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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眼记者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沧海一鼠
诡眼记者
作者:沧海一鼠

“你可曾见过他们的眼睛,恶毒、冰冷,充满着对死亡的不甘和怨恨。”“我劝你最好对他们视而不见,不愿意进入轮回的鬼魂,往往充满了怨气,这种怨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积越深,深到让他们完全丧失掉人性。”“呵,人性?它,又会比鬼好到哪里呢?”

吴汐,一个刚刚离开校园的社会新人,一个初出茅庐的记者,却突然发现自己能见到鬼了。这还不是最倒霉的,初恋男友的离去,神秘男人的出现,以及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黄猫。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件又一件恐怖而又诡秘的事件。究竟是人性的恶造就了怨灵还是怨灵吞噬了人性?她和他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她又将情归何方?敬请观赏长篇连载鬼故事《异度同行》。





诡眼记者 第一章 身后的女人
“听说昨晚上又死人了。”
“这次是谁啊”
“建福宫的喜儿,一早被人发现泡在花园的井里。”
“可是,这井口这么小,怎么进去的呀。”
“据说浑身的骨头都断了,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真惨。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建福宫上下现在都如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听说皇上那边儿都惊动了。”
“活该,谁让他们这么对待莫”
“嘘,别提这个名字,一提她我就浑身发冷,咱们也快走吧,免得沾惹上什么晦气”
今天是吴汐上班的第一天,当她努力吸着气把身体压扁挤进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她实在是和周围的人有些些格格不入。电梯里,除了穿着白衬衣一步裙和高跟鞋的吴汐外,其他人都是身着简单的t恤牛仔,踢啦着人字拖,不修边幅,打着哈欠。更有甚者,全然不顾人挤人的场景,拿着葱油饼大嚼特嚼。吴汐被这销魂的味道逼得气也不敢喘一口,电梯铃终于响了,吴汐吐出憋得她胸痛的一口气,抚平被挤皱的裙角,随着滚滚人潮,冲向了办公室。
吴汐是d市某大学今年的毕业生,她所就职的单位是一家互联网企业的新闻部,可是她所学的专业并非新闻,而是法律。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高中实在太过辛苦,本想放松一个暑假,没想到放松大发了一下子放松了四年,因此司法考试没有通过,只得放弃了做律师的理想,当一名法制社会口的记者,这对她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但是对于一个刚入社会的学生,吴汐还是对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憧憬满满,尤其是这么有挑战性的记者工作。
站在新闻部主任的办公室,吴汐脑子里已经开始满满幻想着自己拿着话筒,穿着好看的西装裙,在各种新闻现场镇定自若的播报突发事件。然而幻想刚进行到一半,就被长着两撇八字胡的主任打断:“小吴啊,我们这里虽然外表看着是高级写字楼,可是前外别把自己当高级白领,新闻单位嘛,就是把女人当男人使的地方,男人当牲口使的地方,你也应该看见了,你那些同事的外表,哎,真是拉低我国从业人员的平均水准”。吴汐赶紧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当牛做马,为我国新闻事业蓬头垢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主任被她逗乐了,“小姑娘倒是不怯场,行了,现在给你们介绍自己组的主管。”吴汐心略略放了放,总算没有第一面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都怪寝室那帮人,各个不是律师就是会计师的,工作都需要正装,搞得吴汐也一时混乱,和她们一起给自己制备了这么一套格格不入的装束。
还没等她庆幸完,主任已经走到他们这组面前,“这是你们社会组的主管,徐行,以后要好好听话,多和他学习。”吴汐脸上赶紧堆起了谦恭的笑容,却在看到那个人影出现的瞬间,凝固住了。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孔呢是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眼角却又微微上翘,增添了一丝魅惑之感,紧闭的嘴唇薄厚适中,轮廓鲜明,高挺的鼻梁恰好的修饰了五官过于精致的特点,使得整张脸显得更加英气逼人。可是为什么,在看到他时,吴汐的心里却涌出一句诗:落花人独立。她只能联想到这个场景,因为这张脸孔的主人虽然朝他们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却依然能使你感觉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或者是他周身围绕着的深深的寂寞感,使人不自主的不敢靠近他的身旁,似乎他只能是站在远远的地方,以一种她看不懂的视角注视着他们。受到一万点震惊的远不止吴汐一人,她身边和她同时入职的丁丁呆呆的说了一声:“这下可是大大拉高了从业人员的平均颜值水准了。”
徐行简单明了的安排了他们这组的工作,吴汐分配到的任务是对d市不同社区的特色人物做一期采访特辑,吴汐心里明白,这是单位对自己采编能力做的一项测试,所以她卯足劲要做好她的第一份工。在找到各个街道办的电话,并和他们一一联系,确定好采访名单之后,大半个上午已经不知不觉得溜走了,吴汐这才感觉到口渴,她拿起杯子来到茶水间。茶水间在办公楼的北边,和办公室被电梯间间隔开来,这个点整个茶水间空无一人。吴汐不敢泡茶和咖啡,匆匆接了杯水,想着赶紧喝完回去赶工。
“广告部的灯坏了,麻烦你找人维修一下。”一个声音在她背后突然响起,吓得吴汐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天才抬起头问:“对不起,有什么事吗”吴汐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和她一样跟这个办公楼其他人的画风格格不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麦昆的休闲衬衫,g的鞋子,他从头到脚都让人觉得很“贵”。“广告部的灯坏了,找人修理一下吧。”“修灯对不起,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物业了,我是今天入职的新人,不是物业”吴汐尴尬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更是把自己骂了一万遍,让你穿这身衣服,让你这么瞎穿。来人却笑了,眼睛弯弯的:“我还在想公司去哪请了这么漂亮的物业呢,我叫崔明寒,广告部的,为表示歉意,我请你喝咖啡吧,这的咖啡不好,我办公室有挂耳。”
真会撩妹啊,连新人都不放过,吴汐心里想着,脸上却挤出笑容:“没事的没事的,您太客气了,是我自己着装不得体,我这急着出采访呢,我得先回去了。”她说完就匆匆的抬脚要走,却突然顿住,慢慢回头,不对,为什么崔明寒会有重影呢,难道我年纪轻轻的,就花眼了吴汐心里嘀咕着。她再次揉了揉眼睛,不,不是她眼睛花了,那个重影会动。在崔明寒也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时,他身边的重影慢慢的平移出来,她不是崔明寒,当然不是,她是一个女人,虽然整个身体近乎透明,但是吴汐还是能看得清她的眼睛,因为浑身上下,只有她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瞳孔。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是一种什么感觉7月份的天气,吴汐觉得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甚至连气都不能呼一口,就这么定在原地。影子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几乎能贴在了吴汐的身体上,她浑身仿佛被水气环绕着,无论是发梢还是衣服都湿透了,在一滴滴的向下滴水,那落在地上的水渍就像是吴汐此刻的心情,冰冷阴暗一片。那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住她,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睛,却笼罩着强烈的恨意和怨毒。空气仿佛层层凝结住了,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她和那个影子,吴汐想喊,但是喉咙像被谁锁住了般发不出声,想逃,却寸步不能离地。
“呆在这里干什么呢,找了你好半天,采访提纲怎么还没拿给我看。”一个冷淡的声音传过来,女人的影子瞬间消失了,吴汐这才感觉温度缓缓从指间流入身体。徐行面无表情的在身后看着她,吴汐却像得了圣旨一般,连声是是是的答应着,一路小跑的紧跟徐行回到办公区,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崔明寒一个人立在那里。
午饭时间,吴汐生平第一次出现了食不下咽的情况。不是因为新食堂不合胃口,而是这一上午信息量太大,把她的脑子搅成了一锅粥:她为什么能看见那个“女人”,而崔明寒却对几乎和他贴在一起的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她突然就精神出现问题了,而且一下子就到了有幻觉这么严重的阶段还有徐行,为什么他一来这个“女人”就消失了他叫她确实是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还是他也看见了和她一样的东西,所以在帮她可是徐行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工作了,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完全就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她也不能直接去问他:h,头儿,我刚才见鬼了,你是不是也见鬼了。那才是真t见鬼了呢。
就在吴汐把筷子快咬烂的时候,包打听丁丁同学低下头把大家聚拢到一起,悄悄的说:“要说咱们单位吧,两千来人,值得八卦的事情可真不少。嗨嗨嗨,你们知道单位最有钱的是谁吗”吴汐顿时来了兴趣,悄悄的说:“就是那个崔明寒广告部的”“对对对,就是那个满身名牌的,别看他这么年轻,已经做到广告部主任的位置了,每年光是广告的分红就大几百万,开着保时捷,被封为单位骨灰级钻石王老五。”“这么好的条件,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呢”吴汐接着刨根问底。“据说有一个空姐女朋友,后来他被甩了,知道他的审美眼光了吧,我等就不要再想了。”丁丁耸耸肩翻了个白眼。
“被甩”吴汐的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那个女人黑洞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气,如果崔明寒是被她甩掉的人,又怎么会对靠近他的女人都那么充满了恨意疯了,我看我是真的疯了,竟然开始分析起一个幻觉来了,吴汐使劲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但是还是忍不住接着刨根丁丁,“那徐行呢,他有什么八卦吗”“徐行,26岁,新闻部社会组主管。”“就这”吴汐恨不得揍丁丁一顿。“就这,他这人,除了工作,私底下和任何同事均无任何交流,不过,就他那张面若桃花冷若冰霜的脸,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和他交流,他的家庭、交友状况均无人知晓。据说刚入职时曾有不少人对他芳心暗许,但他对所有的暗示均无任何回应,所以大家也都打了退堂鼓,不过,倒是有一个人,坚持了3年,天天和他一起吃饭,但也仅仅是一起吃中饭而已。”
丁丁向一个角落里的饭桌努努嘴,吴汐他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徐行确实是在和一个女生吃饭,普通相貌,中人之姿,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吃着饭,时不时聊几句天,基本上都是女的问,男的答。吴汐不禁有点替她难过,一个女人,三年如一日的和一个男人吃中饭,只是为了和他聊聊天,了解一下他的最近的所思所想,全然不顾单位的其他人早已对她指指点点,把她奉为花痴,也不顾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她交过心,只是把和她的谈话,和咀嚼食物一样,当成一种咬合肌的运动。
吴汐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称,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到门外接电话。来电的是朱昱,吴汐的男朋友。在入学典礼的第一天,朱昱就被这个女孩子明亮的笑容所吸引,并终于在大二那年抱得美人归。吴汐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今天的遭遇一股脑的说给朱昱听,末了她说:“朱昱,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可能是吧,你记得我曾给你讲过的我从小到大做的一个梦吗我总梦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缠着我,这么看来咱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噗嗤,吴汐被他逗乐了“谁和你天生一对了。”“汐汐,你最近先是司法考试然后忙着找工作然后又是准备面试什么的,可能真是压力太大了,听我的话,今天下班回去不要工作,更不许玩电脑手机,早点休息,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肉干,在家等我出差回来。”“嗯。”吴汐的嘴角漾出一丝浅浅的笑,心安了好多。正值青春年少,人生最美的时光,我喜欢你,恰好,你也喜欢我,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吴汐重新回到食堂,光荣捍卫了自己dvd的称号,以四个鸡腿的战绩结束了午饭。




诡眼记者 第二章 鞋
虽说吴汐答应了朱昱早点回家休息,可是作为一名刚刚踏入社会的新新人类,几点下班岂是由自己决定,尤其是在其他新人都在卖力表现的入职第一天。等她把采访提纲全部写完发到徐行邮箱后,天色早已变暗。吴汐急匆匆的赶上末班车回家,她租住的地方在王家陵,一个叫普华北里的老小区,从她下车的车站到小区需要经过一段十分钟路程的胡同。现在正是夏天,这个点胡同里纳凉的人往往都没散去,但是今天却有点不同,长长的胡同空无一人,连蝉鸣都没有一声,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地上映出一个个橘黄色的光圈。吴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采访提纲,她竟然忘了自己租住的社区也是个示范社区,完全可以列入采访提纲中。
吴汐的心突然被狠狠的揪了起来,她像急刹车一样停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前再迈出一步。吴汐立在一个路灯的光圈前,在光圈的后面,有一双红色的鞋,鞋子红的扎眼,鞋头尖尖,鞋面上绣着粉色的荷花,一颗颗红色的盘扣从鞋尖缀到鞋跟。鞋子的上面应该是什么苍白的脚踝大红的裙摆吴汐不知道,她没有勇气往上看,她怕顺着衣服到脖子再看到一双黑漆漆的毫无生气的眼睛。吴汐想跑,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一动,前方就会有一条冰冷的手臂把自己拦住。“是谁”站了良久,吴汐听到自己的嗓子发出一个低低的声音,这声音几乎不是她自己的,低的几乎连她都听不见。她想要得到一个回应,却又一辈子都不想听到回应,她多希望对面跳出一个中二少女,大声的冲她说:“哈哈,ply,吓到了吧。”可是,她的声音就像被吸进了黑暗中一般,对面的“人”依旧毫无无息。吴汐只能深深地低着头,盯着那双鞋,冷汗不知何时已经密密的爬满了她的皮肤。突然,那双鞋轻轻地向前挪动了一点,吴汐吓得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却冷不防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喵”的一声,一个黄色的事物腾空而起,扑向了路灯的光圈里面,鞋子消失了。吴汐抓住机会,头也不回的冲过胡同,她一路冲到单元门口,直到撞到一个人怀里才停下来。
“吴汐吴汐,你怎么了。”“朱昱,我我好像又见鬼了。”
朱昱搂着抖成筛糠的吴汐安慰了一个小时,她才镇定下来。朱昱这才能从“合理”的角度来解释吴汐遇到的事情:“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吓人,我看多数就是周围的孩子穿成这样来吓唬你的,估计周五躲着很多人在给你录像什么的呢,也有可能就是一双鞋子或者道具什么的都有可能,被人随手丢在那了,你今天本来就神经紧张,你自己也说了,鞋子可能动了,也可能根本就没动,是你自己吓自己了。”“可是鞋子消失了呀。”“不是消失了,是被猫给扑到阴影里了。”“朱昱,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对不对。”“这个世界上有鬼,就是我这个饿死鬼,我为了等你,到现在饭都没吃。”“哦,对了,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要出差一个星期吗”“因为我急着回来陪你这个胆小鬼”
朱昱搭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回去,但他这一晚上的安慰成果是显著的,吴汐本来也是个心大的人,再说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太超出常理之外了,吴汐决定不再自己吓自己,她嚼着朱昱带给她的牦牛干,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门去上班。但是经过胡同时,她还是不免加快了脚步。“喵”,路灯旁边一只普通的正在晒太阳的黄猫似乎是被牦牛干的味道吸引,伸了伸懒腰,朝吴汐走了过来,低着头使劲蹭她的裤管。吴汐蹲下来,“不管昨天是不是你,牛肉干赏你了,多亏你,我昨天没被吓死。”吴汐丢下肉干,摸了摸黄猫的头,继续朝车站走去。她不曾注意,身后,黄猫全然没有理会那块香喷喷的肉干,而是用一双幽幽的蓝眼睛,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吴汐一边嚼着煎饼一遍全神贯注修改她的采访提纲,她一来单位就收到了徐行的回邮,她不敢耽搁时间,连食堂都不敢不去,只是让丁丁给她带一份早餐,因为今天她就要深入社区进行自己的第一次采访。可是即使她再全神贯注,也被身侧一道审视的目光盯的不得不扭头看一眼,徐行正轻蹙着眉头看着自己,吴汐把已经递到嘴边的煎饼慢慢放下,她也是看到办公室吃着早餐工作的同事大有人在,才敢边吃边工作的,看来这位看似对工作不太上心的主管大人,对下属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今天要去采访”徐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是的。”吴汐赶紧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坐在徐行的车上,吴汐心里思绪万千:今天出采访的人可不止她一个,采访任务比她重的更是大有人在,可是为什么单单跟她出来只可能有一个原因:全组就自己非新闻专业毕业,崔明寒有意对她的采编能力进行考察,而她今天早上在办公室吃饭,可能使他误会自己对工作不够认真,所以更要对她进行密切监督。想到这里,吴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早餐的事情:“那个我今天早上是为了修改您发我的提纲,所以来不及去食堂才在办公室吃早餐的,是不是味道有点大我下次一定注意。”“你身上确实有一股味道。”徐行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又不是葱油饼,哪有那么夸张,吴汐心里嘀咕着,真是南极人,南极人是丁丁同学新给徐行起的外号,是说他无论对谁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脸,用丁丁的话说,这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上帝给了你这么完美的五官,你倒是多用用它啊,太浪费稀有资源了。
“我看你的提纲里没写到王家陵,据我了解,那个社区有一个王姓的手工艺人,他家祖传的空竹手艺今年要申请世界文化遗产,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你今天的采访对象就是他。”“王家陵那是我住的地方。”“那你就更熟门熟路了”。“还没有查阅资料。”“现在查。”
吴汐拿着手机导航带着徐行七拐八拐才找到王家,到了门口他才发现王家祖宅其实就在她每天要经过的胡同的另一端,被她现在租住的小区隔断开来,她自己也只是刚租住在这里才几天时间,哪里像徐行说的熟门熟路。王家是一座典型的中国宅院,红门灰墙,门口立着两个小小抱鼓石。院落外观不大,但是一看就是个古物,吴看着青灰砖组成的墙面,喃喃自语:“别说空竹,光是这院子就可以申遗了。”徐行把手放在墙面上,轻轻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在他的侧脸上映出她看不懂的一片斑驳。吴汐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她摇摇头,应该是自己头晕了吧,都怪这个徐行,害她早饭都没吃饱。
院落的主人,空竹的传承者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爷子,由于吴汐在车上已经通过街道办联系过他,所以王老爷子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采访。吴汐用匆忙在手机上度娘的提纲,从空竹的历史、文化传承、未来发展等方面开始进行她工作生涯的第一次采访,由于准备过于仓促,她已经做不到观点新颖,只能力求全面,尽量不要遗漏重要问题。
她虽然表面佯装镇定,心里却在偷偷打鼓,时不时瞄一眼身边的徐行,生怕他又皱着眉头盯着她。还好还好,徐行似乎全程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们说,直到吴汐开始收尾,准备结束时,他才冷不丁的插入一句话:“刚才您说空竹在中国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可是王家从事空竹手艺却才两百多年,为什么就成了空竹唯一的传人呢”徐行一语点醒梦中人,怪不得吴汐刚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王老爷子笑了笑:“这里面还真有个故事,但是由于年代太久远了,已不知真假。王家是从乾隆年间才开始从事空竹手艺的,这巧夺天工的手艺是我的祖上从别人处学来的。乾隆年间,sd闹灾荒,有一对姓莫的父女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寻亲,可是遍寻不得,身上那点碎银又早已用完,父女二人皆是生性内向自尊心却又极强,所以即使已经几天不进水米,也依然开不了口向旁人讨要。一日,两人竟饿昏在王家的宅院旁,我祖上的父亲看他们可怜,腾出一间厢房让二人居住,我也说了,父女二人自尊心极强,自是不愿意白住,好在他们有一门极好的手艺可以傍身,就是空竹。
当时的京城抖空竹风盛行,不仅儿童,甚至普通民众乃至王公贵戚都对这项运动着迷不已。然而父女二人第一次到市集上表演他们亲手制作的空竹时,还是引起了全城轰动。空竹吗,顾名思义,就是用竹子做成的,然而莫氏父女表演的这套空竹却是用玉石做成的,总共七颗单轮空竹,四百三黑,颗颗光可鉴人,然而这还不是最精妙的,这最大的趣处是这位莫小姐一身表演空竹的功夫。七颗空竹,并非单独舞弄,而是一齐上阵,在空中晃动的围观的人移不开眼。这种功夫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玉石和竹子完全不同,竹子碰撞一下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可是玉石,在高速运转下,一个小小的摩擦,就会导致玉石碎裂,全盘皆输,可是这事就精巧在这里,这七颗空竹在空中飞舞出不同的形状,每每擦身而过都会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可是终究不会碰撞在一起。而且你知道,空竹抖起来会发出嗡嗡的声音,而这玉石做的空竹的声音却也不太一样,咿咿呀呀的,竟有点像是二胡拉出来的乐曲,极是好听。
所以莫氏父女表演完之后,围观的人都惊呆了,甚至连鼓掌都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掌声雷鸣,莫氏父女也从此一战成名。”“后来呢”“后来,就是很多故事都有的版本了,有一天乾隆皇帝微服私访,看到莫氏父女的表演,大感惊奇,于是下旨召父女俩进宫。当时我祖上十一二岁年纪,莫小姐也不过十六七岁,祖上成天跟着她玩,俩人相处的如姐弟一般,莫小姐深忧进宫后祖传的手艺从此无人传承,加之想报答我们王家的救命之恩,就在定好的进宫日子前,手把手的把莫氏一门的空竹手艺手把手教给我祖上。当然由于时间仓促,加之好的玉石难找,玉石的打磨工艺也实在难学,所以只是学到了最基础的竹制轮盘。幸亏我祖上生得聪明伶俐,所以也总算是把这门手艺保留了下来,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位莫小姐的一片苦心。”
“进了宫之后的事情呢”徐行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我们哪里知道呢,再说了,本来这个事,我们也就当是个典故,随便听听,也可能就是我的祖上自己捉摸出来的制作工夫,你们也别太当真了,别给我写到采访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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