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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楼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白沫生
铜雀楼
作者:白沫生

“江湖传闻铜雀楼铁壁铜墙无坚不摧,七层楼宇层层机关算尽道法惊觉,可即便如此,江湖中人还是对这诡秘莫测的铜雀楼贼心不死。叹为观止间,铜雀楼的宝贝,才真是叫天下人眼馋呢!”花莒儿娓娓道来,声音好似三月黄莺让人着迷。





铜雀楼 第一章 铜雀少年
坊间传闻,临安城东街新开了家酒馆,名叫铜雀楼。
临安城在江湖上并不是最大的城,但铜雀楼却是最大的酒馆。
铜雀楼全身铜绿固若金汤,七层楼宇直耸云霄,四四方方端端正正矗立在临安城东街,俨然成了临安城的地标性建筑,惹的过往百姓对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铜雀楼都要忍不住驻足观望。
十月雪,临安城已经连日下了半个多月。原本入冬后的临安城就已经萧瑟凄凉,此时看去,大街上除了三尺多厚的积雪,就只剩下雪了。狂风怒起时,使整个临安城深陷在一片白茫茫中岌岌可危。
“都安排好了吗”少年从软塌上起来径自渡到窗边,温润如玉,气质无双。身后宝蓝色发带束着一把青丝慵懒地垂到腰间,只是那一袭白衣裹着他瘦弱的身子衬的他脸色越发苍白。
他轻抚怀里调皮的白猫,指节分明一下一下滑过白猫柔顺的毛发,白猫便安静地窝进他的怀里不适的伸出舌头舔舐他的手背,一双通红的双眼渗的人心慌。
“公子放心,青栀都安排妥当了”名唤青栀的丫头一边答着一边给火炉添上了新的木炭,随后又取来一件貂衣披在少年身上,道:“这里风雪大,公子莫着了凉”
“风景很美”少年淡淡说道,拢了拢纤弱的身子裹紧貂衣。
中原虽然年年有雪,可这样的雪景他还是第一次见,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这会儿早携着青栀穿梭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了。
“人都到齐了吗”少年回到软塌上,把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收到公子放出风声的江湖几大家都来了,另外”青栀嗫嚅起来,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还有意料之外的惊喜”少年好奇道,整个江湖他想请的人都请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当然不是惊喜,但也算不上惊吓。”青栀娇俏答道,一边细心地砌上一盏茶给少年递过去,是公子喜欢的满春,她偷偷学了三个月之久。
“是旻少爷昨日申时到的临安城,现住在南门君来客栈里。”青栀想了想继续道:“公子要不要前去拜见一下”
“不用了,既然来了他会主动上门的。我们时间不多,师傅还在等着我们赶紧回去”少年呷了一口茶水,眉心渐渐拧成一个结。
窗外风雪愈演愈烈,狂风肆无忌惮地拍打着窗户,被狂风卷进来的雪花落在温热的房间里瞬间化成水滴散开在地板上。青栀闻声快步走到窗边,小心拉上窗门正要关上,忽然一把飞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来,“叮”的一声钉进屋里的柱子上。
“谁”青栀嗖地抽出腰间软剑,全身戒备
等了片刻,窗外除了呜呜低沉的寒风声,就只剩下屋内火炉里滋滋升起的火苗声。青栀赶紧关好窗户,取下柱子上的飞刀,刀尖斜斜插着一张纸条。
“公子”青栀弯腰递上飞刀跟纸条,恭敬地立在一旁。
少年缓缓睁开朦胧睡眼,惺忪间满是病态,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全然不知道。他坐正了身子把飞刀放在雕花案几上,才专心地打开纸条。
“风满铜雀楼,公子好手段”
白纸黑字歪歪扭扭落在少年眼里,少年嘴角不由得弯起一个弧度,一扫面上的病容。这不是褒奖的话,但也不像敌人。铜雀楼在江湖上百年内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师傅,这次是他。他的行踪很诡秘,除去自己放出的风声,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他在临安城,更不知道铜雀楼这次会座落在这里。
“要不要去查查”青栀不放心的问道,刚刚那一刀飞过来她居然全然不知,脸颊隐隐还残留着飞刀擦过的炙热。那人武功定然高深,至少轻功在她之上。
“他还会来的,正事要紧”
少年放下手中把玩的飞刀重新窝回软塌里,这种短柄双面开刃的飞刀他再熟悉不过。少年微闭上双眼,很快鼻息声有条不紊的传来。临安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他还需要再多睡一会儿。
况且,今晚还有客人要来
入夜三分。
临安城的风雪渐渐小了,入夜后的临安城在大雪的压迫下异常寂静。远远望去,整个临安城如病重老妪,被周身三尺多厚的积雪压的喘不过气。
空中零星散落的雪花在月光的反射下清冷动人,如果不是往东街方向有一个步履蹒跚的粗布青衫男子,这样的月色雪景还是很养眼的。
三更声过,打更人早早的锁门回屋,空荡荡的临安城里就只剩下东街的青衫男子了。男子戴着崭新的斗笠,右手拄着一把木剑当拐杖,即使如此他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寸步难行。
“咚、咚、咚”青衫男子无暇顾及落在身上的积雪急叩门环。
男子站在酒馆大门前,一身薄长衫衬的身子笔挺,寒风乍起,直吹的男子额前的刘海在脸上肆意乱舞,刀削的棱角布满沧桑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等了半晌,酒馆大门依然紧闭,门环上两只铜狮怒目圆瞪,阴森森地盯着他。
青衫男子后退几步,瞥了一眼酒馆门头上的牌匾:铜雀楼。名字没错,男子疾步渡回大门前,这次用的力道更重了,连叩几声震的檐下积雪哗啦哗啦往下掉。
“吵吵什么,我们这里不住店”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童向外探着脑袋一手扶着门一手捂住嘴哈欠连连,满脸厌恶道。
“这是铜雀楼”
青衫男子沉声问道,嘴唇被寒风吹的干裂,一开口就裂开一道口子,腥甜的血丝从干裂的薄唇溢出。
“这里不住店,赶紧滚”门童甩开肥手不耐烦地催促他赶紧离开。
“我是来喝酒的。”
青衫男子依旧沉着声,低谙的嗓音因为酒字有了难得的惊喜,干裂的唇瓣也忍不住蠕动了一下。
门童的手僵在门上,没说请进,也没怒斥他滚,一双迷蒙的眼在瞬间有了亮光,警惕地盯向眼前的男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他右手提着的木剑上。
青衫男子沉沉地呼出气随他打量,铜雀楼的酒,他是铁定要喝的。
“你等着”
门童冷不丁甩下一句,砰地一声合上重重的铁门,徒留青衫男子呆愣地杵在风雪里。
夜过子时,凌冽的寒风更紧,冷风卷起地上的雪花混着天上飘下的,眼看着一场大雪将至。青衫男子立在酒馆门前一动不动,头上的斗笠显然已经不能阻挡斜斜刺入的风雪,冰冷刺骨的雪花便落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薄衫。
此时少年已经醒来半个多时辰,用完晚膳后就一直睡到现在。夜里没有风声他睡的极稳,换作平日,一夜多少要醒来四五次才肯罢休。
窗户开着,少年怀抱白猫在窗前也站了许久。楼下青衫男子的斗笠很眼熟,是在西街一个摊子上买来的,那摊子从下雪第二天后就再没有出过摊。看来,这男子有备而来
“公子,门外有个青衫男子要来喝酒”青栀怯生生地询问,子时已过,她不想有人来打扰公子休息。
“请他进来,别忘了规矩”少年转身渡到火炉旁,接着道:“外面风雪大。”
门童领着青衫男子在酒馆大堂内坐下便退了出去。大堂里只有一张桌子,自然也只有一把椅子。堂内支了一口炒锅般大小的火炉,炉里填满了木炭,火红的苗子从炉口丝丝升起,令清冷的大堂顿时暖和了许多。
“慢用”酒馆小二看了他一眼,随手给男子斟满一杯,漫不经心地退到一旁再不说话。
青衫男子也不以为意,只要能喝到铜雀楼的酒,旁人是什么脸色都关他屁事。他伸出有些冻僵的手自顾自地拿起酒碗一仰而尽,入吼的苦让男子忽地邹起眉头,反手就把茶碗扣在桌上,一双阴厉的三白眼透过额前倾斜的刘海直直地望向屏风后面隐约的人影。
“铜雀楼就是此般待客之道”
“阁下以为铜雀楼该如何待客”
少年冷声反问,声音不温不火却惊的怀里的白猫忽然伸出前爪喵的一声就飞出窗外,只在雕花案几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爪痕。
“传闻铜雀楼藏尽天下好酒,却没想到只有一碗苦茶”青衫男子不由暗讽。
“苦茶润吼,热茶暖身”少年懒懒地回着,心思全在白猫身上。这只通灵白猫他可是驯了好久才驯服,若是被吓跑,恐怕大堂内的男子只能喝他特酿的往生花了。
“七公子不怕砸了铜雀楼的招牌”青衫男子直呼少年名讳,抬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额前一条骇人刀疤。
“铜雀楼原本就没有什么招牌”名唤七公子的白玉少年依旧淡淡说道。
“若是我今天喝定了,七公子会拿在下如何”
七公子勿地抬眼,从软塌中起来渡到屏风后,隔着屏风望向大堂内略显焦躁的青衫男子,他额上那条刀疤触目惊心,三寸来长却横贯了左额,把那并不好看的浓眉一分为二,但这绝不是男子身上唯一的一道刀疤。好剑之人喜欢专找习刀之人比武,却又单单只比三招。少年无奈地笑开,江湖上恐怕也只有他孙三剑做的出来。
“在下当然不能拿孙大侠如何。”七公子顿了顿,又温声说道:“只是,孙大侠可曾听说过铜雀楼的规矩”
“什么规矩”孙三剑强压怒火。
“故事换酒”七公子声音悠扬,眉眼飞起。顾名思义,铜雀楼的酒,可不是你想喝就能喝的到的
“孙大侠若是真爱铜雀楼的酒,想必也是略有耳闻。”




铜雀楼 第二章 不速之客
孙三剑不说话,一双三白眼也敛住阴鸷的光芒,舌根深处还残留淡淡的茶苦,嘴唇还是很干裂,肚里也饿的咕咕响。可是他难得耐住性子,右手不自觉的摸上桌上的木剑。
“七公子好雅兴,可惜孙某”
孙三剑突然站起身,桌上的木剑早已握在手里,左手一提,斗笠已稳稳地戴在头上,双手抱拳道:“叨扰七公子休息,孙某改日再登门谢罪”
突然,一记尖利的人声在大堂内响起:“谢什么罪,七公子附庸风雅,自然不会跟你一介武夫计较”说完咯咯笑了两声。
“谁说我不会计较”七公子眉眼微抬,墨玉般深邃的眸子宁静深远,似是早已察觉大堂内暗藏的不速之客。
“在下倒是很好奇七公子会如何计较,莫不是要将孙不贱手里的那块烂木头当柴烧了取暖吧”暗处人说完又咯咯笑起来,仿佛自己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孙三剑腾地串到椅上,右手提剑暗运功力。额前刘海肆意扫过他的眼,寒芒毕露。你可以骂他,但是绝不能侮辱他的剑。
“哟哟哟,我说孙不贱,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拿你那块烂木头到处吓唬人”来人依旧不依不饶,配上他尖利的笑声大堂内的气氛反而多了滑稽搞笑。
青栀端了茶立在七公子身后,轻声耳语道:“要不要青栀把他揪出来,公子”
“他会自己出来,你不是他的对手抓不住他。”
七公子端起盘子里的白玉盏,抬手示意她退下。一手捻起茶盖轻叩几下杯缘,温蕴的水气从杯里升起挂上他玲珑剔透的睫毛,他轻轻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才送到唇边抿了抿,再重新合上茶盖。
此时大堂内的两个人已经到了剑拔弩张地气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暗处的人更是从未放过丝毫讥笑孙三剑的机会。
“毛贼受死”孙三剑怒喝一声,整个人如一条灵活的青蛇向东北角房梁疾刺而去,手里的木剑阴风阵阵连挽数朵剑花,霎时间,东北角房梁上逼出一条人影,身影极快串在梁上与孙三剑周旋
“孙不贱,你的烂木头若是能碰到我半跟汗毛,今天这顿酒你路爷爷请你喝”来人咯咯笑道,左手环抱房梁上的圆柱,另一边垂下一条空荡荡的袖子,此人正是黑白两道都在追捕的独臂怪盗路千星。
只见他悠闲地把双腿盘在圆柱上,一颗脑袋从柱后滴溜溜地伸出,欠在他唇两边的一对倒八字胡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尖酸刻薄,仿佛刚刚说要请孙三剑喝酒也是诳语。
“你觉得如何”路千星朝着地上的孙三剑嬉笑道,一开口那两只胡须便上下翻飞。
“呸”
孙三剑一口唾沫星子喷出,提剑迎着路千星的面就直劈下去:“老子喝酒还要你个毛贼请”
“不然铜雀楼的酒你想都别想”
路千星一面咯咯笑着,环抱圆柱的手瞬时一松,身子后倾,双腿连蹬圆柱借力退了七尺多远,孙三剑的木剑闷声击中圆柱,震的他虎口生疼。
七公子负手站在屏风后,看着两人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孙三剑已经连连使出杀招步步紧逼,却没沾到路千星半片衣袖。
“路兄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七公子忍不住赞道。
“七公子才是好手段”咯咯笑声刚落,人已到了七公子面前,一对八字胡紧挨着七公子温润如玉的脸。
“只怕,我铜雀楼的好酒早让路兄偷完了”七公子眉目温和,仿似遇到多年老友,所以又忍不住嗔怪道:“但是你的字,写的真是丑”
路千星微步一移,似慢实快,片刻间划出数道残影,躲过身后如蛇杏般狠毒的木剑。孙三剑一剑刺空,只见木剑直逼七公子面门,却突然戛然而止。七公子右手轻举,食指与中指恰到好处夹住气势凶猛的木剑。
路千星提着空荡荡的袖子缩在七公子身后,左手搭在他肩头指向面前青筋暴起的孙三剑,嘴一扬嬉笑问道:“那我的字有没有他的烂木头丑”
“都丑”七公子答道。
两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此时已过了四更天,屋里气氛凝重,屋外寒风怒号。三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僵在屏风后,孙三剑的木剑没有收回,因为剑尖已被七公子两指间浑厚的力道紧紧扣住。可是他也没有放手,除非他的手断了。
又过了半晌,七公子右手轻轻移了移,他不喜欢有人拿剑正对着他,虽然这木剑在他眼里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剑,但是他也真不能如路千星说的那般给拿去当柴烧了。
“孙大侠剑法精妙,在下着实大开眼界”
语罢,七公子恭身抱拳施了一礼。
孙三剑的怒气已消了大半,即使再不懂江湖规矩的人也该知道此时应该还以礼数息事宁人。
于是他反手一挽,将木剑收回手中,鞠躬抱拳道:“七公子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孙大侠严重了。”顿了顿,七公子转身看着藏在身后的路千星,道:“不过,孙大侠的酒还是得路兄来请了”
“凭什么要我请,孙不贱的烂木头都还没碰到我”路千星眉眼一挑陡然跳出数米远,生怕孙三剑偷袭。
“放眼整个江湖,谁还能跑的过路兄路兄如此刁难孙大侠,在下可都看不下去了”七公子好整以暇地望向蹲在窗口上的路千星,似是在为孙三剑辨理。
“分明是七公子在刁难路某”路千星斜倚在窗台上,边说边撩起一根胡须,咯咯笑声也随之传来。
“路兄以为呢”
七公子漫步到软塌边,把手伸到案几旁的小火炉边取暖,墨玉般的眸子顿时暗了下去,一脸严肃道:“你把我后堂的酒都打烂了,这比账路兄如何算”
路千星一跃而下,一阵风就到了七公子跟前,激动道:“那酒壶里明明装的都是茶,连半点酒味都没有,我把那些酒壶打烂,也是替七公子做了一件好事,不然明日酒馆一开门,七公子怕是要遭江湖人耻笑”
“路兄可知道那是什么茶”七公子不以为意,继续问。
“又苦又涩,还不如桥头老李家大碗茶好喝。”路千星说的是实话,所以连坐在大堂上的孙三剑也忍不住点了头。
“天山莲子心,配上黄泉山庄清晨第一口清泉,路兄觉得我这茶够不够换路兄的另一条胳膊”七公子语调平缓,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传到路千星与孙三剑的耳朵里。
天山乃极寒之地,地势险峻,变化莫测,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雪山中再无生还可能。而那天山雪莲,更是几百年间才能孕出一株,而能有幸遇上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株,恐怕也只能听由天意了。
再说这黄泉山庄清晨的第一口清泉,此泉并非天地间难寻的泉,反而相比天山雪莲它太普通了。只是这黄泉山庄,出过江湖的人都知道其阴狠毒辣,即便如今已洗手金盆,却也依旧令人闻风丧胆。如此相比下来,天山极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七公子站在路千星身边只有两寸之隔,宽大的袖袍下两手交握,乍看由如一介白衣书生,柔弱无害。他转头看向一旁呆鄂的路千星,淋漓的寒光从墨玉的眸子里射出,嘴角却擒了一抹笑,道:“路兄不必紧张,相比之下,路兄的手,可比我那又苦又涉的茶要有用的多”
路千星咯咯笑声戛然而止,唇上倒八字胡乍起,不寒而栗。一对滴溜溜的鼠眼也定定地不转了,连忙赔笑道:“我路某就靠这一条胳膊吃饭了,七公子不会那么小气吧”
见七公子面无反应,路千星沉思了片刻恨声道:“七公子既然喜欢我这条烂胳膊,拿去便是,路某认了”说罢,左手掌中已多了一把小刀,短柄双面开刃的小刀。
“手可摘星辰天下谁不知道路兄的手要比路兄的刀快的多的多,这样就送了我,岂不可惜”
七公子说的极其轻松,回身渡到软塌坐下。他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此时顿感困乏。
青栀拾了银狐袄子出来披在他身上,晨风寒冷刺骨,她关上窗户又重新给七公子换上一盏茶,才垂手立于身侧,提醒道:“公子,孙大侠好像睡着了。”
此时,东边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银银之色被乌云笼盖住,偶尔被寒风卷起,才能争扎着露出一丝亮光。
大堂内的火炉还滋滋地冒出苗子,孙三剑就趴在那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一手握着木剑,一手耷拉在桌沿,闷哼出气。
“不好”路千星惊呼一声掩鼻跳窗而去。
青栀也在一瞬间屏住呼吸,抽出腰间软剑纵身跃过屏风疾刺向孙三剑,眼见软剑就要吻上孙三剑脖颈,剑锋忽然一转,穿过孙三剑腹部斜刺过去。
一剑落空,一条人影从孙三剑身测飘出,足尖点着桌沿,妖娆纤细的身子盈盈一舞抛出一条水袖。青栀一回神,足下生风,软剑收回转瞬换了招数连连刺去,逼的水袖步步倒退。原本纤柔的水袖本是以柔克刚的最好利器,却无端碰上同样使柔的软剑。
“胆敢擅闯铜雀楼,找死”
青栀怒喝一声,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女子,媚眼如丝,巧笑嫣然,眉目中传来数不尽的风尘。再看她身上,婀娜身姿只披了一层纱衣,裹着她玲珑身段好不惹火。看到这里青栀掌中剑势稍缓片刻,须臾间,右手又连挽几朵剑花,剑势陡然发狠,将来人困在角落中。
“小妹妹,你这样凶,将来如何嫁人”女子娇声问道,身法飘逸,即便被困在角落一时无法闯出,却仍能不紧不慢的笑答。
青栀心里一惊,被人如此一问,脑里瞬时闪出一些想法,但是这些想法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自惭形秽,公子谪仙般的人物,岂是她一个低下婢女可以染指的。
恍惚间,剑气减弱,来人乘机双舞飞袖缠上软剑,身形一转人已栖身到青栀面前,待青栀回过神时,手里的软剑已被来人紧紧叩住。
“放手”青栀怒目圆瞪,用力挣脱,没成想来人突然双袖一收,青栀一个踉跄,急退之下脚猛蹬地跃上来人头顶,说时迟那时快,掌中软剑如灵蛇般再次刺出。
“小妹妹怎么这般不饶人”女子不甘示弱,曼妙身姿虚晃一招,顷刻间,身影斗转双袖乱舞直击空中,柔软的鹅黄段子轻轻抚上软剑,似是要将软剑再次裹住。青栀这次不会再上她当,软剑便擦着水袖刺空。
青栀哪会再被她耍弄,长剑一收变拳为掌,凛冽的掌风一掌比一掌强劲。铜雀楼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如若不是楼内人自己放入,外人是绝技不能闯入铜雀楼的。
想到这里,青栀忽然变掌为爪,一招擒拿稳稳拖住一只水袖,用力一拉,连袖带人一起拽到跟前,身形急转到女子背后左手一箍扣住她脖子,怒道:“别动”
此时,七公子正静坐在软蹋之上,微闭双眼调息内力。
青栀押着女子站在案几旁等候七公子发落,女子被她点了穴,一双媚眼却柔情似水旁若无人投像眼前端坐的人。
即便她已阅尽江湖半数以上的男子,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不睁眼不说话,安静如璞玉,单单这一身风华明朗便已羡煞众人。
青栀也发现了她炙热的目光,正要上前斥责,却有人先开了口。
“花三娘不惧风雪来到临安城,不会只是为了上铜雀楼看在下一眼吧”七公子淡淡一笑,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被唤做花三娘的女子心里一震,她正是江湖人称花三娘的花莒儿。细想之下后又释怀,能一眼就看穿他人身份对铜雀楼的七公子而言不过是区区小事。
“怎么,难道传闻有误,七公子也不是不谙男女之事嘛”花莒儿似是发现一件惊天秘密,唇上胭脂霎时娇艳动人,一双勾魂眼直勾勾的盯向他。
“花三娘过奖”七公子谦逊有礼,转头吩咐青栀道:“还不快给花三娘解了穴道。”
“是”青栀应声答道,抬手在花三娘身前连点三下。
“去看看孙大侠醒了没有”七公子又吩咐道,现下马上就天亮了,铜雀楼素来不与江湖上任何一个帮派交好,孙三剑此时出现在这里实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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