真正的烈酒度数有些太低,可是在村子里也绝对是能拿的出手的上好饮品了,但此时不善言辞的卢修却干脆地摇摇头,仿佛在他眼中这两瓶好不容易顺手牵来的美酒并不算什么新鲜玩意。
“那你说真正的酒是什么味道。”封尘问。
大个子回忆着,轻声吐出一个字,“辣。”然后又补充道,“够劲。”
两个小鬼眼睛不由得一亮。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村民起着哄,“刚刚那根本不是你的故事嘛”有些酒意懵懂的村民举着杯盏跟着风发出嘘声。
哈德刚刚给激动的人们讲了个森中怪鸟向雌火龙求爱的故事,并没有什么讲故事细胞的英雄讲起爱情故事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过村民并不买账,他们想听的是英雄的事迹,不知是这一窖的果酒酒劲特别足,还是许久未曾狂欢过的村民今天特别兴奋,他们丝毫没有放过哈德的意思。
英雄的面上有些愠色,猎人的工作多半都是以性命相拼的。每个猎人在出发前都恨不得这一趟旅程什么故事都没有发生过。而此时面前的村民却要将自己和友人的故事当做饭后的消遣。
“来一个嘛,我们要听英雄的故事”
哈德看着激动的人群,呷了一口酒,又长久地闭上了眼睛,“你们要听英雄的故事,好,我给你们讲一个。”
他娓娓地讲来,“几个月前,我们接到了一个驱赶怪物的委托,南大陆雪山上一座山峰发现了一眼温泉,为了能够进行开发,我们负责将那座山的首领迁徙去别处。那是一只冰碎龙,九米长,两个人那么高,全身盖着比钢甲还厚的冰层。我们一队四个人找到那头龙,把它打伤,赶往我们要去的那座山,这就是驱赶类委托的流程。”
哈德讲的并不精彩,没有细节和修饰性描述,但是这里的人有一半都拥有几年前围杀野猪王的经历,人余高、两米多长、毛皮也只是比普通野猪厚了些的怪物已经耗费了半村人的精力,四个人要如何勇猛,才能在冰天雪地里打伤那样一只庞大的怪物并且顺利驱赶呢
“驱赶怪物最麻烦的地方是,我们要帮助他打败新的山头原有的主人,帮它在那里站稳脚跟,才不会回去阻碍温泉的开发。”哈德解释了一下,“我们拿到的情报上写着,目的地的山上只有白狗龙在活动,即使是重伤的冰碎龙,在我们的协助下打败原主人也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那次的情报出了些问题,在那个山头称霸的,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白狗龙群。”哈德又猛地喝了一口酒,才把那一片白茫茫的跳动的恶魔从脑海中赶出去。
“那群白狗龙起码有九十余头,或者可能是超过百头的狗龙部落。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四只龙王在发号施令。被我们驱赶着的冰碎龙已经先我们一步遭到了它们的围猎,倒在地上由首领看管。”从哈德的语气中看不出悲喜,多年的老猎人造就的沉稳开始主导他的内心。
“白狗龙最强大的是他们的神经毒液,跟空气混合后能够造成大片的毒雾,没有什么伤害性,但是剂量足够的话却能让任何活物很快睡去,他们的捕猎方法很简单,就是利用数量围住猎物,让它们长时间地待在他们形成的毒瘴里,等待猎物睡死之后再从容宰割。”
“在多只狗龙王的指挥下,整个族群的配合异常有效率,在我们发现第一只狗龙的时候,我们小队四人已经被这群畜生团团地围住了。”
在哈德的讲述下,参与听故事的诸人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你带着队友们冲出去了吗”终于有一个年轻的村民按捺不住地问。
“我是第一个睡着的。”哈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怪物猎人之狩途志 第六章 硕鼠
村民们有些哗然了,没想到他们的英雄如此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在狩猎过程中的错误。他们并不知道,近百头白狗龙制造的浓郁毒瘴,根本不是“勇敢”或者“智慧”就能够对抗的,毒素甚至能从裸露的皮肤侵入到血液中,一刻不停地向大脑传递睡觉的信息,猎人要对抗的是自己的本能。
没有理会面前小声议论的听众,英雄继续讲述着,“我的队友,尚小猫,被队长招进来有半年,一起做过四个任务。他很机灵,背着沉重的大剑走路像小猫一样轻。他经常站在王大个的后面,看着他给恋人写的情书,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讲给我和队长听。”他的眼圈有点红,“被狗龙群包围的时候,他把挖取素材的小刀插在左肩上,用痛觉刺激着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成群的白狗龙连续战斗了一个小时,直到救援飞空艇赶来。一个小时”他放在桌下额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在那种浓度的毒瘴下,就是雄火龙也要睡死过去吧。”
他轻叹一声,补充道,“为了让痛觉持续下去,他在战斗的间隙不断地把刀拔出来插在不同的位置。狗龙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和咬痕一共十五道,刀痕有六道,我们三人安然地睡在雪地上,没有流一滴血。”
哈德站起来,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宴会上所有人都聚集过来,村长麦格尼尼就站在他对面,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更多的人却在沉默。
“这就是英雄的故事,我不觉得有什么意思。”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向村里自己的住所走去。
“小哈德今天刚刚回来,旅途劳顿,想要先回去休息了,我送他先回去,大家继续玩。”麦格清声道,眯起眼睛对着众人笑了笑。
“哈德先生,您的那位恩人,最终活下来了吗”一位村民追问道。
“我真的希望”已经转身即将离去的哈德回过头来,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尝试了好几次,后半句话居然没有说得出口。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我只是幸运,他才是英雄。”
“你确定安全吗”封尘已经不知第几次问哈依这个问题了。
“全村的人都在宴会上,你怕什么。”哈依小声道,“亏你还能做些给野猪烫毛的工作,胆子怎么比精灵鹿还小”
“谁胆子小了”封尘嘴上不饶人,“不怕的明天跟我去打猎,上次是谁被野貂赶着满树林乱滚的。”
就算这么斗着嘴,一行三人还是尽量把脚步放轻,声音放小。封尘警惕地望着四周,他仍然记着上一次潜入这个院子里,看门狗大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被栓在门柱上,害得他被狗爪子挠了好几下。好在这次那恶狗已经被拴住而且喂饱了,猎户家孩子的耳朵还能听见它时不时发出的满足的呜咽声。
这里是村长家的后院,地窖就在后院的边上,听到卢修对烈酒的描述,两个损友便使劲地撺掇他,要他带路去找他口中的好酒。大个子良心的谴责并没有敌得过二人的威逼利诱,不过走在最前面的他是真的不情不愿,还是心中窃喜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钥匙就压在门前的石缝中,被卢修轻易地找到并打开了地窖的门。麦格村长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收养的孩子会带着两个小鬼来潜入自己家的地下室。
三个孩子猴急地闪进地窖中。雪林村的夏天很短而且并不太热,地窖浅浅地挖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地下。顺着木梯爬下来,卢修摸索着吹开油灯,豆大的昏黄光线便照亮了整个房间。
眼前是一个干净的小储藏间,墙壁被整饬的很光滑,木制的架子上放着些农具、锁紧的箱子和成捆的麻绳,肉干和蔬菜挂在顶棚上,用粗布裹住,防止招虫。
“在这里”封尘眼睛一亮,指着一排被麻绳整齐地捆在一起的陶制小罐。
三个小脑袋一起凑过来,哈依已经手快递解开麻绳,却被封尘按住了想要打开封泥的手,“被麦格叔叔发现了怎么办小心他变成龙”他突然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咬你”
被吓着的两个小伙伴毫不客气地给封尘屁股上腿上狠狠来了几脚,不过问题却是摆在这,酒罐十二个一排,少了一个都会十分显眼。三个人犹豫了一下,从罐子里冒出的淡淡的酒香就好似待宰的精灵鹿一样惹人怜爱。
“都来到这里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哈依有些沮丧地说。
“地窖里老鼠多。”一阵沉默以后,卢修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
“有你的,卢大马”定心丸已经吃下了,三只硕大无比的老鼠拍开封泥,浓烈的异香顿时充满了整个地窖。
“嘶辣”哈依闭紧了眼睛,五官以小塌鼻子为中心凑紧起来。
“哈够劲”封尘眉头舒展开来,舌头半伸着,含糊不清地说。
“我说的对吧。”大个子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一只木杯,自顾自地倒上,“要是能从宴会上带些点心来就好了。”
“吃些点心吧。”麦格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宣称是送英雄去休息,村长却把哈德领到了自己的住所。眼下年轻的人坐在摇椅上,年长的却是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对不起,大家好心办起的回归祭被我毁掉了。”哈德低着头,好像小时候被村长抓到做错事情的表情一样。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想挽回也没有用了。至少你自己觉得舒畅就好。”村长不温不火地说,“你是村中的英雄,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哈德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是雪山、巨大的怪物和队长手中的轻弩。龙人身下的摇椅吱呀作响,村长竟也在思考着什么。
“麦格叔叔,我要再占两个名额。”
“不行。”村长干脆利落地回绝,好像并没有仔细考虑他的要求,又好像在他提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回答。
“最后一次。”哈德央求道。
“两年半以前你就说过,上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村长望着他脸上精致的八字胡,“而且,你已经四十岁了。”




怪物猎人之狩途志 第七章 真相
这个世界最简单直接的不公平就是,它并不会让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并不会让每件事都让喜欢它的人去做。
新大陆上大部分猎人都是由一个称作猎人工会的组织来领导的,他们负责着委托的接收和发布,信息的收集和售卖,猎人的训练和救援。简而言之,它几乎垄断了和猎人有关的各个方面。
和宽广的新大陆比起来,人类仅仅开发了其中不足一成的陆地,恶劣的自然条件,危险的地理环境,更重要的是在如此的环境下依靠优胜劣汰原则而产生的一群强大怪物,他们才是这片大陆的主旋律。
为了保护已经被人类开发了的土地,组织力量探索新的可供人类繁衍生存的家园,猎人工会每年都要确保一批新的血液输送进来。
年龄在十五至二十周岁,身体健康,愿意维护和践行猎人荣誉,这就是三年一度的猎人选拔对被选者的标准。选拔的名额被按人口比例分配到各个城市,各个村庄。每次的选拔,都会有无数的热血少年怀着对猎人荣誉的敬仰,为为数不多的名额而争夺。
这是在猎人工会的宣传下,大陆上的人们对猎人选拔的认知。
三颗银星,这就是工会通常给雪林村分派的选拔名额。这意味着村子里将要选出三名适龄的少年,在经过一年的训练后每人要在工会服役两年,期间接受工会的领导和调遣。服役期满后,少年们可以选择成为自由猎人,或者继续在组织中工作,甚至可以放弃猎人的身份,选择做其他的职业。
规则对人数较少的村庄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让步。如果当年的村落里并没有数量足够的符合条件的少年参与选拔,可以选择该村中已有猎人身份的成人代为服役。也就是说,哈德可以代替少年们履行工会的义务。
他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干梅姐家的小子死了。”哈德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村长点点头。
“小鼻涕虫从荒原西部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赶往委托地点的路上,被潜口龙的牙咬碎了右边大部分骨头,骨刺入肺,救不过来了。”
龙人用脚停住了摇晃的椅子,“我都知道,那小子的灵柩送来的时候,我瞒着他的家人接待了运送的飞空艇,不过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差不多也该发觉了。”
“然后你就让那些孩子去送死”他突然大声地质问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麦格。
“你要相信他们。”村长年轻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们只是孩子啊”猎人不依不饶。“这些年被选走的八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还站在这里,”哈德说,“你知道在哪里才有这样的死亡率吗古龙的迁徙路线上,极东的升月之地,无尽大海里都不会有”他越说越激动,“我来告诉你这些孩子被选中后会发生什么,他们接到的永远是最危险的委托,他们的情报永远都不足,救援艇永远都来的最晚,工会最后考虑的永远都是他们的安全你知道为什么吗”最后一句话,哈德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雪林村是原住民的村落。”麦格的脸色变了变,从根本上来说他并不属于这个村子。一百多年前的偶然路过,才让他因缘巧合地一步步成为了村长。但是他在这片村落中停留的时间,超过所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他知道这个村子的历史。
雪林村的祖先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生活在狩猎之神怀抱的蓝松林中,不同于乘着飞空艇、坐着巨船从遥远的旧大陆来到这里建立国家的民族,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才是“旧大陆”。几百年的时间,凭借着先进的科技和经济,旧大陆的探险者逐渐主导了这个大陆,而大雪山以北则是为数不多的旧大陆人民的聚居地之一。
旧大陆的统治者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像宣传中那样友好。
“我们每送一个孩子去工会,就是把他们送进死神手里”哈德哀痛着说,“有些孩子他们甚至没法完成一年的训练。”
麦格尼尼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与面容不相符合的老成,“小哈德你确定每次回来都要和我争论这个问题吗没错,那都是些孩子,可是你呢你又怎么样”
村长不由分说地欺身上前,一下子掀开了哈德的上衣。饶是在狩猎中训练过的强大反应能力,哈德却对这一掀完全没有反应。
那是一具怎样伤痕累累的身体啊就好像一块过分风干的肉,被喂给看门的土狗吃,它撕啊咬啊却对这块肉无计可施,却在肉的表面胡乱地留下了斑驳的爪印和牙痕。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伤痕越积越多,新的伤疤覆盖了旧的,又被更新的所覆盖。那块肉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撕裂,但却每次都能摇摇欲坠地挺住。
不同的是,哈德的对手不是那只嘴馋的土狗,而是数不胜数的强大怪物。
这副场景比麦格尼尼预想的还要差,他指了指胸口上最显眼也是最新的一片伤痕,那是一块暗红色的不规则区域,区域中间的皮肤皲裂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火油”他摇摇头,“这是岩浆”
“被炎戈龙喷了一下子,有胸铠挡着,就是被烫了一下,不碍事。”哈德解释着,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拉下来。
村长并没有罢手的意思,他转到猎人的后面,将后襟连着披风一起掀开。
那是一条长长的斜挎在背后的爪痕,最宽的地方有接近一寸,伤口上的血肉鼓起来,泛着不健康的潮红色。
看到这条伤痕,麦格尼尼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你遇到了古龙种。”他没有问,而是以一种肯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来。
“我不知道听脚步声和气息我就觉得那不是我能狩猎的怪物,连周旋和拖延也做不到。”哈德闭着眼睛,“我只能跑,挨了一爪子,索性还活着。”
麦格尼尼叹了口气,整理好猎人的衣服,从柜子里拿了一小罐药粉,扔给他。“古龙的伤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愈合的,用水化开,抹的时候忍着些,新长出来的肉都是毒肉,必须要全部腐蚀掉。”
哈德又想说些什么,却被村长抬手阻止了,“给你一个银星,不能再多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所以你不需要那么急着去做委托。还有两年的时间,慢慢熬,不要受伤。”说完这句话,麦格的眼神暗淡下去,就像他已经到了人类年龄的一百余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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