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时间回旋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她特别不耐烦陪卓群去逛凯旋门、卢浮宫、艾弗尔铁塔。
对卓群非要去红磨坊看《康康舞》,去马克西姆餐厅的总店就餐也很不理解。
尤其是对卓群不喜欢奶酪,认知里把《茶花女》当做法国文学名著,更是加以轻蔑的耻笑。
而她自己却对逛商店买衣服,做美容、美甲护理,非常在行。
对下午泡在咖啡馆,对晚上去俱乐部和酒吧买醉尤为热衷。
她几乎每天都会不重样的带卓群到一个新的俱乐部去玩,然后总会喝到酩酊大醉,尽兴才归。
而这就注定了他们的生活规律像夜行动物一样,昼伏夜出。
每天早上也总是临近中午才起床,直接吃午饭。
可好在,阿奈的英语很好,愿意和卓群聊天,人也很迷人,很可爱。
同时,卓群跟她混在俱乐部里,舞技也有了显著增长。
新学会了“扭扭舞(the twist)”、“游泳舞(theswim)”、“滑步舞(the jerk)”、“瓦图西舞(watsui)”。
特别是喝多了之后,阿奈从不撒酒疯,却会变得异常的温柔和热情。
能够灵感迭出,借用各种方式,把法国人的浪漫因子全都发挥出来。
那么一白遮百丑,只因为这一个优点,她的一切缺陷就不存在了。
说实话,在人生地不熟,甚至是语言不通的地方。
能找一个大多数情况下都让自己开心满意,又可以交流的女伴应该算是好运气了。
至于其他,也就都不重要了。
特别是卓群越来越清楚自己不会爱上阿奈,阿奈也不会爱上他这一点。
反倒成了让他可以安心享受快乐的好事。
他们只要今天过得好就行了,根本不用在意明天。
不过毕竟是迥然而异的两个人,毕竟是从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人。
短时间内相处,或许能够通过简单的物质快乐维持和谐。
但时间一长,却必然会因为价值观里巨大的区别产生冲突和矛盾的。
大概在巴黎待了三个月之后,秋季第一场雨的时候,卓群就让阿奈见识到他第一次发火的样子。
事情就发生在一个爵士酒吧里。
完全是因为法国人喝酒爱凑堆儿,连陌生人也很容易聚在一起的臭毛病所引起的。
这一个晚上和大多数的时候一样。
卓群和阿奈要了一瓶威廉梨酒喝到半瓶的时候。
就有五个也在泡吧的三男两女和他们聊到了一张酒桌上。
当然,这主要是阿奈的魅力。
这个姑娘非常擅长交际,总能很容易找到朋友。
可惜,卓群是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的。
因为他目前还只能听懂简单的法语,没法和大多数法国人做交流。
而且他也越来越了解法国人的揍性。
这帮孙子根本没有分享意识,你对他们再热情,他们也根本不懂得回报。
卓群过去面对阿奈拉来的客人,总喜欢主动请酒,敬烟,就像在国内的夜店一样。
但有一次当曲终人散,从酒吧散去。
刚才还跟他们一起畅饮的新朋友们,却任由他自己抱着喝醉的阿奈,留下原地而不理,大笑着自行离去了。
这让他立刻懂得了法国人的友好都是带着功利性的,而且极为短视和自私。
偏偏第二天阿奈醒来知道后,还当成理所应当,毫不挂在心上。
所以自此之后,卓群就完全没兴趣再和这些脑子有问题的法国人交朋友了。
在他看来,他们完全是一群脑子不灵光,不通人情世故,完全没进化好的蠢货。
至于这一天,其实原本开始还不错。
因为这五个人里,虽然不乏蠢货,几个男人总爱问卓群让他反感的问题。
比如他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为什么华夏人都长得非常像。
华夏人什么都吃吗。
还有他是不是数学天才。
他是不是富二代之类的的话。
可一个叫黛拉的短发姑娘却很擅长聊天。
她英语水平不错,不像其他男人那么高傲,以法语为荣,厌恶英语。
甚至对非白种人存有明显的偏见和优越感。
她显得很有耐心和好奇心,愿意跟卓群讨论他的国家和生活,讨论他真正的想法。
为此,卓群很好心的又叫了一瓶酒请大家喝,作为回馈。
但没想到,这一切良好的气氛,却在午夜过后全毁了。
第一百一十章 语言误会
当午夜到来的时候,在散乱的掌声里,乐师用钢琴弹起了《玫瑰人生》。
这是1946年法国传奇女歌手艾迪特?皮雅芙赖以成名的法语歌曲。
这首歌由此风靡世界,如今几乎被世界视为巴黎的代表。
而这也就意味着是今天酒吧所演奏的最后几个老曲子了。
因此酒吧里不少客人开始陆续离开。
那五个拼桌的人里有两男一女也在其列。
他们和大家告辞,一起回住处去了。
而这快要临近酒吧打烊,曲终人散的时候,除了卓群和阿奈以外。
同桌的人也仅剩下另一对男女朋友——黛拉和克劳德。
很快就连黛拉也去洗手间了。
那么就只剩下克劳德还在卓群的旁边,一句又一句对阿奈说着什么。
说实话,喝多了酒的卓群听着如此快速的法语简直脑袋疼。
他从中只能大致分辨出,“douceur ”(轻柔的)“chatoyant ”(闪耀的)“etincelle ”(光芒)这样夸张的描述词汇。
完全不知道克劳德在赞美什么。
于是出于厌恶和反感,卓群也没在意,反而有意避开坐远了一些,抽着烟等着黛拉回来。
结果没想到,继《玫瑰人生》之后,第二首老歌居然是电影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曲《任时光飞逝》(《as time goes by》)
音乐的飘扬一下触动了卓群的心弦,引得他想起了心里的愁事。
想起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又会失去,感受到了幻灭与悔恨的情感。
就这样,他无法抗拒又难以忍受,情不自禁的把精力放在了对付剩下的那点酒上。
所以真等到这首歌曲结束的时候,他一大杯下去,不知不觉已经把最后的少半瓶酒喝到底儿了。
直到黛拉回来坐在他身边,才让他缓过神来。
“我的天哪,你还在喝?你没事吧?”
黛拉一边问,一边轻轻碰了碰卓群的肩膀。
卓群懒得回答,只是笑了笑,摇摇头。
“来吧,我们得换个地方待一会儿,这里太闷了。你需要去外面透透风,否则再待下去,我怕你会醉得不省人事。”
说着黛拉强拉着卓群在烟雾缭绕的俱乐部里起身。
卓群确实醉了,起来的时候有点打晃。
他本来还想要找阿奈的,想跟她说一声。
但这时他忽然发现阿奈已经不在座位上了,而是正和克劳德在酒吧大厅对面的电唱机前,似乎在选唱片。
于是他也就懒得知会了,心想不过是透透气,一会儿就会回来。
便和黛拉一起推开酒吧的门,从地下走上了街道。
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果然让卓群精神清爽了些。
他喜欢这种能带来泥土清香的湿润天气。
于是故意仰起脸迎向空气加湿器一样的天空,任由细细的雨滴淌下前额。
这时黛拉把一双纤细的手捧在了卓群的脸上,轻声说。
“这样的天气很让人伤感。尤其是霓虹灯下湿漉漉的地面……”
“是啊。我赞成。”
卓群回答。
但对这样的温存,他真有点不习惯。
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抗拒。
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法国人的习惯。
怕太生硬的抗拒伤了黛拉的好意。
没想到黛拉下面的举动更出乎他的意料。
一下揽住了他的胳膊,并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住在哪儿?我有点冷了,想洗个热水澡。我们现在就叫出租车走好吗?”
卓群登时昏头转向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黛拉,你要跟我走?我可不是你男朋友啊!克劳德还在下面呢……”
卓群迷惑的样子顿时引得黛拉发笑。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我现在变成了你的女朋友啊,阿奈则成了克劳德的,我刚才去洗手间之前,我们都说好了呀。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我当时问你喜不喜欢刺激的‘飞镖游戏’?你说很喜欢……”
“可……可我以为你是指真的在酒吧投飞镖……”
卓群的脸白了,他没想到语言的阻碍,竟然能让事情荒唐到这一步。
而黛拉见他的吃惊样子,也意识到哪儿出问题了。
不过她还在试图安抚和引导。
“天啊。看来我们确实搞错了。可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将错就错呢?难道你不喜欢我?我以为我们聊得很投缘。放心,这样的关系当然只是暂时的,只限于这一晚。明天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不不,黛拉,这不对!我不会这么干的。”
卓群再没有耽搁,他想到了阿奈。
于是赶紧掉头往酒吧里走,脚步急切,想要赶在一切还没发生前,阻止这一切。
黛拉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试着追了几步。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卓群根本没理她,也没有选她。
让她觉得很没有意思。
最终,她没有跟去,而是就站在路口处点燃了一根烟,自己招手叫了出租车走了。
至于再次进入地窖一样酒吧的卓群,几乎一眼就看见在唱片机旁跳舞的克劳德和阿奈。
他们紧密的搂抱在一起了,就像真正的情侣一样。
也不知道到底是酒精闹得,还是眼前这一幕所带来的刺激。
当时卓群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一阵阵的反胃。
毫无疑问,他赶上了,而且明白自己下面应该怎么办。
他找到阿奈的外衣,拿在手里走了过去。
跟着毫不犹豫的拉住了阿奈的手,忍着怒火命令。
“够了,我们该走了。”
那对男女自然都是吃惊的看着他。
“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吗?”
克劳德迷惑不解的抱怨,抱着阿奈的手却仍舍不得放开。
“嘿,我说,你干什么,黛拉不是跟你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而卓群理也不理他,只冷脸对阿奈说。
“我不勉强你,如果你不想走,想跟这个连一杯干邑也请不起你的人在一起,那随你。但我要走了,明天你去酒店大堂取你的行李好了……”
这样明确的态度让阿奈再不犹豫,马上甩开了克劳德。
“听你的,我们走……”
而这毫无疑问的又刺激到了克劳德,他眼睛红了,一把揪住了卓群肩膀的衣服。
怒气攻心的骂道。
“chinetoque, putain merde con fait chier! ”
可说实话,他实在是不该这么做的。
因为一,卓群的法语再不好,可一个人学习一种语言,一般最容易掌握的就是骂人的话。
其次二,这句话骂的太脏了,不但脏,而且还有种族歧视色彩。
最终三,华夏人并不是都是李小龙,或是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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