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大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沐飞尘
此话一出,县尊不禁皱皱眉头道:“陈同学何出此言”
陈乐天回望县尊一眼并不做回答。
县尊道:“是因为上次的那二十个人的案子吗如果是因为那件案子就如此判定,恐怕有失公允,这世上任何地方都不是绝对干净的,想来陈同学在书院里应该学过这些东西吧。”
陈乐天道:“这不用书院教,稍微懂点事的人都不会认为这天下绝对干净或绝对肮脏。主要是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过学生并非因那件案子而发如此之言,而是学生在此地盘桓挺久各种各样的所见所闻结合在一起而得出的结论。”
“哦”县尊也想站起来,但尝试了几次后,还是放弃了,似乎真的强行站起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会太难受。道:“本官作为本地父母官,陈同学若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便是。”
“那学生就冒犯了。”陈乐天拱拱手:“这巴中城的百姓,到底是咱们大宋的子民还是蜀地的子民”
“这话还是莫要说为好,你出身京城,若是在京城说这话小心被杀头。”县尊道。
陈乐天哈哈大笑:“大人恐怕是没去过京城吧,在京城,我这种话随时可以说,可以跟任何人说,就算是惹得谁不高兴要把我杀了,也绝不会是用这个罪名。在咱们京城,是以敢仗义直言为荣的。”说这些话时,陈乐天是很自豪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有作为京城人的优越感。
县尊一时有些尴尬,他并不能确定陈乐天所言是真是假。因为在蜀地,百姓们是不敢多议论时政的,听说成都要好一些,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说起政事来顾忌不多,但其他地方还是不能乱说的。
就拿巴中城来说,作为一县长官的县尊大人,无论是从他这个县尊的角度还是从上官巴蜀道总督的角度,他都希望百姓们少谈论政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毕竟说话这件事,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惹祸上身。
虽然大宋风气开放,但再开放也有上到陛下下至群臣不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这些话就成了把柄。
第四百五十九章 争取宽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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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乐天毫不留情的这么直接反驳,县尊大人反应挺快的,说道:“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你所说的只是摆在台面上的而已,真正背后有多少人音言获罪,是你不知道的。上峰让你尽管说,你就真的能尽管说吗恐怕还是太幼稚了吧。不过这是题外话了,陈同学还是说说咱们巴中城怎么让你失望了。”
先是试探性的交流,在陈乐天和县尊之间已经进行了有些久了,有三盏茶的时间了。
陈乐天按耐住开门见山的冲动,继续跟县尊大人旁敲侧击:“百姓是最苦的,百姓也是最无辜的,他们只能任人宰割,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县尊道:“或许好的坏的都在于百姓们自己,如果人人都努力向上,那么绝不会有坏,如果人人都只去混日子,那么绝不会好。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陈乐天道:“道理的确是这样。但那是从我们每个人自己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这样对自己说,要求自己多多努力,时刻提醒自己要有忧患感。可一旦我们身居高位,我们就要对百姓负责,在应该为百姓谋福祉的位子上就不能把责任推给百姓,我们应该履行作为秀民应该做的义务。”
县尊心想,你这人真挺会说的,笑了笑:“陈同学真是博学多才,看来书院真是卧虎藏龙之处啊。”
“大人过奖。”陈乐天道:“其实学生最大的疑问便是,县衙的官吏们,有几个人是真正想替百姓做事的大人作为长官,虽然他们的错不能全怪您,但您应该多多鞭策他们吧,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百姓不顾,又能真的得到多大的好处呢再多的银子,又如何能比得上青史留名呢时间会给我们最后的解答的,我们观史书,过往的教训还不够吗大人,请给学生明示!”
这话就很刺了,这等于是指着县尊的鼻子质问巴中城的吏治是怎么做的。
县尊大人对于陈乐天忽然转向的话语,心中了然,陈乐天终于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或者说是道出了在心上一直想说的话。
县尊并不回答陈乐天的质问,而是说起别的话题:“陈同学远道而来,是来探亲还是办事”
陈乐天道:“算是办事路过吧,我是想要去成都,路过这里而已。”
县尊道:“既然是路过,那你在此地已经逗留太长了,城中事情也差不多了,你状告的那二十个人不日就会问斩,你也该上路继续忙你的了。”
陈乐天呵呵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学生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事,如果这件事不做,那学生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废于一旦了。”
县尊道:“什么事”
陈乐天抬眼盯着县尊看了片刻,直到县尊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陈乐天才道:“就是替巴中百姓还一个真正的实实在在的公道!”
“本官不太明白你说的话。不过好像在你眼中,巴中百姓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有个英雄去解民于倒悬。是吗”县尊道。
陈乐天和县尊两人都心知肚明。县尊知道陈乐天话中所指的事什么,无非就是自己跟铁头帮的勾结。更加知道陈乐天说的最后一件事十有**就是把自己这个县尊给拉下马来。
这,也正是县尊今日把陈乐天请来的目的。
县尊道:“你真的能做到吗或者说,你确定你能解决这件事”
陈乐天道:“不能确定,但总得试试,我这个人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做事如果总是瞻前顾后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在家睡着就是。况且,如果最后输了死在这了,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那倒也是赚大了。”
县尊道:“名垂青史是赢了才能,要是输了,写青史的可都是赢了的人啊。”
陈乐天深吸一口气,朝县尊露出个笑容:“没那么复杂,做人简单点就够了。”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各自喝茶。
短暂的安静后还是县尊先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甚至是合作你刚刚才说的人生短暂,何必如此较真”
陈乐天听了这话,摇摇头叹口气道:“大人,看来您还没明白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啊。”
县尊道:“我明白。我只是给个建议,我姑且说说你姑且听听,没让你一定要接受,就像做生意,总得谈一谈,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这他妈的能谈你真把这县尊的官职当做生意来做了,真不知你这圣贤书是怎么读的,居然读成了个这样的人。真是可惜可惜。这么厉害的吏治手腕,却没用在正道上。陈乐天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道:“大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那学生就洗耳恭听大人有什么意见。”
县尊喝口水润润喉咙,道:“你喜欢什么可以说一说,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能给你找来。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的意思是比如你想去成都做什么事,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忙。”
陈乐天摇头:“多谢大人,不过学生并不需要您帮忙。”
县尊沉吟半晌,道:“你还没理解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做什么你懂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举手间就把铁头帮灭了,你信吗”
这话真的非常出乎陈乐天意料了。陈乐天来之前,有想过县尊大人会说什么做什么,文的武的都想到过。文的无非就是给钱让陈乐天别再多管闲事,武的无非就是找个高手要陈乐天的命。前者可能性最大,后者基本不可能,因为死在陈乐天手底下两个修行者,足以让县尊大人断了这个念头。
但陈乐天压根没想过县尊大人会低头,尽管这种低头仅仅只能算是一种丢车保帅的策略。但陈乐天很难相信,县尊能有这种决断力。
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最难的其实还是敢于放弃,壮士断腕说起来简单,但这是要在断绝幻想,当机立断下才能做到的。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忍心断腕。
县尊大人方才那句,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让铁头帮消失。这其实就是在断腕。
铁头帮每年输送给县尊大人那么多银两,一旦没了铁头帮,县尊可就损失太大了。
况且,除了里子,还有面子,本来铁头帮是县尊的走狗,双方可能有了长久的约定,但是现在县尊忽然放弃他们。
总有逃掉的人,那之后这些人怎么看县尊
丢掉的更大面子,则是在对手陈乐天这里的。
这就等于是在向对手认错来换取宽大处理啊。
第四百六十章 不过凡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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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示弱这是能而示之不能吗陈乐天一时间摸不透县尊的意图。这是走进县尊的宅子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管县尊的话是真是假,都给陈乐天造成了困扰。让对手摸不准摸不透,也是一种打击啊。
陈乐天低头喝茶以掩饰自己的摸不透,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无法相信您所言,铁头帮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是您一句话说灭就能灭的。大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县尊自信的样子在陈乐天眼里,没有破绽。陈乐天说的也是真心话,真要消灭铁头帮不是不可能,但在不动用其他兵马的前提下,县尊要想做到,唯一的方法就是多方布置,从长计议,不准备个一年半载的就别提进攻,而且这说的还是最快的速度。
县尊哪来的自信
县尊道:“我当然有我的法子,就看你信不信,但是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看一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来大人很有信心啊。”陈乐天道。
“彼此彼此,陈同学的信心不比我少。”县尊道。
接下来两人又陷入沉默,陈乐天在想着县尊弹指间灭掉铁头帮的可能性有多大,县尊大人则在盘算着陈乐天是否相信他。或者说这种相信能有几分。
还是县尊大人率先打破僵局:“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着就行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能谈。”
陈乐天道:“还是老问题,怎么信你或者说咱们这笔交易怎么进行,总不能靠嘴皮子说说就行了吧”
县尊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不要总是我在说。我们这是在商讨,要共同参详。”
陈乐天看了眼门外的春日艳阳,再转头看看正厅,再看看县尊大人挂在脸上的微笑,忽然想问自己在干什么在跟县尊大人谈判谈这件事能不能和平解决
蓦然的惊醒过来,自己可不就是在跟县尊谈判吗。有些可怕。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恐怕现在就要被县尊给说服了。
县尊的法子其实类似于阳谋。
你看不惯我通土匪,那好,你要我怎么做我把土匪给灭了行吗把土匪消灭的干干净净,让巴中百姓彻底过上没有任何威胁的日子总行了吧
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一步到位的诱人条件,搁谁谁都会有些扛不住。
他陈乐天忙前忙后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巴中百姓有个公道吗如果可以还百姓一个公道,那又何必非要跟县尊大人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是县尊大人站在陈乐天的位置,替陈乐天如此考虑的。
而陈乐天差点也陷入了这种套路中。
幸好陈乐天脑中始终保留着一丝清明,并没有完全被县尊大人给说的头晕脑胀找不着北。
“大人,我问你个问题。在你眼中,百姓是什么或者对你来说在你眼中是什么”陈乐天忽然问,并且打断了县尊大人的滔滔不绝。
县尊只稍稍停顿了下,便答道:“百姓就是百姓,他们有他们的日子,为政者,不需要去打扰他们,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就是最好的。你要问我在我眼中百姓是什么,我觉得百姓就像屋檐下的燕子,为政者就是屋子的主人,燕子就是百姓。当百姓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他们一把,而多数时候,互相不打扰,是最好的关系。”
陈乐天笑说:“大人说的真不错,学生还想再问大人一个问题。为政者是什么”
“为政者就是保证家国长治久安,保证不受外来侵犯,是保护百姓的。”
“那么对为政者来说,怎么样算保护百姓”
陈乐天说罢,还没等县尊说话,陈乐天自己就先笑了:“大人,我忽然觉得问这些问题有些多余。”
的确多余,都是废话。县尊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年轻人们啊,就喜欢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这些不切实际的,这些只是用来说说好听的话,听听就算了,还当真了怪不得非要在这跟我较劲,还是太年轻了啊。
“不知陈同学觉得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彼此就都不用这么麻烦了。”县尊说道。
“那你派去杀我的杀手怎么算你知道吗,两次我都差点死了,尤其是第二次,我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我当时死了,现在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你也再没有要立刻除掉的心头之患。”陈乐天道。
到这,他算是跟县尊大人彻底摊开了。前面还在遮遮掩掩的说话,如果有外人在旁边,根本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现在,陈乐天觉得没必要再遮掩了,摊开吧。
县尊大人笑笑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想了想,续道:“说实话,之前我不得不那么做,换做是谁都会那么做,谁会坐以待毙呢但话又说回来,既然你现在站在这里,那就是我之前输了,在之前的较量中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你现在要补偿也是应该的,你说吧,要什么你应该知道,无论你开什么价钱我都能接受。”
陈乐天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一百万,黄金。”说罢,他自己都笑了,这个价钱,恐怕县尊大人跟土匪分了这么多年脏银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一百万两,黄金,那恐怕得是巴蜀道数年的财政盈余吧。或者,也没这么多。
县尊大人也笑了。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笑的心照不宣,笑的各怀心事,笑的奸猾无比。
笑罢,陈乐天道:“十万两吧,白银。”
“明日送去”县尊道。
“可以。”陈乐天点头。
县尊看着陈乐天,然后道:“然后明天我们再谈谈其他的”
“可以。”陈乐天再点头。
一直坐着的县尊忽然勉强站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到陈乐天面前,面带微笑道:“今天我们聊得很愉快,希望明天我们能聊得更愉快。”说着,县尊对陈乐天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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