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尔本律师
赵晟皱了皱眉头,却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蒋雪珂指着窗外不远处一座小屋道,“听说王爷受一位朋友所托,将那个匈人少年带回中原抚养,可有此事”
赵晟蓦然想起乌塔卡来,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前段日子,他一直跟着付有练武。老夫有空也教过他识字。怎么旁人如此卖力,王爷自己反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蒋雪珂似笑非笑道。
赵晟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致歉道:“晟虽然回到中原也有些日子了,但一直心烦意乱,并没有想到这一节。幸亏付大哥和蒋老帮衬,不然我真的对不起我那朋友了。”
蒋雪珂闻言点点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王爷能说这番话,就说明刚才并不是你真正的顾虑。”
“是的”,赵晟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每次想到父王临终前痛苦的神色,我
第七十一章 棋谚
“是典守者不能尽其责也。”赵晟苦笑道:“蒋老唤我来,就是为了考文章吗”
蒋雪珂对乌塔卡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这篇季氏我明天还要考。”
乌塔卡知道现在自由了,哪里还顾得了明天,欢呼着就跑远了。
“王爷还背得出文章,说明酒并没有毁掉你的理智啊。”蒋雪珂笑着招呼赵晟坐下,“昨天老夫说的话,王爷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赵晟长叹一口气道,“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个容易”,蒋雪珂随手摆出一盘棋来,“这是一盘还在布局的棋,黑白双方刚刚形成初步的阵势。现在轮到黑棋下,是磅礴大势,还是稳健取地;是凌厉攻杀,还是稳扎稳打,全靠你自己选择。”
面对寥寥无几的空旷棋盘,赵晟陷入了思考。
似乎哪里都可以落子,似乎哪里都会遭到对方的攻击。赵晟虽然也会下棋,但好几年没下了,此刻患得患失起来。
蒋雪珂似乎也看出来他的犹豫,他指着棋盘一角道:“棋谚有云,金角银边草肚皮。古来问鼎中原者,必先据一角,再占一边,以此为据才能徐图中腹。”
赵晟点点头,朝右下角落了一子,和原先的黑棋形成了一个初步的防御架势。
蒋雪珂微微点头,将一颗白子落在上一步黑子的斜角方向,正是围棋中的“肩冲”,意在限制对方形势的扩张。
赵晟苦笑一声,老老实实地应了一手。可蒋雪珂不依不挠,又横“跳”一步,下一手眼见得就要“虎”下,彻底扎下根来。
赵晟即便再老实,此时也忍不住了,一步“挖”,直接断开两颗白子的连接。而蒋雪珂胸有成竹,“打吃”过后,就不在右下落子了。
见对手放弃在右下的纠缠而转战他方,赵晟也只得疲于奔命。数十手过后,布局已完,而赵晟的黑棋都被压制在三四线。虽然实地很多,但外围尽是白茫茫的阵势,中腹已经很难进入了。
“王爷,棋入中盘,你已经失去了先手效力。”蒋雪珂好心的提醒道。
赵晟点了点头,略微判断了一下局势,倘若把中腹全部相让,这局棋就无疾而终了。
于是,一颗黑子落在茫茫的白阵中央,顿时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意。
蒋雪珂只是微笑不语,又是一步“肩冲”,意在全杀黑棋。
赵晟自然不甘就擒,也学白棋之前轻灵的招法,左一下右一下,希望在白棋的模样中杀出一条血路。
随着棋盘上的空格渐渐缩小,黑棋辗转腾挪的余地已经不多了。中腹的几块黑棋都只有一只眼,只要有一块棋做出两眼就活,黑棋就能翻转局势。
可蒋雪珂显然更为老练,在棋盘上依仗着优势兵力不断打压黑棋的生存空间,让赵晟的黑棋既不能做活,又不能联络。
无奈之下,赵晟只能试图把各块黑棋的孤棋连在一起,以期反杀围攻的白棋。
蒋雪珂丝毫不给赵晟一点机会,仗着中央黑棋苦于求活,把一个黑棋已经占据的角部也一起卷入了攻杀。
一步凌空飞“点”,正刺中黑棋的棋型要害。赵晟要么弃尾求生,要么全部死亡。可即便是弃尾求生,所活黑棋也不足以抵消损失。
无论怎么选择,黑棋始终都是败局。形势已定,赵晟无奈推枰认输。
“王爷,你还是太过于患得患失啊。”蒋雪珂替赵晟倒了杯茶,去去火气。
“蒋老,是白棋太欺负人了。要是我下白棋,你也活不了!”赵晟输的憋屈,被自己找了理由。
 
第七十二章 定局
这一次,赵晟为了保持先着效力,每一步都下的甚为郑重。可是仅仅一个角部定型以后,白棋就失去了先着效力。
虽然黑棋损失了大部分的角地,但是取得了先手,开始在棋盘四处布下阵势,企图重新建立起第一局的局面。
“王爷,覆辙在前,不可重蹈啊。”蒋雪珂耐人寻味的提醒道。
“我知道,”赵晟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了。
此刻的黑棋就像是皇帝,江迢,太傅,大将军等各方势力,四处布局,设下了天罗地网。而自己所有的不过是一隅之地,要想突破重围,谈何容易啊。
赵晟试着避开黑棋的势力范围,转而在空地展开自己的新阵地。
蒋雪珂见白棋有了新的思路,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的神色,但手底下仍旧不放松,照样逼攻了过来。
这次赵晟不再纠结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稳扎稳打。尽管每个局部都在亏损,但是不断开辟的新战场让黑棋也没围到多少地方。
这样的下法虽然无法获得优势,但是能始终牢牢把双方之间的差距维持在微毫之间。
赵晟虽然竭力地维持住局面,但是场面上仍旧难解难分。
进入中盘,蒋雪珂开始利用起自己的厚实,强行扩张中央。可在布局中,赵晟已经埋下了数个向中央出头的地方。
此刻再打入黑棋的空中,白棋可谓是左右逢源,进可就地做活,退可连接边角。
“王爷有长进了啊!”蒋雪珂边赞叹着,边在棋盘上寻求着机会。
“蒋老用棋点醒晟,晟不胜感激!”赵晟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示意棋不用继续下去了。
“也好”,蒋雪珂觉得棋到这里就结束有些可惜,但还是遵从了赵晟的意思,“你明白了什么”
“这棋就像我的人生,”赵晟盯着棋盘道,“开始的时候,我承父亲的余荫,握有一些先手。但是我的对手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这些先手优势在巨大的经验差距下很快就丧失了。棋至布局末期,我已经是陷入了劣势。”
蒋雪珂双眉一挑,静听下去。
“但是,此刻棋盘还很大,我已经握有的一些实地是对方无论如何都拿不走的。有了它们,对手就会被逼着走一些勉强的棋,这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赵晟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棋盘上几颗在中央的白子道。
“虽然对手经验丰富,棋术也可能高于我,但是棋是勉强不来的,有了机会我就要抓住!一旦抓住机会,就要把对手彻底打趴下!”
“要是对手不肯服输,要和你鱼死网破呢”蒋雪珂突然问道。
“黑棋还能拿什么鱼死网破”赵晟笑道,“如果妥协,虽然输的概率大一些,但好歹我后面还有可能失误,尚有翻盘的可能性。如果鱼死网破,那就是满盘皆输,毫无回旋的余地了。”
“王爷能悟到这一层,已经很不容易了。”蒋雪珂微笑点头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选”
“这盘棋我虽然失去了先手优势,但我的实地仍在!付有,俞思圆就是我的实地!”赵晟蓦地站起身来,望着眼前潺潺的河水,坚定地说道。
“好!那王爷想要拿这些实地做什么呢”蒋雪珂步步逼问。
“自然是要和对手把这盘棋下完!”赵晟冷笑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我为什么要认输!既然有人呢要和我下,那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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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布局
“够了!”赵晟拍了下桌子,“为人臣子,不敢闻君父之过。”
“王爷,老夫不说,可你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蒋雪珂目光烁烁,正色道。
“君上不闻下过,就要臣子把民间的疾苦上达天听。我是高祖的子孙,大徐的臣子。大徐子民有难,我自当挺身而出。但是悖逆犯上的事,我绝不会做。”赵晟坚定的摇头拒绝道。
“好!”蒋雪珂拍案叫好道,“王爷既然决定了,那江迢和胡云龙就是你第一个目标的候选人!”
“什么”赵晟还有点懵,可随即就反映了过来。既然赵晟最大的仇人:皇帝,他不能反抗,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江迢除掉,换自己上位了。
“可那江迢现在圣眷优隆,要除掉他谈何容易啊。我现在所有的,不过是东西二军罢了。难不成发动兵变”
“不急,”蒋雪珂摇头道,“王爷千万不可争一时之长短。无论是江迢还是胡云龙,他们在朝中都是上位已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中不依附二人的,除了大将军赵泉一系的军官,已经没有几个了。”
“王爷还不知道吧这次王爷在渭城力挽狂澜却无功无赏,已经让朝野大为失望了。”蒋雪珂皱起了眉头,“仅凭东西二军,还远远不能和这些人对抗。”
蒋雪珂用黑色棋子做比较,慢慢点起了兵,“江迢除了握有长安的南北两军外,幽州的十多万边军和寿春的江北大营两万多人,还有金陵的江南大营两万多人都是江氏的死党。而胡云龙早年在凉州任职,甘凉一带的军官也大都出自他的门下。”
“至于大将军赵泉,虽然位高权重,但直接听他指挥的,也只有洛阳五大禁军的校尉们。”蒋雪珂说着又拨出一些白棋子,道:“而王爷你,只有以云中军为底子的两只新军。万万不可直接和他们抗衡。”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赵晟问道。
“既然王爷不能主动出击,那就让别人替你出击。”蒋雪珂微笑道。
“现在渭河以南有十多万民夫,这些人每天吃喝住行没个十来万钱根本拿不下。而新建七万五千人的军队,王爷你以为朝廷还拿的出钱来吗”
“以君上的性子,多半会优先保证把工程完成吧。”赵晟试探着答道。
“不止如此,我只怕陛下会因此而削减原先的军队编制。倘若把东西中三军合并为一军,只怕付、俞二人会失去单独执掌一军的兵权啊。”蒋雪珂担忧道。
“所以我们要争分夺秒,必须抢在江迢向君上进言削军之前,先把工程给停了。”赵晟击掌道。
“不错!王爷唯一的军队就是东西二军。倘若王爷能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军饷和军械。他们还能不感恩戴德吗况且,这里还有赵辉的中军,他是赵泉的嫡系。江迢和胡云龙恐怕不会乐见他坐大吧。”蒋雪珂把黑棋隐约布成了围攻白棋的模样,赵晟也觉得十分为难。
“不过么,”蒋雪珂往两块黑棋中间投下一颗白子,“如果能撒下一些诱饵给他们……”
“就能让他们两害之中取其轻!”赵晟倒是接的很快。
“不错,御史丞温云松新近和胡太傅结了亲家。此人就可用作突破口,”蒋雪珂伸手招赵晟过来,附耳低声道:“王爷你听我说……”
入了秋的长安正是一年中舒爽的季节,可从各地征调过来的十多万民夫和围绕着长安城的
第七十四章 应付
此章节?
第七十五章 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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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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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领证
不一会,翁秋也跟着前堂的白面小厮进了内堂。熟人相见,分外热情,两人当即相对而坐,开始饮酒吃菜来。
可是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前面的人进去领差走了不算,连比他们后来的人都进了侧室领了公差。
张东圳不再犹豫,又使出一块银两给服侍他们的小厮,这才被叫到了号,进了侧室。
“哪个县哪个庄子上的”
进了侧室,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矮几背后,一旁的案几上堆满了各类账册档案,几个书办抄手正在忙着记录。
“小人张东圳,是杜县蒋家庄的。”张东圳恭敬地回应道。
可见那大总管显然并不放在心上,张东圳乖乖地掏出了那块刚刚买来的玉,呈到大总管面前的案几上,恭敬地说道:“这是小人前些日子得来的一件珍贵玉佩,送给小人的那位朋友说的天花乱坠。可小人愚昧,哪里识得这类珍品,还请大总管鉴赏一番。”
“嗯哼,”那大总管开始还不在意,可一看那玉佩的形状和成色,立刻明白了三分。
“你说你是杜县蒋家庄人氏,和房家有什么关系吗”
“小人前日里替房家的二总管房二爷办了件事,房二爷因此上欠了小人一个人情,所以……”
那大总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说正题吧。你们庄子有多少土地,去年纳了多少税,有多少粮食,都一一报上来。”
张东圳依着翁秋教他的说法,把土地,人口都少报了三成,唯有纳的钱粮如数报了。
“嗯,看来你们也不容易啊,”那大总管翻着账簿对着钱粮感慨道,“这么点子的田地和人口,交纳的钱粮却每年足额足数。你放心,你们对朝廷忠心,朝廷也不会负了你们。按照规定,他们庄上该分配多少民夫”
“回大总管,蒋家庄该分民夫一千一百三十五人。”左手的书办按着算盘算出了该分的民夫。
“怎么这么多就是这些地方,现盖房屋也不够一千多口人住的呀!”大总管敲着几面,生气地说道。
“是是是!”那书办重新算了起来,“按照朝廷制度,蒋家庄连续三年缴纳足够钱粮,可以抵扣二百人的定额;连续五年出够了傜役,也可以抵扣一百人的定额;再加上蒋家庄已经出了五百石粟米,还可以减免五十人的定额,一共可以减免三百五十人,算下来蒋家庄该分七百八十五人。”
只是送了一块玉佩,就减免了三百五十人,张东圳心中暗自惭愧,早知道就问王爷要些奇珍异宝了。
“你看看,这些人给他们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非要再算一次才好。”那大总管笑道,“张管事,这七百八十五人的定额,你们庄上可愿接受啊”
“愿意愿意!承蒙大总管照顾,小人一定尽心为朝廷效力。”张东圳见对方以咨询的口气问话,哪有不应承的道理,连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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