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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旧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辽海秋风
种田旧事
作者:辽海秋风

爷爷说她,咋就不是个小子!奶奶说她,要是个小子多好!五爷说她、也就不是个小子!母亲,你还我孙子……孙兴隆醉酒大哭,程灵慧,你真是我的‘大舅子’,好一个‘大舅子’。苏同程默之,你为什么就不是个男人呢?只有他还好,你是个女子!!!!!





种田旧事 1、突如其来的大雪
九月天气,前一天白天还热得穿不住单衣,一夜之间就冷的人要命。
天还没亮,就听见店房掌柜孙二嫂咒骂伙计的声音。九岁的程灵慧在父亲宽厚的怀抱里转了个身,对上父亲的眼睛道:“要出发了吗?”
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道:“能走倒好了。昨天没到半夜就下起了雪,那雪片子跟不要钱似得。没一会儿就这么厚一层。”那汉子比划着,也不管有没有人看他。
“下雪了?”程灵慧一骨碌坐起来,乍一离开父亲的怀抱顿时冷得打了个哆嗦。从铺着稻草的大通铺上跳下来,趿着鞋就去开门。
门一开,一屋子老少爷们儿全傻眼了。一夜之间,积雪把门楣都筑住了。只能透过门头上的缝隙看到一丝天光。不知谁说了句:“怪不得天老是不亮呢。”
程灵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游戏的心早没了,回头无措的看向父亲。一屋子的老少爷们儿也都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把眼睛投向了坐在铺上的汉子。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孙二嫂的嚎骂声。
孙二嫂在十里铺也算有一号。她爹是个杀猪的。耳濡目染,孙二嫂身上便有一股子悍气。开店房的孙掌柜就看上了这股悍气,用比别人多二两银子的彩礼钱给儿子娶下了这个媳妇。孙二嫂不负众望,过门不到两年就生了俩大胖小子。十来年间把个店房经营的红红火火。但凡赶脚的人,没有不知道十里铺孙家店房的。
就在一屋子老少爷们儿面面相觑的时候,隔着积雪传来孙二娘的声音:“有能喘气的不?搭个腔。”
不知谁回了一句:“爷们儿都好好的呢。”震得门口的积雪‘哗啦’塌了进来。露出一小片晴朗的天空。
程灵慧灵活的一跳,避开倾泻进屋子里的雪。飞快的爬到父亲身边,问道:“怎么办?骡子会不会冻死?”一句话仿佛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水中。屋子里顿时沸腾起来……
“靠,俺的牲口……”
住在这种大通铺的人,大部分是靠拉脚为生的脚夫。牲口就是一家人的命根子。万一有个好歹,一大家子时光就没法过了。可眼下大雪封门,着急也不顶用。各自相熟的聚在一起想办法。屋子里顿时闹哄哄一片。
程灵慧看着父亲。父女二人是跑单帮的,在这档口也没处和人商量。
父亲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有爹呢。”说着走到旁边聚在一起的几个人旁边,道:“我们这么干着急也不顶事。不如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一个年轻些的人道:“门都堵了,怎么出去嘛?”
父亲道:“活人还能叫尿憋死?这雪虽然大,可也不是没见过。咱们大家蹚出条路来就是。牲口要是有个长短,那才是要了命了。”
有年长的人附和:“也只能这样。”
这场大雪下的仓促。有御寒衣服的人很少。大家只能把行李中的被子裹在身上御寒。轮番踩踏积雪。一屋子二三十人,要在积雪上踩实一条路也是容易。
程灵慧混在大人丛中,跑前跑后倒也不觉得冷。
踩出的路两边是高过头的雪墙,头顶上是一道湛蓝的天空,倒也有趣。此刻,别的客房的房客们也用这种法子出来了。踩出的路连通起来,像白雪堆砌的小巷。
大人们都着急去看自家的牲口,没人留意矮小的程灵慧什么时候被挤进了雪墙里。
程灵慧从雪墙里爬出来,顾不上浑身的雪,跟着大人的脚印就往牲口棚跑。忽然被一只手揪住衣领提了回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骂道:“小兔崽子添什么乱?找死啊?”声音很大,中气十足。震得程灵慧耳朵嗡嗡只响。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开我。”程灵慧手脚扑腾着大叫。
孙二嫂手一松,将程灵慧的小身板丢在地上。双手插着水桶腰,瞪眼道:“还给老娘吊起文袋子了。老娘不吃那一套。乖乖滚回客房去。出了事算谁的?”
程灵慧毫不气馁道:“我要去找俺爹,还有俺家的骡子。”
孙二嫂道:“你个屁孩子还没骡子屁股高呢,你去那儿能干啥?这么着,我叫二丑子他们去帮忙。你给我烧火去。”
程灵慧摇头:“我不,我就要去找俺爹。”
孙二嫂瞪眼道:“不去也得去。这么冷得天,你不渴,你爹不得喝口热水啊?你家骡子不得喝口热水啊?滚去伙房烧火去。老娘没工夫和你磨牙。”说完诅咒了一声:“这该死的大雪。”往牲口棚方向走了。
程灵慧哪里听她的,跟着就去了牲口棚。
孙家店房的牲口棚在后院。程灵慧个子太小,只能看见眼前被人踩踏出的一片地方,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越是这样越是心慌。叫道:“爹,你在哪里?”
牲口棚被大雪压塌了,牲口都被埋进了雪里。大人们都忙着找自家的牲口,谁有空理会一个孩子?
程灵慧没找到父亲,还好几次差点被别人掀起的檩条砸到。寻思父亲是不是回屋子了。就翻身往回走。她挨着客房找,连一个人都没看见。最后到了伙房。
伙房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烧火。灶台上的大铁锅里冒着热气。
程灵慧一下子仿佛看到了亲人,跑过去问道:“你看见我爹了吗?”
男孩道:“这里一天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谁知道哪个是你爹?”
程灵慧道:“我爹去牲口棚找我们家骡子了。”
“哦。”男孩往火里扔了块柴火,道:“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你爹一会儿肯定会来找你的。”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过来坐这儿,这儿暖和。”
程灵慧这才发下鞋和裤子都被雪水浸湿了,贴在身上十分冷。于是就走了过去。两个小孩挤坐在一张凳子上。
男孩道:“你往前伸伸腿,这样容易把鞋和裤子烤干。”
程灵慧依言伸出腿。这时,肚子里响起一阵咕噜声。她摸摸饿瘪的肚子看向男孩,男孩同样正看向她说道:“我也饿得慌。你在这里看火,我去拿吃的。”
像孙家这样的车马店房是不管饭的。你要吃就得额外付钱。而且只有玉米面、高粱面、或者杂合面的饼子。一个大钱俩,爱吃就吃,不吃拉倒。早中晚热水管饱,过时不候。
程灵慧虽然第一次出门,孙家店房的规矩是早就听说过的。她身上没钱,说道:“我喝水就行。”
男孩道:“喝水能顶饱?”
程灵慧点头:“肯定能。俺奶奶说她有一次饿的睡不着,喝了一瓢凉水就不饿了。”
男孩想了想,道:“那咱试试?”
两人合力把大铁锅上的木头锅盖推开一条缝隙。拿个葫芦瓢舀了半瓢没开锅的热水。你一口,我一口,灌了个水饱。男孩摸摸肚子:“还真的不饿了。”
程灵慧挺着小肚子道:“我都喝撑了。”略一晃动,肚子里一阵水声。程灵慧道:“你听,我肚子里的水还晃荡呢。”
男孩把耳朵贴在程灵慧的肚子上,程灵慧又晃了晃。男孩惊喜道:“真的诶。你听听我的响不响?”
两个陌生的小孩儿一会儿功夫就玩在了一起。把烦恼全忘到了九霄云外。程灵慧知道了这个男孩叫孙兴隆,是孙二嫂的二小子。小名叫二蛋子。
孙兴隆的哥哥在县里读书。认识好多字,可厉害了。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就不是两个小屁孩能知道的了。




种田旧事 2、几人烦恼几人愁
两个人玩得高兴。孙兴隆说:“咱们比尿尿吧?往雪上尿,谁尿的洞大算谁赢。”
程灵慧一下子局促起来,摇了摇头。
孙兴隆拉她道:“比嘛,比嘛。”
程灵慧低下头站着不动,两手无意识的搓着衣角。
孙兴隆不解道:“怎么了?不比就不比,怎么跟丫头片子似得说恼就恼了?”
“不许你这么说。丫头怎么了?”程灵慧红着脸反驳,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
“我就说了,你能怎么着?”孙兴隆的脾气也上来了,一连串:“丫头片子,丫头片子,你就是个丫头片子。”
程灵慧顿时就被气哭了,追着孙兴隆就打:“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这么说……”刚刚还玩的好好的两人一会儿功夫就打成了一锅粥。
正扭打着,孙二嫂从牲口棚回来。见状一声虎啸:“干什么?”
两个孩子几乎是同时一哆嗦,放开对方低着头不敢吭声。
孙二嫂吼道:“叫你们俩烧个火都能打起来。还能干个啥?有劲儿打是不是?有劲儿都给老娘滚出去铲雪去。”
不怪孙二嫂火大。突如其来的大雪压塌了马棚,那可是一笔大损失。孙二嫂这心里正肉疼着呢。至于程灵慧是客人的孩子,这么呼来喝去合不合适完全不在她考虑当中。
一则,她只收大人房钱,小孩子住店都是搭头。二则,跟着大人拉脚的孩子都是穷家孩子。到了孙家店房这样的地方住店。店家难免店大欺客。孙二嫂是真没把程灵慧放在眼里。
俩孩子像见了猫的老鼠,侧着身子从孙二嫂身边溜了出去。两人先前都喝了个水饱,现在都憋着一泡尿。孙兴隆挨了骂,也没有比赛的心情了。拉开裤子对着雪墙就开始放水。
程灵慧也憋得够呛,也顾不上害羞。往前紧走两步,拐进另一条小道,蹲下身子就开放了。
孙兴隆放完水看不见她,唤了两声往前走了几步,看见程灵慧正在提裤子。站在程灵慧面前问道:“雪这么厚,怎么铲?”
程灵慧看看两边比自己还高的雪墙,顿时有点忧愁。可她不想让孙兴隆小看自己。嘴硬道:“这有什么。大人们能踩出一条路来,咱们也能。先踩条路再说。”
孙兴隆想了想道:“好吧。”
九月毕竟没到十分寒冷的季节。那雪十分粘,并不好踩。两人好不容易踩出两步远的距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孙兴隆连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踩不动了。”
程灵慧道:“我也踩不动了。”
孙兴隆摸着肚子道:“我又饿了,去吃东西。吃完咱们再踩吧。”说完往伙房走去。程灵慧舔了舔嘴角,道:“你怎么那么没用。还没干活就嚷饿。”
孙兴隆不理她,自己走了。程灵慧在雪窝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又冷又饿。拖动双腿跟着孙兴隆进了伙房。伙房里有个小门,连同孙二嫂一家平常住得屋子。
程灵慧进了伙房,伙房里没人。那扇小门倒是开着,有食物的香味从小门里透出来。隐约还有说话的声音。程灵慧仔细听了听,是孙二嫂在和一个男人说话。无非抱怨这雪太大了。措手不及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粮食,草料什么的。程灵慧猜那男人大概就是孙兴隆的爹。她想象着孙兴隆此刻一定正在啃着饼子喝粥。那粥或许还放了香油。
想到吃的,肚子里更饿。她看了看那口大锅。虽然灶里的火熄了,可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她爬上灶台,吃力的推开锅盖。舀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下。肚子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踩雪,鞋又湿了。脚冻的失去了知觉。想起奶奶说过,越冷越不能不动弹。脚会被冻掉的。她只好站起来在伙房不大的地上转圈。
头顶一黑,屁股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父亲红着眼睛吼道:“不是叫你在屋里等着,谁教你乱跑的?”
程灵慧瑟缩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父亲。整张脸都是阴沉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睛里全是血丝。
“你这个孩子呀。”父亲打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以后说什么也不带你出来了。”
程灵慧这才想起自家的骡子,问道:“骡子咋样了?”
父亲拿起灶台上的葫芦瓢,从锅里舀了瓢水喝了。说道:“没事。咱家那骡子灵性的很。一点儿皮毛都没伤着。”
程灵慧放心了,说道:“爹,我饿了。”
父亲道:“你等着。”穿过小门去找孙二嫂买吃的。不一会儿兜着十来个杂粮饼子走了出来。这时,陆陆续续有从牲口棚回来的人来伙房找水喝。父亲领着程灵慧回了客房。
客房里一老一少正在抹泪。程灵慧挨到父亲耳边,问道:“他们怎么了?”
父亲把买来的杂粮饼子裹进破旧的包袱里,说道:“小孩子,管好自己就行。”说着,拿着留出来的两块饼子走向那一老一少:“先吃点东西吧。发愁也不顶用。实在不中找找孙二嫂,看能不能给那驴找个下家。”
拉脚的十有*蓬头垢面,那一老一少也不例外。那老者也不知有多少年岁,满脸的皱纹里仿佛都是苦涩。拉住父亲的手哭得像个孩子。那少年人也就跟着哭。不过是捂着嘴,闷闷的那种哭。不知为何,程灵慧心里特别难受。觉得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落下泪来。
后来程灵慧才知道,这一老一少也是父女俩人。不同的是,程灵慧是死缠烂打非要父亲带自己出来不可。为此还把好好一头黑发剪成了现在乱七八糟的短发。她年纪又小,穿上男孩的衣服,带出来别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女孩。
那少女却是不得已才跟着父亲出门。拉脚,又叫拖脚。就是搞货物运输。古时候没汽车,只能靠人畜之力。道路平坦了靠车马拉货物,遇见难走的地方只能靠肩扛手提。餐风露宿更是家常便饭。遇见强人打劫,人财两空也是有的。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谁肯混在男人堆里干这个?只因先前她娘生病,借了财主家的印子钱。这几年利滚利下来,折算了家私还短七八两银子。老者就想趁农闲跟着同乡拉木材,挣些银子好还账。可他只有一个小儿,将将四岁。木材又沉重,逢沟过坎没人搭手怎么行。思索再三就让二女儿扮了男装一块儿来了。谁知道摊上这么百年难遇的大雪。钱没挣到,驴却被倒塌的棚子给砸死了。那驴还是找人借的。这一下,旧账没了又添新帐。可真是要了命了。
父亲劝了一番,也无可奈何。回到铺位看见满脸泪痕的程灵慧,伸出粗糙的手帮她擦了擦脸,道:“家里好过,还是出来好过?”
程灵慧不答。抬起手,把饼子递到父亲嘴边:“你吃。”
父亲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含糊道:“你个犟牛。”
去牲口棚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天也渐渐黑了。程灵慧在父亲怀里听着或抱怨,或侥幸,或咒骂……各种各样的声音进入了梦乡。睡到半夜,忽然惊醒。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间或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屋里很多人都被惊醒了,纷纷坐起身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




种田旧事 3、从天而降的官兵
“爹。”程灵慧跟着爬起来。父亲低声呵斥道:“别说话。”说完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许久轻舒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嘛。”
“什么?”程灵慧不解。
父亲躺回去,将她抱在怀里道:“外面那些是官兵,不是强盗。十里铺方圆百里也没听说过有成气候的强盗。”
程灵慧闻到:“爹,你以前经常碰上强盗吗?”
父亲道:“一辈子碰上一两回就够倒霉了,还经常?快睡吧。”
程灵慧睡不着,问道:“爹,你怎么知道外面是官兵的?你又没看见。”
屋里静悄悄的,二三十人都屏着呼吸等父亲的答案。程灵慧问的正是他们想知道的。
父亲笑道:“你爹我可是当了十来年大头兵。官兵的盔甲声还听不出来?”
程灵慧又道:“外面那么厚的雪,官兵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像奶奶说的,他们都是天兵天将,会飞?”
父亲笑道:“好了,别问了。快睡吧。”
程灵慧见父亲不说,也就泄气了。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一屋子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程灵慧把目光投向父亲。父亲把仅有的棉被给她裹紧,说道:“想干什么跟爹说,爹领着你。”
程灵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道:“小孩子少问。没事就在屋里待着,哪都不要去就行了。”
程灵慧道:“那我要尿尿怎么办?”
父亲向四周看了看。三间大的一个屋子,靠墙一圈大通铺。挤着二三十条老少爷们儿。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儿。脚臭味、汗臭味、放屁打嗝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已经能扑人个跟头。要是再添上屎尿味儿,这一屋子人怕不都要中毒?
“我领你去。”父亲拉着程灵慧走到紧闭的门口,说道:“军爷,我想上茅房。”
程灵慧正在诧异,父亲这是在和谁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真特么事多。去吧。”
父亲打开屋门,程灵慧惊讶的发现院子里堆积的积雪一夜间全不见了。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她抬眼望了望守在自己出来的这间客房门口的士兵。其中一名士兵没好气道:“这个小孩干什么去?”
父亲连忙道:“这是我儿子,刚睡醒。我领他上茅房。”
士兵摆手道:“快去快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冲撞了侯爷谁也救不了你。”
父亲连忙道:“知道了。”领着程灵慧去了茅房。解决完后顾之忧,父亲领着程灵慧不敢停留。回到客房,一屋子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这种氛围下,程灵慧也没了好奇的心情。不知不觉又睡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不踏实。醒来后喉咙里干渴的厉害。向父亲道:“爹,我渴。”
父亲轻轻拍着她声音有些沙哑道:“爹给你讲个故事吧。听了故事就不渴了。”
程灵慧摇头:“我不听故事,我要喝水。”
父亲为难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程灵慧这才注意到,父亲的嘴唇都干裂了。她在父亲怀里转身,看了看身后躺着的人。同样嘴唇干裂。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把头埋进父亲的怀抱,闷闷道:“我不渴了。不喝水了。”
程灵慧不明白。不就是怕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冲撞了贵人吗。他们不出门就好了。为什么连水也不让喝?但她不敢问父亲,直觉这样问了父亲会很为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天或者还是两天?对于焦渴难耐的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有人忍不住焦渴,祈求门外的士兵给点水喝。然后就被带走了,直到天黑也没回来。
房间里的气氛更压抑。所有人都知道,那被带走的人十有*回不来了。恐惧暂时战胜了焦渴。所有人都默默的捱着。
程灵慧现在觉得每一次呼吸鼻子里,喉咙里就一阵火辣的疼。疼得她不敢呼吸,却又不得不呼吸。她觉得,再不喝水,自己一定会死的。
忽然房门被打开,一个声音道:“谁叫程玲辉?”
半响,程灵慧才回过神,这是找自己。父亲已经上前,问道:“那是我儿子,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门口一个穿着五品侍卫服的男人,面无表情道:“太夫人有命,让你儿子陪小公子玩耍。还不让他出来?”
父亲急道:“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冲撞了贵人可担待不起。”
那侍卫眼睛一翻:“怎么,太夫人的话你也敢顶撞?你有几个脑袋?”
程灵慧晕晕乎乎的跟着那侍卫走进一个房间。一眼看见桌子上的茶壶。顿时双眼放光,扑上去抱起茶壶就是一通猛灌。连茶叶沫子都囫囵吞咽了下去。
一口气喝完一壶水,喘息了片刻。混沌的头脑这才清明起来。就看见两个脑袋凑在自己面前,睁着两双大眼活见鬼似得盯着自己看。不由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嗓子很疼,连带声音也很难听。
这两个脑袋,一个属于孙兴隆,另一个长在一个穿着细棉布棉袍的小孩脖子上。那小孩程灵慧不认识。
孙兴隆道:“三慧子,你渴死鬼转世的吗?怎么见了水跟我娘见了钱似得?”
程灵慧撅嘴道:“你好几天不喝水试试?”
那陌生的小孩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喝水?”
程灵慧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个什么侯爷闹得。怕我们冲撞他,把我们全关在屋里不算,还不给吃喝。饿肚子已经很难受了,没水喝更难受……”说着眼圈就红了。
陌生小孩眉头微蹙:“有这事?”
程灵慧怒了:“我都快渴死了,你没看见吗?”
陌生小孩面色一沉:“咱们去看看。”
程灵慧道:“去就去。”
三个孩子现在所处房间是以前孙二嫂一家住的其中一间。除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那妇人见三人要往外走,立刻变了脸色。拦住去路,向陌生小孩道:“公子可去不得,那些人粗鄙的很,仔细污了您的眼睛。”说话间又拿眼神狠狠的剜程灵慧。
程灵慧可不是个轻易就被吓唬住的胆小孩子。反瞪着那妇人道:“我又没说谎,你干什么这样瞪着我?”
那妇人原是侯府太夫人近身的婆子。很是有几份体面。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小姐见了她。面子上也都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个。闻言喝道:“哪里找来的野孩子?还不快打发走?”
程灵慧的模样也实在不敢恭维。皱巴巴的衣服,脏兮兮的脸,顶着一头狗啃似得乱七八糟的的短发。除了手里没有破碗和打狗棍,扔街上就是一乞丐。
程灵慧怒了:“你才是野孩子。你全家都是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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