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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半凤玦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雲白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流疏为池月杪打着伞站定,几步之外,池月岚看着她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妹妹可算是来了,叫姐姐好等。”
池月杪也不自觉地笑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姐姐。”
池月岚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一早起来就去给祖母请安了姐姐记得你以前可是挺怕祖母的。”
“嗯,但祖母就是祖母呀。”池月岚任由她拉着,心底一片冰冷,她院里看来不止一个花钿呀。
池月杪的答非所问让池月岚有些奇怪,看了一眼撑着伞的流疏,眼里闪过一丝奇怪,不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两人便静静地站着看下人们把贺礼装上马车。
“姐姐。”忽然,池月杪开口了,露出一脸生气的样子。
“嗯怎么啦”池月岚问。
“就是之前给你看的那个啊,给文三姑娘的贺礼,我明明让花钿好好收着的,可是这个死丫头不知怎么当的差,居然说丢了,气死我了”池月杪一副孩童无知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把池月岚吓了一跳。
“啊丢了”池月岚忙问道,“怎么会丢啦花钿有没有说丢哪啦”
“哼知道丢在哪就好啦,还能找回来,可是这丫头一口咬定了不记得了,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把她带到祖母那边去让祖母帮我问问啦。”池月杪气呼呼地说道,又示意流疏把那串南海红珊瑚的珠子拿了出来,接着道:“现在只好随便找样东西充数了,唉。”





重生之半凤玦 005、廖氏
池月杪说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池月岚,池月岚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哟,这丫头怎如此不精心换了是我那院里的丫头,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接着又转说那珠子:“姐姐看妹妹这珠子也是不错的,这颜色做贺礼也正正好,只是那画是妹妹亲手所绘,丢了实在可惜。”
“谁说不是呢。”池月杪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声,没有错过池月岚眼中那掩藏地并不是很好的那些异样。
姐妹两说着话的功夫,有三个少年相携而来,大的十五六岁模样,两个小的看起来都才五六岁,那为首的少年笑着同两人打招呼,道:“两位妹妹说些什么呢”
“哥哥,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池月岚对那少年娇声说道。
少年名叫池月清,是池月岚嫡亲的兄长,时年十五岁,平时在城中官办的学馆里读书,每三日有一日休沐。巧得很,今日正好休息,便被嘱咐照顾弟妹们去文府赴宴。
另外两个年纪都还小,稍大些的叫池月洋,是排行第三的池月杪叔父的嫡长子,今年六岁,此刻见到两个姐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洋哥儿见过两位姐姐。”
池月岚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皮猴,现在倒是懂理了”
池月杪对着他浅浅一笑,目光却是落在了他身边另外一个孩子身上,那是池月初,她的同母胞弟。她对着池月初招了招手:“阿初,到姐姐这儿来。”
和灵动的池月洋比,池月初显得憨乎乎的,见到姐姐向他招手,便松开了一直牵着他的乳娘,迈开小腿走了过去,抱住了池月杪的腰,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姐姐。”
再听到这声姐姐,池月杪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上一世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个弟弟并不怎么关心,只依稀记得及笄礼之后原先的兄弟姐妹再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唯有这个弟弟还常常来看她。只是去了卢家之后,就再没了弟弟的音讯,只在数年之后听闻了他的死讯,如今这个抱着她的腰叫姐姐的孩子,前世竟是去得比她还早。
池月杪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抱着自己的池月初的头,软软的头发让她心都软了:“阿初,一会儿和姐姐一起坐吗”
“嗯”池月初很高兴,在他的印象中,姐姐是不太亲近自己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姐姐特别好,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高兴。
正是此时,又有人从内院走向了垂花门这边,十数个人,愣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池月岚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便更灿烂了,迎了上去:“娘,人家等了你好久了。”
池月杪闻声望去,年约三十的妇人,不是池月岚兄妹的母亲廖氏又是谁只见廖氏通身的气派打扮,说珠光宝气都不为过,不论是头上的珠花首饰还是衣裳上的金线刺绣都让人看得有些晃眼,可偏偏模样却生得属那以气质取胜的清妍,如此一搭配,更显得容貌寡淡起来。
要说起来,池月岚的容貌,不说八分也有七分是肖母。
池月清没有池月岚这样的举动,毕竟已是少年,只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
有池月清带头,于是池月洋和池月初两个小萝卜头也有样学样地行礼道:“侄儿见过伯母。”
只是池月杪的心里,在见到廖氏的那一刻已翻起了滔天巨浪,脑海里不断反复的画面就是眼前的廖氏,一时手里拿着一条白绫,恶狠狠地对她说:“你若不进卢家门,就用这白绫上吊吧我池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姑娘”一时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那黑漆漆的汤药:“不要脸的东西你肚子里的孽种必须死”
池月杪死死地瞪着廖氏,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双手不知何时紧紧地攥了起来,她恨,她,恨
廖氏对着两个小家伙点了点头,抬头看见池月杪瞪着她的目光,两条秀眉蹙了起来,道:“杪姐儿,怎如此看着伯母”
这一句话,把池月杪从那混乱的记忆里捞了出来,所有的画面声音都消失地干干净净,她看着廖氏,眨了眨眼睛,隐掉一切可能让自己露出破绽的情绪,绽出了一个笑容:“伯母,您的头花真好看。”
廖氏微微一笑,敛了眼眸,同时敛起的还有那一抹讥诮,没娘的东西,眼皮子就是浅。口中说出的却是极温和的话:“杪姐儿若是喜欢,回头让牡丹给你送几支过去。”
“谢谢伯母。”池月杪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甜了。
廖氏来时,车马礼品都已准备地差不多了,廖氏查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一行人便分别上了三辆马车,往文府而去。
今日的宴请,对文府来说固然是文三姑娘的生辰宴,但对参加此宴的城中各大家来说,更是一个隐晦的相亲宴,借着这热闹的由头,多的是长辈给家中快到适婚年龄的孩子相看人选的。
就比如廖氏,今日就是为了池月清和池月岚看的。
池月清今年才十五,并不着急,少年郎二十岁成婚也不算晚,甚至有些二十多了才成亲的也有。
只是女孩子早些,基本上都是及笄之后等个半年就成亲了,而这成亲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首先要看中人选,互相下定,又要给男方准备聘礼的时间,又要给女方准备嫁妆的时间,琐事且不去说他,打造家具之类的尤其费时。所以城中的姑娘们一般都是十三四岁就定亲,然后准备个两三年,就风风光光的出嫁。
池月岚今年已经十三,亲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这才有今日廖氏大张旗鼓的出行。
池月岚隐约已经知道母亲此行的目的,所以虽然此刻状似平静的和池月杪姐弟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忐忑又期待,母亲会看上谁家少年呢又有哪家少年的长辈会看中她呢这么想着,心中更是雀跃。
少女怀春,总是美好的。




重生之半凤玦 006、文府
马车晃晃悠悠地青石板的街道上前行,池月杪用食指挑开布帘看了看,冰冷的空气便从那道小缝里渗透进来。安静的街道上只有几道人影行色匆匆,有细碎的白色从天空中落下,下雪了。
将池月岚不时变化的表情看在眼里,池月杪的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浅浅笑意,耳边池月初的童言稚语不断,握着他温热的小手,对再世为人这件事竟起了些微的感叹,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一路上,池月杪都在回忆前一世的记忆,不是关于自己的,而是关于接下来她们将要去到的那位内阁大学士的。
内阁大学士,听起来是个极威风的称呼,毕竟按照官阶来说,已然是和宰相相差无几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果非要形容期间差别,那宰相便是“君要臣死,臣不一定要死”,而内阁大学士则是“君要臣死,臣立马就死”。
所以,这个官职和皇权是分不开的,是皇上亲信的证明,这也是为什么前一世池月岚可以凭一幅画就在这个场合上一步登天名满京城。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通过文一翎这座桥,攀上皇上这座高山。
可惜此时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文大学士的下场并不好。
皇上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年纪最大的皇子已经超过二十岁了,此时的皇上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儿子们的压力,并且这种压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甚至会渐渐演变成强大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数年之后,形成了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皇城。而文大学士一家,在这股风暴刚刚形成的时候就成了废墟。
前世池月杪的软弱和遭遇注定她只是个在后院里挣扎求存的寻常妇人,很多事情她都只能道听途说地知道个结果,中间过程如何她不知道,也无法分辨。
至于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她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这件事情应该很重要。
池家和文府相隔不是很远,也不过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池月杪已经听到了隐约传来的声响,并且随着马车的行进,这声音越发清晰起来。
马蹄踩踏的声音,车轱辘滚过街道的声音,门房通报的声音,客人与前来迎客的主人间客气的寒暄,下人们将礼物卸下车抬进内院的声音,文府此刻的热闹可见一斑。
由于客人比较多,池月杪一行人在马车里好是等了一会儿,都是娇客,没有下车排队等的道理。
男子们在门口就下了马,马匹由小厮牵到马房,女客则是坐着马车由角门进入内院,然后下车,自有主家女眷接待。
池月杪和池月岚两人下了马车,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正和主家寒暄的廖氏,于是姐弟三人便上前见礼,接待他们的是文一翎的侄媳,池月杪便明了自己的大伯在文一翎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了,能看出来,廖氏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好在是这位小文夫人苏氏也是个妙人,能说会道,三两句话把池月岚几个一夸,廖氏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苏氏领着一行人往内院走去,一路谈笑风生不提。
池月杪对于文府有些好奇,四下张望着,此时池月初和池月洋已经被领去了男客那边,所以池月杪的身边只有池月岚,池月岚看她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眼底有些鄙夷,遂趾高气扬地对她道:“别作出这样没见识的样子,莫要丢了我们池家的脸面。”
池月杪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应了,只是心底却不免冷笑。
夫人们有妇人们的圈子,姑娘便有姑娘们的玩法,池月杪姐妹两被打发到了一群唧唧喳喳的的小姑娘坐在的暖阁里,池月岚显然在这里面有几个熟人,所以很快就去窃窃私语去了,池月杪不怎么出门,认识的姑娘没几个,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熟人之后就挑了个角落安静地坐下了,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群小姑娘。
这里十来个姑娘,最大的看起来已经及笄了,小的五六岁的也有,看装束非富即贵,也是,这样的宴会没有一些身份又怎么进得来
女孩子间的话题,来去无非几个,要不衣裳要不头花,再不然在家中跟女先生学了些什么,或刺绣针凿,或诗词歌赋。这些内容初听还新鲜,只听久了就会发现有重复了,所以很快池月杪的注意力就有些涣散了。
正想着文一翎一家的事情,便觉得身边的那些莺声燕语猛然大声起来,抬头去看,原来是此次生辰宴的主角文三姑娘来了。
今日的文三姑娘精心装扮过,和这一屋子的百花盛开相比有一种“虽一支,独占半壁江山”的感觉,一头青丝绾了双螺髻,翡翠缀着红宝石的花冠有半个手掌大,衬得文三姑娘的小脸更加白皙,细眉弯弯,大眼琼鼻,菱口抹了红色的口脂,艳色欲滴。
文三姑娘来时穿过偌大的花园,虽然有丫环撑伞,但肩头仍落了些白雪,一进暖阁白雪化水,那漂亮的银红色披风便有些湿了,有眼色的丫环便上来替她解了披风,露出里边粉红色的袄裙来。
作为今日的主角,文三姑娘还未坐下,便被其她人团团围住了,又因这些姑娘们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然后说着说着竟不知怎么当场送起礼物来了。
原本,各家姑娘准备的贺礼都是随着各家的贺礼一起放的,但关系亲密的手帕交必然是会另外准备贺礼的,所以当第一个姑娘拿出礼物之后,为了不落人后,场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那些没有将贺礼待在身上的姑娘有不少都从悄无声息地从身上退下件首饰来当做贺礼送出,可一个人两个人可以这么干,不能人人都这么干呀,于是反应比较慢的那些就有些尴尬了,比如池月岚,比如和池月岚相熟的那两个姑娘。
而往往这种场合上,又会有喜欢看别人出丑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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