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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二人不敌,不愿恋战,趁机虚晃一回包袱皮,转身逃了出去。

    猫儿立刻大喊:“追,不能让他二人逃出去坏本王名声!”

    一行十几个侍卫立刻追了出去。

    人影只消失了几息,又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由远及近。

    萧定晔彷如天神从院墙上一跃而入,手持软剑挥开众人,跳出人墙,一把扌包住猫儿腾空而起。

    猫儿立刻舒了一口气,紧紧搂住了萧定晔的腰身。

    原本还在挥剑的克塔努大喊一声:“救小王子!”带着人便要往外冲。

    周遭瞬间传来巨大声音,暗卫们撞开院门闯了进来,举刀便砍。

    猫儿已随萧定晔去了院外,落在了几丈外的安全处。

    她吃惊道:“怎地这般仓促彩霞还在府里没跑出来!”

    远处一个小少年咚咚咚跑了过来,虽然吊着一只膀子,却掩不去满脸的英气。

    他瞧见萧定晔搂着她的姿势,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兴奋道:“师母,徒儿带人来救你啦,彩霞方才已逃了出去,瓷罐里的东西已到了我阿爹手中!”

    猫儿点点头,听着院里刀光剑影的动静,着急道:“莫伤了院里的人,他们不是匪类!”

    殷小曼笑嘻嘻道:“师母莫担心,师父方才已经交代过了。”

    猫儿想起方才她被萧定晔救出院落时,克塔努还当她被人掳走,急着要带兵救她……拥有那样一双善良双眸的青年,虽然曾怀疑(当然也应该怀疑)过她,终究却对她忠心耿耿。

    当然,他忠于的不是她,是他心目中的小王子。然而终归受益的却是她。

    她叮嘱殷小曼:“待将此处平定,你去寻一个叫‘克塔努’的青年,让人莫粗鲁对待他。我曾应承他,要让他在大晏过安定的生活。”

    殷小曼闻言,并不先应下,却鸡贼的看向他师父。

    萧定晔便肃着脸问她:“可是那个长着两片大胸肌的坎坦男子”

    她讪讪一笑,忙忙拍马道:“他不如你,大大不如你,拍马都赶不上。只有你的胸肌才能令我内心安宁……”

    他面无表情瞥她一眼,向殷小曼努努下巴。

    殷小曼便笑嘻嘻的转头过去,同站在院门口的一个暗卫交代过两句,方转身回来道:

    “师父不如带着师娘先去客栈等候彩霞挖出来的罐子里,藏有异邦细作的名单。阿爹拿着名单带着暗卫们去捉人,只怕还有半日的时间。”

    萧定晔点点头,叮嘱道:“抓人归抓人,你切莫又弄伤了手臂,回头殷大人再不会带你出来开眼界。”牵着猫儿上了马,回了客栈。

    ……

    猫儿长久的睡了一觉。

    待睡醒的时候,外间已是三更时分。

    客栈房中亮着一盏灯,却没有人。

    隔壁房间里,萧定晔正同殷大人议事。

    “此回事看着是坎坦王爷倒行逆施、激起民愤,实则是大晏接受了异邦人却未尽管理责任,导致此处成了法外之地。

    下人虽是人下人,可大晏例法中也有保护奴隶的条款。这些条款在平度府失了效,导致下人无法可依,方才走上了背主之路。”

    殷大人抱拳道:“下官即刻便上奏折,将此事上报,向皇上争取修改番人管理的条款。”

    萧定晔点点头:“父皇一定会重视此事。只是,那奏章上……”

    殷大人低声道:“下官明白殿下的担忧,暂且不会将泰王牵扯进来,以免打草惊蛇。”

    他留在江宁,靠丐帮从赌坊、酒楼、青楼等处寻出泰王那头出面同番人交涉之人,又将朱力家的儿郎全部捉拿。

    拷问极简单,这些人吐口也吐的极容易。

    然而所有的事都只有口供,没有其他实质上的证据指向泰王。

    用口供来扳倒一个七八品的小官,很容易。可去扳倒堂堂皇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外间天色已黑,一场大雪过后,晴朗的夜空没有一片云朵,漫天皆是密密麻麻的星子,仿佛芝麻粒一般撒在煎饼上。

    晚风徐徐,带着沁人心脾的冷意。

    萧定晔站在窗前望着天际夜幕,眼中并没有大事得胜的欣慰。

    他叹口气,沉声道:“三哥行事极稳,但凡要出手,势必要先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只怕从六国这些乱党口中,也不一定能得出更多与三哥相关的证据。”




第521章 没起作用(二更)
    狐媚子妆的灵魂就在于微微上挑的眼线,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以及一张红唇。

    等猫儿化完妆,再往包袱皮里一翻,没有翻出来妇人衣裳。

    她顶着一张狐媚子脸,穿着一身男子衣裳,这勾人劲儿就弱了几分。

    她当机立断给自己只留下了底衣,然后爬上了他汉子的膝盖。

    猫儿的本质是个买卖人。

    买卖人的特质是现实。

    她在现实之外,还有个特质:粗俗。

    如若她当初穿成个大家闺秀,或者在宫里时她抓紧机会提升过自己的才学,那她此刻应该同萧定晔探讨一番诗词歌赋和人生理想,约莫他会被高洁之事哄开坏。

    或者她有一副莺声燕语的好嗓子,以及能歌善舞的文艺特长,她蹦跶着给他舞一曲,或许也能让他解了心事。

    然而这些她都没有。

    她能吟的诗,都是前世里学到的古人的诗词,所记得的还不全乎。譬如上一句是“床前明月光”,下一句她就能给对上“地上鞋两双”。

    她也不会跳什么舞,真的让她跳,她也只能挥着帕子扭两个秧歌。

    她对她自己的判断就是:常识比古人强、才学比古人差。

    所以,她一看到她汉子心情不好,她就立刻摒弃了那些高雅的精神文明建设,拿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办法。

    原本应该简单、有效。

    然而此时的萧定晔,表现的像个正人君子。

    他不但像个正人君子,还将自己的精神境界拔高了不止一丈,显得他和她之间,相差了无数个才子佳人。

    他心事重重的将热乎乎的她搂在怀中,无意间向她脸上一瞥,立刻蹙了眉:“怎地将自己画成了这般像什么样子”

    像什么样子

    猫儿出溜一声跳下地,拿着铜镜照了照自己。

    就像个风骚不要脸的狐媚子啊,没有错啊!

    她怔忪着望着他,他便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裳,扌包着她,将她一屁墩放去了床畔,弓着腰望着她:“乖乖在房中等我,我去忙过就来。”又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难舍难分的吻。

    她彻底搞不懂她男人了。

    到底是想吃她,还是只想对着她望梅止渴啊难道他媳妇儿的绝世容颜和勾人的身段对他失了效

    他在床榻上明明是个不要脸的纨绔,何时成了个入定老僧

    他的嘴唇离开她的之后,将她塞进棉被,便起身出了房。

    好在他下意识还操心着自己的媳妇儿,在一边挂心着政事一边关门的当口,又分神向她叮嘱了一句:“谁敲门都别开。”

    萧定晔离去后,猫儿下床顶了门,想一想又掩了窗,扌包着个铜镜钻进被窝里,将自己细细打量。

    后来她没有打量多久,就沉沉睡去。

    萧定晔自从来了平度府就没有沐浴过,他的被窝里全是他浓浓的气息。

    铁锈味中带着些汗味。

    猫儿躺在这样的被窝里,睡的很踏实。

    太过踏实,以至于后来他夫君于半夜回房,没有敲开门,也没有推开窗户。

    那时他与殷大人正讨论过一遍局势,他略略解了心头焦躁,被门窗拦在客房外时才隐约想起来,此前他仿佛曾瞧见过个狐媚子,那个狐媚子还同他有些熟悉

    他想了半晌,反应过来,那狐媚子是自家媳妇儿。

    他想的心痒痒,想的热血沸腾,热火朝天。

    然而他敲不开门,推不开窗,失去了领略自家媳妇儿风采的机会,只得转去隔壁,同殷大人秉烛夜谈。

    一直到第二日一早,他等不到猫儿开门,又跟着殷大人去清算擒拿的细作匪类。

    猫儿被外间的嘈杂声吵醒的时候,房中自然是无人的。

    她夫君一夜不曾回来,她怀中扌包的还是一块铜镜。



第522章 晚了(三更)
    猫儿对于彩霞展现出来的低落情绪,十分满意,由此也看出彩霞是个实诚人。

    只有实诚人,被人戳穿了一些事情,才会影响情绪。

    她安抚的拍一拍彩霞的肩膀:“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抢我的功劳,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

    彩霞便明白,眼前这位夫人要提条件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猫儿便将脑袋凑向她,低声道:“你去帮我……我便将真相咬死在肚子里,让你彻头彻尾当一回大晏女英雄。”

    彩霞惊得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成,奴婢这么干,若被抓住,只怕要判个叛国罪。”

    猫儿无语:“我又没让你放了他,如何就成了叛国罪”

    彩霞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所谓敌我有别,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同情敌人之举,哪怕是向对方送一口水,都可能沾上个通敌的罪名。夫人还年轻,不懂官场上的这些道道。”

    猫儿不由语带威胁:“你真的不干”

    彩霞摇摇头:“并非奴婢不愿干,而是不能干。奴婢用旁的法子赎罪报恩都成,只通敌之事,一根手指头不敢碰。”

    猫儿指一指她,又指一指她,气闷道:“行,你有种!”转身登登登下了楼梯。

    彼时萧定晔正从另一间房间出来,探首望着猫儿离开的背影,向彩霞打听消息:“我家夫人,找你做何事”

    彩霞立刻摇摇头,搪塞道:“随便说两句话,没让奴婢做什么。”

    她活了三十来岁,不是个虚长年龄的。她当然明白,当一个已婚妇人对旁的男子产生了兴趣,就已经不算好事。这时候如果她这个外人再去搅一趟浑水,那水就更腥臭的不能闻。

    这世间男女,任何一方有了不轨之举,另一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都是有原因的。

    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只能和稀泥,不能起火架秧子。

    可惜彩霞又做错了。

    如若她原原本本向萧定晔讲清楚,就不会节外生枝。毕竟萧胡这对夫妻,情比金坚,萧定晔还是相信猫儿对他的感情,以及相信自己的魅力和本事。

    然而彩霞这么遮遮掩掩,萧定晔立刻会错了意,觉着猫儿有事瞒他。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小嘭火苗,还没有变大。他嘴贱的又问了一句:“可是事关一个坎坦男子”

    彩霞立刻摇头否认:“没有,完全没有的事。”

    她这样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回应,反而起了煽风点火的效果。

    萧定晔此人什么都好,只有一个缺点,爱吃醋。

    他吃醋的来源,并不是因为猫儿,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无论如何,他是个皇子,他自小都是骄傲的。

    他也看多了他父皇后宫里的那些妃嫔是如何争宠、如何拿父皇当个宝的。

    除了他父皇,他还有几个哥哥。

    这些前人都身体力行的给了他示范:被内宅妻妾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一种什么体验。

    然而事情到了他这里,就同旁人不一样了。

    他的媳妇儿虽然也爱他爱的不得了,可却不能给他与父皇或者哥哥们的内宅里同样程度的安全感。

    譬如猫儿在昨夜还试图取悦抚慰他,可一转眼,就能想着关心旁的男子。

    这在父皇的后宫里,或者哥哥们的内宅里,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那个男子,在他的印象里,还有一对比他更厚的胸肌。

    他当然不是担心猫儿出墙,可说他不吃醋也是假的。

    他不但吃醋,还吃的极厉害。

    萧定晔倏地转身就要跟下楼,又止了步子问彩霞:“她画着什么妆容可是眼尾上翘,一张红唇,不像个正经人”

    彩霞这回头摇的更像拨浪鼓。

    萧定晔心中越加吃味。

    他此时忘记了猫儿如何离不开他、冒着生命危险跟来了平度府,忘记了她在府衙时如何强吻了他,忘记他夜里潜进坎坦王爷的府上、她对他多么的主动与热情,忘记了昨夜她为了他精心化了个千娇百媚的妆容……

    他满心都是她此前在府衙里曾盯着那坎坦随从的胸肌不换眼的一幕。

    真是添乱!他为了政事忙的外焦里嫩,她却不知道消停,要雪上加霜,给他心里添堵。

    彩霞瞧见萧定晔拉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下了楼,直觉要出事。

    心中却是一喜。

    机会来了,赎罪报恩还人情的机会来了!

    她也一转身,登登登登跟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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