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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王妃有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清汤涮香菜
[重生]王妃有毒
作者:清汤涮香菜

前世,陆萦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重活一世,她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只为明哲保身。只因初见时的温婉一笑,她被再度卷进权力漩涡。阴谋、算计与利用……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她不顾一切。只是,未来真的会如她所料吗?简而言之,就是心机重生女爱上一位温婉美人,费尽心思护她周全,到头来却被温婉美人吃干抹净的故事。忍心机侧妃攻(受))食用须知:心干净(大写加粗),小虐怡情,结局者小白,勿考究!勿考究!勿考究!文将于2月11日入v,入者菌码字不易,拒绝任何形式的盗文与转载,谢谢支持。香菜待开现代甜文基友连载荒戳这里↓





[重生]王妃有毒 第1章 初相见(一)
建平元年秋,大雨滂沱了七日。
陆萦坐在湖心亭石椅之上,望着手中的虎头青铜匕首怔怔出神,秋风卷过雨滴拂在面上,冰凉冰凉,她抬头盈望湖面,眼底却是一片秋色萧条。秋风,冷雨,碧湖,陆萦又想起常出现在湖畔的那道挺拔身影,失去才知难能可贵,或许,她真的错了。
数夜失眠,搅得陆萦心神不宁,仰望黑云欲摧的天空,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已近夜暮,陆萦觉得有些许凉意,甫一起身,但觉脚下轻飘头目晕眩。
身体被一双纤臂扶住,陆萦方才站稳脚跟,闭目养神片刻,一张猩红大氅便披在身上,她伸手紧了紧,驱走那一丝丝寒意。
“天凉,娘娘切莫着了寒。”碧落见着陆萦手中的虎头匕首,心中自是明了,这几日陆萦浅睡多梦,半夜惊醒口中尚喊着“爹爹”,碧落九岁进了将军府,打小便同陆萦一块长大,而后又陪嫁齐王府,掐指算来侍奉陆萦也有七八余载,她们之间,早已不止主仆情谊。“娘娘可是又想将军了?奴婢斗胆,娘娘凡事也看开些,保重身体要紧,将军在天得知,也欣慰些。”
陆萦长舒一口气,往事已逝,“罢了……王爷可有消息?”
碧落摇头。
晚间只喝了几口药膳粥,陆萦便没了胃口,碧落端来清茶侍奉她漱了口,贴心道:“娘娘若是不适,便早些歇息。”
陆萦抚着额点点头,今日吹了些风,身体确实有恙,原是身子没这么弱,十五岁那年淋了场大雨,寒气湿气侵入骨髓,至此大病小病就没断过,任凭陆元绍煞费苦心寻医问药也不见起色。此时想起,爹爹当初对她百般呵护,可她却从来没给过陆元绍好脸色看,倘若当初陆元绍能对自己的身体稍加上心,也不至于……
“……萦儿,萦儿,随我来罢。”
合上眼,陆萦又掉进熟悉的梦魇,一连七个晚上,她看见爹爹在向她招手,略带沧桑的脸庞依稀能看见昔日风流,“……随我来罢。”
“萦儿,我的萦儿……”
“娘亲……不要抛下萦儿……”泪眼婆娑间,陆萦摸索着朝他们奔去,却被困在原地如何也不得靠近。
“萦儿,等你再大些,哥哥带你南下可好?打得蛮夷片甲不留!”陆康气宇轩昂说罢,原本丰神俊朗的脸庞却倏尔扭曲起来,神情痛苦,头毫无预兆地被大刀砍下!
一片热血溅在陆萦脸上,眼前的景象变得腥红,陆康的项首滚到自己的脚边,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陆萦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夜空,“……哥哥……哥哥!”
灭门的折磨,陆萦每晚都在经历,她双手死死抓着锦被,丝绸枕上的精致刺绣被汗液泪水打湿一片,低吟啜泣在她的喉间婉转,“娘……爹……哥哥……”
“啊……”随着一声凄喊破喉而出,陆萦猛地从塌上翻身而起,鼻尖盈来熟悉的艾叶熏香,几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一片宁静,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她才松了一口气,以手抚额,冷汗竟从她手心一直顺着手腕流下,梦中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
“碧落……碧落?”陆萦起身下床,觉得有必要给陆康去一封家书,七日梦魇似乎在预示什么,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再容不得半分闪失。“碧落?来人……”
陆萦一连叫了三声,却不见人应答,她披了外袍,走了几步,耳畔似乎传来什么声音,静心一听,并不真切。
弥漫着杀戮的夜晚,就连天上的圆月都带着血色,子时,齐王府亲兵被杀戮殆尽,府内府外血流成河,刀枪声、争斗声、脚步声、哭泣声、叫喊声不绝于耳,人命轻贱如蝼蚁。
陆萦素喜僻静,楼榭坐落王府西北一隅,依山靠水,清远幽静,此时的齐王府俨然成了嗜血修罗场,可陆萦却只是听到细碎声响,直至东面火光照亮半边天空,因杀戮带来的各种悲怆声愈来愈大,陆萦心惊,推门而出……
出事了。
血腥味盖过艾草香,曲折的长廊在月光下宣如白昼,迎面跌跌撞撞走来一个满脸血迹的女子,“娘娘……快走……王爷……王爷怕是不好了……”
“碧落,碧落……”陆萦扶住欲倒的碧落,殷红的鲜血染湿了她的衣襟,她从未见过这么多血,一时间完全乱了心神。
“娘娘不要管我……”碧落一把推开陆萦,含泪喊道:“快走,快走!”
单薄的身子经不起这样一推,陆萦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碧落用柔弱的身躯扑向手持大刀的络腮大汉,无疑是飞蛾扑火。
一束白光一闪而过,晃得陆萦眼睛生疼,是刀刃,只一刀,碧落便应声倒下。
“放肆!我乃齐王妃……”话虽如此,陆萦张口语出,却如同今晚的月光一般苍白无力。
“杀的就是齐王妃!”络腮大汉声如炸雷,仰天狂笑,似是疯了魔,将手中布袋朝陆萦扔了过去,“哈哈哈,如今逆贼陆康也死在我手,天下要皆知我罗东!”
“陆家随先祖开疆扩土,世代忠良……何来逆贼?!”听闻陆康已死,陆萦心里霎时凉下半截。
刀尖直逼陆萦脖颈,陆康的项首就滚落在她的脚边,同梦境如出一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仍处梦境?如是做梦,可为何怎么也醒不过来?绝望与恐惧,她死咬的下唇渗出鲜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在嘴里弥散开来,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一次,她真的是处在死亡边缘。
“哥哥……为什么……呃……”
话音未尽,冰冷的刀刃直没入她的身体,穿透她的心脏,唯有流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悔恨。十八年,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许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醒过,她曾经问陆元绍,为何不卸甲归田,远离纷扰?陆元绍告诉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乱世之中,何谈安身立命,骑虎难下,不得不为。
陆萦原以为这只是父亲对权势的过度迷恋,而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明白,骑虎难下是怎样的无奈。你淡泊一切,不意味着他人也淡泊一切;你无心算计,不意味着他人无心算计你;你与世无争,不意味着他人不会争到你的头上。
或许,一切苦果就在于她太相信命运,顺其自然躲不过乱世纷争。闭眼瞬间,陆萦眼角划过最后一道泪,如果有来世,她……可还会有来世么?
史书记载,大郑建平元年,旱灾洪涝,藩王割据,秋,齐王郑羽与上将军陆康结党营私,共谋逆反,昭王镇之,勿念手足,大义凛然,平齐王建平之乱,齐王府焚之,火势绵延三日,哀鸿一片。
身处一片黑暗,原来死亡就是这样。似乎是置身于一条长长的甬道,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光点儿,陆萦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的她就是孤魂野鬼,甬道的那头会是什么?
也不知走了多久,整个人轻飘飘的,毫不疲惫,她曾在野史奇闻上看过,人死后确有化身游魂徘徊在天地间的……光点越来越大,倏尔迎来的是一片光明,白得刺眼,陆萦久居黑暗,无所适从,只觉双目一阵刺痛,便晕厥了过去。
睁眼,是一片朦胧,陆萦用力闭上眼,休息片刻,再睁眼,模糊的青纱帐变得清晰分明,身下是柔软的卧榻,她……她如何躺在了床上?
“小姐!小姐您可算是醒了!”碧落手托茶盘,弄了几式陆萦平日爱吃的点心,时刻备着,就怕陆萦醒时想吃却吃不上。
一张素净清秀的脸蛋映入陆萦眼中,昔日的刀光剑影还历历在目,碧落就那样直直地倒在她面前,如今看来,死才是一种解脱吗……陆萦觉得鼻头一酸,眸子里泛着泪光,“碧落……这些年跟着我,也是苦了你…我早该给你许个好人家嫁了,何苦你现如今陪我命丧黄泉。”
听到命丧黄泉四字碧落给吓坏了,“小姐,好生生的,您说什么呢?”碧落盯着陆萦那张苍白无血的脸,心想着,许是小姐大病初醒,才说出些这样没头脑的话,又听陆萦要给她许人家,脸上飞过两道红晕,“小姐总爱拿奴婢说笑,您尚待字闺中,奴婢怎好……再说,碧落哪也不去,是要陪小姐一辈子的。”
待字闺中?碧落的一番话却让陆萦不解,她掀开被子,环顾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格局布置如此熟悉,抬头看见墙上的山水画,是母亲楚氏遗笔……这里是将军府?她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
“小姐,您就好好躺着吧!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足足昏迷了半月,您不心疼自己的身子,好歹也为将军想想……”
从马背摔下昏迷半月?陆萦就好似没有听见碧落的话一般,着单薄衣裳在屋内走了一圈又一圈,嘴中还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已经……”明明是死在了罗东刀下。
“小姐……小姐你莫要吓唬奴婢……”碧落带着哭腔,见陆萦就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莫非是这一摔就摔走了小姐心智?
“难道?难道……”陆萦赤着脚推门而出,一阵寒风刺骨,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若那只是一场梦魇,她如何会突然出现在将军府,不到深秋如何会这般寒冷,一片冰天雪地?
碧落急急忙忙从屋内取了兔毛大氅将陆萦单薄的身躯裹上,低头只见陆萦一双纤足踩在青石地板上,已冻得通红,还以为陆萦是真疯了,干脆撕心裂肺放声哭了起来,“……小姐,您…您究竟怎么了……”
“如今……如今是何年月?!”陆萦圆睁着眼,双手掐着碧落瘦削的肩,直直逼问。
“小姐……”碧落被陆萦的眼神所惊吓,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
“告诉我……是何年月?”
碧落颤抖着声音回答,“如今…如今是宁宣二十七年元月。”
“胡说!如今不是建平元年?!”陆萦斥她。
碧落跪倒在地,满面潸然,“奴婢岂敢胡说,小姐还是先回屋去,您大病初愈身子本来便虚,可吹不得风……小青,快去禀报将军小姐醒了……”
宁宣二十七年,她是因从马背摔落而昏迷半月,那年她十五岁,犹记得这场大雪。
回到了……三年前?
直到陆萦再见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才知晓所有的荒唐都成了真。




[重生]王妃有毒 第2章 初相见(二)
陆萦捧一杯热茶,手心灼热发烫,温热的呼吸与冷空气接触碰出一团白雾,一切气息都如此真实,深夜杀戮恍似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又宁静如往常。
可陆萦知道,那绝不是梦。
碧落端来热水,“小姐,您脚都冻坏了,可怎让奴婢与将军交待……”,她红着眼圈,小心翼翼托着陆萦冻僵的双足移入木盆之中,冷热交替的刺激让陆萦原本纤细的双足又红又肿。
此时,陆萦身子才渐渐回暖,思绪也在慢慢清晰。
死后回魂之事,她不是没有听过,但原以为不过是说书先生哗众取宠的把戏罢了,可曾想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莫不是上辈子憾事太多,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想着,陆萦自嘲地笑了笑。
“小姐……”瞧陆萦又是失神又是傻笑,碧落担心得紧。
“无碍。”陆萦呷了口热茶,淡然说出这二字,暗自忖度,忽然眉头一紧,又问:“碧落,这几日,二爷可有书信?”
“未曾收到……这个冬天,二爷怕是要在北疆过了……”
陆萦似有似无又问了几句,更是契合了心中所想,便沉默不再说话。
宁宣二十七年初,北梁进犯,陆元绍旧疾复发,陆康替父出征……琐事记不真切,但这些大事件在谈话间,陆萦轻而易举一一对了上来,如是按照三年前的局势发展,陆康率军队与北梁进行三月有余的持久战后,因数日暴风雪粮草欠缺,导致边城失守,身陷北疆。
也正是这时,陆家委曲求全答应了齐王郑羽的提亲,换得支援以保陆康一命。陆元绍久染肺疾,听此噩耗急火攻心,在女儿出嫁那日,竟长逝将军府,这也成为陆萦一生之中最遗憾的事情。
父亲的肺疾,陆萦从未上过心,她恨陆元绍吗?恨,一直以来,她把母亲楚氏的死都归咎于父亲,如果不是他争名夺利,四处树敌,母亲又怎会惨遭暗杀?楚氏死后,陆元绍一夜白头,陆萦也不见得原谅他,反而愈发疏远,就连一声爹爹也不曾喊了。
犹记当时,大红的喜袍尚未褪下,喜堂之上传来的却是父亲病逝的消息,当如晴天霹雳,陆萦才发觉,自己并非想象中那么恨他,无论如何,父亲是爱母亲的,不纳妾不续弦,就连走时,手中还紧攥着母亲的画像。
悔不该当初,父亲因为母亲的死而悲痛欲绝,可自己只是在他伤口上无尽撒盐而已,就连临走时的最后一面,也未曾见上,陆萦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大哥战死沙场,母亲惨遭刺杀,再加上父亲英年早逝,亲情对陆萦而言,竟是奢侈。所以,前世陆萦看着二哥陆康之首被掷于身畔时,对她而言,正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萦儿……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门外疾步走来一个身影,高大挺拔,着暗紫色云纹锦衣,更衬得一身正气,墨眸深邃鼻若悬胆,眉宇间英气非凡,举手投足都有着军人独有的坚毅硬朗,纵使一头白发,也不减当年风采。
已然三年不见的熟悉面孔再次出现,陆萦再做不到淡然自若,看着年仅不惑的父亲却已是满发花白,自母亲死后眉目间的忧郁沧桑便未消散过。终是没能忍住,陆萦愣了一会儿,起身扑到了陆元绍怀中,张口却是泣不成声:“……爹爹……”
陆萦从小就被父亲母亲哥哥们宠着护着,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纵然嫁入齐王府,后院之争勾心斗角她也从来不屑参与。她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是喜欢母亲楚氏那般人淡如菊的女子,在她心中,母亲便是世上最漂亮的。
在齐王府的那三年,尔虞我诈人情淡漠,陆萦愈发怀念起将军府的生活,想念那些最简单而真挚的感情。
“萦儿,你要学着长大,要学着保护自己……”陆萦想起十一岁那年,楚氏临终前摸着她的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十一岁那年她真能理解楚氏的话,也不至嫁进齐王府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金丝雀,也不至至死也不明白何来一个莫须有的逆贼罪名。
四年了,自楚氏走后,陆元绍整整四年都没有听到女儿叫过一声“爹爹”,这一叫倒是勾走了他的心绪,百感交集,展开的笑颜略带苦涩,他轻拍陆萦的背安慰着,“萦儿,爹爹在这……”
“嗯……”陆萦哽咽,自母亲走后,她一直在佯装坚强,甚至甘愿被当做交易筹码嫁入齐王府,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就是想让陆元绍明白,他堂堂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到头来连家人都保护不了,是多么无能!
最后,她成功了,她成功让父亲带着满满的愧疚离开人世了。可如今想起来,就如刀剐般难受,她当初怎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先吃些东西。”陆元绍摸摸陆萦的头,此情此景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只是,如果夫人还在那该多好。
碧落见状,吩咐下去,让小丫鬟们摆一桌饭食,菜都是厨子依着陆萦的口味做的。陆元绍一同往常,给女儿碗里夹菜,只是这回陆萦再也不是以冷眼相对,饭桌上终于找回了原有的温情。陆萦吃着熟悉的饭菜,王府里的山珍海味还不及这一半美味。
饭罢,碧落递来汤药,陆萦闻了闻味道,紧皱双眉,她从小便怕苦,连中药的味道也嗅不得。
陆元绍见着,爽朗笑了起来,摇摇头夹杂着几丝无奈,“我陆元绍的女儿竟然怕苦,萦儿,干了它,爹爹给你准备了桂花糖……”说罢,又咳了一阵。
忆起小时候,陆萦一看见陆元绍手中的桂花糖就会喜笑颜开,但现在如何也笑不出了,听着他的咳嗽声,再过三月,就是天人两隔……一时眼泪又盈了出来。
“你这丫头,作何又哭……陆家儿女,不可以轻易落泪。”就算陆元绍严肃起来,也丝毫威慑不到陆萦,都怪以前夫妻俩把这小女儿给宠坏了,再难树严父形象。
或许前世犯的错,可以这辈子来弥补。
“爹,你的咳嗽好一阵子也不见起色,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罢。”
“不过受点寒罢了,在军营里什么苦没吃过,服几贴药便可,倒是你平日多多休息,好好养病,若是再有差池,你让我怎么和你娘交待?”
“我的身体要紧,那爹的身体就不要紧了么!碧落,你这就去把那大夫召了来。”
“好好好,都依你。”
“小姐,我这就去。”碧落觉得好生纳闷,之前小姐同将军冷战四年,关系丝毫不见缓和,如今小姐一醒就认了将军,还处处护着将军,莫非真是这一摔,把父女关系给摔好了不过,这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将军体格健魄,只是略染伤寒,并无大碍。”
陆萦并没有因为大夫的话而心安,有些事情一旦经历过一生的不会忘记,好似父亲的死,三月之后,父亲明明是死于肺疾,为何现在却又诊断不出?陆萦被碧落搀着回房,一路上吩咐着,“赶明儿你吩咐下去,把京都有名望的大夫都给寻来,就说是给我看病。”若是传出去将军恶疾,必定要引起轩然大波。
“小姐还是要……”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有此一劫,碧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番话你切不可和将军说,听我吩咐便是。”
“小姐这都是为了将军好,奴婢自不会胡言。”
一月的飞雪越来越大,陆萦站在屋檐之下,眺望远处湖面,已是结了冰,母亲最爱湖边抚琴,陆萦至今也想不通,像母亲那般蕙质兰心的女子为何会爱上父亲这样一介武夫,大概也就是因一个情字了。呼啸的北风卷起雪花落到陆萦眼睑,融化如泪滴一般,此时的边塞,定是暴风雪肆虐吧,又想起正在北疆抗敌的哥哥,不知可还安好……
京都的大夫都被将军府寻了个遍,陆萦问过的每一个大夫都道将军只是旧疾加上感染伤寒,调养休息便无干系。可陆萦能察觉到陆元绍的病情正在一天天恶化,还是说,父亲染的是不治之症………坊间都开起了玩笑,说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大夫踩烂了,渐渐陆元绍开始避不就医,他觉得陆萦完全就是在胡闹。
但陆萦没打算过放弃,依旧固执己见,四处寻医,她甚至开始自己钻研医书,挑灯夜读,一摞一摞。她当然知道,用这种方式找到医治父亲的法子,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她总归要做些什么,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
明知道一切会发生,却又如此无力。陆萦望雪怅然,她究竟该怎么办?她要改变陆家的命运,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能预知后事,无论能否扭转乾坤,她都要尽力去护父亲和哥哥周全。
“哎哎哎!救命救命救命!”
一阵喧闹,陆萦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便连滚带爬跑到她身后,大喊着:“要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放肆!将你的脏手从小姐身上移开!”家丁们都拿着棍棒围堵那人,硬生生将那人打趴下,五花大绑起来。“看不打折你的腿。”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将军府?”陆萦见那人蓬头垢面,可五官却甚是清秀,衣衫虽破,但依稀能看出是华服绸缎,疯疯癫癫的,可疑至极。
“回小姐的话,是个偷酒喝的小贼,我们押去后院处置,小的该死,惊到小姐了。”
陆萦低眉微微颔首,没说什么,小厮们领会,径直拖着疯乞丐往后院去。
没料到“疯乞丐”却撒起泼来,嚎着:“我师父说女人越漂亮心肠就越狠,想来必然是没错了,将军府的三小姐真真是个蛇蝎美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取我性命么!将军府黑,真黑!”
“嘿,小王八羔子,再说撕烂你的嘴!”家丁厉色威胁。
众人闹作一团,陆萦大病初愈外加心事烦扰,这样一吵,愈发觉得头疼,她皱眉扬一扬手,语气低缓夹杂着几丝不耐烦:“速带他下去。”
秦言干脆直坐在地上,任由捆绑也不反抗,反而优哉游哉地说着:“早先听闻你们将军府四处寻医,如今神医在前你们却有眼无珠,真是可笑!不是我自夸,鄙人医术不知比外边那些歪瓜裂枣强多少倍。到时候追悔莫及,陆大小姐可别再来哭着求我……”
“你这小贼真是活腻歪了,棍棒滋味还没尝够是吧?”
“等等……”陆萦止住正欲施杖刑的小厮,看尽世事苍凉的冷眸承载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成熟,她斜目打量秦言一番,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嗤之以鼻:“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且赏他壶酒,赶出府去……”
“什么叫招摇撞骗?不给我酒尚可,贬低鄙人就是陆大小姐不对了,我秦言行医十余载,还没碰到过医不好的人。”
陆萦见此人虽蓬头垢面,但言谈举止着实透着一股清高气节,激他一激,倒看他有几斤几两的本事,毕竟,父亲的病,她不能错过任何一次机会。陆萦继而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如若药到病除,你就是将军府上宾,每日美酒珍馐伺候,如若看不出个一二,我就命人卸了你的双臂,以免日后你这庸医再去祸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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