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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俗书生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虞子期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后事,现在英布、季布在汉军,霸王在巴蜀,我功力散尽。只有你功力未损,现在天下没几个人是你对手。只有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我才放心,比放在我自己身上更让我放心。”钟离眛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膀,宽慰道,“如果韩信想杀我,就不会把樊哙调走了。我走了,兄弟。”
说完,钟离眛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去。只留下虞子期一手拿着火之心法,一手拿着那串铜钱,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钝刀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虞子期看着钟离昧远去的身影,顿时觉得身上的责任无比重大。自己虽然也是五大将之一,但是长期从事粮草征集、押送等后勤工作,能召集的旧部战将屈指可数,而钟离昧就这样把旧部战将都给了自己,英布、季布在汉营,龙且战死,钟离昧几乎就是去送死,小主人在自己处抚养着,兴复大楚的重任一下子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我要活着,并且集齐霸王的遗物,推翻汉室,兴复大楚。”虞子期暗暗下定决心,将钟离昧赠送的物件收好,把装着项羽尸身的箱子绑在身上,向远处走去。
天下之大,知道钝刀的秘密人除了楚汉两大势力的统治层外,只有这钝刀和霸王铠、霸王枪、霸王戟的铸造师了。相传大秦帝国当年位于陇西不毛之地,连年征战,既要应对其他诸侯国,又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塞外匈奴,所以一直被天下其他诸侯国瞧不起,更不被士大夫所待见,当时素有一句:“士不入秦”的说法,可最后一统天下的却是这个偏僻、连年征战的秦国。
为什么
据说当时天神观周王自从迁都洛邑以来,诸侯国势力日渐强大,连年征战,民不聊生。遂化身鬼谷子收徒传授阴阳天书与乾坤战法,渴望收取一名能习得全套天书与战法的弟子,让人间一统,天下太平。可惜鬼谷子在人间八十年,传道授业六十载,竟没有一个弟子能完全领悟天书与战法的内容。鬼谷门下,四大弟子:孙膑、庞涓、张仪、苏秦各自习得半卷阴阳天书与乾坤战法便出山治世,可最高的成就无非是让天下获得暂时的太平,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连年征战的问题。而张仪身带半部乾坤战法在秦国任相国,虽然死在了魏国,但是却将半部战法遗留在了秦国。后来秦国刺杀了苏秦、苏代兄弟得到了另外半部战法,经历几代君臣的研读苦修,参透了天机,终于领悟了无上的排兵布阵,行军作战之法,东出函谷关,一鼓作气统一天下。
而另外一部阴阳天书则是无上的武学奥义,庞涓下山时带走了阴卷,孙膑出山时带着阳卷。虽然孙膑被庞涓砍去了双膝,但是凭着深厚的武学修为,他和常人无异。这阴代表着大地,阴卷武学都是取之于大地自然之力,阴卷分五种心法:金,木,水,火,土。习得任何一种心法都可以横行世间,所向无敌。这些力量就来自于大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阳卷则是代表着天上之力,风雷光电。这阴阳天书当年是楚国镇国之宝,当年秦国灭六国,最后一个攻打楚国,就是因为项氏家族人人精通天书上的武学要领。这天书上的武学,天地九种之力,习得一种便可横行天下,习得半册可诛仙杀神,习得全册可与天地比寿,与日月争辉。当年项羽叔父项梁便习得阳卷风之力,项羽更是习得全套阴卷。若不是章邯以三十万大军偷袭项梁八百人,趁项梁功力耗尽,诛杀项梁,以至于阳卷阴差阳错落入刘邦之手,项羽未必会兵败。
当年刘邦攻入咸阳时,表面上看着士兵驻扎在咸阳城外,不对城里百姓、士族动一刀一枪,暗地里却没少暗杀高官大秦宗亲,只为搜刮到乾坤战法。后来项羽的楚军进了咸阳,见咸阳城内怨声载道,官民敢怒不敢言,项羽一气之下将刘邦赶出咸阳,为绝后患不得不一把火烧了咸阳城。那秦朝宦官赵高见项羽如此手段,则偷偷将全套乾坤战法赠予项羽,项羽觉得此物会令天下人心生贪婪,引起争端,则命人把战法上内容抄写在自己的盔甲鳞片上,而赵高赠送的原本则藏在了只有他和五大将知道的地方,并画下了一套藏兵图和一套机关图,分别铸在了霸王戟和霸王枪里。而项羽藏宝之地,必须以五行之力才能打开藏宝地的大门。现在项羽战死,能打开大门的只有他们五大将。英布虽然说身在汉,心在楚,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交上木系心法;季布被俘,水系心法要么被严刑逼供逼出来,要么季布死掉失传,龙且早年战死,土系心法已经失传,钟离昧现在内劲损耗严重,火系心法虽然给了虞子期,但是自己练了那么多年,肯定也是记得的,只有虞子期一个人功力无损,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些,虞子期心里又是一痛,别说现在霸王铠只有小半件,霸王戟和霸王枪更是在汉军处了,就是这些东西都在自己这里,连门都打不开,怎么获取天书,怎么和刘邦斗呢既然自己拿不到,刘邦也拿不到啊。因为龙且死了啊,假如自己真的有一天被汉军捉了,自己如果以死相逼,刘邦断然不敢把自己怎样,除非他不想要天书和战法了。想到这里,虞子期发现自己特殊的身份还是有一些价值的,不由得一笑。往上托了托箱子继续赶路
很快虞子期来到一座破败的庙宇前,这曾经是供奉上古治水有功的大禹庙,现在庙里早已无人,这庙坐落于半山之上,四周古木环绕,风景无二。虞子期把箱子放入庙内大堂,拿了个扫把把脚印都扫除,而后拿着箱子来到大禹雕像前,虞子期对着大禹神像拜了三拜,而后对着箱子又拜了三拜,接着捧出项羽的尸身,再拜了三拜,把铠甲轻轻褪去,将项羽葬在了大禹神像下。最后对着神像连磕了九个头,才恋恋不舍的向庙后走去。
虞子期来到庙后,在一汪池塘前停下身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印,想要扫干净是不可能了,只好动用内劲清理了。此时的天气,已是格外的寒冷,清理完了脚印,虞子期把钝刀和霸王铠的残片一一密封在箱子里,又把英布的长枪包了几层布。虞子期看看池塘里那几寸厚的冰,一掌劈开,然后抱着长枪、箱子跳了进去
游了约莫半个时辰,上方有一丝亮光,“到了”虞子期一丝振奋,游到亮光处一跃而起,跳上岸边。呵,这里是怎样的景致啊:一片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到处可以听到。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安适愉快,自得其乐。这里是当初项羽为了防止自己兵败时找的世外之地,也是为了躲避汉军的暗杀和追查。这里现在生活的人都是虞子期的老部下和垓下突围回来的楚军旧部。项羽那两岁的儿子就在这里生活着,人们发现虞子期回来,纷纷上前询问消息:“将军,霸王怎么样了”“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虞子期默不作声,打开箱子,然后把英布的长枪插在地上。“箱子里是霸王铠的残片,这是霸王枪。”众人默不作声,有的人暗自垂泪。对着箱子齐齐跪下,拜了又拜。还用说什么,如果不死有谁能拿得到霸王的战甲虞子期一言不发默默的向远处一栋宅子走去。进了宅子,人们听到一声大吼:“冯墨过来”人群里一个眼睛红肿,额头已经磕的流血的年轻男子,向着虞子期的宅子飞奔过去




钝刀 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
冯默来到虞子期面前,虞子期细细打量一番,这孩子现在身高七尺一二上下,身子修长,戴着个发箍,长发随意的在身后披着。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如女孩子一样清秀。
“默儿,这芳菲谷里和你年纪一样大小的孩子有多少个”虞子期坐在凳子上,双手在火炉上烤着火,问了一句。
“回叔将军的话,”冯默第二个叔字没有说出来,见虞子期脸色不对,急忙改口答道。“谷中我是年纪最大的,十岁左右的孩子还有六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有十三个,尚未断奶的孩子,算上小主人,有十五个。”
“嗯。”虞子期满意的点了点头,“默儿,你坐下。”虞子期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冯默坐下。冯默是个孤儿,他的父亲是虞子期的副将,也是一员猛将,项羽多次想把他调到前线都被虞子期拒绝了,后勤补给虽然不像正面战场每天打打杀杀,但是只有自己一个顶级战将虞子期还是觉得战力不够,一直把冯默的父亲带在身边。结果还是在一次运送粮草中被彭越亲率大军截了粮草,冯默的父亲为了粮草能顺利运往前线,掩护虞子期先行,和彭越大战六十余回合,被汉军暗算战死。虞子期一直对这件事很内疚,最得力的助手在自己身边战死了,那滋味比自己战死都难受。自那以后,虞子期就把冯默带在身边,可以说是自己看着冯默长大的。冯默的母亲当年为了生他大出血而死,父亲又战死,虞子期就一直把冯默带在身边抚养,到后来楚汉相争战事频繁了,虞子期就把冯默留在了彭城习文弄武。这样既避免了冯默过早的踏上战场,也为冯家留了一丝香火。
冯默见虞子期让自己坐下,看了一眼凳子,面露难色。
“怎么,叫你坐。怎么扭捏的跟个姑娘似的”虞子期有点不悦道。冯默见虞子期有些不悦了才敢坐下。虽然平时一直“叔叔”的叫着,但是冯默一直很畏惧虞子期的。从小一直是虞子期带大的,而虞子期对小孩是出了名的严格。冯默一身本事都是虞子期教的,长这么大,心里早就有了阴影。
“默儿啊,小主人已经断奶了,现在都两岁多了,能跑能说话了,我想让你护卫他的安全。并且教他基本的武艺。”虞子期看着冯默语重心长的说。
“啊让我”冯默一听,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老大,“叔叔,您这玩笑开大了啊虽然我自认为武功在同年龄里基本没有对手,但是跟外面那些战场上活下来的大叔们比,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您教我的都是基本的武艺,我现在的内劲刚刚有点基础,外面的大叔们最少的都几十年内劲了。”虞子期听了冯默的话不为所动,一只手就给冯默按在了凳子上,然后站起来说:“默儿啊,你说你吃饭一直是用右手,如果让你用左手拿筷子,你得多久能适应过来”
“这,这个就难说了。”听虞子期这么一问,冯默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之前见您练双手剑的时候,觉得那套剑法十分厉害,也想练习,只是左手和右手差距太大,练了一年多才练成左手剑,而后又用了快两年才练成的双手剑。用筷子虽然不如练剑复杂,但是要是想左手和右手一样无论什么食物都能夹上来,我想怎么也得一个月吧。”虞子期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内经心法么”
“这个我知道。”冯默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之前您军务繁忙,谷里也没有高手指点我,您没有时间不能悉心指点我,怕我无法控制内劲,怕我走火入魔。”
“这算是一个吧。”虞子期点点头,“你知道我与你龙叔叔、钟离叔叔、英叔叔、季叔叔的心法和其他人不一样。知道为什么吗”冯默点点头,虞子期又说道:“楚军之中霸王之外,我们五个武功最高,内劲最深,霸王把阴卷分成五份,我们一人一份各自练习。结果我们练了很久才练成,这金之心法其实一点都不难。”虞子期说着手腕一抖,凭空悬起来一把大刀,虞子期手指一挥,大刀就砍在了房梁上。“难的是想练这金之心法就必须把内劲全部废掉,重新开始。那时我们五个人龙且的内劲都快八十年功力了,最浅的我也都六十多年,说废就废了。如果练成自然横行天下,如果练不成就是个废人。普普通通的一个士兵都有着三年左右的功力。”听到这,冯默一脸惊愕,“还有还有这种事”
“所以啊”虞子期拉长了音调,勾了勾手指,房梁上的大刀就凭空不见了。“这也是我一直没有传授你内经的原因。你龙叔叔战死后,我们一直在寻找土之心法的下落和继承人,当时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继承人,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土之心法。我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传授你内劲,或者金之心法,可是想想我都放弃了。如果传授你内劲心法,或许找到土之心法的时候,你的内劲都几十年修为了。你未必有勇气放弃。如果传授你金之心法,待找到土之心法有没有合适的继承人。”说完虞子期看了看冯默,然后又说道:“不过今天,我带来了这本火之心法。”虞子期说完,从怀里掏出钟离眛的赠物,交给冯默,低沉的说道:“你钟离叔叔现在火之劲已经散尽,内劲已经耗损殆尽。我相劝许久,他拒绝来到芳菲谷,把他的火之心法交给了我,让我回来找个继承人。你看看你适不适合做这个继承人。你再想想你适不适合给小项王做护卫和武艺教习。”虞子期说完拍了拍冯默的肩头,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留下冯默一个人愣愣的拿着心法在那发呆。
其实虞子期一直想教冯默内劲,这孩子虽然不如他父亲那般威武雄壮,但是悟性和身体的韧性却不是他父亲能比的。楚人好武,冯默虽然没有内劲,但是单比外家功,那些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将军战士们都未必比的过他,尤其是那枪法,长枪武器来颇有几分霸王风采。弓箭更是射的精准。只是因为虞子期的自私,一直没有传授他内劲心法,在楚地,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从小习武,怎么都有七八年的内劲了。而冯默能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就是靠的枪法和射术的细腻,招式上的灵活多变弥补了功力的不足。可这个年纪毕竟内劲不到十年,要是遇见樊哙、夏侯婴那种动不动内劲六七十年的老妖怪,招式再精妙都不好使了。不过现在好了,虞子期把钟离眛的心法交给了冯默,练不练就看冯默自己的想法了。
“叔父大人请留步,”听见冯默叫自己叔父而不是叔叔,虞子期心中一喜,知道冯默是动心了。“叔父大人,如果我练了会影响钟离叔叔么他会不会死”
“你放心,你练这个对钟离没有一点影响,他更不会死掉的。他现在在一个极度安全的地方疗伤,休养生息。等他伤好了他就来了。我不是说了么,他内劲耗损殆尽。你想想现在是冬天,没有内劲支撑他怎么游过来”
“那好,叔父我练。”冯默想了下答应了虞子期,“从今以后,我冯默刻苦练习火之心法,为光复大楚而战。”说完冯默跪下来朝虞子期拜了三拜,虞子期点了点头冯默便走了。虞子期看着箱子周围还没散去的旧部,又想到了钟离眛。“钟离,你真的安全么”




钝刀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话说钟离昧与虞子期碰面之后,并不知道项羽已经战死之事,看见海捕文书上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人,知道韩信做了楚王后暗中在帮着自己,便奔着楚王府一路而去。快到城边,钟离昧四处张望下,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他知道自己内劲耗尽,斗不过几个人,虽然韩信将他的海捕文书做了手脚,但还是怕认出来,索性一咬牙拔刀刮光了自己的胡子,头发也割断一尺左右长短。凝聚内力想烧光自己的发须,结果试了几下只是迸出几个火花,钟离昧无奈笑了笑,掏出打火石烧了发须,戴上斗笠压了压这才进城。钟离昧一向小心谨慎,这也是项羽更器重他的原因。
“站住,例行检查”钟离昧来到城门口,被一个士兵拦住。钟离昧扶了下斗笠,看了下海捕文书上的自己,披头散发,满脸胡子,这才摘掉斗笠,站住身子,任由值勤士兵检查。那士兵看了看钟离昧又看了看海捕文书,在钟离昧身上摸了摸,最后拔出钟离昧的刀,看了看,说道:“你这刀哪来的”“回大人,这是小的祖传的宝刀,这不是打仗么,小的带着刀自卫用。”钟离昧躬着身子答道,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曾经的霸王五大将呢。那士兵把刀插回刀鞘,拍了拍钟离昧的肩膀,说道:“刀不错,不过现在项羽死了,天下太平了。出入不用带着武器自卫了,看你小子干干净净的也不像个习武人,刀还是放家里好了。进去吧。”钟离昧听到那值勤士兵说项羽战死了,手在刀鞘上摸了下又收了回来。向那士兵行了个礼,戴上斗笠,径直向楚王府大踏步而去。
钟离昧一路低着头,快到楚王府时,四处张望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樊哙和夏侯婴结伴正从楚王府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十分开心的样子。钟离昧急忙躲进了身后一个胡同里,探出头看着两人然后聚神仔细听两人对话内容,恍恍惚惚听到了“霸王戟”三个字,就见两人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扬长而去。“这怎么回事”钟离昧心里嘀咕着,想着樊哙、夏侯婴等人,无论是刘邦的汉军将领还是韩信麾下的将领,基本都认识自己。而自己的海捕文书就那么贴在墙上,这要是让刘邦知道,韩信不得是死罪这么一想,钟离昧一锤胸口,“难道中计了”韩信敢私改海捕文书,就是为了赚自己进城,而后将自己围而杀之,好一个瓮中捉鳖。钟离昧想到这,心里问候了韩信祖宗十八代,然后拔腿向城门而去。
那城门值勤的士兵见钟离昧急急忙忙的样子,十分不解的问道:“兄弟,这么快就出城了”“汉军没一个好东西。”钟离昧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理那士兵慌忙出城,一路向南而去。钟离昧跑累了,坐在一棵树下,想着刚才那个士兵的话语。“似乎没有追杀我的意思。难道韩信真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改了我的海捕文书”钟离昧将信将疑。此后五天,钟离昧都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看值勤士兵照着海捕文书例行检查进程行人,城内外巡逻士兵没见多少,樊哙和夏侯婴走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倒是曹参和灌婴来过一次。钟离昧知道自己的这个发小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一直没敢进城,一是在城外人少可以安心的恢复功力,二是观察进出汉军和城内外兵力部署。
楚王府里,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轻人,头戴紫金冠,身着黑色赤金蟒纹袍,皱着眉把一份文书扔在案子上,长叹一口气向后躺下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盔甲和一杆锈迹斑斑的方天戟,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看你什么时候来。”然后起身继续翻看那案前堆积如山的竹简。
两个人就这样耗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三十,城里城外都热闹了起来,家家都张灯结彩。钟离昧见自己的海捕文书在城墙上撕了下来,城里城外多了巡逻的士兵,而在城门口的值勤士兵虽然多了一班,但是已经不再每个人去搜身,这才放心的进了城去。
楚王府这边,在腊月三十的下午,韩信让最后一班守卫士兵回家去和家人团聚,整个楚王府上下只有自己和王妃还有一个孩子,偌大的王府变得空空荡荡。“吱嘎”韩信见王妃哄着两个孩子睡着后,关上了卧房的门,抬头看了看房顶,摇摇头向前院走去。
“吱嘎,”韩信小心的关了院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此时房间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在抚摸着那杆锈迹斑斑的方天戟,眼里噙着泪水。见了韩信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韩信知道他想说什么,走上前去,抱住那个人,在他耳边说道;“钟离,各为其主,身不由己。当时霸王必死无疑,只是时间的问题。”说完韩信松开钟离昧,伸手指向庭外一张石桌子,钟离昧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然后就看见那张石桌被吹起八九尺高,然后轻轻落下。钟离昧知道韩信没有骗他,点了点头。韩信拍了拍钟离昧的肩膀,接着说道:“房间给你收拾好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做我府中将军吧。我会派兵保护你的。”钟离昧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块布在擦那杆锈迹斑斑的方天戟。韩信见钟离昧不说话,只是擦戟,又补充道:“你留下,你若走你无处可去。你留下,每天在府上五个时辰即可,这杆戟我送给你,我知道它是谁的。”听到这钟离昧才点点头。好兄弟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和感受。过了一会,韩信给钟离昧一套盔甲,对钟离昧说道:“钟离,一会陪我出去下,虽然我让你做我的府上将军,但是你要注意两点,其一,你不能让你的内劲燃烧,其二,我府上虽然护卫森严,但是过年和中秋端午是没有护卫的。”钟离昧一听,明白了韩信的意思,答道:“我前几日一直在城外一废弃的农家住着,这几天我去那里。过完年我再回来。”韩信给了钟离昧一拳:“你去找虞子期吧,这事当我不知道。走吧。”二人各自骑着高头大马,马上各驮着两箱子金银丝绸,出了楚王府奔城外而去。
出了城,二人沿着一条小河走了十余里,“就是这里了。”韩信说完翻身下马,牵着马向一户人家走去,农家中一个老妇正和儿子儿媳在忙活着做饭做菜。见韩信和钟离昧进来,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跪下便拜,嘴里念叨着:“草民不知楚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望大王恕罪。”韩信急忙把老妇扶起来,问道:“老人家,我是韩信啊,就是七年前总来您这混饭吃的小伙子,不是您当年收留我,就没有我的今天。”说完韩信接过来钟离昧从马上拿下来的两个箱子,继续说着:“老人家感谢您当年的收留之恩,这些是我报答您的。”说完韩信和钟离昧便走了。那老妇的儿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把箱子盖挪了挪露了个缝,看见里面金光闪闪,这才把箱子盖拿掉,看见那一箱子金银,全家人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户院子里,韩信踩着一个人,那人一直磕着头:“求大王饶命,小人当年有眼不识泰山,求大王饶命啊。”那人鼻涕一把泪一把,“钻过去,钻过去我就饶你不死。”韩信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那人仿佛见到一线希望一样,急忙要钻,却被韩信一脚踩住肩头,动弹不得。韩信回头对钟离昧说道:“当初我钻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这是个壮士,当他侮辱我时,我难道不能杀了他吗杀了他也不会扬名,所以就忍了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钟离昧点了点头。韩信扶起地上那人说道:“我封你为中尉,负责城外这里的治安和纠察,年后你就可以就任。你的孩子我会请最好的先生让他念书。”韩信说完上马和钟离昧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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