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子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百孤道
两个孩子听说可以到金陵城去,还能得到好吃好玩的,一下都变得老老实实了。跟着吴中山后面,不再有任何举动。
吴中山见到一向调皮捣蛋的两个孩子都安静了下来,一时也是很满意,径直走向了报宁禅寺,就要和主事的僧人商量事情。
寺院之中除了来上香捐钱的女施主之外,从来不许其他女人进入。但是温元还小,一身装束和男孩无异,便随着吴中山一起混进了寺院之中。
报宁禅寺离着金陵城很近,因此烟火很是繁盛,来往人群络绎不绝,简直比集市还热闹。
吴中山进了大雄宝殿,向着佛像参拜了几下,便跟随着一名僧人进入了内室之中。报宁禅寺的僧人都认识吴中山,因此对于他带来的两个孩子也没有阻拦。
禅寺中的僧人知道他们都是白莲社的,心中也存了轻视之心。因为白莲社的人虽然也信奉弥勒佛,但终究没有剃度为僧,看着这些“野路子”,那些出家僧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但既然白莲社的经常会送来功德钱,那这种轻视,也就没有显得太露骨。
当吴中山随着一名僧人进入了一间禅房里面,等在外面的茅峥和温元,小孩子心性犯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吴伯伯要什么时候才出来呢把钱放下,就直接出来不行吗我还想早点到金陵城去呢,那里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不比待着这和尚庙要好”温元小声嘟囔着。
“那些和尚讲的规矩可多了,不仅要送上钱,而且相应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要是让他们挑出理来,吴伯伯肯定要多花不少钱,才能让他们满意的。我看吴伯伯还有好一会儿才会出来,我们不如四处转转吧。”茅峥说道。
“可是吴伯伯让我们等在这里,我们离开了,他一生气不带我们去金陵城怎么办还有那些和尚一点也不友善,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温元担心而道。
“没事的,我们就离开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可不知道,那些和尚的后院种了不少的花,现在肯定都开了,你就不想去看看吗”茅峥撺掇道。
温元听到后院有很多的花,一时也是十分向往,但是她还是害怕被那些和尚发现,只是低头支吾而道:“我也想去,可是我怕那些和尚。他们要是抓住我,把我的头发也都剃了,那该有多丑呀。”
“没事,有我在,那些和尚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他们想替头发,那就剃我的好了。”茅峥拍着小胸脯保证道,然后便拉着温元的手,向禅寺的后院跑去。
时节正是春天,山中百花都齐相开放,云雾缭绕之中,山寺显得各位幽静。幽静的氛围,将百花争艳的情景衬托的更加热闹。虽然两个孩童太真灿漫,完全被禅寺后院的美景吸引住了。
但是两人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吓得他们连忙躲进了草丛之中。
怜子心 第五章拗相公
茅峥和温元见到前方有人走来,一时也是十分慌张,他们两个都害怕被寺院里的喊上抓去,然后被剃光头发。躲在草丛之中,两个人连大喘一声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了。
只是前方走过来的一个人,却不是寺院之中的和尚,而是一身俗家打扮。茅峥透过草丛看向那人的面庞,之间那人须发皆白,年龄已经是不小了,可是那苍老的面庞之上,却嵌着两颗有神的眼睛。只是这种神采,不是什么得意,不是什么张狂,而是因为悲伤,因为痛苦,而被压迫出来的坚强。
只见那名老者,走到一片腊梅丛前,却是走不动道了。
时节已经是春天了,即使是山寺这样的高地,腊梅花也早已经凋落完全了。只剩下葱葱郁郁的枝叶,虽然显得生机勃勃,但和周边盛开的繁花相比,却是少了太多姿色。
“不错,不错,梅花虽然凋零了,但是梅子还在生长着。只要梅子能生长下来,等种下去又是许多株梅花。我虽然有负于今上的托付,未能将变法贯彻到底。但是今上变法之心未改,只要用些年岁,天下必然为之一变。”老者对着腊梅丛说了几句,眼睛之中的悲伤和痛苦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执着中的自信,那种神采真的很吸引人。
这名老者就是被罢官回乡的王安石,十年前他带着一身的抱负开启了改革,但是十年后因为各种失望,他放弃了改革的宏远。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欣慰便是,神宗在他离开之后,还继续将变法贯彻下来,他相信只要变法持续下去,大宋必然会改变积贫积弱的现状。
只是想到自己的儿子王雱英年早逝,他的自信又被伤心所取代。王安石一生和发妻厮守,没有像其他士大夫一样经常纳妾,他把一生的寄托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因此老来桑子可谓是悲痛非常。
王雱少有才识,小时候有人把一獐一鹿放在一个笼子里让他辨识,王雱便出言说道:“獐子旁边就是鹿,鹿的旁边就是獐子。”客人大奇,将这件事传为了佳话。
王雱很年轻便入朝为官,辅佐他的父亲推行变法,成为改革派的栋梁之才。但是天妒英才,却让他年仅三十三岁就离开了世界。
原来吕惠卿结党营私,暗害王安石,父亲被诬陷让王雱心生愤怒。在吕惠卿罢相之后,王雱便联合几个人,想要揭发吕惠卿的罪状。但是吕惠卿曾经和王安石是好朋友,双方之间曾经就变法的事情多次通信,信中的内容也涉及一些不能和外人说的事情。
吕惠卿得知王雱要告发自己,先发制人将王安石的几封信送给了神宗。神宗看到这些信也是大惊,让王安石一时处于风口浪尖之中。
这些事情王安石并不知道,当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训斥了王雱一顿,说他不该背着自己揭发吕惠卿。
王雱和王安石一样都是一个直性子,脾气也倔得很。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听到了父亲训斥的话,王雱一时想不开就病倒了,最后一蹶不振,就那么死了。
最后神宗选择相信王安石,希望他能够继续主持改革。但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王安石的心也冷了,不顾神宗的多番挽留,离开了那个曾经让他志得意满,而今让他伤心欲绝的朝堂。
“福建子”
王安石心中悲痛,想起一切都是因为吕惠卿而起,一掌便打在了身前的花树上,悲伤的眼泪也就此留了下来。
茅峥本来躲在草丛生怕被人发现,当他看到眼前的老人扶住花树痛哭之时,内心也是有些不忍。看着老人虽然流着泪,但是满脸都是倔强,茅峥感觉得到,面对着无奈的命运,这个老人想要直起身躯来。
“这位老爷爷,你不要哭了。我以前遇到伤心事的时候,就会唱歌,一唱歌就全没事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给你唱首歌吧。”茅峥从草丛之中走了出来,走到王安石的身后说道。
王安石知道这个禅寺的后院很是幽静,只想一个人独自呆一会,没想到心中有感,竟然哭了起来。在人前哭泣,在人前显示软弱,对于一个倔强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羞耻。王安石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之时,也是强忍着,就想恢复正常状态。
但是回身看到了一名十岁的男童,王安石想起了王雱小时候的样子,一时却是更加悲伤了。
“老爷爷你怎么还哭呀,是不是你的家人对你不好呀。你别伤心,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茅峥劝道。
“没有人对我不好,因为我已经没有家人在我身边了了。世上是有好人,只是我却曾经把奸邪之徒,当做至交来对待。福建子实在是可恶呀。”王安石由悲转怒,骂起了吕惠卿来。
茅峥对于世间的大事并不了解,他当然不知道王安石口中的福建子是谁,但听到王安石说他已经没有一个家人了,茅峥也是深有同感,便安慰道:“要来老爷爷你也没有家人了,我也是一样的。有时候我想到我从没有见过面的亲人,我也会哭,但好在我有圣母,还有温元,想到有她们陪着我,我就不伤心了。我们白莲社有句话: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会把老爷爷,当成亲人看待得。”
“四海之内皆兄弟”王安石本来心中悲伤,但看着这个稚嫩的孩童,满是认真地说话,一时也被逗乐了。
“不是兄弟,我怎么能和老爷爷称兄道弟呢总之我会把老爷爷当成亲人一样看待,就像对待长辈那样孝敬的。”茅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
“你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如此善良。只要稍加调教,将来必是一个好人。白莲社乃是东晋慧远大师创立的,目的就是教人向善。佛门的一些法旨,虽和我儒家的一些观点有些违背,但向善二字还是一样的。我只希望,你将来可以长大成才。”王安石听了茅峥的一番话,对茅峥也是刮目相看,充满赞许地说道。
怜子心 第六章忘年之交
王安石老年丧子,两个女儿也都不在身边,现在可谓是孤苦伶仃。本来以为远离朝堂之上的是是非非,在这个岁月静好的地方安度晚年,就可以获得安宁了。但是悲痛不会轻易就那么离去。
因为过去了的,已经成为了定局,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过去的的事情,只要回忆起来,就会让王安石的心陷入悲伤之中。
这一次在报宁禅寺出游,见到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出来和自己说话,王安石的内心也是感动的。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带着王雱也曾到寺院之中游玩,又看看眼前这一个十岁的孩童。王安石便放下了一切的架子,充满和蔼之色,和茅峥说起了话来。
茅峥并不认得王安石,只把他当做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白莲社的教义也有劝人行善内容。茅峥还小,对于这个世界的利益纠纷也不懂,教义上说什么,他也就完全按照教义来行事了。
老人和蔼,孩子恭敬,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忘记了年纪的差别,也忘记了身份地位的差别,只是说着一些普普通通,但可以直接感动内心的话。
温元本来也是害怕,但看着老人和茅峥亲切的交谈,她也就放下心来,走到二人身边听着二人讲话。
“你们两个小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点出去。王相公,实在是抱歉呀,我实在不知道这两个小鬼会跑进来,打扰了你的清净,还请你见谅呀。”一名僧人见到了和王安石说话的两个孩童,一脸诚惶诚恐跑了过来,作势就要把两个孩子抓走。
王安石见状便抬手拦住了僧人,不冷不忍地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可以这般急躁更何况他们只是两个孩子,你又何必要如此粗鲁我和他们两个很是投缘,能够见到他们两个,我今天很高兴。”
僧人听到王安石这般说话,也不好再去抓两个孩子,满脸堆笑直说着“是是是,王相公高兴就好。”
茅峥和温元在僧人扑过来的时候,就吓得躲在王安石的身后。
茅峥见以前如老虎一样可怕的僧人,见了老人就变成了病猫,一时好奇便开口问道:“他教你王相公,还这么怕你,难道你是当官的吗”
“不得无礼,这是王安石王相公,乃是当朝的宰相。”僧人满脸戒惧地说道。
茅峥和温元听到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就是当朝宰相,一时也是惊讶无比。两人都听圣母温小慧说过,当官的都是很可怕的,礼数稍微不到,就会打人罚人。两个孩童一时也都是胆颤心惊,生怕王安石会罚他们。
“你这和尚多说什么废话,你看你都吓坏孩子了。我已经不再是宰相了,现在只是一介布衣。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区别了,你们都不用害怕。”王安石训斥了僧人一句,然后转头便安慰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当然不会多想,听了王安石的话,全都放下了心来。
就在这时,吴中山连忙赶了过来,见到王安石便下跪行礼,并口口生生替两个孩子道歉。虽然王安石已经辞官了,但是曾经的宰相,也不是他们几个升斗小民可以招惹的。
王安石看了看诚惶诚恐的僧人和吴中山,又看了看满脸天真和好奇的两个孩子,然后便是一叹。果然和孩子在一起相处,还是更轻松一些。
“我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今天能遇到他们我很高兴。如果有机会,我想多见他们几次。你们回去后可不能责备他们,要是你们阳奉阴违,我知道了可是不会饶了你们的。”王安石生怕他走了之后,僧人和吴中山会责罚两个孩子,便故作威严说道。
僧人和吴中山听了这话,当然都满口答应下去了。
王安石有和颜悦色地和两个孩子说了两句,便让吴中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你们两个可是吓坏我了,要是王相公怪罪下来,我怎么但当得起不过也算你们运气好,王相公脾气也不算差。我们快走吧,万一寺院的僧人怪罪下来,你们可就有麻烦了。”吴中山生怕茅峥和温元被寺庙的僧人为难,带着他们两个,便立刻向寺门走去。
但还没有走出寺院,几个僧人就已经追了上来。
吴中山暗叫了一声倒霉,他是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寺院的,只好想着还是破财免灾吧。
但是追过来的几个僧人,追上他们三个人之后,却只是满脸堆笑说道:“三位就这么走了吗我们院主备下了几杯清茶,想要招待三位呢。尤其是这两位小施主呀。”
寺院的僧人对他们白莲社的人,一向都是很冷淡的。见到几个僧人如此客气,吴中山只觉得不寒而栗。未免多生事端,吴中山便推辞道:“我们还要去金陵一趟,时间不早了,还是早去早回得好。还请几位大师,替我向院主抱歉呀。”
“没关系,没关系。三位有要事去办,我们院主也会理解的。我们只是想知道,两位小施主什么时候会再次光临本寺呢”一名僧人说着,便把一个钱袋交到了吴中山的手中,而这个钱袋里装的,正是吴中山孝敬的功德钱。
“很快会来的。这些钱是我们奉上的功德钱,还请几位大师收回去吧,如果嫌少,我们还可以再加的。”吴中山说道。
“这些钱你们就自己留着吧,以后也不用再上交了。不过贫僧还是要问清楚一下,很快具体是多长时间呀。”僧人客客气气地说道。
“十天,十天后,我一定会再来的。不过还请几位大师能把话说清楚,在下愚昧,实在不懂几位大师的意思呀。”这几个僧人对吴中山从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却变得这样客气,自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中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几个僧人对视一眼,一人便出口说道:“王相公对两位小施主很是赏识,还说以后会再见他们。我们院主想要和王相公交好,奈何王相公拗相公的名声在外,我们院主也找不到门路。我们院主只希望借着两位小施主的光,能够和王相公好好相处。要知道王相公,毕竟是做过宰相的人呀。”
吴中山听到这些话,心终于松了下来,承诺十天之后,一定带着两个孩子来访。
怜子心 第七章六朝古都
离开报宁禅寺之后,吴中山便带着茅峥和温元向着金陵古城而去。
三个人都很高兴。茅峥和温元自然是因为能见到,繁华的金陵城中各种有趣的事情而高兴。而吴中山则是为了刚才的经历而感到高兴。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和王相公那么投缘。得到了王相公的赞许,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僧人,都对我这么和言悦色。回去之后我就把事情告诉圣母,想来凭借这层关系,我白莲社在宗门之中的地位,会大大提高的。”吴中山想着想,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想着到了金陵城,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两个孩子。
金陵城,又名石头城乃是六朝古都,三国时的吴,东晋王朝,以及后来的宋齐梁陈,都曾在此定都。如今大宋承平日久,朝堂之上的改革,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作为六朝古都的金陵城自然也是十分的繁华。
城市繁华,商业自然也发达,而大宋一向重视文人,如此繁华金陵城,文教也是极其繁盛的。如今的金陵城可谓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除了儒家书生之外,更有不少的僧人道士,行走于城中。本领高超的人,便在学堂,寺院和道观之中开师讲学,而本领低微之人,则只能站在街头,卖一些灵符,灵水之类的物什。
白莲社脱胎于净土宗,但毕竟是一个世俗教派,吸收了大量的底层民众,他们不可能把佛教的戒律完全贯彻下去。吃斋念佛便是最好的修行,而其他方面则就没有太严格的要求了。
走在繁华的金陵城中,不仅两个孩子,就连身为护法的吴中山也是满脸兴奋。以前吴中山也曾来到过金陵城,但因为囊中羞涩,对于各种事物也只就只能看看。如今他身上有钱了,当然也想奢侈一回。
“你们两个看上什么好吃还玩的,尽管和我说,我现在有钱,都能给你们买。不过也不能把钱都给你们花了,我们也要带回去有些东西,分给山中的其他人。”吴中山说道。
两个孩子听到吴中山这话,欢快的就跑在金陵城的大街之上,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便招呼着吴中山,让他来买。吴中山心情大好,对于两个孩子的要求自然都应允了。
时间到了中午,两个孩子手上拿着糖人,泥人,口中吃着各色的糕点,玩的可谓不亦乐乎。吴中山这时腹中也有些饥饿,便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食馆。
“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多样拿手好菜,尤其是长江中的鱼更是闻名整个金陵城,不知客官想要来些吗”食馆的跑堂见到三人到来,热情地招待道。
“我们是修道之人,不吃荤腥,也不饮酒。还请给我们来三碗素面就好。”吴中山说道。
“你们是修道之人怎么就不吃荤腥,不喝酒了你看那边的几位道爷,不是酒肉全都吃吗他们可都是茅山派的高人呀,怎么你就这么特殊”跑堂指着床前的几名道士说道。
原来道教是华夏的本土教派,修道之人便被称为道士,而道士一直都是和常人无异,可以喝酒吃肉,也可以娶妻生子。直到佛教流传以来,道教效仿佛教才有了清规戒律。而道教诸教派之中,也只有全真教是不吃肉,不喝酒,更不会娶妻生子。而北宋元丰年间,全真教的创立者王重阳,还没有出生呢
“我们虽是修道之人,但却是佛门子弟,我们佛门的戒律是很严格的,不能和那几位道人相提并论的。”吴中山解释道。
“可是你们都有头发,也不是僧人,和那几位道爷那么像,怎么叫佛门子弟呢”跑堂的疑问道。
“在家修行,在家修行。”吴中山笑着说道。
跑堂的没有在意,给他们三个安排了座位,便送上了三碗素面。
但是坐在窗前的几名道人,听到了吴中山的话却是心中不悦,就想找吴中山去理论。
原来佛老两教一直都是相互看不起,道士把和尚叫做秃驴,和尚又把道士叫做杂毛。双方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经常是相互攻讦。道教兴盛之时,往往有道士撺掇统治者灭佛。而佛教昌盛之时,也不乏对道教的打压之举。尤其是道教没有清规戒律,佛教往往以此为由,把道士说成是道德败坏的人。
几名茅山派的道士,听说吴中山三人是佛门子弟,已经是心生芥蒂,又听他提到清规戒律,当然是很不高兴了。
“青山,不要鲁莽,好好吃你的饭菜。”道士之中一名年长的人,见一个年轻道士就要起身,连忙阻止道。
“可是师尊你也听到了,那个人刚才可是在诋毁我们呀。不找他理论一下,我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呀。”青山道士不甘心地回道。
“他哪里诋毁我们了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他也无心之失,我们实在不必计较。更何况我们这次出来还有要事要做,不要徒然惹上是非。”年长的道士说道。
“师尊说得对,那些和尚诋毁我们,是他们的错,我们实在是不必自己找气受。青山师兄还是消消气吧。”另一名道士笑着劝道。
“还是青郁懂事情。青山呀,虽然你是师兄,但有时候你也要跟你师弟学学呀。”年长的道士说道。
青山还是不服气,就像出言反驳。但是就在他要出口说话之际,青郁的手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在他的手上写下了几个字。
青山眼睛一转,便恭恭敬敬地对年长的道士说道:“灵柄师尊说得是,我们修道之人,就是要心平气和。我刚才也是鲁莽了,今后一定会向师弟学习的。”
“这就是了吗修道,更在于修心。做到心胸宽广,自然是福量无疆。那些和尚没有气度,我们自己不能跟他们吵呀。吵到最后,让别人以为我们没有气度,那就不好了呀。”灵柄说道。
几个道士恭维了几句,老老实实听着灵柄在一旁的长谈大论。
怜子心 第八章茅山道术
吃过午饭之后,吴中山有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便带着两个孩子,向会稽山东山返回了。
但是吴中山不惹是非,并不意味着是非就不会找上门。因为在食馆无意说了一句话,吴中山却因此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就在吴中山出了金陵城不久,青山,青郁两个道人,也偷偷跟了过来。原来两个道人心生怨恨,就想教训一下吴中山,但又害怕灵柄责备他们,就找了个理由独自溜了出来。
“还是师弟头脑灵活,知道想要教训一下那些和尚,就不能让师尊知道。嗨,灵柄师尊法力虽高,但为人太过和善了,凡是都只想着退让,这实在是太憋屈了。”青山说道。
“其实我也看不惯难些和尚,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不过我看那三个人都没有剃掉头发,和那些秃驴还是有些差别呀。”青郁问道。
“那些人我认识,不过是净土宗的一个附属教派,叫什么白莲社。他们居住的地方,离我们宗门也不远,就在东山边上。平时看他们还算老实,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白莲社的教众不过是一些愚民,净土宗的秃驴自是极高,当然不会替他们剃度了。”青山满脸不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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