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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公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赵十一月
郑娥年纪最小,皇后想了想还是让她跟着二公主一起去了,便是先学学字也是好的。
二公主最好端着姐姐模样,如今来了个又乖又小的郑娥妹妹陪她一同进学,高兴得很,一时儿精神头都好了许多,忙着把人一个个的指给郑娥听:“这是我大姐姐,小字佩玉,你和我一同叫她‘大姐姐’便是了。”说完,又指着大公主身边的两个女孩,“她们是大姐姐的伴读,这是景川侯府的周婉婉周小姐;那个是魏国公府的魏淑娴魏小姐。对了,母后说,明年我就六岁了,她也给我选两个伴读……”说着说着,二公主的话也多了起来。
大公主萧佩玉乃是熹元元年所出,因她是皇帝的长女又生在皇帝登基后的头一年,故而其生母容婕妤也母凭女贵被升为容充仪,位列九嫔之一。因着大公主已然十岁,自然和还只有五岁的二公主萧佩兰不一样——她早上时候在立政殿这里学一会儿,午后则是要赶去崇文殿与皇子们一同进学,还有两个伴读陪着。
因着殿内温暖,大公主和她边上的伴读都脱了御寒的头蓬,十岁上的姑娘家已能看出几分少女娉婷妙曼的身姿。
两个伴读的打扮上都十分规矩简单,垂了双髻,簪鲜花,钗环精致玲珑。周婉婉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暗花镶粉边上襦,配条粉色高腰间色裙,令她本就犹如枝头玉兰一般柔嫩的脸蛋更显甜美。魏淑娴的身形比周婉婉更加清瘦一些,穿了一条白色高腰襦裙配蓝色绣白莲缀珠诃子,形容端庄,举止娴雅,面庞亦如满月般的白净圆润。
然而,这两个伴读被站在中间的大公主萧佩玉一衬,便成了真的绿叶——大概是萧家武人血统起了作用,大公主萧佩玉虽才十岁,可身量却是几个女孩里最高的,穿着一条大红色绣金凤高腰裙,颜色明丽,极是耀目。且她今日还特意费心的梳了个精致的飞仙髻,高髻上饰以宝光烁烁的珠翠,衬得她五官更加明艳,几乎有咄咄逼人的架势。
第6章 先生
大公主正和身侧的两个伴读说话,见着二公主挽着郑娥的手进来,便抬步过去打招呼,居高临下的打量郑娥,懒懒道:“你也和我们一同进学吗?”她瞧郑娥身量尚小,一团稚气,难免觉得有趣可笑,便又加了一句,“你可还识得字?”
二公主不大高兴她这倨傲的做派,难免要插一句:“大姐姐,阿娥她有名有姓,实在不行便叫郑妹妹好了。你这样你啊我啊的叫人很不礼貌!”
大公主被妹妹顶了一句,面上有些过不去,便淡淡的哼了一声,随口道:“你也知道我记性一贯不太好,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都能记得。再说了,还不知她是不是真姓郑呢,哪来怎么多讲究?”
这最后那句话是大公主从生母容充仪那里听来的,多少掺了点讥诮和不屑。
二公主听她这般说郑娥,气得厉害,脸都跟着涨红了,忍不住道:“你,你简直太过分了!我要告父皇还有母后去!”
大公主听她说要告皇帝皇后便已生出几分心虚畏怯,可到底还是在边上两个伴读跟前撑住了面子,郑重其事的沉了声,道:“二妹妹,我做姐姐的总也要教你两句——你我姓萧,这才是一家姐妹呢。难不成你还要为着一个外人告自家姐姐的状?还是说,你以为父皇母后真会为了一个外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责罚我?”
大公主越说便越觉得自己有理:她虽庶出却是皇帝的长女,和其他人比起来自是有些不一样的。且她出生时皇帝便已登基,一出生便是公主之尊,真正的金枝玉叶。她往日里最是倨傲不过,自视甚高,便是寻常臣女都看不入眼,更何况郑娥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
二公主差点没去把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蠢脸给抓花,还是在边上的郑娥忙又把话给扯了回来:“我识字的。萧叔叔闲了便叫我认字,只是我人小,骨头软,他不让我多握笔……”她察觉到大公主那点儿微妙的态度,可因着前头有萧明钰和太后打底,这会儿她倒是能对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平静以对了。
大公主见她管皇帝叫“萧叔叔”,便又生出几分不悦来,正要端出公主的架势教训几句,站在她边上的伴读周婉婉已经笑着打了个圆场:“郑姑娘识字便好,其实也是因为崔大家一贯严格,大公主这做姐姐的这才要关心的问一句。”她这般婉转,大公主适才的冷嘲热讽反倒成了关心爱护。
大公主本要说几句“她算是哪门子的妹妹”,可听着周婉婉口中的“崔大家”三个字便又把话咽了回去,重又敛容在位子上坐好了——等会儿杨大家就要来了,倘若被她抓到了,那才不好呢。
二公主气不过她们的态度,拉着郑娥的手,扬着下巴用力哼了一声,气冲冲的也跟着坐下了。
倒是郑娥用手拉了拉二公主的袖子,悄悄的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变戏法似的揭开帕子从里面拿出她偷偷藏起来的水晶龙凤糕,这是糯米蒸出来的米糕,上头用红枣做了龙凤的图案,糯米晶莹剔透,红枣甜蜜可口,让人一看就想要流口水。
郑娥的声音也甜软得像是刚出炉的糯米甜糕:“又不是什么大事,二姐姐你别气了,这个给你吃。很好吃的……”她眨眨眼,又长又卷的眼睫就像是小扇子一样一颤一颤的,笑起来的时候,颊边酒窝塌下去,甜蜜的很。
二公主瞧她笑起来的模样便又生不了气了,只好嘟嘟囔囔的道:“明明是她们的错,还不让说了……”话还未说完就被郑娥塞了半块糕。
郑娥自己亦是拿着剩下的半块糕慢慢吃着,乌溜溜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二公主,眼睫长的就像是蝶翼。
二公主再忍不住,只好笑起来,一面吃一面还端出大姐姐模样的伸手替郑娥擦嘴角:“你吃慢些,嘴角都沾着了。”说着说着,便又笑起来。
她们两个正笑着,大公主几人看在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大公主听着那惹人厌的笑声,细白的素手紧紧抓着书脊,指尖都泛白了,仍旧是有些气不过。
周婉婉左右瞧了瞧,见着左右宫人敛容束手皆是默默,无人注意这里。她眼珠子一转便又悄悄的凑到大公主耳边,粉唇如花瓣一般柔软,贴着人的耳朵,声音细若游丝:“殿下,您真没必要和她们争这个,要是吵起来崔大家或是皇后那里难免要生气。您要是真想要拿那个郑娥出气,我这儿倒是有个好主意……”
大公主侧耳听着周婉婉的话,眼睛慢慢就亮了,只是没开口说做不做——她也不傻,心里其实也清楚的很:郑娥到底是皇帝宠着的,蒋美人的事情才刚过去不久,她实不该凑上去自找没趣。
大公主心念一转,便也熄了念头,随口和周婉婉应道:“我再想想吧……”说着,又瞪了边上的魏淑娴一眼:她两个伴读,周婉婉是容充仪选的,伶俐聪慧,事事都能替她着想,故而很得她喜欢重用;而魏淑娴则是皇后选的,虽是公府出身却又呆又傻,做什么都慢一拍,使唤起来都不得劲,简直是个只能看的木美人。
魏淑娴正垂头看书,忽而被大公主这般一瞪不由微怔,满面茫然的抬起头来,慢一拍的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大公主实在腻歪了魏淑娴这又呆又傻的模样,面上立时转冷,很快便移开目光没再理会对方。
大约过了一刻钟,外头的宫人弯身掀了帘子,听得有脚步声传来,过了一会儿果是见着一个披了莲青色头蓬的妇人缓步往里走来。她手里拿着几卷书,身后另跟着两个小宫女替她拿着东西,神色从容,步履不疾不徐,行止之间自有一番大家风范。
这便是皇后特意去给几个公主请来的女先生——崔大家。崔大家原就是博陵崔氏出身,乃是当朝一等一的名门,嫁的也是范阳卢氏,只可惜她的丈夫年纪轻轻便害了急病,崔大家二十出头便守了寡。好在当时崔大家膝下已有一子,思忖再三,便也未曾再替改嫁之事,反倒是静坐家中抚育幼子,潜心向学,才女之名倒是比未出嫁前还响亮。
许皇后亦是书香门第出身,平生最喜读书,生了二公主后便有意要给女儿寻个好先生,挑了再挑,最后还是觉得崔大家人品出众、才华过人,这才禀了皇帝,亲自去请了她来。
崔大家生得只算清秀,一双略显得细长的丹凤眼,神光内蕴,因着守寡故而平日里也多穿些青色或是黑色的衣裳,板起脸的时候更显严肃。她为人倒是十分尽责,因大公主年纪已长,之前又一直与皇子们一起进学,经史学问上头已是足够,便特意多在礼仪、琴棋书画上头教她,只是道:“《论语》公主已是学过了,那句‘不学礼,无以立’,公主想必也是知道的,多的我也不说了……”顿了顿,又说,“至于琴棋书画,公主也不需似下头那些刻意苦学用以娱郎君的那些人一般费心,依着公主的身份只需挑拣一两样学得精通一些,其余只需粗知便是——日后与人交际、后院消遣,这些总是需要的……”
一番话下来,情理皆有,大公主心里头也服气了,别别扭扭的挑了书画来学——这个崇文殿也教,虽是方向上头不大一样,先生们也不怎么挑剔她,可有些底子接着学总是更容易些。
至于伴读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大公主学了什么,她们跟着学便是了,崔大家也不过是偶尔指点一二。
崔大家来了后,在场的几个学生们都跟着起身行礼,崔大家则是还了半礼,先是看了上回给大公主布置的十张大字,略指点了几句,指出她几点不足之处,布置了今日课业——一首诗和十张字。然后她便又令人拿了个汝窑花囊来插上新折的梅花,让大公主借此想一想,画一幅梅花图。
周婉婉和魏淑娴则是趁着崔大家空闲,小心的递了自己的书画上去,请她点评几句。
二公主早就习惯了,知道自己年纪小,必是要等崔大家教完大公主后才轮到,故而她便先拉了郑娥一同练字,还把自己的纸笔分了一份给郑娥,笑着道:“咱们先练字,等会儿崔大家便来了。”
郑娥倒也安之若素,拿着笔和纸和二公主一同练起了字。不过郑娥年纪小,故而二公主便分了一本薄薄的《千字文》与她抄,自个儿则是提笔抄写字更多的《急救篇》。
崔大家说了几句打发了周婉婉和魏淑娴后便特意踱着步子来看两人练字。她心里头自是十分看重二公主的,一贯觉得她心性纯良、识大体、耐得住,颇似皇后。这会儿,她便先停步看着二公主的字,略看了看便笑着道:“殿下这字倒是比前一段时间好些了,可见是用了功的。”又沉吟着道,“只是腕力仍旧欠缺,日后仍要坚持练习,否则这字骨便立不起来,显得轻浮。”
说着,崔大家便转头看着郑娥抄的字。
第7章 认错
郑娥虽是小小年纪,但握笔、落笔却是落落大方,一派认真小心。她肌肤白如细雪,被那宣纸上的浓墨一衬,更显得如白雪团子一般软糯可爱。
她的字虽也有些歪歪扭扭,可大体上是不错了,至少在她这个年纪已算得上是十分的工整端秀。另有几个写错了的地方,她便特意多加了几笔,画成一朵小小的墨梅,夹杂在字间,煞是可爱。
崔大家忍俊不禁,便指着那画了梅花的地方问道:“这里是……”
“是我先前写错了……”郑娥有些害羞,白嫩的颊边隐约泛起一点儿红来,粉嫩的唇轻轻颤了颤,“萧叔叔说,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补救。所以我就多加几笔,看上去就好看多了。”
崔大家会意的点点头,嘴上只是轻轻道了一句:“还不错,你画的是梅花吗?”
郑娥见崔大家认出她画的梅花,点了点头,垂下眼睫,抿唇笑了笑,十分欢喜的模样。
崔大家心里大约有了底,神色也跟着缓了缓,垂头又看了一会儿,微微颔首,柔声道:“依着你的年纪,教你写字的人倒是费了心了。”然后,便又问起郑娥读书情况。
郑娥仰着头去看崔大家,鸦色的碎发跟着落在耳后,脖颈更是犹如雪玉一般。她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忽闪忽闪的,欢欢喜喜的点头应道:“萧叔叔教我背过《千字文》了。”
崔大家闻言微惊,她是知道的,因着皇帝极宠郑娥,故而郑娥长到三岁也没出过几次甘露殿,更没请过先生。皇帝本人又是极忙的,前朝后宫事多得很,想来闲时教几个字已算是费心,哪里还有空闲和耐心一句一句的叫小女孩背书?崔大家怕郑娥是小孩家不懂事胡乱说,便开口考了一句:“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郑娥脆生生的接了下来,见崔大家没叫停便仰着头一口气背了下来,“临深履薄,夙兴温清。似兰之馨,如松之盛……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她声音脆嫩,犹如翠绿枝头的黄鹂一般悦耳,圆润如玉珠,这么一口气背下来,周侧都静了静。
二公主更是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还是今年年初进学前,才被皇后逼着背了《千字文》,甚至当时还不如郑娥这般熟练。
崔大家不由笑起来:“能背便好,你再练练字,学一段时日,大约就能和二公主一般进度了。”又与二公主道,“如今郑姑娘来了,二殿下也正好有个伴,只是功课上头可不能落下,要不然怕是要落到郑姑娘后头了。”
这话说得郑娥和二公主一时都十分激动,向学之心亦是坚定起来,十分听话的接着练起字来。
就连前面画梅花图的大公主也回头看了郑娥一眼。
说实在的,三岁会背千字文自然不是什么奇事,要紧的是有人教她。大公主生母容充仪原不过是王昭仪身边伺候的宫人,因缘巧合方才能够得以侍奉君侧。所以,容充仪识字不多,见识更短,至多只是教女儿如何争宠讨喜,皇帝又一贯忙碌没空管教女儿,直到大公主三岁时不过略识得几个字罢了,等进学的时候一问三不知,颇为窘迫。
大公主想到这里,不由得抓紧了画笔,笔尖一歪,墨汁便落在了宣纸上,落下好大的印记,就如同她心上那避也避不开的痕迹——皇帝不是忙得没空闲,而是没空教她罢了。至少,皇帝还是有空手把手教郑娥写字,一句一句陪她背《千字文》。
大公主垂下眼,深深的看着宣纸上的墨印,心里又酸又涩,也不知是如何的滋味。好一会儿,她才挥挥手,咬着牙令身边伺候的小宫女替她收拾画纸、洗画笔,自个儿坐在椅子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叫她难以承认并且接受的是:也许,在皇帝心里自己这个亲女儿怕也及不上郑娥。
大公主原就不喜郑娥,越想便越觉得气恼嫉恨: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没爹没娘,竟是被父皇这般宠着,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过?!难不成,还真要学着二妹那般没出息的去和姓郑的姐妹相称?叫一个姓郑的骑在她姓萧的头上?
气得眼睛都快红了,大公主心尖上头竟也狠出一口气来,伸手拉住周婉婉的袖子,沉下声音开口道:“就依你先前的法子来,总要给她个教训,出一出气。”
周婉婉闻言一顿,便又忙奉承了一句:“殿下说的是。”她垂下眼睫,压低声音,轻轻的道,“您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那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比的?”
郑娥自然不知道大公主这就惦记上了自己,她自小便是个专心的性子,认真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呆。
记得皇帝教她的时便常常与她道:“你要做一件事,便要用十分的心,方才能做好。倘若你三心二意,那便什么也做不好。”所以,崔大家既是让她继续抄《千字文》,她便认认真真的抄了起来。
一直等到午间,皇后让人送午膳过来,让众人都歇一歇。
有一道是“暖寒花酿驴蒸”,乃是用黄酒来蒸那切成块的驴肉,每一块都被蒸的软烂,酒味浸透了驴肉,闻着亦是十分甜暖,用来祛寒最是适宜。只是她们都是小姑娘家,皇后也没让多吃,只是叫大宫女分了每人一块肉。大公主等人年纪大些,肉也大些,二公主和郑娥只能略嚼一口尝尝味道罢了。
等用过午膳,大公主等人便往崇文殿去,二公主和郑娥则是坐在皇后边上暂歇一歇,等午睡过后再和崔大家学礼仪。
二公主拉着郑娥上了暖榻,悄悄和她咬耳朵,小声道:“其实大姐姐也挺累的,再过几年,她便要出嫁,所以学得特别认真,就是不想叫人小瞧了去……”这话一半是她听来的,一半是她自个儿想的,这会儿也软声和郑娥道,“你别和她计较,她就那样的性子,自个儿气一气就过去了。”
其实这也是常理,大公主固然自视甚高,可周朝到底不过初立,萧家天下都还未满百年,只能算是暴发户,那些个世家面上固是恭敬非常可背地里却还是有些瞧不起。大公主心气高,不愿叫人小瞧了,自然只得加倍用功。
郑娥闻言一怔,便也点了点头。
许皇后倒是不管她们小姑娘家的悄悄话,只是令人拿了郑娥以及二公主抄书的纸,一一看过,先拉了二公主过去说话:“你瞧瞧,最后这张,潦草敷衍,字都能飞了。可见啊,你是没用心。”





皇家小公举 第4节
二公主有点心虚,眼睫颤了颤,面上倒还是一派正经:“……这,这是草书!”
许皇后都快气笑了,面上反倒静了下来,犹如静水,只是轻轻叫了一声:“萧佩兰。”
许皇后品性温柔,甚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叫女儿的名字,一贯都是叫“二娘”或是“佩兰”,除非是气急了。
皇帝在女儿跟前一贯都是个慈父,故而倒是许皇后这个严母更叫二公主害怕,她再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挪在许皇后跟前跪好了,认错道:“母后,我错了。”反正无论怎地,先认了错才好。
许皇后根本没打算惯着女儿,紧接着问道:“错哪了?”
二公主的声音更小了:“我那时候想着午膳,就想要抄的快点……结果没认真写字。”
许皇后仍旧是余怒未消,却也缓了声音:“知错就好,罚你这三日不许吃点心。记住了,下回再不许三心二意。”
二公主低着头,颈后的碎发毛茸茸的,极小声的应了下来。
郑娥就坐在二公主边上,悄悄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二公主柔软白嫩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二公主果真好了一些,侧头与郑娥眨了眨眼睛。
许皇后这会儿却又转头去看郑娥,口上道:“阿娥,你看你这张……”
郑娥适才见着二公主受训已是提了一颗心,这时听到许皇后叫她名字,心口一跳,不等许皇后说完便慌慌忙忙的点头道:“……我,我也知错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偷偷抬眼去看许皇后,纤长的手指揉搓着衣襟,白嫩嫩的小脸蛋都成方形的冻豆腐了。
许皇后闻言一怔,随即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柔声道:“有错才要认,你又没错,不必急着认……”她说到这儿,面上显出几分笑来,只好笑着解释道,“我是看这张纸上的墨迹有些模糊,许是碰着你的袖子了,想问问你袖子是否脏了,要不要换身衣服?”
郑娥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低头检查自个儿的袖子,果真是瞧见了墨迹。许皇后招了招手,让郑娥的乳母窦嬷嬷带郑娥去隔间换身衣裳,一会儿再来一同午觉。
郑娥去了方才一刻钟,便见着有人打起锦帘,原是皇帝来了。
第8章 险情
见是皇帝来了,皇后便领着女儿起身上前去迎。
二公主才被皇后罚过了,这会儿正难受着呢,见着皇帝这个亲爹便跟被拐卖的孩子见着亲人似的,忙蹬着腿扑上去,欢喜的叫道:“父皇……”
皇帝弯下腰便把人抱起来,搂在了怀里,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尖,道:“这是怎么了,朕的二公主怎么红鼻子了?”
二公主揉揉自个儿的小鼻子,小声哼哼道:“我,我想父皇了啊……”
皇帝这上头倒是很好哄,被女儿哄得高兴,一面逗女儿说话一面便抱着她在软榻上坐下,这才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才道,“阿娥呢?怎地不见人影?”
许皇后眼角微挑,瞥了皇帝一眼,随口道:“你啊,再这么开口闭口便是‘阿娥’,我和二娘可是要吃醋的。”
二公主连连点头,鹦鹉学舌一般的道:“就是就是,要吃醋的。”
皇帝笑得仰倒,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揽住许皇后的肩头,把头凑到她如云的绿鬓间轻轻嗅了嗅,长眉扬起,语声里带着微妙的笑意,含笑着道:“要不……皇后让朕尝尝醋味?”
“孩子都在呢,成什么样子?!”许皇后实在拿他这无赖的模样没法子,嗔了他一眼,伸手把人推开,顺便抬声吩咐边上垂手伺候的大宫女道,“夏荷,你去看看郑姑娘那边衣服换好了没有。”
夏荷脆脆的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皇帝便转头问起二公主来,问她今日进学如何、字学得如何了、午膳吃了什么等等。
二公主一五一十的应了,还一派小大人模样的点头道:“中午的驴肉很好吃,晚上再叫他们端来,也给父皇吃。”
皇帝一入殿便笑个不停,这会儿更是禁不住的笑,拍拍二公主的小脑袋,侧头与皇后道:“还是咱们家的二娘知道惦记父皇呢……”
皇后也是笑:“那肉是拿黄酒蒸的,我就怕她们小人家吃多了会醉,这才不敢叫多吃。她这会儿,怕是想要打着陛下的幌子再想法子多吃点呢。”
殿中诸人正是欢声笑语,忽然听到夏荷急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见着夏荷步履匆匆的跑回来,垂手敛容,口上禀道:“陛下、娘娘,不好了。”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掌中已然是湿冷的汗水,只是强自镇定,轻声禀告道,“郑姑娘不见了。”
此言一出,满殿都静了一瞬,只有细细的呼吸之声。
二公主仰起头时只能看见皇帝绷紧了的下颚弧线,她不觉得眨了眨眼睛,一咕噜的从皇帝膝上跳了下来,跑到了皇后边上,小心的扯住了皇后的裙裾,颇有几分忐忑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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