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迹
作者:一两啤酒
昆仑山绝顶,孤峰埋鱼迹,一张通天图,踏碎虚空路……
鱼迹 第一章 万柳山庄
万柳山庄。
丑时。
书房。
苏长亭手执一根毛笔立于书桌前。笔尖距离坚硬的红楠木桌面不过咫尺之间,却久久未曾落下。
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一个时辰,苏长亭的腰杆依旧像根标枪一样挺直。握笔的手指沉稳的如同磐石一般,并没有因为站立时间的延长而有丝毫颤抖。
当当
更夫的几声梆子敲响,苏破天深吐了一口气,执笔的手终于落下。
噗
已经风干的笔尖轻易的刺穿了桌面,没有一丝阻碍。仿佛那不是坚硬的红楠木,而是一块柔软的豆腐。
满意的点点头,苏长亭拨出毛笔,挂在了笔架上。
每天的丑时,只要是在万柳山庄,苏长亭都会在这书房里坚持一个时辰的苦修。因为他知道,只有一只稳如泰山的手掌才能发出一把例无虚发的飞刀,一把兵器谱排名第七的柳叶飞刀。
砰砰砰
三声敲门声准时的响起。
“进来吧”
房门拉开,苏远端着一壶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走了进来。
苏远是万柳山庄的总管,自然是知道苏长亭的习惯,所以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给苏破天送来一壶清茶。
“有少爷的消息吗”苏长亭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问道。
“还没有,自从三年前少爷离开山庄以后,属下就一直在寻找少爷的踪迹,可是却没有一点消息。”苏远摇摇头,应道。
“算了,如果他想回来,自己会回来的,你去休息吧。”苏长亭叹了口气,说道。
“是”苏远躬身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苏远的离去,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可是这寂静很快就被一声撞击声打破。
砰
房门四分五裂,紧跟着一条人影像条死狗般的被扔了进来,跌落在墙角。
突如其来的变故,苏长亭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然后扭头看去。
一人倒卧墙角处,七孔流血,鲜血染红了整张面孔。从衣着来看,显然正是刚刚走出书房的苏远。不过此时的苏远,已是一具尸体。不过手中依然还握着一柄三尺长剑,死也没有放手,应该是发现了有人袭击,不过还未来及出手,就已命丧黄泉。
微微皱起眉头,苏长亭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门外看去,静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苏大侠,果然好定力”一人迈进书房,边走边笑道。肥胖的脸上挂满笑容,反到像是苏长亭多年不见的老友。
苏长亭冷眼望着这满脸和气的胖子,淡淡的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山庄中人。”
“人是我杀的”又有一人缓缓走进,站立于相距苏破天十几米处,和先一步走进的胖子形成犄角之势,将苏长亭夹在中间。
一顶宽大的斗笠遮住了此人大半的面容,仅仅露出长满胡须的下巴。斗笠人扬起手中的短刀,冷冷说道。
“苏大侠,这位是我师傅沈放。今日我师徒二人是奉帮主之命请苏大侠到帮中一叙。”胖子笑呵呵的说道。
沈放苏长亭脑筋急转,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江湖上何时出现过这个名号,于是摇摇头,道:“你们帮主的话,我没兴趣。但是今日你二人伤我山庄之人,我也只好先把你们拿下,再好好盘问了。”
斗笠人握刀的手一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隆起。森然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亲自动手了。”
脚掌一蹬,枯瘦的身体飞鸟般掠起,掌中短刀对着苏长亭的头顶斩去。
苏长亭眼角微抬,手腕一抖。一道寒芒从指间划过。紧跟着,手掌一拍桌面。
啪
那笔架上的毛笔猛然弹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甩了出去。
一把三寸七分的柳叶飞刀深深的插在了胖子的咽喉上。
胖子的双手死死的扼着自己的喉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发出“格格”的出气声,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长亭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才是沈放,对不对而他,不过是你分散我注意力的一颗棋子罢了。”
胖子的眼神逐渐涣散,生机一点点的流失。但是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气绝而亡。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有话要问你。”苏长亭面向斗笠人,淡淡的说道。
斗笠人的斗笠已经不在他的头上了,此刻被一根毛笔牢牢的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露出一张惊恐万分的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杀气”苏长亭干脆的说道。
斗笠人惨然一笑,道:“苏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们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消息。”
刀刃一翻,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显然是宁可自尽也不愿透露一个字。
苏长亭当然不会让斗笠人自尽,身形一动,掠到斗笠人的身前。手掌一挥,已是将斗笠人的手腕抓住。
“不好”苏长亭突然脸色一变,身形暴退,同时手掌用力一握。
咔嚓
斗笠人的手腕齐腕而折。但是为时已晚,一团黑色的雾气瞬间从斗笠人手中短刀的刀柄中喷出,钻进了苏破天的口鼻之中。
苏长亭但觉脑中一片眩晕,神智顿时有些模糊起来。刚准备用内力把毒气逼出来,突然觉得后心一凉,一股麻痒的感觉随着血液迅速向四肢扩散开来。
苏长亭大惊之下,未及多想。反手一挥,一把飞刀脱手而出。
“苏长亭就是苏长亭,中了我的暗算,居然还能发刀伤了我,真是令人佩服”冷哼声从身后传来。
苏长亭面沉似水,一把长剑从身后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剑尖从胸前一滴滴地掉落在地面上,红的刺目。
“你不是苏远”苏长亭手指点在伤口附近的穴道上,控制了伤势的恶化。然后转过身,冷冷的说道。
死了的苏远现在又活了过来,抹去满脸的血污,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阴笑一声,道:“苏远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奈何桥,了”
“好一招连环杀局,”苏长亭叹了口气,反手拨出刺进后背的长剑,道:“沈放”
假苏远哈哈一笑,拔下插在肩膀上的柳叶飞刀,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此刻苏大侠中了沈某一剑,又中了两种至阴至寒的奇毒,不知苏大侠你现在肯不肯跟我走一趟呢”
“你真把我万柳山庄当成你家的后花园了”苏长亭摇摇头。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你山庄之人赶来救你老实告诉你吧,现在的万柳山庄,只有你一个活人了。”
苏长亭瞳孔一缩,“就凭你”
“我当然不行,阿四应该可以吧”
“阿四”
“没错,就是厨房的阿四。如果阿四凑巧是我们的人,如果阿四凑巧不小心在晚饭里加了一点作料,如果凑巧我们今天晚上来请你苏大侠。那么这一切就变得顺利了许多。现在苏大侠可以跟我走了吗”沈放阴冷的笑道。
苏长亭心顿时沉了下去,阿四已经在万柳山庄工作了四年,说明沈放所在的帮会在四年前就做好了对付自己的装备,不由的令苏长亭心中一阵恶寒。不过苏长亭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等我杀了你在说。”苏长亭手掌一翻,一把三寸七分柳叶飞刀出现在苏破天的指间。
沈放摸了摸喉咙,有些挪揄的摇摇头笑道:“但愿你这一刀还能例无虚发。”
“我尽量吧”苏长亭沉声道,手腕一抖。指间的飞刀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对着沈放的眉心飞去。
苏长亭的手指一动,沈放的脸色也凝重了许多,老虎虽伤,但是雄风依旧。沈放也是不敢小觑。
弹指间,柳叶飞刀已是临近沈放的面门。沈放手臂一动,长剑挥挽起一朵剑花,迎着柳叶飞刀磕去。
就在这时,柳叶飞刀却突然向上一弹,改变了方向,斜着绕过沈放。
噗
一声闷响,沈放转身一看。只见飞刀深深地插在了自己身后的青石墙壁上。
沈放心中不觉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连忙转过身来。
“上当了”沈放惊呼一声,宽敞的书房里,除了自己和斗笠人以外,竟然再无一人。苏长亭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无影无踪。
目光迅速的在书房里扫视一圈,沈放略一沉吟,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闪,来到插着飞刀的墙壁前。
拔下飞刀,沈放望着墙壁上留下的小孔,抬手就是一剑刺出。
“果然有条密道”随着沈放一剑刺进墙壁上的小孔中,在苏长亭原先站立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个四方的洞口。
思索片刻,沈放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通知天王,行动出了点意外。苏破天中毒受伤,应该逃不远。”
“是。”受伤的斗笠人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陆小鱼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大,眼神却清澈的像潭千年的古井水。鼻梁也很高挺,嘴角斜挂着一丝浅浅的的笑意,使他的脸看起来更加的英俊。
陆小鱼现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刚刚在金刀赌坊赢了一大笔银子,于是陆小鱼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一想起王铁头那张比臭鸡蛋还臭的脸,陆小鱼就忍不住想笑。连续的七拐八拐,穿过数条胡同以后。陆小鱼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民居胡同,皎洁的月光下,只有空荡荡的围墙。别说人影,连条狗都没有。
可是在这胡同的拐角处,却有一间酒馆还开着门。
酒馆不大,不过一百多个平方,稀稀拉拉的摆放着几张桌子。一个老头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打瞌睡。
“一斤肥牛肉,一只盐焗鸡,两盘卤煮,再来两壶上好的竹叶青。”陆小鱼晃悠悠的走进酒馆,拍拍桌子道。
“年轻人,看来你今天又赢了不少。今天可别再喝醉了,耽误我关门。”老头抬起头,挤出满脸的皱纹,笑道。
陆小鱼眉角一扬,道:“呵呵手气还行,王铁头的内裤差点都保不住了。”
“那你可要小心王铁头找你的晦气了。”老头哈哈一笑,转身走进了厨房。很快就把酒菜摆在了桌子上。
菜还没动几口,一壶竹叶青酒已经下了陆小鱼的肚子。
“像你这种喝法,看来今天晚上我又要熬夜了。”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夜已深,门外的寒风透过厚厚的布帘吹进酒馆,刮得墙角的油灯一阵摇曳。老头捧起一壶灯油,蹒跚着走了过去。
鱼迹 第二章不速之客
“唉人老了,连壶灯油都快端不动了。”老头身影龙钟,颤巍巍的将灯油添进油灯。
陆小鱼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空酒壶,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糊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层深邃的水雾。
最后一壶酒倒进了嘴里,陆小鱼终于趴在桌面上,醉的像只死猫一样,唯有轻轻的呼吸声,像是陈旧的风箱一下一下的拉动着。
“为何如今的酒鬼越来越多,难道不知道烈酒伤身,只怕到了我这般年纪,后悔都来不及了。”老头摇摇头,继续拿起手中的抹布,擦起桌子来。
一股寒风拂过,门帘突然被推起,一人走了进来。
老赵头眉头一皱,放下陆小鱼。转身笑道:“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经打烊了。”
来人对老赵头的话却置之不理,抖落肩膀上的雪花,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沉声道:“一壶烧刀子,一碗牛肉面,多放点辣椒。”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镖客装扮。古铜色的肤色显示着他的久经风霜。老赵头斜眯了一眼此人腰间的长刀,陪笑道:“好的,您稍等。”
话音未落,又有两人走了进来。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独臂男子目光炯炯,稍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对着身边的妇人轻声道:“阿柔,我们过去那边坐。”
那叫阿柔的妇人嘴角弯起,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点点头。挽起男子的胳膊走向一张桌子。
二人方才落座,还没等老赵头招呼,又有一人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头戴方巾,穿着一袭洗的泛白的灰色长衫。手执一杆两米长的布幡。
老赵头不由苦笑一声,道:“算命的,你来错地方了吧”
这人哈哈一笑,指着布幡上硕大的一个算字,道:“不会错的。我神算子今天仆了一卦,算准了今夜你这里会有血光之灾,所以特地赶来看看能不能化解。”
“不会吧”老赵头摇摇头,“我一个糟老头子谁会来为难我,你一定是算错了。”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老赵头的酒馆已经快要坐满了。一个书生,一个货郎,一个渔夫先后走了进来。
七个人占着六张桌子全都一言不发,。场面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这么好的生意,看来够我忙一阵了。几位稍等一会吧。”老赵头看着这一屋奇怪的顾客,有叹了口气,道。
不用麻烦了”算命的放下手中的布幡,冷冷说道:“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跟你算算帐了。李寒山,我说过今天晚上会有血光之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在问我吗小老头姓赵,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老赵头摇摇头,困惑的问道。
“柳大人,别跟他废话了,先抓起来再说。”渔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眼中,冷厉的寒光直盯着老赵头。如果目光能杀死人,恐怕老赵头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别装了,李寒山。我们兄弟六人分头找了你一年,跑遍了大半个江湖。老天有眼,今天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你,总镖头的血债终于可以报了,你就认命吧”镖客握着腰间的佩刀,走到算命的身边,咬牙说道。
老赵头眼皮一抬,慢吞吞的走到一盏油灯前,将灯芯挑了挑。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跳跃的火光映在老赵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片刻的沉寂后,老赵头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堵住自己所有退路的七人,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李寒山。捕神柳青岩,你是来抓我归案的吗”
伸手一抹,从脸上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李寒山,当年你们劫走了长青镖局的一支重镖。总镖头散尽家财,尚且不够赔偿,以至于含恨而终。长青镖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你与他们之间的过节我不想过问,但是那三十万两黄金,还是吐出来的好。”算命的点点头,道。
“柳青岩,如果我说黄金不在我这里,你相信吗”李寒山眉头微皱,问道。
“我相信”柳青岩想都没想,干脆的回答道,“凭你还办不了这么大的事,但是我希望从你嘴里得到一点线索。”
柳青岩的态度顿时令李寒山有些意外,不禁眉角一挑,讪笑道:“看来我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飘忽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几人,李寒山突然反手一挥袖。衣袖拂过桌面上的筷笼,几根竹筷从筷笼里疾射而起,射向悬挂在墙壁上的油灯。
油灯瞬间熄灭,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斩浪”就在这漆黑的一瞬间,李寒山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着李寒山的话音落地,一阵破风声划过黑暗,带来了两声闷哼。
一团火光在柳青岩的手中亮起,再次把房间里照亮。柳青岩缓缓的将手中的火折子插在桌子上。
火光的闪动中,一把长刀深深的砍在柳青岩的左肩头上,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衫。而他的右手却塔在镖客的脖子上,五根手指紧紧的扣着镖客的咽喉。
“你果然有同党”柳青岩摇摇头,手指用力一捏,“咔”的一声脆响,镖客的喉咙应声而碎,尸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受到暗算的并非只有柳青岩一人,一把匕首插在书生的心窝上。书生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叫阿柔的少妇,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死也不肯瞑目。
货郎躺在地上,锋利的鱼线已经割断了他的气管。
“捕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李寒山撇了一眼已然气绝的镖客和书生,笑道:“不过现在的局势似乎对柳大人有些不利啊”
柳青岩冷眼侧目而视,骤然急转的局面却只是令他微微皱眉。抬手拨出嵌入肩骨的长刀,鲜血飞溅。柳青岩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手指迅速点在伤口附近的穴道上。
血流渐止,柳青岩轻吐了一口气,叹道:“当年长青镖局六兄弟情同手足,没想到今日会是如此局面。徐怀、沈柔、你二人还真下的了手。”
渔夫徐怀摇摇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柳大人应该懂的”
“好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财,道义也可抛弃”柳青岩淡淡的问道。
李寒山仰天一阵长笑,面露嘲讽之色,道:“道义柳大人你这朝廷的鹰犬也配讲道义你这捕神之名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江湖同道的鲜血换来的。你就不要妄想离间我们了。”
“好,很好”柳青岩点点头,道:“我是鹰犬,但是我从未枉杀过一人。只要你们束手就擒,说出黄金的下落,我保证不杀你们。”
“哈哈”几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笑声中,嘲讽之色更甚。
李寒山搓搓手掌,讥笑道:“柳大人,莫非你真以为可以将我们这几个小角色带回衙门。”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柳青岩眉头舒展,挥手从布幡的长杆中抽出一把细窄的长剑,淡淡的说道。
“柳月剑、开山掌。柳大人掌剑双绝,江湖中谁人不晓。若是往日见了,李某早已抱头鼠窜。不过,”李寒山话音一顿,玩味的摇摇头。
“对付你们,一只手足矣”柳青岩歪头看看受伤的左臂,漠然说道。
李寒山阴笑一声,“神捕大人好霸气不过大人是否听说过七魂香”
“七魂香”柳青岩双眼一眯,目光像道冷芒似得落在李寒山的脸上,心中隐隐的涌起一丝不安之意。
鱼迹 第三章两败俱伤
“看来柳大人是知道七魂香的了,”李寒山嘴角充斥着野狐般的冷笑,接着说道:“七魂香无色无味,通过呼吸融入血液,中毒者半个时辰内,就会接到阎王爷的请柬了。不过柳大人内力深厚,想来应该可以多撑个一时半刻。”
柳青岩心头一寒,内力自然运转。一阵焚体剧痛瞬间在全身肌骨中升起。柳青岩嘴角一抽,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挂在墙壁上的油灯,苦笑道:“灯油。”
“柳大人好见识,不错,就是灯油。刚才李某挑灯芯的时候,不小心洒了点七魂香在灯油里。我们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想来现在柳大人的内力已经十不存一了吧”李寒山点点头,道:“柳大人,今日你若命丧此地,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一直阴魂不散的追查此事。”
身处杀局,柳青岩却突然笑了。脚掌一动,身形像是一股疾风,掠向门口。
“拦住他”李寒山大吼一声,费尽心思设局把柳青岩引来,自然是存了必杀之意,当然不会让柳青岩逃走。
堵住门口一直沉默不语的独臂男子,挥刀上前,拦住柳青岩的去路。
“滚”柳青岩身形不变,眼中两道寒芒一闪而逝。杀气弥漫的细剑闪电般刺出。
独臂男子单刀破风,可是刀势未尽,手臂已经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噗
弹指间,细剑从独臂人眉心一剑贯入。抬起一脚踢飞独臂人的尸体,柳青岩张口吐出一口黑血。
内力难以为继之下,只能停下脚步。拄着细剑,柳青岩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目光冷冷的扫过李寒山三人,狂笑道:“就算我死了,也会拉你们一起去见阎王爷。”
沈柔呆呆地看着气绝的独臂人,泪水慢慢涌出。“柳青岩,还我夫君命来”扬起手中匕首,对着柳青岩的胸膛刺下。
匕首泛着寒光,转眼间就离柳青岩不过咫尺之间。
柳青岩双眼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刺来的匕首,却无力躲避。仅仅只能将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了心脏要害。
鲜血顺着肩膀汩汩流出,沈柔手掌用力,想要拨出匕首,才发现掌中的匕首竟然被柳青岩夹在了肌肉之中,无法拔出。
“陪你夫君去吧”柳青岩叹了口气,放开拄着的细剑,手指灵蛇般缠上沈柔的咽喉。
“咳咳”沈柔艰难的咳嗽几声,脸孔扭曲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握着匕首的手掌无力的低垂下去,酥软的连空气都无法再握住。
柳青岩缓缓地松开手指,沈柔的尸体像滩烂泥般摔在地上。紫黑色的血水,泉水般从柳青岩的口鼻中溢出,瞬间将柳青岩的衣衫染的一片紫黑。
柳青岩双腿一软,再也无力站立,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咳咳还等什么,一起来吧沈柔夫妻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呢。”柳青岩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指着李寒山二人说道。
李寒山与徐怀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一身煞气的柳青岩,李寒山不由的打了个激灵,一咬牙,道:“趁他病要他命,并肩子上”
徐怀点点头,目光闪烁。手中鱼竿一抖,透明的雨丝带起呼啸而过的风声划过,飞向柳青岩。
李寒山跟着也动了,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把三尺多长的软剑。迎风一抖,软剑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
柳青岩面对两人的夹击,神色沉静如水。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细剑,信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