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傻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可蔷
晚餐后,关家睿又拉了会儿小提琴,算了二十题数学,才昏昏沉沉地回自己房间。
谢可心送他上床,他揉着疲倦的眼皮,努力撑着。
“你被我爸爸骂了吗?”
“嗯。”她瘪瘪嘴,可怜兮兮地招认。“你爸爸好凶。”
“你不要难过。”关家睿小大人似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我爸爸有时候是凶了点,可是他不是坏人。”
谢可心闻言,讶异地挑眉,以他们父子之间冷淡的相处情况,她本以为家睿怨着爸爸,但愈看愈不像是这么回事。
看样子这孩子还是很敬爱父亲的。
她悄悄抿唇,故意逗他。“你爸爸如果不坏,为什么无缘无故就骂人?”
“因为……谁叫你强迫我学游泳?就说了爸爸会不高兴。”
“可是我也是希望你能克服气喘嘛,医生说试试看可能有用啊。”
“我知道。”家睿细声细气地应,医生当时说的他也有听到,只不过他本来以为阿姨随便问问而已,哪知她认真要教他。
“难道你想因为气喘,就一直关在家里吗?别的小孩子整天在外面野,你不羡慕吗?”
他当然……是有点羡慕的。“我不想爸爸生气。”
“哼,所以我说他是坏人,动不动就生气!”
“他不坏啦!他就是脾气坏一点点,可是他人很好。”
“哦?哪里好了?”
“他……”关家睿急了,爸爸究竟哪点好呢?
“看吧!你也说不出来。”谢可心低哼。
“他……他会赚很多钱!”
“还有呢?”
“他对敏敏姑姑很好,姑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还有呢?”
“还有……奶奶骂他的时候,他会乖乖地听,不会顶嘴。”
还很孝顺呢。谢可心微微一笑,没想到那个高傲的男人在母亲面前也懂得让步。
“那他对你妈妈呢?好不好?”
“妈妈……”关家睿倏地怔住,彷佛想到什么伤心事,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终于落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一看那纯净的眼泪,谢可心立即后悔了,她是怎么了?怎么能问他这样的问题?徒惹孩子伤心。
“对不起,睿睿。”她摸摸他的头,诚挚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关家睿伸手抹去眼泪,吸了吸小鼻子。“其实爸爸没有对妈妈不好,可他们……很少讲话。”
这般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究竟是谁的错?只可怜了这孩子!
谢可心不忍地看着关家睿红红的眼眶跟鼻头。“你很想念妈妈吗?”
“嗯。”他点头,犹豫一会儿,颤抖地扬起眼睫。“我是不是很不应该?爸爸……还有奶奶他们都说我要坚强,要勇敢,不可以老想着妈妈。”
“傻瓜!”谢可心心疼地拥抱他。“是你妈妈啊!为什么不能想?”
“可是……”
“别说你会想了,我这么大的人了,都还会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真的?你也会吗?”关家睿从她怀里抬起头,墨瞳被泪水洗得亮晶晶的。
“真的。”她对他微笑。“我很想、很想他们。”
关家睿不再说话,依偎着她,她轻轻拍他的背。
气氛温馨,两人都没发现门外伫立着一道沉静如山的人影,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睡吧!”谢可心低下唇,亲亲孩子软嫩绵细的脸颊。
她替他盖好被子,哄他睡觉,确定他睡沉了后,留下一盏小夜灯,悄悄走出房间,带上门。
还不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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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关在齐的新房也在三楼,和家睿的房间中间隔着书房及小客厅,这时候关在齐即使在家也是待在书房里工作,所以她很放心地回到卧房,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踢开拖鞋,倒在软绵绵的床上。
累死了。
太久没游泳,她竟觉得有些筋骨酸痛,她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按摩背部。
“你在干么?”一道低沉的嗓音忽地落下。
她吓一跳,一骨碌弹跳坐起,这才惊觉关在齐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正拿着本书翻阅。
“你、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剑眉斜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应该在书房啊!”每天晚上,他不都在书房待到三更半夜,等她睡了才回房吗?
“我工作做完了,想休息一下。”
那也不必在这里休息啊。她眨巴着眼,懊恼地瞪他。
所以她方才在床上滚来滚去都让他看见了?太丢脸了!
见她一脸痴呆,关在齐似笑非笑地抿唇,丢开书本,起身走向她,他在床沿坐下,带来一股洗浴后的淡淡清香。
那是薄荷的味道……谢可心不觉嗅了嗅,她也很爱这种味道。
察觉她嗅闻的举动,关在齐剑眉不禁一挑,略微垂下眸,紧盯着她,像要从她水蒙蒙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端倪。
“谢可心。”他突如其来地唤,惊得她心揪紧。
“怎样?”
“我傍晚跟你说的话,你有听懂吗?”
“什、什么话?”
“要你学着长大。”
那句话啊!谢可心恍然,忙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床上,弯身向他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我知道了,对不起。”她像个知错的学生委委屈屈地向严师道歉。
他愕然。
“我以后不会再调皮了,相公不要生气。”
她叫他相公?!关在齐脸黑黑。“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小说上写的。”她嘻嘻笑,很得意似的。“你是相公,我是娘子。”
他横睨她。“你懂相公、娘子的意思吗?”
“就是夫妻的意思。”
“你懂什么叫做夫妻吗?”
“男生跟女生结了婚就是夫妻。”
“那你懂……”关在齐蓦地倾身向她,温热的气息暧昧地拂向她耳畔。“夫妻之间应该做什么吗?”
他这啥意思?
谢可心震惊地身子一僵,呼吸屏凝,半晌,方小心翼翼地抬眸。
他正看着她,用那双墨黑如曜玉、深邃如银河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瞧着她。
他到底……想怎样?
谢可心默默地往后移,默默地抓起一床薄被,挡在自己身前,她穿着的是很普通的棉质睡衣,高领的,连一丁点酥胸都没露出来,照理不会勾起男人的情欲,但教她人际关系的老师说过,男人终归跟禽兽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很难说。
关在齐盯着她的举动,神情仍是一贯的淡漠,唯有墨瞳闪过一丝异光。
看来她对男女情事也不是全然无知,还是懂得保护自己。
他用手指挑起她尖巧的下颔。“真的只有十四岁吗?”
为什么这样问?她心韵乱了调。“我二十六岁了。”
“我说这里。”他敲敲她脑袋。
他这是在嘲笑她吗?
她望向他,想从他眼里找出那些熟悉的同情或轻蔑,但没有,他眼里只有璀亮的光,教她紧张又有点晕眩的光。
“我二十六岁了,不要把我当笨蛋!”明明是想警告他,不知怎地,绵软的嗓音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他听着,剑眉又是挑了挑,接着低声扬嗓。“你说你二十六岁了?”
“嗯。”
他往她移几寸。
她悄悄吞咽口水,忍住再往后退的冲动。
“那这么说,如果我现在亲你,并不算是勾引未成年少女?”
“什么?”她震撼。
他微笑,右手拇指若有似无地揉碾过她唇瓣。
她一动也不动,是不能动,也不敢动。
良久,他像是玩够了,这才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介意你傻,谢可心,如果你是真傻,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但如果你是装的……”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每个字句都犹如冰珠,冷冷地撞击空气。
“你最好就这样傻一辈子,不要期待我会给你什么,也别妄想从我们关家带走什么,更不准对家睿有一点点伤害,懂吗?”
她心跳暂停。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呢?他认为她会从关家带走什么?
“我问你懂吗?”淡漠的声调坚持要一个答案。
谢可心扬眸,直勾勾地睇着关在齐清俊冷硬的脸庞,有些茫然,有些慌张,又有些莫名的心酸,但终究这萦绕胸怀的百般滋味,都化为一抹傻气的微笑。
“嗯,我懂。”
就这样?
关在齐讶异,这并不是他预先期待的答案,不是如此顺服,如此毫无异议。
他看着眼前呆呆笑着的女孩,瞳神越发深沉——
第2章(1)
是真傻,还是装傻?
夜深了,可心已沉睡,落地窗外透进银白的月色,在室内晕开朦胧光影。
就着美丽的月华,以及一盏夜灯,她的睡颜看来很美、很清幽,如海棠花含荀待放,隐隐带点脆弱。
睡着的时候倒是很像十四岁少女,天真无邪。
但醒着的时候呢?
关在齐坐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端详着酣睡的女人,这是他的妻,一个多月前刚娶进门的新娘。
他工作太忙,很少回家,他们不曾像一般新婚夫妻那样去度蜜月,他也没买任何珍贵的珠宝首饰给她,以为她会抗议或撒娇,但她一声不吭,没开口跟他要过什么。
她就只是照婚前跟他约定的,乖乖待在家里,照顾家睿、陪伴家睿。
据母亲说,这些日子家睿除了上课,几乎都跟在她身边,两人感情似乎很好,以前沉默寡言的家睿在她面前竟然叽喳不休,还经常笑。
究竟她是哪来的魅力,能哄得家睿对她敞开心房?
他很不解。
甚至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爽快地答应娶她?
婚前,他们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她在火场救了家睿,他赶去医院时,发现她用双手掐家睿脸颊,硬是逼着孩子跟她说话。
第二次,他送家睿去拜访外公外婆,正巧她也在,他那时才知道原来她是亡妻的表妹。
第三次,是方念祖约他见面,告诉他她的身世,坦言她有智能发展的问题,还说看在死去女儿的分上,希望他能照顾她一辈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算是一种相亲吧?方念祖交代过他后,便要他带她去看电影。
起先他们看的是一部爱情片,哪知她无聊地打瞌睡,后来换了部乒乒乓乓的动作片,她整个兴致勃勃,从头到尾紧盯萤幕不放。
她很活泼、很开朗,爱说又爱笑,在他面前不像个女人,更像个孩子。
那天,他明明一直板着脸,表情如霜,她却一点也不怕,自顾自地玩乐,偶尔说几句话逗逗他,闹得他哭笑不得。
一个不怕他的女孩。
想起方巧芸面对他时,不是一脸憔悴的病态,便是显得战战兢兢,眼里闪着胆怯,深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
他厌倦了那样的夫妻关系。
所以,娶个傻妻也好。
娶她以前,他做过调查,她确实十四岁那年在温哥华发生车祸,医院留有记录,也有诊断证明她由于脑伤造成智能发展障碍的问题。
那场车祸令她同时失去了父母,她的舅舅、舅妈领养了她,却并未将她带回台湾,而是让她继续留在温哥华的别墅,请了看护和家庭教师,离群索居,直到去年才被接回台湾居住。
他知道,方家将独生宝贝女儿的死因怪罪到他身上,也一直认为当年用了方家挹注的资金挽救关氏企业的他欠了方家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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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他理应偿还这份人情,更该赎这份罪。
他明明看透了这桩婚姻的本质,也怀疑方家另有所图,怀疑谢可心是在他面前装傻,但他还是答应跟她结婚。
为什么呢?
他想起方才在儿子房门外,看到的那温暖依偎的两道身影。
真的只为了家睿吗……
“我要吃那个。”忽地,她在梦中发出呓语。“给我……”
是梦见什么了?好吃的食物吗?
关在齐错愕地盯着那个拥着被子侧转身,蜷缩成虾米状的女孩,她的唇轻颤,舌尖轻轻吐出来舔了舔,彷佛在梦里尝着美味。
她又动了动,这次转向他这边,芙颊透着薄薄血色,吐气如兰。
“谢可心。”他试着唤她的名。
她没听见,继续睡着。
“可心。”
她依然酣眠。
“你在装傻吗?”他低声呢喃。
她来关家,究竟有何目的?
一绺发落上她脸颊,她不耐地伸手搔痒,发丝仍纠缠,他轻轻地探出手,替她将那绺恼人的乱发拨开,勾拢在她玲珑的耳壳后。
隔天是周末,天气晴朗。
关在齐难得在家,吃过早餐后便在书房里看书,正当他看一本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他的妻,谢可心。
“有事吗?”
“只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放睿睿一天假?”
“放假?”
“睿睿本来早上要上英文课,下午也有钢琴课,可我想带他出去玩。”
玩?关在齐咀嚼着这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动词。
“你要带他去哪里玩?”
“不会很远,就在这附近。”她似是怕他拒绝,话说得很快。“听说从这边再往山上走,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风景很漂亮,我想带睿睿去那里野餐。”
野餐?同样是陌生的词汇。
“你们要怎么去?”
“嗯,本来想请陈伯开车载我们去的。”陈伯是家里的司机。“可是刚刚他载婆婆出门了,这里叫计程车又不方便,所以我想不如走路吧!”
那可得走上一个小时,来回就得耗上两个小时,她一个女人跟个小孩受得了吗?
“你自己不能开车吗?”
“我不会。”她微微嘟嘴。“以前有学过,可是就是学不会。”
智能不足会影响学习开车?关在齐挑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她被他看得莫名地发慌。“到底能不能去啊?”
“晚上家里人要一起聚餐,你忘了吗?”
“记得啊!我保证会在晚餐前带睿睿回来。”
“家睿这样请假逃课不好。”
“又不是每天都请假,偶尔一天嘛。”
“那,好吧。”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去吧!”
可心听了,脸色一亮。“谢谢!我马上就去告诉睿睿。”
语落,她轻巧地旋身,眼看就要像只蝴蝶翩翩飞去。
他看着她娉婷的身影,忽地心念一动。“等等!”
她僵住,不情愿地回眸,可怜兮兮地问:“你不会是反悔了吧?做人可不能这样,说话不算话。”
谁说他反悔了?他瞪她。“我是想跟你们一起去。”
“什么?!”她错愕。
“怎么?”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敢置信的容颜。“不欢迎吗?”
欢迎啊!怎会不欢迎?可心的心评然跳着,鼓动着某种期待,可转念一想,今天的主角是睿睿,虽然她也希望父子俩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可有个严肃端凝的爸爸在旁边盯着,睿睿能玩得开心吗?
“不想我去?”他问得直接。
“你去可以,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嫣然一笑。“不准板着脸。”
就说了不准他板着脸,怎么他还是脸黑黑呢?
可心偷偷望向那个直挺挺站在树下的男人,懊恼地撇嘴。
他以为他是在站卫兵监视自己的儿子吗?瞧睿睿在他面前乖得像一条小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睿睿,你不玩吗?”她小声问停在溪畔一尺之遥的小男孩。“阿姨带了小渔网,我们一起来捞小鱼小虾。”
家睿当然很想玩,昨夜光听可心形容她小时候怎么跟朋友去河边捞鱼就觉得好有趣了,今早还缠着她非让爸爸答应他们出门不可,哪知出来是出来了,可是爸爸也跟来了。
一念及此,小家伙委屈地瘪瘪嘴。“爸爸在那边看啊。”
“他要看就让他看。”
“可是……”
“好吧!那叫他不看好了。”
“怎么叫?”
“我来!”可心将渔网丢回水桶里,让家睿等着,自己则忿忿然地往关在齐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停定。
“什么事?”他扬眉。“你不是说要带家睿捞鱼吗?”
“是啊,可是你杵在这边当卫兵,是要我们怎么玩?”
“为什么不能玩?”
“你想想,谁喜欢在自己玩得开心的时候,背后有一双阴沉的眼睛在盯着啊?”
“我阴沉?”关在齐差点呛住。
她轻哼。“你自己不晓得吗?”
第2章(2)
话还说得真坦白!
关在齐看看她,又看看远处那个连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的小男孩……好吧,看来他的存在确实阻碍了他们的玩兴。
“那我看书。”他在树下铺好的野餐毯落坐,从背包里拿出他看到一半的历史书,悠哉地打开。
可心凝睇他,见他倚着树干,两条长腿闲适地舒展着,阳光自叶间筛落,在他清俊的脸上浮动着光影。
不知怎地,她忍不住就要注意起他挺直的鼻梁,比她在国外博物馆看到的任何男神雕像都还要贵气好看。
“干么在这里傻站着?”他感应到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扬眸。“我都已经在
看书了,保证不看你们玩,这样还不行吗?”
可心一窒。“行,当然行。”
语落,她翩翩旋身,飞也似地逃开,奇怪了,为何心跳会加速?
她奔到家睿面前,盈盈一笑。“你爸说不看我们了,他会乖乖看书,我们放心玩吧!”
“真的吗?”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往大树下瞥去,见父亲果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书,心下一松,嘴角便浮现天真的笑。
可心替他换上雨鞋,卷高裤管,然后牵他来到溪水清浅处,教他怎么用网子捞鱼。
起初,他还有些拘束,但孩子天性是爱玩的,就算是从小被严格管教的也一样,有机会挣脱束缚,都恨不得立刻自由翱翔。
很快地,家睿便玩开了,见可心一口气捞了好多小鱼,他又是羡慕又是不服气,不相信自己不行。
“我们来比赛。”可心彷佛看透了小男孩的思绪。“今天只要你捞到的有我的三分之一,就算你赢了。你知道三分之一怎么算吧?”
“当然知道!”家睿没好气地瞪她,清脆的童嗓听起来有股傲娇劲。“我去年就开始学除法了。”
“哎呀,算你聪明厉害!”可心不禁笑着揉揉他的头。“我六岁的时候还不晓得会不会背九九乘法表呢。”
“哼,谁像你这么笨啊?”家睿嗔道,可话才出口,他立即警觉不对,小脸尴尬地揪成苦瓜。“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心明白他为何困窘,想必他多多少少也从周遭人口中听闻自己爸爸娶了个傻妻的事实。
她豁达地微笑。“其实每个人都有聪明的时候,也有笨的时候,没有谁是永远聪明的。”
这是当年她的心理治疗师对她说的话。
家睿似懂非懂,只是觉得这温柔开朗的阿姨似乎并未对自己生气,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现在正式来比赛吧!”
“好。”
于是一大一小开始使劲地捞了起来,可心见家睿捞得快了,故意捧水泼向他。家睿尖叫。“阿姨,你很坏耶!”
“呵呵呵~这叫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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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我也要!”家睿也回拨。
这算什么?不是说捞鱼吗?怎么打起水仗来了?
关在齐听见欢声笑语,再也无法假装自己专注在看书,悄悄往溪边看去,只见金色灿光下,两条人影晃动。
家睿似是被她惹毛了,不停地掏水泼她,她笑着躲开,墨发散落,随风飘逸。“好了睿睿,不闹了,我们还没比完呢!”
“那你不准偷偷泼我水了?”
“好,我保证绝对不会……”
怎么能那么活泼呢?关在齐看着点点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万紫千红,而她在那艳彩里更显清新,忽然觉得心弦牵紧。
她们是表姊妹,个性却天差地远。
巧芸温文沉静,甚至有几分怯懦,也绝不可能这样带着家睿玩,事实上,她对家睿要求最是严格,规矩丝毫不能有错。
临终前,她对他唯一的托付就是照顾好家睿,让家睿接受和他儿时一样的教育,教养家睿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像他一样,值得欣慰吗?
巧芸不是很怕他很讨厌他吗?为何还希望家睿像他?
关在齐恍惚地寻思,正出神时,可心和家睿的比赛也落幕了,家睿赢了,正欢欣鼓舞地缠着阿姨要奖赏。
“请你吃最好吃的野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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