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之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白牧悠悠
黑衣人只觉眼前金星乱舞,耳鼓仿佛已经被震破,靠着仅有的一丝清明跌跌撞撞向洞口走去。
此时矮个子坐在胖子的肩头,判官笔插在腰间,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双腿捂住胖子的耳朵。
手持双刀的女子也将双刀放在身边,双手捂住耳朵,不住咂舌。
黑衣人眼看要走出洞口,一根竹杖无声无息地点向他的后心灵台穴。黑衣人发现时,竹仗已劲透软甲,黑衣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衣人继续向前,竹仗带着一股劲风如影而至。黑衣人并不回头,长剑压着竹仗,切向执杖人的双手。执杖人急忙抽杖横档,化解剑势。
黑衣人左手快如奔雷般拍向执杖人。
执杖人来不及躲闪,慌忙将竹仗挡在胸前。“砰”的一声,竹仗应声而断,执杖人被击出数丈,跌入洞中。
黑衣人又吐了一口血,踉踉跄跄跑到洞外,翻身上马,一剑砍断树上的缰绳,拍马而去。
这时洞里传来女子的哭声:“师兄,你吐血了,是不是要死了,你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男子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死哪,好不好,干嚎什么”
洞里的树枝散落了一地,树枝的火还没有熄灭,借着火光,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靠在洞里的墙壁上,喘着粗气,他的衣襟上血迹斑斑,嘴角还淌着血。这名男子一身灰色布袍,像个教书先生,大辫甩在身后。看面相慈眉善目,看样子文质彬彬。
教书先生暂称身前跪着三个人,分别是两男一女。
女子一身绿色罗裙,非常娇艳,头上挽着明月髻,一根翠绿的簪子别在中间。两道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哭的时候感觉也在笑。该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双刀插在腰间的绿鲨鱼皮鞘中,双刀的刀柄上各鐕着一个字:“玉”,“女”。
一个男子是那个矮个子,腰别一对判官笔,每支判官笔的笔杆上也各鐕一个字:“金”,“童”。
另一个男子是个大胖子,光着头,好像个和尚,只是头上没有香疤,身着着蓝色粗布衣服,身后背着一对金钹。金钹的边缘有一个小洞,叠放挂在背后的一个背带挂钩上。
教书先生歇了好一会儿,说道:“好险,好厉害,好可怕,清廷四煞真是吓死人啊。”他顿了顿,继续说:“此地不可久留,我们马上启程。刚刚只是一个,如果四煞齐聚,焉有我等命在,快走。”
“那个小孩怎么办”女子问道。
教书先生说道:“让他在这里躲躲,说不定他的父母还在附近着急找他。”教书先生在和胖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是啊,师妹,我们赶快走吧,再走就来不及了。”矮子说道。
赫连英华早已被矮子点倒,嘴里塞着不知从哪里淘换的破布,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紧身拷袄,双眼死死盯着洞里的四位。
女子盯着赫连英华十分不舍:“我们离开,他必死无疑,我必须带她走。至于他的父母,我们回头帮他找便是。”
教书先生叹了口气,面对胖子说道:“那你把他背上。”
胖子挠了挠头,没有说话,把赫连英华扛在肩上就走出了洞。赫连英华想说:“我还要找哥哥、母亲、父亲。”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走出山洞,教书先生回头,“二师弟去哪里了”
“真是的,好端端的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女子愤愤说道。
“等等他吧。”教书先生靠在距离洞口不远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其他人也在道边席地而坐。
过了好一会儿,矮个子才从树林里冒了来。他左手拿着玉融,右手拎着一根木棍。
“你跑哪儿去了”胖子问道。
矮子晃晃手中的玉融,说道:“刚刚这柄剑被打飞了,先前光忙着打架了,把剑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了,这是小家伙带来的,丢了挺可惜的。对了,师兄,这口剑好锋利。您的竹仗断了,我就想给您再找一根,可惜这里没有竹林,就截了一根树枝。哎呦,没想到用这口剑削树皮就像切豆腐一样。”
教书先生看着矮子手舞足蹈的样子,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木棍,说道:“这木棍丑是丑了点,不过看你一片赤诚,将就用吧。”一行人迎着晨曦,向北进发。
赫连宣华放下弟弟后,快马向前逃命。他本想找条路跑出东山,可没想到,道路蜿蜒向上,竟来到了山顶。天空泛起鱼肚白,一米阳光落在赫连宣华的身上。他没有心情眺望远方,欣赏日出的绚烂风景。因为他已经来到了崖边。赫连宣华的心情很沉重,也很害怕。他害怕死亡,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没有父亲赫连擎天的豪迈气魄,没有赴死的决心。他转过马头,看着远处小路荡起的烟尘,听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一名黑衣人连同黑马像一朵乌云很快飘落到山顶。
黑衣人勒住马头,对赫连宣华说道:“侄儿,你跑什么我是不会害你的,相信叔父,只要你交出犬牙符,叔父立刻转身就走。”
赫连宣华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犬牙符,也从来没有见过,求叔父放过我们兄弟好吗。”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既然你确实不知犬牙符的下落,那就跟我一同回去,看纳兰大人如何发落,朝廷如何处置。我保证不会为难你的。”
赫连宣华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恳求道:“叔父,求求你们,放了我和弟弟吧。你即使抓住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要再啰嗦了,我不为难你就是,快跟我走吧。”黑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提马向前,手中长鞭一卷,将赫连宣华卷住。
赫连宣华拔出银虹,一剑斩断长鞭。
黑衣人勃然大怒,断鞭劈头抽向赫连宣华。
赫连宣华被抽下马,重重摔在地上。赫连宣华不顾身上疼痛,心一横,向崖边跑去。
黑衣人急忙腾身而起,如一只大鸟扑向赫连宣华,黑衣在风中咧咧作响。
黑衣人的右手眼看要触及赫连宣华后背,赫连宣华突然转身,银虹横扫黑衣人的脖项。
黑衣人右手双指平伸,夹住银虹,左手抓向赫连宣华左肩。
赫连宣华双手松开银虹,奋力向后纵跃,身形已经飘身崖外。
黑衣人眼看没有抓住赫连宣华,一时情急,右手双指将银虹甩落,再次抓向赫连宣华。
赫连宣华和黑衣人同时坠崖。
黑衣人右手已然抓住赫连宣华的衣领,左手抓住崖壁的一块儿石头。
赫连宣华扭头双手抓住黑衣人右手,张嘴就咬了一口。
黑衣人武功虽然高强,但在崖壁悬着,也无法闪躲。黑衣人疼得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右手手背流下一丝鲜血。
“蠢货”黑衣人大吼一声,将右手一甩,奋力将赫连宣华抛向崖顶。
赫连宣华身体眼看就要回到崖顶,突然双脚一蹬崖壁,身子再次向悬崖下纵去。
清天之下 第七章 遗愿
黑衣人此时已经难以触及赫连宣化,一声怒喝,眼睛冷冷盯着赫连宣华坠入深渊的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赫连宣华的身影,黑衣人这才两个纵跃,回到崖顶。他拾起掉在地上的银虹,翻身上了黑马,向山下跑去。
黑衣人来到山下经过的洞口,发现没有另外那名黑衣人的身影,只是看到洞口有烧火的痕迹。进入洞口更是烟气弥漫,细细找寻并无一人。
黑衣人心中暗道:“他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等一下就走了。”黑衣人翻身上马继续找寻田氏。说来奇怪,田氏也没了踪迹。
黑衣人眉峰紧锁,心中狐疑不定:“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也不见了。”
黑衣人在东山附近找了个遍,田氏和两个公子连个尸首都没有看到。
“难道见鬼了”黑衣人诧异不已,心中莫名一阵紧张。
这时,官道上传来纷乱的马蹄声。不一会儿,数骑侍卫来到跟前。
其中一名为首的侍卫冲着黑衣人高喊:“奉纳兰大人之命,召尔即刻回去。”
黑衣人立刻在马上应道:“嗻。”然后跟着侍卫们快马奔往东平县方向。
东平县离东山不过几里地,众人打马就到。穿过东平县东门,一行人在一家客店门口停下。大门上房悬着一块黑色的匾额:何家老店。黑衣人跟着侍卫们进入店门,大门立刻咣当一声关闭。这家店已经被官军包下,除了店里的几个伙计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没有一个闲杂人敢跨进大门。众人来到上房门口,侍卫们停下脚步。
为首的那名侍卫低低的声音对黑衣人说道:“大人已在里面静候多时,请。”说完,把在上房门口。
黑衣人不敢迟疑,提高了嗓音冲着房内说道:“奴才拜见大人。”
无人答言。
黑衣人见房间内没有动静,不由得一愣。但他不敢多想,立刻悄悄走进上房。
房间内,灯火通明,靠北是张黑油漆木床。床帘已经挑起,床上躺的正是纳兰性德。床边站着两名大夫,皱眉不语。
黑衣人抢身来到床前,只见纳兰性德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黑衣人看看大夫,轻声问道:“纳兰大人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大夫摇摇头说:“至今昏迷不醒,恐怕凶多吉少。”
黑衣人自言自语说道:“嗯那谁召我回来的呢”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顺着话音看去,从门外走进三个人。为首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名侍卫,一名太监。年轻人头戴黑色瓜皮帽,顶门嵌一块儿翠绿的宝石。身着紫色团龙长袍,外穿一件对襟黄马褂。
身后的太监轻声训斥:“见了皇上还不叩头。”
黑衣人慌忙趴伏在地,连声谢罪:“小人叩见陛下,不识皇上真颜,罪该万死。”
另外两名大夫也慌忙以头触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康熙皇爷。康熙看看床上的纳兰性德,皱了皱眉。此时那名侍卫已经搬来了一把椅子。康熙缓缓坐下,向门外招了招手。太监慌忙走到门外,不一会儿,另外三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这三名黑衣人走进屋内,在原先那名黑衣人身边跪下,齐声说道:“小人给皇上叩头。”
一名伙计将一壶热水送进屋内,然后一声不吭的悄悄退去。
太监从怀中拿出一个金漆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是武夷山大红袍。太监又拿出一只九龙玉杯,熟练地沏了一杯茶递给康熙。
康熙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抿了一口,将茶杯递给身边的太监。
康熙突然双眉一挑,厉声斥道:“尔等可知罪”
四名黑衣人头压得更低,均有些瑟瑟发抖。
“尔等多次夸口武功卓绝,朕才许尔等戴罪立功,寻找犬牙符。不想个个废物。不仅犬牙符没有找到,就连赫连擎天及余孽一个也没有抓到,伤病损将,连朕最得力的纳兰性德也重伤不起。”康熙顿了顿,看看地上趴的四人,继续说道:“尔等原先就罪恶滔天,如今寸功未立。来人,给我拿下,推出去给我砍了。”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为首高个子黑衣人大呼。
侍卫们将四名黑衣人捆绑后,就要推出上房。
康熙眉头一挑说道:“朕为何要开恩。”
高个子黑衣人说道:“我等没有拿到犬牙符,罪不可恕。但赫连擎天虽然身死,但余孽未除,反清复明的人还大有人在。只要余孽还在,他们必定还会寻找犬牙符。我等虽然才能不济,但忠君之心,天日可鉴。陛下饶我等一命,我等必效死以报朝廷。我们还有绵薄之力,可以替皇上分忧。陛下所指,无论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说完,高个子黑衣人磕头流血不止。
康熙瞟了一眼另外三名黑衣人。
另外三人立刻扑通跪地,同样磕头至流血不止。
康熙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朕就暂时饶过尔等。”
四名黑衣人这才停止磕头,口中不住念叨:“谢皇上开恩。”
康熙说道:“朕念你等忠心,在兵部留用察看。如若还是没有尺寸之功,朕绝不容情。退下吧。”
四人齐声说道:“嗻。”然后后退着爬出了屋子。
“皇上。”身后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
康熙赶忙起身,走到床前。
纳兰性德微微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看着康熙。
康熙怜惜说道:“爱卿,你受伤太重,就不要说话了。朕已传旨召太医前来给你治病,不日即到这里。你安心休养,不必劳神。”
纳兰性德用感激的目光瞅着康熙,半天君臣无语。
康熙坐到床边,握住纳兰性德的一只手。
纳兰性德攒了半天气,对康熙说道:“臣不能给陛下行礼,罪该万死。”
康熙摇了摇头说道:“朕说了,你受伤太重。这又不是朝堂,君臣之礼可免则免。”
纳兰性德说道:“陛下,臣虽然杀死了赫连擎天,但余孽未除,犬牙符至今未得,臣无颜面对君上。”
康熙说道:“犬牙符没有找到,朕也很遗憾,但卿乃朝廷重臣,江山柱石。找不到,可以再找。等卿养好伤,再找不迟。”
“皇上。”纳兰性德泪流不止,声音哽咽。
康熙说道:“你安心休养,朕也要走了。朕在此,你心情难以平静,也不便养伤。”
纳兰性德拉住康熙的手,低声道:“那四人,匪盗多年,留着终究养虎为患,陛下为何放了”
康熙笑笑说道:“我大清入关后,汉人多有反叛,直至今日还未彻底心服。我开科取士,启用汉臣,以汉制汉,为的就是收汉人的心。此四人虽然与朝廷作对多年,但个个确实武功卓绝,对清剿大明余孽还是很有帮助的。杀杀他们的匪气就够了,杀了他们,必然会让更多的人寒心。饶了他们,则会有更多的人归顺。治理天下,必须刚柔并济,一味强横,反而不美。”
纳兰性德点了点头,说道:“皇上龙心睿智,深晓治国之理,微臣佩服之至。”
康熙冲他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房门。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北京城有些闷热。纳兰性德自从东平县回到北京已经六个多月了。纳兰性德的伤势越来越重,他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沉重。
二十三日,纳兰性德感觉身上好像清爽了许多,便吩咐管事将自己的好友梁佩兰、顾贞观、姜西溟等人来到纳兰府中饮酒。
这些好友都知道纳兰性德自从去年回到北京,一直伤势未愈,所以大家都会隔三差五的前来探望。但是随着纳兰性德的伤势越来越重,这些好友心情都变得十分焦躁。此次纳兰性德邀请这些好友到家中做客,所以这些好友来得特别得齐。
梁佩兰等人见到纳兰性德虽然言谈举止似乎好了许多,但是一张脸煞白得毫无血色,急忙询问:“容若贤弟,你最近感觉如何”
纳兰性德一摆自己的一身白色锦袍,说道:“我不是好好的吗各位高朋贵友,请里面坐。”
一行人来到后花园,仆人早已将酒菜摆下。
顾贞观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容若贤弟,你身有贵恙,喝酒恐怕不妥吧。”
纳兰性德摆了摆手,说道:“远平兄,此话差矣多日来,我久病家中,胸中如压巨石,烦闷异常。今日我邀诸位前来,就是要畅谈一番,以解我胸中烦闷。没有酒,怎能直抒胸臆,畅所欲言。不必介怀,拿酒来。”
吴天章给顾贞观递了一个眼色,顾贞观便不再阻拦。
刚开始大家还颇拘礼仪,一行酒令结束,这几个人就完全放开了仪态。
朱彝尊见到花园中有两棵夜合花,便说道:“容若贤弟,你看着庭院中的这两棵夜合花,亭亭玉立。作诗一首如何”
纳兰性德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夜合花,笑道:“这有何难。”
说完纳兰性德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朗声吟道:“阶前双夜合,枝叶敷华荣。疏密共晴雨,卷舒因晦明。影随筠箔乱,香杂水沉深。对此能销忿,旋移迎小楹。”
纳兰性德刚刚吟罢,众人一同拍手叫绝。本人读了此诗,觉得实在一般。也许是本人的文化功底差太远的缘故。
梁佩兰说道:“好一个影随筠箔乱,香杂水深沉,容若贤弟果然高才。”
纳兰性德微微笑了笑,说道:“各位好友,都是当世之名士。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均在我之上。能与各位成为好友,是我这一生的造化。”
姜西溟说道:“容若贤弟,我等虽然和你是往年之交,但贤弟的气度与才情我等万万不及。能与贤弟相交一场,是我等一生的造化才是。”
纳兰性德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说道:“湛园兄高抬,我先干为敬。”
众人开怀畅饮,直到深夜。最后纳兰性德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头痛欲裂。
梁佩兰瞅瞅众人,然后将酒杯一推,说道:“容若贤弟,今日时辰不早了,我等要告辞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纳兰性德突然仰天长叹,目中流泪,说道:“不知我等他日是否还能再聚。”说完,想要站起身,却倒了下去。
身边的顾贞观一把扶住纳兰性德,说道:“贤弟何处此言”
纳兰性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出身皇亲贵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这十几年我醉心功名,杀人无数。如今伤势沉重,病入膏肓。我想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啊。”
顾贞观等人将纳兰性德扶进房中,此时一名女子急忙来到纳兰性德的身边,为纳兰性德宽衣,倒水。
来人正是纳兰性德的妾室有的说是没有明媒正娶,满汉不能通婚沈苑。她只是冲着纳兰性德的几位好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顾贞观等人识趣地走出了纳兰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纳兰性德悠悠醒来。床前他看到了沈苑,看见了沈苑憔悴的面容。纳兰性德抓住沈苑的手,艰难地说道:“我恐怕是不行了。”
沈苑的眼中流下晶莹的泪珠。
纳兰性德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有三件事我放心不下。我死后,只怕官氏容不得你。到时,你可找顾贞观,他会为你安排一切。”
沈苑点了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纳兰性德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我一生所作诗词歌赋众多,希望你能将其收集整理,切莫遗失。”
沈苑奋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做到。”
纳兰性德喘了半天气,说道:“把我的流云剑拿来。”
沈苑从墙上取下流云递给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将流云剑抽出匣外,右手抚摸着流云剑的剑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生杀人无数,如今遭受天谴。我死之后,这流云剑不知依靠何人,这流云剑法只怕也要后继无人。我死之后,你将这流云剑和流云剑法交给当今皇上。让皇上圣裁。剑谱就在我的藏书阁内,切记。”
沈苑哭着说道:“妾身一定不负将军之愿。”
自此纳兰性德一病不起,七日后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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