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蠢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易人北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贺一慈收服人还不需要这样的手段!他更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待十一。
贺秀英看儿子皱眉,起身拍拍儿子还稚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未来的家主,你受的教育和我们的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你爷爷和老祖宗们想把你教成什么样,但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和认知,而不是一味听信你爷爷和老祖宗们的话。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不要犹豫,继续执行下去。做家主的最忌讳朝令夕改、迟疑不绝,不管你面对的对象是谁。”
贺一慈想说如果他一旦进入苍云宗,将来可能不会再继承家主之位,除非他跟家里的老祖宗一样最多只能修到筑基期。
不过当代家主的寿命还有百年之久,期间会有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他暂时还不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爹。
于是贺一慈只回答道:“我知道,父亲。”
不管他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对十一好的,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贺一慈闭上眼睛,脑中又浮现了那一幕幕难以忘怀的记忆。
他在刚出生不久就被测出有极佳的修真天赋,只是家中没有适合的功法,只能让他先炼体。
他那时还小,完全不懂得家人对他的期望有多大,他只知道他每天过得很幸苦很痛苦,他……逃跑过。
当然,他没有跑掉。
他还因为穿得太好、说话太气人,被分家的孩子包围狠揍了一顿,且被抢走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那时那些孩子并不知道他就是主支的贺一慈。
而负责照顾和保护他的人受到家主命令,说要让他吃些苦头,就只看着没有动手救他。
那时贺十一和他两个哥哥正好路过,贺五和贺八都选择了无视,只有十一小老虎一样冲了过来。
可十一笨拙,打架打不过别人,只能把他压在身体下面紧紧护着他。那时十一才五岁,虽然身高看起来像八|九岁。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伤心和愤怒。
事后,他没有处罚那些护卫,因为他们是听令行事,但他也不再信任他们,并决定培养只忠于自己的人手。
他也开始不排斥痛苦至极的炼体,甚至自动在合理范围内加量加练。半年后,他去把当初欺负过他和十一的孩子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们看到他就忍不住尿裤子。
他有时会带着十一一起,小小的十一从来不害怕,有几次还帮他一起揍比他们大得多的孩子。
他们还一起去偷过二叔家养的白玉兔,十一还干过往自家老爹茶壶里撒尿的坏事。
少年的脸上露出比冬天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他和他的小十一在一起,总是很快乐呢。
嗯,不知道苍云宗让不让带普通人上去?如果不让……不,他一定会想办法,只要他成为那位大修的真传弟子,只要他表现得足够优异,那么他就一定能把十一养在自己身边。
这期间只能让父亲帮他好好照顾十一了。对了,他还得找人暗中保护十一,免得他回家后又被他那父亲虐待。
*
三天后,贺一慈去参加苍云宗的弟子选拔。
同一天下午,贺十一也因为肚脐眼痒得实在受不了,而终于睁开了眼睛。
天下第一蠢徒 第5章
贺十一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完蛋!他想不起来这个身体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他看周围人事物,只觉得都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详细。这感觉就像没有好好复习就去考试一样,看着考试题觉得都认识,但正确答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贺十一意识和身体融合还没有完全结束,他目前身体蕴含的能量不够他把这件伟大的事情进行下去——但贺十一他不知道啊。
所有侍候十一少的仆人都觉得十一少这次醒来后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一时又说不出他哪里不一样。
周大夫闻讯赶到。
贺十一瞅着这半老中年人也觉得眼熟,看到他的药箱、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猜想他可能是一名大夫,还是一名和这家人比较熟悉且比较有地位的大夫——那些仆人对他都很恭敬。
对了,这家的主人呢?为什么只有仆人和大夫出现,类似老爷夫人都没有出现?
十一胡思乱想之际,周大夫已经给他把完脉,又让仆人扶着他走上了一小段。
周大夫抚着胡须观察十一少,突然问他:“十一少现在是不是脑中清明,已经知晓事情?”
贺十一心中一惊,他原来是个什么样?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他“恢复”的最好机会,便慢慢点了点头。
周大夫抚须大笑,“好!果然如此!我就看十一少行动比以前顺畅许多,眉眼间也比以前灵动,脉象也强健有力顺畅通达无有不适之处,推测十一少您很可能因祸得福,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太好了!”
仆人们闻言也喜不自胜,不住恭喜十一。
更有大丫鬟说大少爷知道了这事还不知会怎么高兴云云。
大少爷是谁?他的兄长?为他的病情痊愈而高兴,那应该很关心他了?贺十一心想自己幸亏没有隐瞒之意,这些大夫的眼睛真尖。
大夫眼睛当然尖,岐黄术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周大夫又经常接触十一少,再说愚钝之人的表现和正常人的表现哪能一样,贺十一没有提防掩饰之下,自然一眼就被周大夫看出与之前的不同。
喜讯传到了上面。贺一慈去参加弟子选拔不在,大家无法通知他这个喜讯。一慈的父亲、十一的大伯贺秀英听到消息过来探看,见十一虽然没有多话,神色间确实与以前不同,也不由感到欣慰。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一慈能被选入宗门,那就是双喜临门。”贺秀英虽说用了如果一词,但心中基本已经肯定自己儿子肯定会被选入苍云宗。
“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怎么也应该告诉你父母一声。十一,你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吗?”贺秀英看小十一看他的眼神虽然没有陌生之感,但刚见他时却不知要叫他什么,就随口问了句。
贺十一趁机摇头。
“真不记得了?”贺秀英诧异地看向周大夫,他并没有听说这件事。
周大夫也愣了下,他当时光注意检查十一少的恢复情况,问他头还疼不疼之类,竟一时没留意十一少是否还记得过去的事情,主要是十一少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像是看陌生人,这才让他疏忽。
周大夫赶紧上前再次查看十一少,并询问他一些简单问题,“十一少您是都忘了,还是仍旧记得一些事情?我,您记得吗?您大伯记得吗?”
贺十一决定实话实说,“我、我看看看……”
妈哒!他怎么不会说话了?
谁知他大伯和周大夫听他开口竟然都是一副欣慰的表情。
他大伯还夸奖他:“不错,能说话了,虽然还结巴,但能说就是好事。”
周大夫也跟着道:“是啊,我就说十一少并不是真傻,他以前也都心里清楚只是说不出来。”
见十一少说话仍旧吃力,周大夫就采取问询的方式,花了点时间才知道十一少想说什么——就这成绩也比以前进步多了。
周大夫总结:“按照十一少所说,他看我们都感到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详细。过去的事也都是模模糊糊。”
贺十一点头。
周大夫沉吟,过了片刻微笑道:“这应该还是病情的影响。十一少这种情况就像是过去如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虽然有所记忆,但想要想起详细却不容易。”
周大夫说到这里用了大段十一听不懂的医学原理去解释他这种变化。
贺秀英像是都听懂了,还不时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只要提醒到位,十一以后会把过去的事情都慢慢想起来是不是?”
“应是如此。过去的记忆仍旧在十一少的脑袋里。”周大夫乐观地道。
贺秀英笑,“就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索性十一还小,以前还没接触过什么人,不过以后一慈回来知道他的小十一忘了他,可不知要怎么伤心了,哈哈哈。”
贺十一记下了他大堂哥的名字,贺一慈。
“我我我爹爹爹娘……?”这是贺十一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病愈后,他大伯都来看他了,他爹娘都还没来?
他初以为自己的爹娘都过世了,可听仆人和大伯的口气,他们明明都还在。
一听十一问起他爹,贺秀英咳嗽一声,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爹他……他过去对你稍微有点严厉,他也是失望太大才会……唉。”
贺秀英想给三弟说些好话,结果想了半天都不知该用什么词,“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我想如果你爹知道你不傻了,一定会很高兴。”
贺十一虽然没有过去记忆,但听了这句话莫名就觉得他爹不会太开心。
“另外,我已经让百和院的仆人都回去做事,一慈那孩子想事情还是不周全,他以为这样做可以惩罚和警告他三叔,却没想到没了仆佣最苦的还是他三婶和你们这些堂弟妹。”
贺秀英说到这里摇摇头,哂笑道:“十一,你是继续留在一慈那儿,还是回去百和院?”
百和院大概就是他原本的住居了?贺十一看不出他大伯对他寄居的事有什么想法,也不想轻率地决定回去百和院,只能学着孩童的样,犹豫又不安地说:“我我我先……”
“你想说你先去百和院看看再说吗?”贺秀英也没那个耐心等待小侄子说完,截断他的话问。
十一点头。他现在点头摇头最利索!
“嗯,这样也好。一慈既然说让你留下,那你在他那儿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我让周大夫和两名仆人一起送你回百和院,先把你痊愈的好消息告诉你爹娘他们,然后你再做决定如何?”
贺十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用力点头。
*
早在半个时辰前,报喜讯的仆人就已经把十一少不再傻的好消息告诉了贺三爷。
可是贺秀杰他不信!
不过他那时已经醉得差不多,不但没有给报喜讯的仆人赏钱,还把人给骂走了。
骂走老大家的仆人,贺秀杰继续持着酒壶对着冷月哀声长叹。
苍云宗来鹤城选徒的事并没有对民众做隐瞒,鹤城和贺府的人自然都知道了这件好事。
别说鹤城普通人家,就是贺家也跟着沸腾了。
这次选拔,贺家除了贺一慈,庞大的分支里也出了两个具有修真天赋的孩子。别看人数比主支多,那可是从两百多个二十岁以下的孩童中挑选出来的。
贺秀杰喝醉,加上心中郁闷,一拍椅子扶手,把妻儿全部叫出,又开始对妻儿发酒疯。
“为什么我没有修真天赋?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明明都是一样的种,为什么他贺秀英能生出有修真天赋的孩子,我贺秀杰却只能生出一个傻子!我不甘!我不甘啊!”
三个孩子垂着头,被冷风吹着也不敢说要回房。
仆人们也不敢接近。
贺孙氏大着胆子想把孩子们都叫走,结果当场被贺秀杰斥责辱骂。
贺秀杰令妻儿全部跪在自己面前,他则坐在椅子上数落妻儿们的罪名,每说一个罪名,就令妻儿自打耳光承认自己的错误。
仆人们看着听着,没一个人敢过来阻止。
贺孙氏和孩子们心中恨极,却都不敢违抗贺秀杰,没一会儿,几个人就把自己的脸给打肿。
他们倒是想轻点打,但贺秀杰手中抓着戒尺,如果看谁敢偷工减料,那戒尺就会直接打到谁脸上。
喝醉的贺秀杰没了理智,根本不管戒尺把孩子的脸给打坏的后果。
贺十一就是在这时候,在周大夫以及两名仆人的护送下,回到了百和院。
贺十一走在路上时已经向周大夫打听了他过去的事情,其实从仆人口中他已经猜出七八,现在不过是确认而已。
他过去竟然是个傻子!
他还想询问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看法,可周大夫对此却不肯多说,但只从他和仆人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爹娘尤其是他爹恐怕对他这个傻儿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否则他为什么会在大堂哥那里养伤而不是在自己家里?
原本,十一还想着回家后先观察观察情况,其他以后再说,哪想到一回去就看到了让他气炸心肺的一幕!
他明明不记得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孩子,可看到他们受欺负,无名怒火顿时从脚跟底生起,竟是连考虑都不考虑,甩开仆人就大步走进花园,路过水井时看到一个水桶,顺手就拎了起来。
贺孙氏和三个孩子都低着头,没一个看到贺十一回来。
仆人们倒是看到了,但他们心中厌恶贺秀杰,对贺孙氏和三名少爷小姐充满同情,看着傻少爷的行动竟然没一个人出声提醒。
还有仆人想到:反正有大少爷护着傻少爷,就算傻少爷做了什么,也自有大少爷为傻少爷出头。
有那以前侍候十一的仆人觉得哪里不对,十一少怎么变得这么……灵活了?
周大夫心生不妙之感,但他心中只把十一少当七岁孩童看,哪能想到他要做什么,一时就没来得及出声阻止。
周大夫不开口,跟着来的贺一慈的两名仆人更不会开口。
贺八抽泣着,他觉得自己的脸蛋太疼了,扇自己耳光的劲道越来越轻。
谁知他稍微轻了一点就被父亲看出。
贺秀杰大骂一声,戒尺兜头就打了下来。
贺八吓坏了,紧闭双眼等待戒尺落到脸上。
“咚!”很响的一声。
“哎呀!”周大夫发出惊叫。
贺八等了半天没等到戒尺落在自己脸上,不由偷偷睁开眼睛向父亲看去,他在心中祈祷父亲已经喝醉睡着了。
此时,贺孙氏和贺三贺五也一起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贺秀杰捂着肩膀亦慢慢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看起来有十岁孩子的身高,其实才七岁的贺十一正站在他背后,手里提着一个水桶。
这傻子什么时候竟绕到了他身后?贺秀杰想要站起来教训幼子,可按住扶手几次都没能站起,他喝太多了。
“十一?”贺五叫了声。
贺十一在心中啧了一声,可能才醒来没多久,手脚还是有点不麻利,竟然砸偏,只砸到肩膀,那就再来一下吧。
贺十一再次双手高举起水桶。
“十一少!别!”周大夫大喊。
“十一!住手!”不少人同时喊道。
“你这个逆子!”贺秀杰最后一字刚刚吐出。
“咚”一声,这次水桶不偏不倚正正砸在贺秀杰的后脑勺上。
原本就喝醉没有多少行动力的贺秀杰脑袋一垂,就此昏死在太师椅上,手中戒尺也吧嗒掉到地上。
天下第一蠢徒 第6章
周大夫伸出的手收不回来了。
仆人们脸上闪过惊慌之色。
贺孙氏张大嘴巴。
贺五“啊”的一声大叫。
贺三姑娘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贺十一撇撇嘴,原来这凌虐妻儿的混蛋就是他爹,能退货吗?
贺八跳起来叫:“十一,你把父亲砸死了吗!”
这孩子的声音绝对不是责怪,而是兴奋。
“胡说八道!”贺三娘拉下贺八,呵斥他闭嘴,又赶紧起身去看他们那个爹。
霎时,院子里凝固的人全部重新动起来。
周大夫也连忙和两名仆人走了过去。
贺孙氏吓得身体颤抖,指着十一不住念叨:“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能……”
贺五很想问问十一什么时候苏醒的,但现在显然不是和弟弟叙话的时候,他也忙爬起来过去检查父亲情况,见父亲只是昏迷,生命并无碍,又得周大夫肯定之语,立刻长出一口气。
“娘,周大夫说爹没事。”贺五安慰贺孙氏。
贺孙氏流下眼泪,“今晚没事,明天呢?等你爹明天醒来,他必然会去请家法狠狠教训十一。”
这就是他这辈子的娘?十一瞧着贺孙氏,一看她就像是那种传统的夫为纲的小妇人,不过他娘担心的是他而不是丈夫贺秀杰,这让十一心里有点暖。
贺八抓抓脑袋,忽然对贺十一道:“傻十一,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贺三娘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门上,“五郎你给我闭嘴!尽出馊主意!十一这样,你让他跑到哪里去?他在外面怎么活?”还有那么多仆人看着呢,周大夫也在。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异常懂事。
贺孙氏还在哭泣,“傻儿啊,你做事怎么就不想想,竟然敢拿水桶砸你爹的脑袋,要让人知道了,你爹就是打死你,你也没处说理啊!呜呜。”
贺八哼,“十一本来就是傻子,他能想到什么后果。”
贺五一声怒斥,“不准叫十一傻子!他才不傻,他要不是为了我们,怎么会拿水桶去砸爹!”
贺八不说话了,贺三也表情复杂。
这就是他的兄姐?感觉都不坏啊。贺十一心中庆幸,还好不是一家子极品,而且他这小哥哥还会维护他,不错。
贺孙氏哭声变大,“都怨我,都怨我这个当娘的不好,我前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会……”
“好了,娘,别哭了。周大夫,您看爹真的不要紧吗?”贺三娘扶起母亲,侧身问周大夫。
周大夫摸摸胡须,再次给贺秀杰把了把脉,保守地道:“如果三爷第二天天亮前能醒来,那就没什么大事。”
周大夫也不忍心斥责十一少,刚才的情形,只要有点兄弟爱、有点血性的孩子都会忍不住阻止其父亲的凶残行为吧?
三爷也真是!唉!
贺八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亲爹,眼中闪过凶光。
贺五看到,心惊。
贺十一用力一推,把贺八推到了贺五怀里。
“十一!你干什么!”贺八叫。
贺十一挥手,先对周围围观的仆人喝道:“你你你们,来!”
仆人们惊。
贺八眨了眨眼睛,他的傻弟弟怎么好像不傻了?
贺五和贺三互看,都有点不可置信。
“过过过来!”贺十一又是一声低喝。
仆人们连忙靠拢过来。
贺十一捡起地上戒尺,指向众仆,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不不不准准准乱……说!谁、谁说说说……就就就……”
妈哒,急死人了,一段话都说不完整,哑巴和结巴真苦!
还好他那位三姐反应快,立刻就似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今晚有仆人以下犯上,竟然用水桶砸昏我爹,不过看在他是为主家着想的份上,我们都无意惩罚他。但如果有谁出去乱说,那么……”
贺八一听,也懂了,连忙也叫道:“对对,我也看到了!谁敢乱说就是谁!”
贺孙氏捂着嘴,呆呆地看着傻儿子。
贺五咬住嘴唇,也跟着点头。
贺家的仆人们全都训练有素,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求饶或反驳,全都低着头听凭主人们的吩咐。反正只要他们不把今晚在这个院中发生的事说出去,他们就都没事。
而十一少的变化……这个就交给主子们去烦心吧。
名义上是贺家大爷、实际上是贺一慈派来的两名仆人更是默不作声,他们都是大少爷的心腹,大少爷派他们来照顾十一少,以后他们就是十一少的人,十一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贺十一又看向周大夫。
周大夫苦笑,谁会想到十一少刚刚清醒就会摊上这么大一件事。这事说轻了是阻止父亲行凶,说重了,那可是犯上甚至是弑父的大恶罪行。
“如果三爷不提,这事只是他的房内事。”周大夫含糊地道。
贺十一见暂时震慑住仆人、周大夫也表明了立场,立刻对贺三娘指指他们的娘又指指几个丫环。
贺三娘看明白,当即叫出几个丫环的名字吩咐:“如竹,如锦,你们俩去侍候夫人,让她好生安歇。”
“是。”两名原本就侍候贺孙氏的丫鬟上前扶住贺孙氏。
贺孙氏不肯走,她还在震惊傻儿子的变化。
贺十一只好转身对贺孙氏道:“娘,儿儿儿子的的的……”
贺十一闭嘴,转而看周大夫。
周大夫了解,他跟来就是来跟三爷夫妇解释十一少的病情,当下上前一步先对贺孙氏施礼,继而才开始解说十一的病情,大致内容和他告诉大爷贺秀英的差不多,重点说明十一少在他的妙手回春下不再是傻子了,而且以后情况会越来越好。
贺孙氏捂住嘴,眼泪涌出眼眶。
丫鬟们不住向她恭喜。
贺三和贺五性子较为稳妥,听后只觉庆幸和惊讶。贺八则忍不住跳到贺十一身边,不住问他:“你的傻病真治好了?傻子也能治好?十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认识我吗?”
“废话!”贺五把八弟拉开,上下打量不一样的幼弟,迟疑地问:“你……”
十一指指自己脑侧还没完全脱痂的伤口,想说自己挨了这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周大夫误会,在旁边代为解释道:“刚才老夫也说了,十一少脑中有处紧要地方在出生时被堵住,才显得做事缓慢愚钝,其实随着时间过去,十一少这种情况是可以痊愈的。而这次十一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三爷那一下,咳,砸得比较巧,可能正好把十一少堵塞的地方给砸通了。”
“周大夫,您的意思是说十一他原本就不是傻,他只是表达不出来,但心里都清楚是不是?”贺三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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