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殇尽情殇
洛羽涵又问“世间的女子,除了我,都能嫁给大哥。如果思晴也不能,那就只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我跟大哥一样。”
血脉相连,才是真正的禁忌。
略带迂回的说法,令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思晴,她其实是我们的姐姐,是您的女儿,对不对”
洛魂飞在苦笑,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到底还是没能随自己长埋地下;
洛其琛在苦笑,他伤害的不仅是深爱自己的姑娘,还是自己的亲人;
楚思晴在苦笑,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不会和洛其琛有结果,哪怕她不过是个冒牌货;
洛羽涵在苦笑,如果当年父亲就将实情和盘托出,或许几个人的命运和情感都会被改写。
二十年之前,洛魂飞为了兄弟之谊,舍了爱情,舍了亲情;二十年之后,他却难以避免地被亲情、被兄弟之谊所伤。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只怕是现世的轮回和报应吧。
洛魂飞悲痛欲绝,他亲手造成的人间惨剧,坑了自己最亲的孩子,坑了自己与心爱之人唯一的联系。
一时之间,他心意难平,气血翻涌,急火攻心,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洛其琛难以接受这致命的打击,整个人恍恍惚惚,如同置身梦中一般。
他不愿相信,不能相信,更不敢相信。
楚思晴倒还保持着冷静。
感性如她,细腻如她,却在知晓骇人的真相之后,还能够保持清醒和镇静。
她的承受能力本不该如此强大。
她之所以没有被这一个秘密击倒,只不过是因为在她的心中,同样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挽救洛家的噩梦,却不能挽救自己的噩梦的秘密。
时候未到,她不能说。
她有些茫然,还有些困惑。当她顶着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份的时候,她不能跟心爱的人有结果;可是,当她剥离了这个身份之后,自己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能够做回她自己,可还能够做回洛其琛心里的那个自己吗
洛其琛对她的情意,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关怀、怜惜、愧疚,都还会属于她吗
在他的眼中,到底是对于自己这个人更在意,还是基于“楚思晴”三个字来得更直接呢
她真的不清楚。
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身在困局之中,她难免胡思乱想。
她的冷静,多少有一点还是源自于她的不自信。
而此时,当众人皆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之中难以自持的时候,一个在暗处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心满意足地离去。
她来了,很久了。
她期待的,上演了。
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真正的纷争远远还不止这些。
停的停,走的走。
楚思晴,也走了。
没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丘山雅苑的。
她选择了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曲径通幽,鲜有人迹。
她此举,是故意的。
她故意绕到了楚江阔的附近,故意去听上听那凄惨的哀嚎。
好像这样,能够一解心中的愤懑。
只是,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梦魂宫主
。
第六十三章 不速的路人
这一边的丘山雅苑,给众人打了一个晴天霹雳,楚思晴沉默离去。
另一边的小梦,也离开了客栈。在离开之前,店小二还非常热心地找来了一件披风,送给了越无尘,嘴上还不忘嘱咐他说“客官,您的夫人身子弱,小心着凉,最好是能赶紧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风寒是小,但也耽误不得。”
越无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热情的小二,再三谢过。
他又拿了些碎银子想要打赏,却被他拒绝了。
“您都已经打赏过了,再多,只怕就是小的故意占您的便宜了。”
这倒是令越无尘和小梦都很意外。
这年头,居然还会有嫌弃赏银多的跑堂。
“客官,需不需要帮您找辆马车来”小二送他们到门口,询问着。
越无尘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小梦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摇着头。
她承受不住那样的颠簸。
越无尘也只好作罢。
二人就这样,漫步在小巷之中,一路走向城外。
这条路,小梦走过无数遍,唯独今日,分外特别。
漫长,却又无比温馨。
她不忍破坏这样美好的时刻,所以,在越无尘的支撑和陪伴之下,即使步履维艰也要硬装无碍。
只是,她再怎么忍受,也掩盖不住表现出来的颤抖。
从越无尘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二人并肩而行了这么久,她颤抖的状况不止丝毫未减,甚至愈发严重了。
她到底还是无法适应,无法习惯。
并且,在同一时间,她体内另外一种瘾毒悄然发作了。
“怎么样要不要找地方歇一会”从离开到现在,尽管越无尘刻意放慢了脚步,小梦的情况却并没有任何起色。
“我撑得住,没事。”
“我还是去找辆马车吧。”
“不用,真的不用。”太过颠簸的路程会加快小梦伤势的恶化,还会泄露她的行踪和情况,她宁愿两个人一起走回去,也不想有第三个人介入,“我很喜欢现在两个人的感觉。”
雨后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依偎慢行,宁静温暖的时光令她倍感珍惜。
“我就是担心你……”
“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
何止她自己心中有数。
气息低沉,脚步沉重,但凡是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她的伤势该有多严重。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小梦自己没有料到,佳人醉的瘾性也会在今天提前发作。
佳人醉,对她而言,是续命的药,也是致命的毒。
她曾经被这种药物不停地折磨着,一次一次被当作试验品,承受着此物给她的身体带来的巨大伤害。
佳人醉和化功散在她体内相生相克,互相抑制,又互相滋长。
前者压制了后者的扩散,后者则抵消了前者的催情之效。
无数次更改的配方,无数次剂量的调试,最终,创造出此物的人得到了最满意的成品。
可以说,如今成型的佳人醉,是在她的血液中凝结而成的。
药与毒在她的身体里融为一体,渐渐成瘾,无法戒除,她必须定期服用解药,才得以压制,不让瘾性发作。
这次离开梦魂宫时,她随身带了解药,只是突发的状况,让她把解药留给了洛其琛,以作祛毒之用。
现在,她只能默默地盼着,这一路上,别再有什么突发的风波。
不幸的是,上天似乎并没有收到她的祈盼。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正在逐渐逼近二人所身处的地方。
小梦停下了脚步,扯下裙摆的一角,遮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
“有人。”她并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还是路人,但是出于警惕,还是做了防备。
如果是路人,只不过会将他们二人视作漫步的情人,一笑而过;
如果是朋友,就是雨后送来的曙光;
可如果是敌人,小梦的佩刀不在身边,又身受重伤,她只求对方认不出她,不然她可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仅自身难保,还会拖累身边的越无尘。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马,停在了他们身旁。
马上的人,竟然真的是为他们而来的。
小梦的心,凉了半截。
站在前面的男人手执一柄古铜色长剑,剑鞘古朴,稍显低调;一身白色的行装一尘不染,相貌英俊,目光冷淡,与越无尘倒有五六分相似;
站在他侧面的男子脸色苍白,十分秀气,眼神空洞、呆滞,仿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死物一样,这男子没有带兵刃,只是手腕有力,手指骨节分明,上面的茧子透露着他所使用的兵器——暗器。
小梦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了头,刻意躲开了他们的眼神,少了眼神的接触,多少还能掩饰自己的身份。
这二人均是高手,稍有举动就会被对方察觉。
只是,她对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不曾亲眼见过,也不曾听谁说起过什么形容能够对应着他们。
她不认识倒也不算奇怪,因为此二人并非是针对她而来的。
这两个人,是来找越无尘的。
“二哥,阿武哥,你们怎么来了。”越无尘又惊又喜。
来人竟然是望岳城的二少主越兴尘,随行的是他副手,名叫云武。
“还不是因为你,说是出去散心,结果一去不回,还把保护你的人都甩开了,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担心你。”满是关爱之意,没有一点训斥的意味,“这都小一个月了,快跟我回去吧。”
“二哥,我难得能出来一次,你就别让我回去了。”他哪里是出来散心的,分明就是逃出来的。
“你难不成一辈子都不回家了”
“那里哪有一丁丁点家的样子偌大的一座城,到处都是算计,没有一丝温情存在。”一想起望岳城,越无尘内心就会产生无比的抗拒。
对他而言,那不是一座城,更不是一个家,那不过一座牢笼,困住了他的身体,困住了他的思想。
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是笼中兽,日日夜夜做着困兽之斗,日日盼着冲破牢笼,解开枷锁的那一刻。
他太向往真正自由的环境了。
越兴尘自然是了解自己弟弟的心性的,奈何父亲下了令,一定要把人带回去,他实在无从反抗,只能遵从。
毕竟,他从来也不会对自己的父亲,说一个不字。
。
第六十四章 望岳城的少主
百里之外的望岳城是近年来崛起的新势力,城主越昂驹,剑法一般但胜在怪异,好酒好肉,个性阴晴不定。
他有三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的长相,可是性格大不相同
长子越冥尘狡黠善变,欺软怕硬,为人阴险,在他眼中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可以利用的人。他想要的,会千方百计得到,物尽其用之后,再毫不留情地毁掉,不管是东西还是人。
之前在温柔乡,他也算是贵客,不常来,但是每一次出现,一定出的是最大的手笔,要的是最好的享受,搂着的是最美的姑娘。直到梦兮的出现,他一下子从备受奉承的贵客变成了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的窘客,毫无疑问地令他颜面扫地。
后来,更是因为独孤鹰扬的嘲讽,导致他怀恨在心,可又碍于飞鹰门的强势,不敢造次。
不用想都知道,越冥尘心中所有的怒火,多半都是算在了梦兮也就是楚思晴的账上。一旦某天越冥尘得势或是楚思晴失去了庇护,结局可想而知。
越冥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容易讨好,但是不容易把控,只能托着,不能惹,毕竟小人一旦得志,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次子越兴尘平易近人,对父亲孝顺,对兄长尊敬,对弟弟爱护,喜欢的人认为他重情重义,不喜欢的人只道他毫无主见、不分善恶。
有人说,他低调谦顺;有人说,他平庸无能。
事实上,他是夹在父与子二字之间最难受的一环,也是最被无视的一环。
越昂驹对三个孩子都是十分严苛的,但是严苛的目的却大不相同。
对越冥尘严苛是因为他最像自己,对他寄予厚望,望之青出于蓝;
对越无尘严苛是因为他最疼爱和看好这个儿子,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而对越兴尘的严苛,只是因为他并不在意,在这个儿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指望。
所以,越兴尘始终都只能在家族、在帮派中充当执行者的角色,充当父亲和兄长的执行者。
他无心反抗,也无力反抗。
从小束缚着他的锁链随着成长愈来愈沉重,他被困在其中愈发动弹不得了。
他是活得最压抑、最矛盾的那一个。
至于三子越无尘,他看不惯父亲和兄长的作为,一心只想逃离。
越昂驹让他习武,练就绝世武功,他就草草了事,练成了半吊子,哪怕他确有极高的天赋,也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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